玄天閣的一處修煉山洞內,賀鴻宇正臥于床上。
那日與玉魔宮的曠世之戰,兩派死傷不計其數,他也身負重傷。所幸蘇長老及時趕來,為眾弟子及時療傷,他才得以保住性命。
耳畔听得輕輕的腳步聲,竟如此熟悉。猛然睜眼,見是唐夜雅安然歸來,他喜不自勝,連冷酷的唇角也隱隱彎出柔和的線條。
「小雅,你回來了!傷怎麼樣了?」
唐夜雅連忙扶好他,笑道,「傷都好了,嘯哥哥你瞧,我現在不僅平安健康,還因禍得福晉階了呢!」
「哦?幾階了?」
「練氣期六階了。」
「如此甚好,可不要冒進,等修為穩定了再尋求突破。」
唐夜雅點頭,揮手設下一道結界。她修為不高,這結界並不能阻隔高手的神識,但是若真有人要探听,必要先摧毀結界,那麼她就會第一時間知道了。
唐夜雅低聲道,「嘯哥哥,玉魔宮的人此番興師動眾,竟是為了奪取一把並非人人可用的月影弓,你可知道這是為什麼?」
賀鴻宇將月影弓從藍水翡翠扳指中取出,細細婆娑,漆黑的眸中帶著沉思。
「此弓為上古神器,我不過練氣期六階的修為,竟也可以與高階修士一戰,若是被高人用得此弓,怕是足以稱霸天下、毀天滅地了!只是,月影弓既然會自行認主,玉魔宮的人就算搶到此弓也未必可以駕馭。小雅,莫非你已知道一二?」
唐夜雅點頭,將月冥劍取出。「嘯哥哥,你我一同穿越而來並非巧合,而是一個仙人故意為之。他叫寒月冥,被仇家所害只剩下殘破的魂魄,他就寄居這把月冥劍內。他要復仇,需要先修復靈魂。之前的唐夜雅是純陰的體質,最利于他的靈魂修復。卻不想,唐夜雅卻和賀鴻宇殉情死了,所以寒月冥才抓了你和我過來。」
唐夜雅又簡要講述了寒月冥的幾番相救,就連之前為了救嘯哥哥需要取得鳳冠時,也是寒月冥出手的。
驚詫過後,賀鴻宇握緊月影弓,又陷入了沉思。
「小雅穿越的理由講得通,那我穿越而來又有何作用呢……月影弓是太子轉贈與我,雖說獲得的過程是個巧合,但可以被月影弓認主則不該是巧合。難道,這月影弓里,也有一個魂魄,而我的體質正好匹配他的修復,而他正是可以幫助寒月冥復仇的人?如此說來,玉魔宮之所以要奪月影弓,是為了將月影弓里的魂魄殺死?玉魔宮,就是寒月冥的仇人?」
唐夜雅點頭,「我也這樣猜想,可能這個魂魄還未能蘇醒,等他蘇醒時,自然會與嘯哥哥相見。只是,寒月冥僅是靈魂體,就能秒殺五階靈獸,那麼能將他差點殺死的仇人,又會是多麼強大的存在啊!嘯哥哥,我們還太弱小,必須抓緊時間修煉,不知道下次玉魔宮又會派出多少高手!我不怕死,可是我怕嘯哥哥你會死,我也怕愛我們的人傷心。」
如果她死了,瑾會痛不欲生吧,那個發誓今生只愛她一人的男子,要如何孤獨地度過漫長的人生?
如果她死了,太傅夫婦也會傷心欲絕吧,僅是女兒殉情未遂就讓二老心碎,他們又如何能接受她的離去呢?
想到他們將以淚洗面、終日緬懷她,她的心似在滴血。
而她,又如何舍得與他們分別?
溫熱的淚滴終于難以抑制的奪眶而出,似南方點點滴滴的朦朧煙雨,氤氳著空氣,也淋濕了他的心。
「小雅別怕,嘯哥哥會努力修煉保護你的。我們都不會死,愛我們的人也不會傷心的。」
伸出手,賀鴻宇是多麼想要將她拉入自己溫暖的懷抱,多麼想要對她說她並不是孤單的一個人。那雙修長的手卻在空中一頓,硬生生拐出一個弧度,改為揮舞著寬大的袖袍輕拭著她的淚。
因為,他明白,她的淚,不只為他而流,更為她的太子而流。
而他,只是她的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