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守在床邊,緊緊的握著他的手,愧疚、心疼、擔心……心中可謂是五味雜陳。
我怎麼會那樣傷害他,為什麼只記得絮兒需要醫治,卻忽略了魅呢?心里想的都是絮兒懷孕受傷有性命之憂,一味的要求魅救絮兒,可是,魅也懷著孕呀!我怎麼可以忽略了他?
現在回想起剛才跟魅的爭執,才發現,魅已經跟我說了救絮兒的後果,可是我卻說出那樣混賬的話。我怎麼能說那麼可惡的話?魅為我做了那麼多事,可是我竟然傷害了他,還害死了自己的親骨肉。
是我,都是我的錯,是我傷害了魅,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我是最可恨的劊子手……
太醫終于在他們的千盼萬盼之下,匆匆趕來了。
所有人都按奈著焦急的心情,靜靜的讓太醫診脈。
雖然都明白太醫診治之後,他們將听到怎樣殘酷的事實,但是他們依舊存著一點點期待,期待太醫說魅只是動了胎氣,沒有大礙。可惜,期待只限于期待而已,太醫的一個搖頭,已經說明了魅流產的事實。
「他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清清淚漣漣的看著魅慘白憔悴的臉,頭也不回的問。
太醫恭敬的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回答道︰「魅公子身心俱傷,微臣無能,無法斷定公子醒來的時間,依微臣愚見,公子恐怕要到他自己想醒來的時候,才能醒過來。」
「你的意思是說,全靠他的求生意志?」
這不是二十一世紀的醫生,常對觀察期的重癥患者,或者身命垂危的病人家屬說的話嗎?太醫竟然這樣告訴她,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魅有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了嗎?
「是。」太醫額角的汗珠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如果他不想醒來,那會怎麼樣?」
不要!別告訴我那個壞消息,我不要魅就這麼躺著,更不要跟他生離死別,他是我的,永遠都是,我還要跟他一起幸福快樂的生活,不要告訴我這麼殘忍的消息。
「這……也許一直昏迷下去,又或者病情惡化,性命堪憂。」
一看陛下那凝重悲慟的模樣,就知道她有多在乎魅公子了,而且宮中上下皆知,魅公子懷了陛下的骨肉,不日便會舉行婚禮,冊立為妃。現在魅公子突然這個樣子,要是她一個說錯話,惹陛下不高興,陛下大開殺戒怎麼辦?
天呀!真不是什麼好差事。
「不要!我不要魅這樣躺著,更不要他死,魅,你醒醒呀!我錯了,你打我罵我都行,你想殺了我都可以,別這樣好不好?我是失去理智才會忽略你的,真的不是故意傷害你,魅……嗚嗚……」從最開始的嘶吼,語調越來越低,聲音也漸漸小聲了,最後被哭泣聲所代替。
她撲在他的胸膛上,臉頰貼著他的胸膛,既傷心又愧疚的哭泣著,雙手緊緊摟著昏迷不醒的魅,生怕自己一個放手,他就會消失不見。
太醫見此情景,識趣的退了出去,屋中的眾男子也隨後離開了房間。
偌大的房間中,現在就只剩下昏迷不醒的魅,還有哭泣的莫清清。
不知道哭了多久,門被推開了。
閉月進門,來到床邊,輕聲道︰「清清,絮哥哥醒了,他醒來沒見到你,很擔心,你還是去看看吧!」
清清抬起頭,擦去臉上的淚水,緩緩點點頭,隨即起身與閉月一起離開了房間。
就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原本應該昏迷不醒的魅,突然睜開了眼楮,眼神空洞的盯著帳頂,兩行清淚悄悄的從眼角滑落。
錯了嗎?現在知道錯了有什麼用,情傷了,心碎了,夢破了,這破碎的生命,留下的還有什麼?她難道是想讓他當今天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像往日一樣跟她在一起?還可能嗎?她真的把他傷透了,他已經回不去那種生活了,也許回到以前那種自由自在的生活更合適。
他是狐,本就該生活在山野中,這喧囂的塵世真的不適合他,尤其是這樣富麗堂皇的地方。
魅死了,跟那個來不及出生的孩子一起,死在自己心愛的女人手上。
今後,魅再不存在于世上。
匆匆安撫好柳飛絮,待他入睡,清清便急忙回到隔壁房間。
她現在什麼都不在乎,魅……他還昏迷著,她不能丟下他。她已經對不起他了,要是連守在他身邊都不能,那她就真的該死了。
急忙跑回房間,余溫尚存的床鋪上,已經不見了魅的蹤影。
清清急了,連忙在房中找尋他的蹤影,可是偌大的房間中,早已沒了魅的影子,留下的,只有鴛鴦枕上的一片濕濡,還有那床邊地上的火紅長袍。
長袍上的片片暗紅痕跡,刺痛了她的眼,更刺痛了她的心。
魅……他不是昏迷了嗎?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難道是沒有看到我,所以誤會了什麼?我真的不是故意離開的,我已經盡快趕回來了。或者,他根本早就醒了,只是裝作還沒有醒,只等我離開,再悄悄消失不見。他為什麼要拖著虛弱的身子離開,難道真的已經無法原諒我了嗎?
「魅!」
清清歇斯底里的大喊一聲,雙腿無力的滑坐在地,淚眼婆娑的看著眼前的火紅長袍,心痛的無法呼吸。
她以為自己對他只是喜歡的,可是現在失去了他,才發現,原來自己這麼愛他,愛到自己都沒辦法想象的地步,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佔據了她心中的一個最特別的位置。
雖然這樣想會對不起其他的夫君,但是,她現在真的發現,魅在她心中的位置比其他人都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