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最終如願以償的跟月日里回了阿爾萊特府邸。
那一天的驚濤駭浪月日里已經不想再去回憶,只記得那本應是自己爺爺的人親自來了一趟,留下震驚的眼神便匆匆出門,據說,是趕著去參加宴會。
月日里為黑豹取名為奈特,夜晚的意思,和它給人的感覺很搭,奈特顯然很喜歡這個名字,听到的時候尾巴搖得很歡樂。
經鑒定,奈特的等級是六級,眾人都以為月日里會和奈特簽訂契約,但是出乎意料的,月日里沒有,只是養著奈特,毫無簽約的想法。
時間就在平淡的生活中渡過,月日里還是每星期有三天前往訓練場,三天出門和她神秘的師父對戰,剩下的一天陪寵物們玩耍,或帶它們去郊區活動,偶爾,愛麗絲會帶著她去參加宴會,皇室的貴族的。她的生活很精彩,邀請多到應接不暇的地步,天花一樣的求愛信經常堆成山;于是愛麗絲每天都精心打扮的美若天仙,樂此不疲的在那些貴族們之中周旋。
不累嗎?好幾次,月日里都忍不住想說出這句話,可最後還是沒有問出口。
貴族的生活對百姓來說是高貴優雅的,可是有時候月日里想,她寧願住在小小的房子里,種點菜、養些雞鴨,每天泡上一壺茶,坐在院子里看著遠處的山巒輕雲,日升月落,平淡也好無聊也好,只是那麼簡單的活著,便滿足了。
可是每每進出阿爾萊特府邸大門的時候,她又迷茫了,自己想要的好像不止是那麼簡單的東西,可是除了平淡的日子,她還渴望著什麼呢?
她到底,還奢望著什麼呢?
……我是時間跳躍的分割線……
十二月三十一日,是阿非莫大陸公認的節日,名為跨年日。這一天,聖菲斯的人們會穿上華麗的服飾,到大街上跳舞,和不相識的人慶祝踫杯;晚上,熱鬧的宴會在各處學院中召開,不管是老是少,是平民還是貴族,都會擠在學校的會場里,歡笑著迎接新的一年。
穿著自己的冬裝里唯一一件比較好看的衣服,月日里縮在角落中,細細地咀嚼著美味的料理,平靜的看著會場中滿溢的歡樂;人形化的滄夜冥站在她身旁,時不時的將新的食物遞給她。
在吃掉兩份牛排一盤茄子拌飯一份番茄意面,加上兩個小面包和一點水果沙拉後,香甜可口的焦糖牛女乃布丁成了這餐飯的結束語——不過這結束語貌似久了點,因為滄夜冥遞給月日里的已經是第四份布丁了。
估模著月日里大概快吃飽了,滄夜冥便沒有在去拿新的食物,剛端起紅酒準備品嘗,敏銳的耳朵卻听到細微的「咯嚓」生,循著聲音看去,月日里那百年難得一見的汪汪淚眼,就這麼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了眼前。
在滄夜冥出聲詢問前,月日里先吐出了粉女敕的小舌頭,將罪魁禍首亮了出來。
那是一塊月牙樣的銀色銘片,雕著古怪又古老的紋路,邊緣瓖嵌細小的晶體,在燈光下閃閃發光;滄夜冥仔細看了下,居然是鑽石,雖然很小,但是勝在純度夠高,挺值錢的一玩意,就不知為何會出現在布丁里。
弱氣的聲音從旁邊飄飄悠悠的傳來,切入兩人的世界。轉頭,灰發少年站在不遠處對著兩人微笑,滄夜冥記得他,那個艾爾•蘭迪的好朋友,皇者級召喚師,安格爾•雷茵。
「最高祝福的銀年月,你運氣還真是好。」干脆的坐到月日里旁邊的空位,安格爾弱弱地笑著,挑起話題。
也不知道是打哪兒流下的傳說︰在跨年日的宴會佳肴里,會放入一定數量的金屬片,吃到的人會受到神的祝福,明年一年都會有好運氣。金屬片有兩種顏色和造型,一種是純金做的太陽,一種是純銀打造的月亮,普通的銘片只有造型,也就是單純的樣子;而中等的會刻上簡單的紋路;最高的祝福,就是月日里這樣用古老圖騰雕琢,還瓖嵌上鑽石的金年陽、銀年月了。
沒想到會吃到好東西,雖然牙齒很疼。月日里默默地想著,將銀年月放入了口袋里,邊發呆邊許了願。
「最近過得怎樣?」安格爾背靠在軟椅上,聲音軟綿綿的,開始找話題。
月日里沒回答,只是盯著他瞧,直到看得安格爾都有些坐不住了,這才開口︰「你是誰?」
啷。
要不是禮堂中人聲鼎沸,沒什麼人听到聲音,安格爾絕對會因為坐著還摔倒的事而挖洞鑽進去。
慢悠悠的爬起來,扶起椅子,拍拍身上少量的塵土,安格爾再度坐下,常年帶著溫和微笑的弱氣的長相此時難得面無表情。
喵了個咪!!安格爾在心里咆哮,千萬頭神獸蹦跳著路過他的大腦,混亂一陣後消失無蹤,而此時月日里已經在滄夜冥的提醒下回想起安格爾的身份,于是主動對著安格爾開口︰「學長你好,抱歉剛剛沒認出你。」(話說月日里你都不懷疑你老師為什麼會認識安格爾嗎?!)
安格爾擺擺手,來之前艾爾還說她是臉盲,只見過一面的人都不會記得,尤其針對男性,他還不信,現下看來是真的。
「這位是?」目光看向月日里身旁的滄夜冥,銀白色的半截面具在燈光下反射著淡淡的銀光,有種神秘的聖潔感。
「我的老師。」確定了對方的身份,月日里放下戒心,老實的開口回答,滄夜冥原本想說什麼,想了想,還是打消了念頭。
「老師?」安格爾深灰色的眸子閃動,像是在思考什麼,看了滄夜冥一眼,禮貌的丟下一句「打擾了」便站起身離開。
月日里一頭霧水的看著安格爾離去的背影,有些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迷茫的眸子轉向滄夜冥,期待著知識豐富的老師能為自己解答。
滄夜冥只是模模她的頭,囁飲著紅酒看著會場中歡笑著的人們,看似淡定,實則額頭爆青筋。
不爽不爽不爽不爽……超級不爽,居然敢打月日里的主意,還派人打探,活膩了是吧?死小鬼,看我以後不見你一次揍你一次!!
內心咆哮著,滄夜冥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大,直到月日里清澈又糯軟的嗓音透過憤怒刺入耳膜,才將游離著思索暴力手段的神智拉回。
「老師……」
「嗯?」
「杯子,要破了。」
「啪。」的一聲,滄夜冥默默的低頭看向衣服上散發著陣陣酒香的紅色污漬和反射著危險光芒的碎片,默默地用干淨的手掌捂住臉頰。
壞事什的,果然還是不要多想的好。
——不過話說,為什麼有人打月日里主意,他會這麼生氣啊?
……我是又一次無恥的跳躍時間的分割線……
時間像是惡作劇後的孩子一溜煙的跑開了。很快的,平淡的寒假生活即將結束。過兩天就是開學的日子了,月日里透過狐狸滄夜冥的翻譯和奈特解釋了一番,雖然奈特發了好大一頓脾氣,還連著幾天沒理她,但好歹是接受了一個月只能見兩天的事實。
因為有奈特的存在,月日里總算或多或少的受到了注意。侍衛的薪水漲了兩個金幣,寵物們的食物有廚房幫忙留下一點,再也不用自己全部都用錢購買,月日里總算是攢了點錢,買了一套寬松的新衣服。
二月十五日,開學的日子,校門依然還是像去年那樣兵荒馬亂,女僕們依然在卸行李,少爺小姐們依然在閑閑的聊天,月日里和往年一樣目不斜視的背著簡單的行囊路過。
三個月的相處讓武者學院的學長同學們已經淡錠了,因為月日里完全木有一點身為女孩的自覺,不論是在對戰的時候還是在闖關的時候都淡定的如同真漢子,比一般的男生還能忍耐和吃苦。于是同學們紛紛將月日里當成了兄弟看,有時候邊聊著邊向洗手間進發,看著在外面站定不進來的月日里,還會問上一句「怎麼不進來?」。
將衣服放進衣櫃,鋪床,帶著滄夜冥溜達,看書,一切都和去年一樣,好像時間停留在了那一天,他們還在那個時間段,一切只是夢里繁花,什麼都沒有改變。
可是時間沒有停滯,每個人都在一天一天的變化、成長,那些不管是懷念的還是憎恨的時光,已經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