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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人沒有得到準信,哼哼幾聲,手里的帕子使勁揮舞著,十分不悅道「對方求娶的可是正妻,你們小姐到底懂不懂,這官宦人家肯娶你們平民百姓家的女兒當正妻,簡直是祖上燒了高香。

你們還要考慮,梅大娘做了大半輩子的媒,可把話放在這里,過了這個村可沒那個店了。憑你們小姐美到天上,也只是個沒有身份的平民,想找個更好的絕無可能。」

說完拂袖而去,圓滾滾的身材象球一樣滾出門去,頗有些嫌她們不識好歹之意。

蘇大娘沒見過石紹良,可听小姐一說,未娶正妻竟已有四個庶出子女,心里也是不屑。

說是順天府的官員,也只是個七品,石紹良自己連個秀才的功名也無。這樣的人家,漫說陳皎兒不喜,就是蘇大娘也瞧不上眼。

可太過直白的拒絕,傷了石家的面子,也不合適。

裝病,蘇大娘見小姐左熬一罐黑漆漆的藥汁服下,又熬一罐亂七八糟的東西往臉上抹,擔心得不得了。

吩咐蘇大娘去請媒人,自己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看著大周異志,這本書是他父親陳均諭所著。父親一輩子愛山愛水,常喜四處游玩,于是根據自己所見所聞,著了這一本游記。

媒人得了信,歡歡喜喜跟了過來,要知道上次沒得到準信,石家懷疑她沒有盡力,差點換了媒人。她可是說盡了好話,才平復了石家的怒火,心里也收起了對陳氏的輕視。

可幾次到訪,都是陳氏身體微佯,一直未能探訪。

一進院子,聞到濃重的藥味,梅大娘臉色不變,心里卻叫著苦。這美人也不知道怎麼就讓石家的少爺上了心,據說是非她不娶。

病了這麼久,這個時候讓她過來,豈不是讓她難做。應不應她都不好回話,罷了罷了,看看陳氏是何病癥再說。

蘇大娘一臉憔悴,倒不完全是裝的,她也擔心小姐喝下的藥汁會不會真的出什麼問題。

「梅大娘,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無事無事,小姐到底是何病,快快請人醫治才是正理。」梅大娘強忍著沒去捂了口鼻,眉頭卻皺得快粘在了一起。

「唉,本來是想病好了再去請大娘,可一來大娘來得勤,二來小姐的病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情。還是請梅大娘來看看為好,免得,免得,唉……「蘇大娘憂心忡忡的樣子不是裝的。

梅大娘也慌了,看樣子陳氏是病得不輕,輕咳一聲,等著蘇大娘帶路。

推門進了內室,屋子里的空氣仿佛被藥汁凝固了一般,薰得人都快睜不開眼。勉強睜了眼,看了一眼躲在床上的陳氏,臉上被一塊半透明的帕子蓋著,身上也捂得嚴嚴的,一時也看不出來什麼。

見屋里來了人,被捂著嚴嚴實實的人,慢慢將手探出薄被,揭開臉上的帕子。饒是見多識廣的梅大娘也嚇得連連後退,強忍著才沒叫出聲來。

逃一樣離開綿繡閣,回去將穿過的衣服統統燒掉,又洗了一個洗水澡,這才慢慢回過神來,尋思著如何跟石家交待。

事不宜遲,當日梅大娘便去了石府回話。

「我不相信,好好的怎麼會得這麼古怪的病。」石紹良听了母親的話,死命搖頭。

當初跟黃夫人去看美人兒時,還不以為意,可自從看了第一眼,就再也拔不出來。窈窕的身段,縴腰盈盈不堪一握。膚白賽雪,猶其那一雙璀璨如星辰的美目,如一潭深秋的池水,煙波渺渺又深不見底。花瓣似粉女敕的嘴唇,微微一笑仿若百花盛開。

他怎麼也不相信當初那個美人兒,會變成母親嘴里描述的樣子。

「梅大娘親眼所見,那丫頭渾身上下長滿了指甲大的紅疙瘩,郎中說就是好了也要留疤。」看出了兒子的心思。

石夫人拍桌道「你可不許去,誰知道會不會傳人。你要實在不死心,請個郎中去瞧瞧也好。」

石家派去的郎中回的話與梅大娘一般無二,石紹良就是再心有不甘,也只得作罷。

而綿繡閣里,周明遠正捂著口鼻,將陳皎兒的丫鬟指使的團團轉。

「這里,這里,點上薰香,花盆放那里,對,這里再灑點水,擦擦……」

陳皎兒抱胸看他在自己閨房里忙來忙去,自己則象個閑人,不由氣結,用指尖戳戳他,「那個,世子爺,這里小女子收拾就好,您是不是……」

「哼,不是我說你,那有姑娘家這樣折騰自己名聲的,還有這屋子,這味,你怎麼呆得下去。」一臉嫌棄的樣子,偏又不肯出去一步。

臉上揚起一個得意的笑容,周明遠在听到石家上門提親,正想著給他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就被陳皎兒病重的消息驚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打馬進了綿繡閣,一張臉冷得沒人敢上前攔他。直到看到她慵懶的曬著太陽,調著面前的藥罐,這才失笑自己竟然失去了冷靜。明知道她有陸家的藥方,怎麼還會相信她病重。

「小姐,外面有位黃公子想見您。」蘇大娘走到陳皎兒跟前,才壓低了聲音說道。

陳皎兒皺眉想了想,她在京城認識的人極少,會是誰呢。

「黃公子說提五華寺,興許您能想起來。」蘇大娘有些激動,黃公子溫文爾雅,一看就是教養極好的官家子弟。

原來是他,陳皎兒臉上已經浮起了一絲笑容,那串糖葫蘆是重生後收到的第一份禮物。

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忙活兒的周明遠,「請黃公子去二樓雅間等一等。」

二樓是專給貴客,或是女客準備的,有不喜歡拋頭露面的,就會請上二樓。

周明遠氣得直哼哼,自己跑來勞心勞力,她倒好,丟下他一個人跑去見什麼黃公子。別看她們聲音小,周明遠還是豎起耳朵听得真真的。

黃昊寧有些不安的坐在桌前,打量著雅室內的陳設,牆上掛的是一副潑墨山水圖,八仙桌上擺著一套青花茶具。十分簡潔得體,坐下後一眼看到山水圖,心倒是靜了下來。

听到腳步聲,黃昊寧有些激動的站了起來,眼楮睜得大大的,一動不動的看著來人。半天才長吁一口氣,「陳姑娘,看你氣色尚好,可是全愈了。」

「已經大好,有勞黃公子掛念。」陳皎兒稍一福身,請他坐下,伸出手倒了一杯茶,端到他身前。

接過茶杯,黃公子剛才積累的勇氣一下子泄掉了,低頭乖乖看著茶杯,「你出府的消息,陳府一直封鎖的極好,要不是後來子平告之,我還一直你以為你在陳府。」

好好的從陳府搬出來,這其中必有什麼緣由。大戶人家的陰私,他雖是男子也是略知一二的。自然輕輕一句話帶過,沒有多說什麼,很快又說道。

「一直想來看看你,因為月考的關系,不得外出。沒想到一考完,就得到你病重的消息。可看你氣色尚好,我也放了心。」

「黃公子太客氣了,若還拿我當朋友,下次來莫要送這些貴重的禮物。」蘇大娘來找她時,手里拿著對方長隨送上的禮單,里面都是些人參、何首烏這樣貴重的藥材。

本來不想收下,可剛才看黃公子的模樣,若是執意不收,恐怕對他來說是件極丟面子的事。想想也就臨時改變主意收下,大不了以後再還禮好了。

「嗯。」黃公子抬起頭,臉上的笑容堆得滿滿的,用力點著頭。

寒暄一會兒,黃昊寧留下自己在京城的住址,細細囑咐她要好好休養,需要什麼藥材或是別的什麼事,都可以直接派人去找他幫忙。

黃公子打發了,可屋內那個又如何。好幾次都得他相助,總不好冷著臉對人。可是感激吧,那家伙三二句就輕易挑起她的火氣。

「哼。」周明遠心中頓時不爽起來,黃公子是何人,不過見一面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對自己,那丫頭可是輕松自在的很,從來沒這樣過。

陳皎兒還未開口,周明遠自己一揮衣袖,連竹聲都未招呼,大步出了錦繡閣。眾人不知道各處惹得這位爺不高興,都有些模不著頭腦。只有陳皎兒隱約猜出些什麼,卻不願深想。

不管前一世還是這一世,不管是那個陳皎兒,自己離他都太遠太遠。如果注定是一場空歡喜,最好從一開始就沒有歡喜。

竹聲回府時,又被王妃抓住,苦著臉將一段時間世子的動向,一五一十報告給王妃,絲毫沒有出賣自家主子人自覺。

府里的人事那一樁能瞞下王妃的,陳皎兒被陳府送入宮,卻被她反手一招將陳綺羅送入宮中,自己帶著家人離開陳府的事,王妃早打听得清清楚楚。

以為陳皎兒是對自己兒子一往情深,這才想盡辦法月兌離皇宮,倒是十分喜歡。也正如此,才沒出手對陳府進行報復,樂得讓兒子自己去作主。否則以她的個性,不說大鬧大陳府,也定是要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與王妃的撫掌大笑不同,周明遠合衣躺在床上,重重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心中責怪自己,有那麼多大事等著自己去做,卻為一個女人失態至此。更何況,她還拒絕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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