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仁與櫻桃的確是一塊出去的,逛到一半的時候。櫻桃看到有戶人家的一株花枝上,開出三種不同顏色的花朵,粉紅、桃紅和玫紅。櫻桃看了很久,然後想折一支帶回來給小姐看看。
于是她告訴陳大仁自己要去隱蔽的地方呆一會兒,陳大仁會意有些臉紅的轉過身子,去了約好的店鋪等她。
左等右等都沒等到櫻桃回來,只好自己找過去,邊找邊喊櫻桃的名字。結果,只在地上看到一枝被人折下的花枝,上面開著三種顏色的花朵。
「這枝花你帶回來沒有。」陳皎兒問道。
「帶回來了。」陳大仁從袖子里抽出這枝花,會帶回來也是覺得可能是櫻桃折下來的。
「小人還去養這株花的人家打听過,他們說什麼都不知道。」陳大仁將花枝遞上。
陳皎兒仔細看了看,放下花枝道,「帶我去櫻桃失蹤的地方。」
蘇大娘正要跟上,被櫻桃擋下,附過身對蘇大娘耳語一番,這才匆匆離去。救人如救火,雖然她覺得陸家人應該不會傷害櫻桃,但在等待的這半個月間,她也漸漸失去耐心,開始動搖起來。
「就是這里。」陳大仁指著院子里伸出三色花枝的人家,說道。
陳皎兒蹲在陳大仁所說的撿到花枝的地方,慢慢順著一條奇怪的路線走到那戶人家的門前,舉起手敲了下去。陳大仁想說,自己已經問過,而且就算對方看到櫻桃折花,總不會為了一枝花去為難一個小姑娘吧。
不過,陳大仁與櫻桃一樣,對陳皎兒有著盲目的信心,跟在陳皎兒身後,一言不發,只將手緊緊按在刀柄上。
「誰呀。」一個老者的聲音傳了出來,隨之大門被打開,一個滿頭白發的老頭子探出一顆頭來查看。
陳皎兒一只手將大門向里一推,陳大仁眼明手快,一掌就拍了上去。大門洞開,老頭子明顯被嚇了一跳,看清兩人後罵罵咧咧道「誰家的後生,這樣不懂禮貌,又是你這小伙子,剛才已經說了,沒見過。」
陳皎兒根本不理老頭子的嘰歪,跨進大門就開始喊「櫻桃,櫻桃,你在什麼地方,我們來救你了。你放心,我知道你在這里,一定會救你的。」
「這個女女圭女圭,你在胡說什麼。」老頭子生氣的追上來,要去拽陳皎兒。陳大仁怎麼會眼看小姐吃虧,上前攔住老者,又不好對他動武,只能老頭追到那兒,他擋在那兒。
「喲,沒想到你還有二下子,這麼快就找到我們。」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梳著雙螺髻,笑起來,一對梨渦在巴掌大的小臉上,十分甜美可人。
「是你給櫻桃下的毒,也是你把櫻桃帶到這里的,你最好現在就把她交出來,我可以考慮饒了你。否則……」對方長得越是甜美,陳皎兒就越是嫌惡,披著小白花的外衣害人是最讓人討厭的。
「否則怎麼樣,你是要殺了我嗎,那就試試我們誰厲害。」
不好,陳皎兒屏住呼吸,剛一回頭已經看到陳大仁一頭栽到地上。自己大意了,知道她會下毒,卻沒有提防。
有心想去看看陳大仁如何,又怕小姑娘和老頭子趁機出手,只得戒備的看著兩人,快速從懷里掏出一顆藥塞到嘴里。
小姑娘歪頭看著她,似乎對她吃的藥丸有沒有效力十分關心,等了半天沒看陳皎兒倒下,小姑娘怒道「別以為你有聖經就了不起,能避得開我的……」
「嬌嬌,住手。」門外傳來一個女人嚴厲的斥責聲。
「陸夫人。」
「陳姑娘。」
陳皎兒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里,又是這種情況下遇到陸夫人。卻沒有一絲故人相逢的喜悅,更沒有一絲放松的意思,仍站在陳大仁躺下的前面,緊緊盯著來人。
陸夫人看了一眼陳皎兒和躺在地上的人,怒道「嬌嬌,有這樣對客人的嗎,馬上給我把解藥拿出來。」
「雖然不知道你們是什麼關系,不過我可不敢要她的解藥。」陳皎兒將扣在手心里的藥丸,蹲塞進陳大仁嘴里。
「我已經跟家人約好,若是到了時間我們沒有回去,官府會來搜查這里,不管有沒有證據,你們都跑不掉。」安南是王妃的娘家,更是世子爺常常會來的地方。她留下信物給蘇大娘,就是想留一手。
「陳姑娘,這是個誤會,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嬌嬌,快把櫻桃姑娘放了。」陸夫人知道她與世子的關系,當然知道她不是開玩笑的。
嬌嬌跺跺腳,氣哼哼的跑了進去,不一會兒,就同老頭子一起將櫻桃架了出來。這時候,陳大仁也清醒過來,上前接過櫻桃。
還好身子是熱的,脈博也是跳動的,咦,正摟著櫻桃的陳大仁看到櫻桃瞪著一對大眼楮看著自己。嚇得雙手一松,「撲通」櫻桃的手腳都被綁著,嘴里也塞著一塊帕子,自然站立不住,直接摔到地上。
陳大仁這下慌了,又是心疼又是自責,拿起刀將手腳上的繩子割斷,櫻桃拔出嘴里的帕子,瞪了陳大仁一眼,做了個「等會兒找你算帳」的口型。
「小姐,就是她,當天是她在奴婢身邊下的毒。今天也是她朝奴婢撒了一把什麼,就昏了過去。」櫻桃氣得直哼哼,這會兒來了後援,跳起來朝著小姑娘就是一口唾沫,直接「呸」到她臉上。
沒料到櫻桃會如潑婦般用這等市井手段,嬌嬌和陸夫人都呆了,櫻桃也沒想到對方竟一點不防備,讓自己得了手。有些訕訕然看了一眼小姐,結果發現小姐眼底的一絲笑意。
哈哈,櫻桃馬上得意起來,只要小姐不怪自己,別的人怎麼看,她才不管呢。
「你,你這個潑婦,我饒不了你。」嬌嬌大怒,抬起手臂就向櫻桃打過來。
陳皎兒上前將櫻桃攔在身後,一手抓住嬌嬌的手腕「比起你的任意枉為,啐一口我看都輕了。真以為大周朝沒有王法,沒人治得了你們嗎。」
嬌嬌大喊一聲「不要你管。」抽出手又向櫻桃揮去,十足一個任性的小孩模樣。可惜,刁蠻任性的小孩,除了他們的父母,別人可不會覺得可愛。
陳大仁直接出了手,用刀柄架住嬌嬌的手。
怒道「你這丫頭,下毒在前,綁人在後,現在還要出手傷人。你再動一下試試,對一個毛丫頭,我可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
陳皎兒也冷眼看著她,絲毫沒有上前化解的意思。櫻桃與她相伴至今,早已不是主僕這樣簡單的關系,是姐妹更是親人。不管這個嬌嬌是什麼人,也沒權力這樣對待櫻桃。
嬌嬌自小嬌生慣養,從來都是別人讓著她,沒想到今天先是被人打上門,後是不提防之下被啐了一臉,怒氣早壓抑不住。
嬌嬌正要揚手,陳皎兒手掌向上一翻,掌心露出一把綠色顆粒。
「別以為只有你會使毒,若再敢玩花樣,你就試試看。」
「你們,你們……」不能使毒,又打不過,嬌嬌氣得跺腳。
陸夫人見鬧得差不多了,上前拉住嬌嬌,對陳皎兒道「大家都是陸家人,嬌嬌也只是想試探一下陳姑娘與我們的淵源,雖然行事太過魯莽,但絕對沒有壞心。不如一人退一步,以後,相處的時間還多著呢。」
嬌嬌見母親上前解圍,又得了勢一般,叉腰道「你們說自己是陸家傳人,有什麼證明,拿不出東西,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冒充的。」
陳皎兒朝正要張嘴的櫻桃看了一眼,櫻桃馬上閉上嘴。心里竊喜,小姐出馬,我看你們怎麼死。
「陸夫人,嬌嬌小姐,恐怕你們弄錯了一件事。我可從來沒說過自己是陸家人,我姓陳的,父母家世清清白白,世人皆知。另外,你們說自己是陸家人,我不懂,陸夫人姓陸,當然是陸家人,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嗎?」
「當然,也許你們說的陸家是有什麼特別的含義,那麼,你們又怎麼證明自己的身份。至于試探我們有無淵源,我只知道,我絕對不會用下毒和綁架來試探朋友。至于有沒有壞心,不是空口白牙說說就算的,若是我今天沒趕到這里,會發生什麼事,誰會知道。」
「以後相處的時間,抱歉,我恐怕不會和一個時時想拿別人開刀的人相處。一人退一步,看來,陸夫人是沒明白,我若是也下了毒,也綁架了你們的人,那才叫一人退一步。不過,對某些人來說,恐怕根本理解這麼復雜的問題。」
說完陳皎兒朝陸夫人冷冷一笑,轉身帶著二人就走。
「等等,陳姑娘,這事是小女做的不對,理應道歉。」陸夫人上前一步,一臉焦慮。
「嬌嬌,快向陳姑娘道歉。」陸夫人見女兒沒有動靜,急道。
「我才不跟他們道歉,娘,你跟外人一塊欺負我。」嬌嬌跺跺腳,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陸夫人歉然道「陳姑娘,您大人有……」
「不必說了,我今年也不過十四歲,與令愛相比,實在不是什麼大人,更沒有大量。」陳皎兒攔住陸夫人,不理她接下去的話,帶著櫻桃與陳大仁回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