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上刻的是「天出紅日,妖孽亂國,耳出東方,其色潔白。」幾乎就差將陳皎兒三個字刻在石碑之上了。
當時看到這塊石碑的人有不少,災民也不乏有識字之人,口口相傳,只怕幾日便可傳遍。第二天周明遠帶著這塊石碑進宮,將事件的始末,一一稟告。
「有沒有懷疑的人。」皇上直接沉吟片刻,直接發問。
「家僕殺主一案中的林志聰,可能在京城里。」周明遠心中懊悔,早知道這人還有幾分本事,鬧出這種事,就該想辦法在流放的時候授意一二,讓人秘密處死掉。
天啟帝眯起眼楮,思索一會兒道「秘密查訪,所有有關人等全部給聯查。」
「是。」周明遠沒心情在皇宮多呆,轉身回了大理寺。這些大漢,多數是街頭混混無賴,油滑得很。他們還打著主意,以為拿出之前那套死不認帳,就可以混過去。
沒想到,衙役動了真格的,直接有人將他們拖到一處,下令道「打,狠狠打,說不出有用的,直接打死。」
「大人,小的昨晚已經把知道的都招了。我們再也不敢,保證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一個閑幫仗著自己和衙門中的小吏有幾分交情,還想著逃過這一次。那小吏看了他一眼,如同看死人一樣,隨後別過頭去。
「好好做人,行啊,下輩子吧。」
各種慘叫,哀嚎伴著皮肉裂開的聲音,鮮血很快流得一地都是。不少人白眼直翻,口吐白沫,眼見就要不行了。有一個小個子,頭一歪,行刑直接抓起來一看,喊道「頭兒,死了一個。」
「拖下去吧。」發令的人,過去翻了下眼皮,又試了試鼻息,揮揮手,極為輕松的招呼人拖下。
旁邊的人一看,是真的存心打死他們,都著了慌,爭先恐後喊道「大人,小的要招,要招。」
「不是說,該招的都招了嗎。你們可想清楚了,戲弄本官,一會兒讓你們求著去死。」
看著小吏陰森的目光,大漢心肝膽俱裂「不敢欺瞞大人呀,那個殺千刀的說我們犯的都是小事,法不責眾,最多打一頓就會放出去。放出去了,能再給我們一人一百兩銀子啊,大人。」
有了一個帶頭的,剩下幾個也不甘人後,紛紛嚷了起來。
小吏滿意的點點頭,直接拿了紙筆,就開始錄口供。剛有犯人問能否先給他們上藥再說,小吏一個眼色,就有人揮了棍子「啪啪啪」又是好幾下。嚇人所有人噤聲,再不敢提任何要求。
周明遠拿到下屬送上的口供,常在鮮和陸火兒馬上一左一右擠在兩邊,湊上去看了起來。還沒看完常在鮮就叫道「果然是林志聰,他被判了流放,臉上會刻字,想來是為了把字燒掉,所以臉上留了疤。」
一個犯人在和他交易時,無意通過面具的一角看到他皮膚有很深的燒傷痕跡。
「這麼明顯的特征,怎麼會找不到人,奇了怪了。」陸火兒一早就在幫著找林志聰的下落,按他所想,一個臉上刻字的人,只要在人前露面,應是極好找到的。結果他搜尋二個月余,都沒找到,還被他鬧出這麼大的事來。
「肯定後面有人,只有藏身于官宦人家,才能不被發現。」周明遠心里已經有了計較。只是有些不敢相信,這個時候還敢跳出來和皇上叫板。憑的是什麼,要知道,不管是京中防務還是兵權,都被皇上牢牢抓在手上。
別看常在鮮領著京衛指揮使,那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皇上派了副手,直接下到常在鮮身邊。重要的決定,都必須兩人同時出現才算有效。
以卵擊石,抱著這種決心鬧事,不象是貪生怕死的平郡王周明華能做出來的事。周明遠在心里嘀咕著,難道還有其他人?
正在心中盤算著,陸火兒已經道「我先找小月仙,讓她查看一下。」
「她還能幫我們。」這女子頗受周明華寵愛,已生下一子。事後也拒絕了陸火兒帶她離開,恐怕已很難再為已用。
「哼,不由得她不願意。」陸火兒冷哼,一個小小的戲子,敢違抗他?
「那好,我們兵分二路,我派人去他府里查看一番。」讓宗人府隨便找個理由,去他府上搜一搜便是。
「喂,什麼兵分二路,我呢,我干什麼。」常在鮮不滿的叫了起來,看了半天熱鬧,居然沒他什麼事,簡直豈有此理。
周明遠拍拍他肩膀「別鬧了,回去陪老婆吧。」
陸火兒干脆直接對常府的下人道「快帶你們少爺回去。」
看著兩人背影,常在鮮跳著腳,氣得直罵。罵累了,眼楮一轉,忽然嘿嘿笑了起來,自言自語道「你們不給我差事,我還不能跟著嗎。」
看到一臉慍怒的小月仙,陸火兒背著手道「不用這樣看著我,你配合的話,我也不會對你兒子下手。」
收到陸火兒的口訊,本來不想出來的她,又收到了兒子貼身的衣服。嚇得她找了借口,獨自跑出來。
「他已經成這個樣子,絕對不敢再與你們作對,為什麼還不能放過我們呢。」小月仙是窮苦人家的女兒,雖然賢郡王死後,府中用度大不如前,但她還是覺得很滿足。
畢竟,若不是這樣,她恐怕也不能生下兒子。沒那個大戶人家會要一個戲子生的兒子,但周明華現在自暴自棄,郡王妃天天把自己關在房里,無人管束,任由她生下兒子。不管如何,她後半生有了依靠,自然很是滿意。
陸火兒讓她好好想想,最近府上有沒有誰接觸過一個臉上有疤的男人,或是什麼奇怪的事。
小月仙嘴巴一嘟「還男人呢,誰還敢上我們府上來。出去坐客也要別人肯送貼子呀,根本就是……唉呀,我倒是看到王妃房里的丫鬟珍兒,常常出府不知道辦些什麼事。為這個,王妃還和王爺吵過一架,吵得可凶啦。」
「知道她出去辦什麼事嗎。」
「那可不知道,不過,我還知道一件事,不知道對爺有沒有用……」
「真的假的啊,秦依依的兒子不是親生的,難道偷來的。」小月仙一走,常在鮮就從隔間走了出來,一臉好奇。
「不知道,真真假假的跟現在的事也沒什麼關系。」陸火兒知道另一頭,宗人府的人已經去了,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有什麼發現。
皇上看著已經會走路的太子,笑問道「還不會說話,太皇太後說聯小時候,極早就會說話了。」
皇後自生下兒子後,歷經過一場劫難,兒子又被封太子,心境已經平和許多。聞言柔聲道「一歲多的孩子能走路已經不錯了,說話怕是還要多等幾個月。今天明嬪又吐了,懷像極是不好,皇上有空記得去看看妹妹。」
「呵呵,聯一會兒就去。馬上新年,皇室子孫開枝散葉的不少,把他們都抱進宮里,給太皇太皇她老人家嗑個頭吧。」
「是。」皇後應下來,正宗的皇室周姓子孫,除了太子就是周明遠和周明華。難道是想順哥進宮來好封賞,那周明華的嫡子又要不要一起叫過來。嫡子過來,那庶子呢。
皇後惴摩一翻皇上的心思,下旨讓陳皎和和秦依依抱了孩子進宮,一是為了給太皇太後嗑頭,二是和太子認認親。
這麼小的孩子認什麼親,話都不會說呢,可是皇後下了旨,秦依依也只好準備著命婦朝服和頭面。
「王妃,您要的粉買回來了。」丫鬟捧上新買的粉,心里不由嘀咕,最近王妃的臉色十分憔悴,可也不用緊張成這樣吧。一天狠不得刷好幾回,還嫌不夠白。
秦依依和陳皎兒各自抱著孩子給皇後請安,皇後笑著看坐,又讓人抱了孩子上前給她細看。分別給孩子塞了一塊玉如意,這才讓女乃娘抱下去道「果然是周家的子孫,一水兒的丹鳳眼,兩個孩子一看就是好福氣的。」
自有嬪妃們接話「生在皇家,自然是頂頂有福氣的,要說還是我們太子爺最有福氣,跟皇上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眾人笑過一陣,這才一起去給太皇太後敬香。陳皎兒特意觀察秦依依,臉上上著極濃的脂粉,一身的香氣。听到大家談論孩子長相時,一臉的僵硬,一句話都不肯多說。難道陸火兒帶的信是真的,孩子不是她親生的?
皇後對著太皇太後的靈牌,講了好大一通話,宮中那個嬪妃有了身孕,又有那個嬪妃提了位,當然也包括今天特意抱過來給祖女乃女乃嗑頭的周氏皇孫。
回了宮,太子爺也睡醒了,皇後特意將兩個小不點指給太子看,讓他上前認弟弟。沒想到,太子竟對秦依依的兒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扒著他的衣服,想跟他一起玩,對另一個最小的順哥,則是理也不理。
順哥倒是眼巴巴睜著大眼楮看著兩個哥哥,小嘴癟癟的,委屈的小模樣似乎在說「為什麼不跟我玩,我很好玩的。」
皇後笑了「宮里只有文哥一個孩子,太過狐單了,要是平郡王妃放心,讓不如讓你們家寧哥留在宮里陪陪文哥。」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