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後懷孕了。」周明遠小聲道。
皇上等了這麼多年,都不肯要人伺候,就是為了生下一個嫡長子。這個心思,周明遠是一清二楚的,雖然皇上從感情上更傾向于明美人,但在這種事情上,他頭腦一向冷靜。
「所以對外說明美人懷孕是故意的,用來掩護皇後。」陳皎兒唏噓不已,雖然明知道這是不得已,還是有些鄙視。
「別露出這種眼神,用明美人做擋箭牌,一是皇上信任她,二是她家世簡單不容易穿幫,最重要的是,皇後順利產下龍胎,她就是最大的功臣。後宮之主,始終是皇後。」意味深長的一眼,看得陳皎兒心中一涼。
有些感傷道「男人總以為女人守著一個位置就可以過一生,用自己最美的年華一直守到白發蒼蒼。男人呢,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還沒進門就開始吃醋,我保證你不會有這些煩惱,我有你一個就夠了。」周明遠露出一個壞笑「听你說這些,總算覺得你象一個女人了。而且,是一個正常的女人。看來不管什麼樣的女人,就算是會下毒的,也一樣會吃醋。」
「討厭。」陳皎兒順勢將桌上的一本書砸到他身上。
「唉喲。」周明遠抱著頭,從地上撿起書放到桌上,看了一眼笑道「大周異志,這可是本有意思的書。」
這是父親所著,當然是本好書,陳皎兒白了他一眼,彈了彈書上灰塵。忽然,翻到一頁山川地貌,指給周明遠道「你快看看,有沒有什麼特別的。」
周明遠接過來,這一篇講的是當地人的傳說,這座山遠遠看去是一個倒臥的佛象,傳說在佛象的頭部藏著經書,若能拿到經書參悟,就可立地成佛。
黃芷蘭的婚期定在年前,黃夫人好言道「蘭兒何必如此,世子側妃已是不小的恩典,若不是你老父親豁出自己的面子,還未必求得來。」
「明明我的身份做個正室也毫無問題。」
「你的身份是爹娘給的,事情是自己做的。人家王爺死活不松口,能給個側妃的名份已是不易,難道你想去給人家做妾。」看到家人四處奔走,好容易換回來的女兒卻不領情,也不由得惱怒起來。
「不是的,娘不要惱女兒,是女兒心中難過,被人算計出了這等事,害家族蒙羞,是女兒不孝。」都是那個陳皎兒,是她害得自己只能委委屈屈做個側室,黃芷蘭心中仇恨不已。
接下來,黃夫人消了氣,母女之間的私房話無非怎麼抓住機會生下長子,又如何在府中佔穩位置。
賢郡王正在府中教訓兒子,「以後不要惹出這等事來,好好一個側妃的位置給了一個無用的人,真是浪費。」
「是,父親。兒子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周明華的認錯毫無誠意,但又讓人挑不出錯來。
想到自己好幾個兒子卻沒一個讓自己稱心如意的,就越發對陸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懷有期待。那個女人若是能生個兒子,再好好教育,說不定是個成材的。
陳綺紅和她生的兒子,早被賢郡王丟到腦後,一個罪臣的庶女,一點用處都沒用,若不是看在她生了兒子的份上,恐怕早被趕回娘家。
嫡長子整天花天酒地,一見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動道,偏又生得個油腔滑調,哄得女人個個都對他死心塌地。
也就這點出息了,想到這里,賢郡王也沒有再罵下去的心情,對牛彈琴,罵也無用。
黃家提出算過婚期,年底嫁娶對娘家有礙,要求將婚期提前,本來也是娶個側妃,賢郡王府很快同意,將時間提前到了十月。
這些事都無陳皎兒無管,她最近頻頻進出皇宮,若不是每次都有周明遠,恐怕早有閑話傳出。倒也有些七大姑八大姨,在王妃面前說未婚夫妻不應該這樣經常見面,不合規矩。
王妃一句話頂回來,若是守著規矩,我們還在吃前朝的飯呢。噎得人不敢再接下句,讓王妃溺愛世子的名聲,一度又傳揚開來。
自上次得了陳皎兒的啟發,周明遠到宮里,和皇上兩人拿畫作上下這麼一疊,到是發現觀音頭像部位,果然正是宮中一處宮殿的位置。
可看到這個宮殿,大家都是相視苦笑,這里正是藏書閣,里面浩浩蕩蕩的藏書,多的如同天空的繁星。遺詔會放在某個夾層,某本書里又或是某個角落,完全無從得知。
不過,好歹有了一個方向,皇上已經派人模透了整棟建築,最有可能的還是在這些藏書中間。
會是哪一本書,誰也不知道,最笨的法子就是一本一本的翻找。還不能鬧出大動靜來,只能安靜的命幾個心月復,在里面細細尋找。從頭到尾,這樣找下來,至少是幾個月也許是一二年的事情。
周明遠和陳皎兒頻頻進宮也是為此事,皇上覺得陳皎兒是他的福星,每每事情遇到陳皎兒,就能柳暗花明又一村。可惜,這一次陳皎兒實在是幫不上什麼忙,只能表示遺憾了。
「陸嬪請我過去一述。」陳皎兒有些好笑的看著來傳話的宮女,不等周明遠表示反對,就說道「好,你先回吧,我一會兒就去拜訪陸嬪。」
「去見她作什麼,一會兒我們還約了人去畫舫吃酒。」周明遠約了幾個好友,還有常在鮮和陸火兒去畫舫喝酒看景。正要出宮,卻遇到陸嬪來人。
「你們大老爺們一起,我一個人本就覺得無聊,正好看看她想搞什麼鬼。你去吧,看著火兒,別讓他喝多了。」
「明明他比你大,怎麼感覺,你跟他媽一樣。」周明遠躲開陳皎兒揮過來的手,笑嘻嘻的跑開。他的皇宮里眼線眾我,一會兒若是有什麼事,少不得要再進宮一趟。
陳皎兒看到陸嬌嬌後,嫣然一笑「陸嬪自從進了宮,氣色果然好了許多,看來宮中的風水還真是養人呢。」
眼看陸嬌嬌整個人浮腫著,臉上泛著不正常的青色,陳皎兒有些好笑,整天使毒的行家,竟然會著了別人的道。看來宮中的女人,為了生存,竟是百般武藝都要使得。
「少在這里得意,我問你,你身上的毒藥聖經是不是假的。」陸夫人母女帶陳皎兒進山後,曾使計從她身上得到毒經,陸家母女自以為成功,殊不知這本書本就是陳皎兒為了以防萬一,放在身上的假書。
陳皎兒一臉好笑的看著她「這種事情,你到現在才發現,真難為你了。我還以為你們母女有多聰明呢,原來只不過如此而已。」
「你,你別忘了我如今的身份,身為皇上的嬪妃,打死一個二個人還是沒問題的。」陸嬌嬌嘴硬著。
「嘖嘖,原來應皇上之命進宮,還會被嬪妃打死,那不如你試試好了。」陳皎兒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越發笑不可吱。
「你,你……」陸嬌嬌氣得牙癢癢,偏又知道自己不能將她如何。
「陸嬪若無別的吩咐……」
「有,我們做個交易。」陸嬌嬌生怕再說下去,自己會被她氣死,干脆直接將目的托出。
「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何交易可做。」陳皎兒不為所動。
「如果我告訴你,陸家還有人沒死,你願不願意做這個交易。」陸嬌嬌盤算手里的籌碼,一點也不擔心她不答應。
「你說什麼。」陳皎兒一個箭步上前,抓住陸嬌嬌的衣領,激動道。
「這麼激動做什麼,陸家只死了一個老太婆而已,其他的人都沒事。如果你肯和我做交易,也許有機會能救出他們。」
「這麼說,陸家人果然是你們母女帶賢郡王做的。」陳皎兒的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哼,這個時候,我也不怕告訴你們,的確如此。」
「你想做些什麼。」想到活著的人,陳皎兒忍下沖動,沉聲問道。
「我要做皇後,得到皇上的寵愛。」陸嬌嬌兩眼發出攝人的光芒。
「你在做夢。」陳皎兒毫不客氣的回道「皇後不是誰想做就做的,就算是皇後也不一定就能得到皇上的寵愛。」
「我不管,我愛他,我那麼愛他,為什麼他都不看我一眼,寧願跟那些賤女人在一起,也不肯,也不肯……」想到進宮許久,皇上都沒有踫過自己,對一個女人來說,無疑是種恥辱。
「他不肯踫你,因為你一身是毒,不光身上毒,心里也是毒的。」
「你……,哼,我不跟你逞這些口舌之利,你不肯幫我,就別想救那些人。」陸嬌嬌氣憤道。
「你真的知道他們被關在什麼地方。」陳皎兒不屑的看著她「我要做交易也是跟你母親做,恐怕她知道的會比你多那麼一點。」
「我想陸夫人應該很想听听她女兒真實的想法吧,她送你進宮,恐怕不是為了讓你當皇後,你說呢。」
「她馬上就要生孩子,你找不到她的。要是不跟我合作,永遠別想找到陸家人。」陸嬌嬌一說出口,便後悔了。
「生孩子,賢郡王的孩子。」陳皎兒冷笑一下,「你的交易我會考慮的。」既然人還活著,那一定是在賢郡王的掌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