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酒杯斟貴賤，娛樂醉青春
很快，吳主任將省廳辦公室的領導接回了局里。
李局長同微微一起在局里的接待室里候著。
吳主任一接到領導時，就電話告訴了李局長，估計多長時間就會到局里來。所以李局長與微微就提前了幾分鐘等候在接待室里。
高級水果糖餅、高級香煙茶水，一應俱全。
領導們一來，大家客氣地打招呼，整個接待室里充滿了笑聲。
李局長將橢圓形大圍桌的主位讓給省廳三位領導，自己伴著坐在一旁。
大家落座後，省廳一位帶隊的領導就作了一番介紹，並說明了來意︰「我姓肖，在省廳辦公室負責全面工作。」
他指指右邊的那位︰「這位是我們辦公室的張副主任，從事辦公室工作多年，工作經驗很豐富的行家。」
微微一看，的確不是上次帶隊進行專項檢查的趙副主任。這省廳辦公室肯定不只是一位副主任啊，可能有幾位吧？微微心里想著。
肖主任又指著左邊的那位︰「這位是去年來檢查過你們的工作的經建處劉副處長，那可是經濟建設工作的專家啊。」
微微一看，啊，是的，我們已經見過兩次面了。
肖主任介紹完後接著說︰「這次到貴局來，是受廳長的委托，來抓典型，樹典型的。前次的工作會議召開後，下面各個地方都在積極貫徹落實，我們依據各個地方的情況反饋，感覺你們的工作做得最好，廳里正準備要樹立一兩個典型，以點帶面，進一步促進工作。廳長指示我們來貴局實地考察，收集真實信息，如果可以的話，打算召集全省相關單位以現場會形式到貴局來參觀學習經驗。」
李局長听了肖主任的介紹與說明，謙虛地說︰「承蒙領導關心，我們的工作還做得很不夠，敬請領導多多指教，該怎麼做最好，我們就按照領導要求怎麼去做。」
肖主任還對張副主任與劉副處長小聲說了幾句，要他們在業務方面提些具體意見與要求。兩位副手也就自己的觀點提了些看法，作了些說明。
主客領導進行一番磋商後，將現場定了下來，怎麼安排現場又是一番細議。做完這些運籌帷幄（也可以說是紙上談兵）的事，就已經是吃午飯的時候了，大家就簇擁著領導向縣里最好的星級賓館走去。
酒飯是早已定好了的，領導中午休息的房間也開好了。
省里雖然只來三位領導，但陪客是少不了的。因為是省廳的領導來了，論級別，省廳辦公室主任是正處級，可主任又是省廳的班子成員，是堂堂的副廳級領導；一位副主任和一位副處長都是副處級領導，正處級待遇。所以依據對等相陪的潛規則，李局長考慮到僅僅是自己一個享受副處級待遇的干部去陪是不夠的。他怕省里領導不高興，怪罪他接待不熱情不重視，一旦得罪了省廳領導，不說今後有不有好果子吃，就是自己心里也過意不去。
怎麼辦，李局長有的是辦法。就在昨天晚上，李局長就將這事用電話分別向縣委章書記與文縣長作了請示匯報。
章書記作了指示︰自己因為要到市里去參加一個重要會議，沒空作陪，就將這事交給了文縣長與縣委辦公室周主任，要縣委辦公室周主任全權負責陪好。縣委辦公室周主任在縣里的位置可是不低的，他的級別高于一般副縣長，因為他是縣委常委之一，對個官職，在有些場合中是可以代表縣委縣政府的。
文縣長在電話里也作了指示︰自己也有兩個工作會，能不能來陪還是個問題，如果沒有空來，他一定會安排一位副縣長來作陪，章書記已經交代了縣委辦周主任陪。政府這邊至少來一位副縣長和政府辦高主任。省廳來了領導，縣委縣政府會高度重視，李局長，你這邊接待一定要熱情，一定要高規格招待，絕對不能得罪領導，如果得罪了領導，那就要拿你是問哪！
李局長請示完，並在電話听了章書記與文縣長的一番要求與囑咐，心里像服了一劑強心劑，有了底兒。
縣委政府來三位領導作陪，局里還安排誰參加作陪呢？李局長在想︰自己是不用說的，副局長有七個，都參加的話，陪客似乎太多了一點。要減的話，又減誰呢？李局長在心里反復權衡，這還真不好減誰啊！減誰都是得罪人的事。減了誰，誰心里就有一個結，今後對開展其它工作不利，所以心中就將副局長都安排在陪客之列。還有誰必須參加作陪呢？局長心中又在默默地數著︰辦公室吳主任還得參加，具體的工作還要靠他去落實呀；微微雖然要借調到縣里去，這次也不能不參加作陪。自己也從內心中願意微微參加，何況現在的飯局，哪有不要美女作陪的道理。有的還特意請來美女作陪呢，我們有現成的還能不用？
李局長默神一數︰縣里三位領導，加上自己就四個了，七個副局長就有了十一個，再加吳主任和微微，就十三個了，與三位客人一共就有了一十六人。干脆十人一桌的定兩桌好了，再將局里能喝酒的喊兩三位去作陪，正好局里有一位科長、兩位女副科長很能喝的，就把她們叫去好了。
李局長並非二十以內的加減法算不準確，他只安排了十九人，是因為還要留點余地。李局長做任何事情都注意留余地的，話不可說得太滿，滿了就沒有回旋的余地；事不可做得太滿，太滿了沒有空隙。一旦有意外情況發生，就不好處理了。這是李局長做人做事的一慣作風與基本原則。
李局長陪同省廳領導向賓館走去的時候，在吳主任耳邊小語了幾句。其實吳主任早就有了安排，就是要帶上兩條好煙，幾瓶好酒。
李局長在賓館已經先定好了的一個剛好能擺兩桌的餐廳。
客人一到，賓館服務員馬上就端來了茶水果點。
李局長一看，縣委政府里的陪客領導還未到，就趕緊電話聯系。
縣委辦周主任在電話那頭說道︰「來了來了，我們已經到了賓館門口，在哪個房間？我們還多來了一位作陪領導哦。」
「那好那好，領導如此重視，我們感激不盡。」
李局長口里這麼應答，可心里一驚，好在我有先見之明，還留了一個空位。
李局長接完電話，手機一關就向吳主任發話︰「吳主任，到門口去接一下吧，縣里來了四位領導作陪。」
吳主任立即走出了房間，到外面接陪領導的領導去了。
不一會，縣里的領導也到了，小客廳里又是一番彬彬有禮而又聲音爽朗的招呼聲夾雜著歡快的笑聲。
在誰坐什麼位置的問題上，李局長又頗費了一番腦筋︰
怎麼安排座位最好呢？李局長知道，一個是開會，一個是吃飯，這兩件事，在位置的安排上是最講究的，稍有不慎，很容易得罪人。這兩件事，經歷過的人不少，但做得妥妥貼貼的人不多。看起來是件小事，可這里面大有學問呢。許多人就是因為在這事上得罪了人，以致因小失大，工作上受阻，辦事上設障，有時會使一件很容易辦好的事情辦不成，甚至影響了自己的前程。這樣的事例多了去了。
李局長早已諳熟其道，不必多想。現在的問題是怎麼安排最為妥當，才是李局長的當急要務。
李局長第一個意念，先想到的是請示縣委辦周主任。
縣委辦周主任接待過的客人更多，見過的世面更大，處理這類事情是家常便飯。
周主任听李局長在耳邊悄悄地介紹一番，然後提出一個建議︰
「我提點看法供你參考，是不是將省廳領導做兩桌分開安排，以省廳肖主任為主一桌，張副主任與那位劉副處長坐另一桌，反正招待的規格是一樣的。作陪的呢，我與毛副縣長陪吳主任，政府辦的高主任與我們縣委辦的張主任（常務副主任，就是那次搞民調帶隊的那位）就坐另一桌陪那兩位副主任副處長，其他人員你就安排吧。」
李局長听周主任一吩咐，就有了底，再與省廳兩位副職領導一商量，他們也沒意見。于是就好安排了︰一桌是以肖主任為客，縣委辦周主任與毛副縣長、李局長作主陪，微微與另外兩位女陪客作副陪，還安排了三位年齡較大、資歷長一點的副局長，共十人；另一桌是以兩位省廳副主任副處長為主客，縣委縣政府兩辦的兩位領導主陪，還有四位副局長，吳主任和一位科長。在李局長的張羅下，大家客氣了一番，省廳三位領導落了座，大家也就跟著落了座。
前一桌是正合著毛副縣長的一句口頭禪︰「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美女作陪，喝酒不醉」。後一桌就沒這麼理想了，「青一色的男人國」。不過，反正都在一個廳子里面，喝酒敬酒都是相互的，氣氛也不會單調。
領導們都是久經（酒精）考驗的堅強戰士，誰沒見過風浪，在喝酒的問題上，醉了也不會認輸的。但是，領導們喝酒，也有諸多講究。有的領導要注意風度，行行官禮；有的領導想展示水平，說說經典；有的領導要擺擺架子，敲敲別人；有的領導要露露底氣，出出風頭。凡此種種，不可盡言。
這兩桌的領導又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況呢？一兩句話也說不清。從客觀的角度來看，千人千張臉，千人千個性情。從語言、行為上，人們都會自覺不自覺地表現出來。不過，事實上，要想通過一餐酒飯讓每個人都能淋灕盡致地表現出來也是不可能的，只能擇取比較典型的勾勒一二。
開始敬酒了，李局長又請示縣委辦周主任，要主任作為東道主，先敬一杯。
周主任卻道︰「這第一杯嘛，還是你李局長先敬吧，你作為東道主招待，我是陪客嘛。」
李局長見周主任這麼帶著官腔的口氣謙虛地一說，也不好推辭，就主動應承了。
李局長敬酒，自然是要敬各位領導，省廳里的客人與縣委政府的領導都要敬，雖然縣委政府的領導也是作為主東，但站在李局長的角度來看，都是客人，都是領導。所以李局長首先站了起來提議道︰
「這第一杯酒，我作為單位的東道主（這話是有分寸的），敬省里縣里各位領導與所有來客。」說完，與領導一一踫杯，然後一個咕嚕，喝了個底朝天。
大家也都站了起來，踫了杯之後，也爽快地跟著一飲而盡。有些謹慎的人想留點余地，但李局長馬上補了一句︰「第一杯是‘皆大歡喜’，大家都要一口清啊。」
李局長補完這話，大家也就不再客氣，都喝了。
第二杯酒不用李局長再言，縣委辦周主任停頓了一兩秒鐘，便主動站起身來︰「這一杯酒，我代表縣委縣政府歡迎省廳領導前來檢查指導工作，省廳三位領導都要喝，一起干，其余各位都作陪吧，干杯。」
領導敬的酒，客人是要給面子的，自然是喝；作陪者都是屬下，是榮幸。誰還不喝？大家一咕咚，又干了一杯。
這第三杯敬酒的，自然是那位毛副縣長了。大家都很明白，自己在什麼樣的位置，該什麼時候敬酒，心里都有數，這比接受和完成工作任務更自覺。
毛副縣長知道該自己了，于是也從容地站起來道︰
「今天我本來比較忙，政府那邊還有客要陪，文縣長打電話給我，說是省廳的稀客來了，非作陪不可，我只好丟了那一頭來這邊陪領導了。這杯酒，省里領導一定要給面子啊！來，‘感情深，一口清’。」
在毛副縣長的提議下，這杯酒又一口見底。
再後來，就是政府辦高主任敬，縣委辦常務副主任敬，副局長敬、科長敬，微微敬，兩位女陪酒員敬；省廳領導回敬，大家相互敬，後面敬酒的層次與情形就不用一一贅述了。
喝酒的人都知道，影響喝酒的主要因素有三個︰一是量有大小，二是身體狀況有好壞，三是氣氛是推動力。這三個因素都很重要，但氣氛這因素不可小視，有時可以蓋過前面兩個因素，特別是與領導一起喝酒，身體好不好是次要的，量大不大可以擴充。這不，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不一會，兩桌人就喝完了五瓶茅台。
李局長就指使吳主任開第六瓶，省廳肖主任怎麼也不肯，可縣里領導怎麼也不肯饒恕。
毛副縣長道︰「酒桌上可不是在工作上，不能完全听領導的哦。大家也都知道，各人的酒量也不一樣，一定還有人沒喝好啊，所以這瓶酒是必須開的。這樣吧，如果有的領導酒量小一點，就來點啤的；酒量大的就干白的，好嗎？」
經毛副縣長這麼一說，服務員趕緊搬來兩箱啤酒一次性就開了十瓶。誰喝燒的誰飲啤的，又是一番爭論。
江南人喝酒，有幾句順口溜是這麼說的︰「喝酒多有奇，胡鬧創氛圍。張三高聲叫，李四嗓門威。男人似狼嗥，女人學貓咪，臉紅脖子粗，誰也不怕誰，不管多與少，只見在扯皮。」
還有一首順口溜是形容狀態的︰「始喝時輕言細語，再喝時豪言壯語，喝醉時胡言亂語，醉倒後不言不語。」
這兩桌人喝酒，酒量不是一般，人的素質也不是一般。大家都是在官場中混的人，有見識有膽識有知識，俗語道︰「酒鬼不可怕，就怕酒鬼有文化。」這不，酒文化就在酒桌有了具體體現︰
首先是兩位副手所在的那一桌，由于一位酒量大的副局長單敬了本桌的每一位，重點敬了省廳兩位副主任副處長，說話也投緣，于是就在再敬領導的氣氛中高聲說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啊，話逢領導更爽心。各領導，不說感情深不深，給點面子行不行，再干一杯！」，說完一飲而盡。
縣政府辦高主任，有點文人意味，看到省廳那位副處長的酒量很不一般，就背起一首唐詩來︰「兩人對酌山花開，一杯一杯再一杯。我醉欲眠卿可去，明朝有意抱琴來。」說完與那位副處長一起干了杯。
與此同時，在主要領導這桌上，美女們敬酒也有招數。微微作為美女，也作為工作的參與者，自然是要敬酒的。李局長也點了名要她多敬酒。于是微微第一個站起來敬酒，美女敬酒，領導們是會給面子的，大家都笑納了。
微微敬了一輪，第二位美女，也是局里的一位副科長，當然也不能示弱，就站起來也要敬幾位主要領導的酒。領導們呢，有的不作聲，有的在推辭，說不能再喝了。
領導有些顧忌也是自然的，有經驗的男人都有這個顧忌，他們怕與女同志喝酒。有人在這事上吃過虧，親身經歷過；有的領導雖然沒上過當，卻听說過這類事情。因為許多傳言說過，女人不喝酒的就喝不得酒，喝酒的就喝得很多酒。有句話是這麼總結的︰「女人是一般不喝酒，喝酒不一般」。所以不敢應戰。
但是，這位站起來敬酒的女副科長，既然站起來了，也就不能不敬酒就隨便坐下去呀！她有她的辦法，只見她不慌不忙的放慢速度以高八度的聲調說道︰
「我給領導敬杯酒，領導不喝嫌——我——丑！」
她把這「丑」字說得很重很有份量。說完，就一飲而盡，將杯子倒了過來，又補上一句︰
「領導不給面子，我就只好自殘哪！」
幾位領導見她如此一說，覺得過意不去，只好端起酒杯干了。
還有一位美女更有招數，她考慮到再要把酒敬下去卻是很難，怎麼辦呢？
她想了想︰用客氣的話敬領導，肯定是敬不了，不如豁出去說句玩笑話。于是也站了起來說道︰
「男人不醉，女人怎麼有小費；女人不醉，男人怎麼有機會；女人男人都不醉，賓館沒人睡啊，我們來個一醉方休，這里是賓館，有休息的地方啊！」
這麼一說，大家都笑了起來。自然，這杯酒又干掉了。
听了美女陪酒的這般放開，也有男人更有開放性的說辭了︰
「酒啊，裝在瓶里像水，喝到肚里鬧鬼，說起話來走嘴，走起路來閃腿，躺到床上陽痿，半夜起來找水，早上起來後悔，中午端起酒杯，還是覺得很美！」
「男人不喝酒，白到世上走，男人喝了酒，瀟灑又****；女人不喝酒，拘謹又保守，女人喝了酒，徹底變自由。」…
如此這般。酒喝開了，話說開了，大家更是肆無忌憚。
就這樣，不知不覺，消滅了六瓶茅台，兩箱啤酒。
有的已經喝扒下了，有的臉上成了豬肝色，有的已經醉意朦朧。省廳肖主任雖然沒醉倒，卻也差不多了，顯得有些疲倦；兩位副手，一位已經醉了，說話時舌頭不听使喚了，盡是疊字句；另一位自己說沒醉，卻是沒有了飯前那種斯文，粗聲粗氣，語言與聲調極為不合。縣政府辦的高主任也是臉紅得發紫，站了兩次才站起身來。局里的七個副局長，醉了四個，其中有兩個扒在桌子上，一個已經入了夢鄉，打起鼾來。
不過，還是有令人折服的特有定力的人，縣委辦周主任就是其中一個。他像沒事一般，頭腦清醒得很。他趕緊吩咐李局長道︰「散了吧，你是不是安排客人去洗個腳什麼的，征求一下他們的意見，如果要先休息一下，就安排好房間。」
李局長也是一個有定力的人，他知道今天最不能喝醉的就是自己，自己醉了就怕誤大事。所以他也清醒得很。听周主任這麼一說，李局長立即回應道︰「您與毛縣長一起陪省里領導去洗個腳吧！」
「不了，我下午還有個重要會議，毛副縣長也很忙，下午我們就不陪了，晚上怕也不能作陪了，領導到這里有多久時間？不知道吧？這樣，他們離開的時候告訴我一聲。工作上的事，你們去商量，怎麼弄，怎麼落實，你自己作主去把握好。縣委的事情很多，我就不陪了。」
周主任說完，主動與省廳三位客人一一握手道別。毛副縣長也沒多說，因為周主任已經代他說了，就跟在周主任後面與客人握了手，一同走出了門。
微微看著李局長，目光在詢問局長怎麼安排。
李局長心里明白得很，也知道周主任的話就是一次性道別的話，省廳領導走的時候其實也不必再告訴他了。
李局長向周主任與毛副縣長打招呼送別後，就立即向肖主任請示︰「領導，這樣好不好，你們三位領導先洗個腳，按摩一下醒醒酒，休息也舒服些。」
肖主任說︰「不需要了，先安排個房間休息一下吧。」
李局長也不勉強，要吳主任去安排房間，同時要微微跟著去做些服務工作。
省廳肖主任兩位副手醉眼朦朧，李局長又道︰「方科長，你安排兩領導去洗腳吧，注意讓他們多休息一下，洗完腳後，仍然到這里的五樓客房休息，怕肖主任醒了後有什麼安排。其他的人，都喝得不少，都回去休息吧。下午如果有事要找誰，再聯系，晚飯就不弄這麼大場面了，我要吳主任簡單安排一下。」
听了李局長的吩咐，方科長將省廳的兩位領導半拉半扯地邀去洗腳去了。
其余的人一並出門各奔西東。
李局長就上了五樓。
此時，肖主任已經被安頓好了，他倒在床上昏昏欲睡，走上了通往夢鄉的路。
李局長見此，就同吳主任一起在肖主任隔壁開了個房休息，要微微回家先休息一會，有事再電話找她。
微微巴不得快點休息，所以答應一聲就下了樓。
下午無事，肖主任睡了一下午，省廳的另外兩位領導洗了腳回到賓館也睡了去。
晚餐不必細述。李局長禮節性地征求了領導的意見，大家都同意晚飯再不能喝酒了。
因為中午喝多了，所以下午也耽誤了，正事沒干。大家休息了半天，酒醒了，精力也充沛了。
李局長就點了一桌菜，都喝了一杯飲料，吃了些飯便打發了。
晚飯後，李局長陪著三位領導散了一會兒步，就安排幾位領導進卡拉ok唱歌，征求幾位領導意見，領導們的意見也一致︰「你的地盤你作主，局長怎麼安排，我們就‘入鄉隨俗’唄」。
微微自然少不得要作陪，李局長是不會忘記她的。
因為有了微微，局長才安排唱歌，他想听听微微唱歌怎麼樣；因為有了微微，李局長覺得進卡拉ok自己不能喊小姐作陪。
李局長在反復想，微微一來，就不能喊小姐，那領導誰作陪呢？喊小姐給領導，我自己不要小姐，讓微微陪我行不行？不行，他立即否定了這一念頭。微微會介意的，因為這很容易使微微產生聯想，她會聯想起我們以往是怎麼在外鬼混、快樂逍遙的呢，若是這樣就犯大忌了。
想來想去，局長就按下一個電話。他想到了一個神通廣大的下屬，平時想要娛樂，想要換換口味，只要找他，有的是辦法。今天，李局長在電話里特意叮嚀︰「把你熟悉的中學老師喊幾個來陪陪領導，要年輕的，漂亮的，會唱歌的啊！」
那下屬心領神會，滿口答應了。
不一會兒，號稱是xx中學老師的幾位會唱歌的美女應邀而來。她們穿得花枝招展，香氣襲人。往歌廳一站，一道亮麗的風景吸人眼球，看得人眼花繚亂。
李局長急忙上前，分別給肖主任、張副主任、劉副處長每人的身邊推去一個，雖然沒有讓客人自己挑選，但李局長是明眼人，局長心中已經選好了的，給肖主任的那個最漂亮，副主任與副處長的，基本差不多。李局長雖然沒有明確說明每人一個，但卻是一對一的安排坐著了，並一再囑咐這幾位姑娘要使出渾身解數來陪好領導，把領導陪好！
李局長邀微微坐在自己身邊，微微沒反對，只是不大放肆。
肖主任身邊的那位「老師」很美很有氣質，看肖主任的表情就知道，他很滿意。
副主任與副處長身邊的也不錯，都是大方得體、頗有風姿的行家。
那副主任微笑著，顯示出高興的神情。
那副處長更是放得開，迫不及待地將手搭在那位「女教師」身上。
李局長的下屬，自己也備有一個頗見風韻的少婦，明眼人不難看出，應該是他相好的。
喊來的「女教師」，嗓門個個都不錯，聲音甜美，都在三十歲以下。
鬼曉得是不是教師，也不會有人去考證。反正臉蛋也漂亮，年紀又輕，身材又好，又會唱歌，性格也開朗。但李局長當微微是這麼說的，都是特邀的女教師。
這些「女教師」們听說是陪省里領導，也不知道今後有不有用得著的地方，挺高興地來了，又大大方方地坐到了領導身邊，順從地陪著粘著，有些情迷，有些偷瞧，滿臉笑盈盈的，乖巧得很。
領導見了這樣的女孩子，自然也是身酥酥的，骨軟軟的，心甜甜的，眼眯眯的，有些心猿意馬。幾曲情歌，不管傷得起「傷不起」，大家有共鳴的是「遇上你就是我的緣」。男人們從心底里迸發出「姑娘姑娘我愛你」！
姑娘們呢，點的歌盡是愛情歌曲，有獨唱的，有對唱的，有熱烈的，有優雅的，有激情的，有憂傷的，有大河奔流式的瘋狂，也有小夜曲般的****。無需戀愛，就可以「夫妻雙雙把家還」，不需還俗，就能結成「紅塵情緣」。
一男一女的相伴緊挨著，像早已相識有男女朋友，像正在熱戀著的****，男的摟著，女的依偎著。微微有點不適應，表情顯得不是那麼自如，與李局長的距離也拉得稍開一些。但她對這些領導的行為舉止，也不置可否，佯裝沒看見似的。
幾個小時，一眨眼就過去了，直到催促買單的服務生來，才知道已經快近午夜了。大家都依依不舍地散去。
李局長的下屬避開省領導請示李局長給點小費。李局長要下屬安排好了告訴他一聲。只有微微沒有小費，因為李局長不便讓她知道這其中的圈圈。
安頓好領導休息了，李局長與微微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李局長與微微的住處相隔不遠，也順路。李局長也沒叫司機來接送他，就與微微一同散步回家。
李局長覺得今天晚上同微微一起唱歌很開心，他也感受到了微微的女孩子氣息。微微的那種特有的香水味，李局長聞起來很舒服；微微唱起歌來，雖然聲音不是那麼洪亮，卻是清新柔和，有一種特別的韻味。他也試圖用手在微微的肩膀上擱了一下，微微居然裝著沒事一般，並沒有拒絕的意思。李局長的手離開微微的肩膀時，還捏了一下微微的頭發，舒服得很。
李局長是在進行一種試探，如果微微特別反感，他會裝著捏衣服上的髒東西雪恥般，找個理由搪塞，如果微微不反對，他就覺得自己還有期待。微微使他產生了後一種感覺，因此，他心中特別高興。
李局長攻女人慣用于攻心，李局長攻心習慣于循序漸進。這是她征服女人的慣用伎倆。
李局長知道微微乖巧，估計在這樣的場合下，即使反對，也不會令他難堪。所以他覺得是個好機會，有必要試探一下。他感覺，今天晚上的試探成功了！
微微呢，今天晚上有一些心事。她本來對李局長沒有反感，更沒有厭惡，心中貯存的都是李局長的好︰關心她，愛護她，在事業上幫助她，在仕途上提攜她，還有成熟男人的魅力深深地吸引著她。但是，她對李局長的喜歡，多在敬畏中，尊重、崇敬、佩服、感激，佔著很大比重，同時又有一種對領導的畏懼，一種對長輩的畏懼。對異性的吸引，或多或少也是有的，她覺得這種大叔型的男人，有時也有一種依戀，一種親近，但並沒有過高的期望，因為她總覺得她與李局長之間有年齡上的距離。
今天晚上，李局長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她開始有一種緊張，心理與神經都產生了驚疑，但是她很快就鎮定下來了︰這也沒什麼呀，陌生人在一起跳舞，拉手、搭肩、摟腰、貼胸都沒什麼，搭搭肩膀有什麼呢？況且，李局長的手放到肩膀上，自己也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感，是什麼快感呢，微微沒細想，這種異性的接觸，反正使她也能有一種情的釋放與舒心。微微還有一種天真的意念︰局長的舉止或許是長輩對晚輩的一種愛護的表示吧。她這麼一想也就釋然了。
李局長與微微兩人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微微沒有絲毫精神壓力。相反，她認為這麼晚在外面走走，只有在這樣的男人的庇護下才有安全感。因此，她很願意同局長一起散步。而李局長呢，他卻是心事重重。他對微微還抱著幻想與期待。他不敢想象今後會與微微怎麼相處，他期待的是有朝一日微微能成為他最美的享受。但是就現在，他必須具備一個穩重男人應有的風度與氣質。
走了一小程，李局長覺得不能沉悶地走路，這樣寂寥無聲會很尷尬。于是就聊起話題，他問微微︰「你今天也見識了一下的，領導們也是人啊，也是平凡的人，有七情六欲的，到了一起也就無所顧忌，喝酒、說話，有的也口無遮攔；娛樂、玩耍，有的也放開了手腳。不過，在關鍵的把握上，還是有注意而不失大體的。」
李局長繞開唱歌時的情景，牽引微微的思維轉到白天的喝酒上︰「你看縣委辦周主任、縣政府毛副縣長，他們的分寸都把握多好啊。省廳的肖主任雖然喝得過了點，但是還是有風度的。我今天呢，本來是還可以多喝一點的，但我是東道主，必須清醒，必須注意有張有弛。不然，一旦出現了混亂局面就不好收拾了。」
微微听李局長這麼一說，覺得局長很會把握大局，在任何事情、任何場合下都是從容不迫，有條不紊。這些場合，這些事情，自己見識一下，經歷一回，都是有好處的。于是就順著李局長的自我感覺說︰「局長是見多識廣的人，遇大事不糊涂，遇小事不粗略。我今後要多多向您學習啊，局長教我可不要保守哦。」
李局長听微微這麼一說，笑道︰「微微真是聰明，遇事一點就透，看來是一個從事行政工作的好材料啊！」
「局長就別夸我了，我才接觸到行政工作，還沒模到皮毛。今後還需要領導多多擔待，多多關心，多多教導。」
「我們今後多多交流，多多溝通吧，你即使調到縣委辦去了，即使今後當了領導，我們也可以作為朋友，作為忘年之交，相互交交心也是可以的哦。」
「局長別這麼說，我是你的下屬，今後您永遠是我的領導和老師，得虛心向您學習。我即使到縣委辦去了，您還是我的領導呀！盼望您常來指教哦！」
「我會常來看你的。我知道，從文化水平與知識素養方面來說，你可是比我要高，‘先生的眉毛不如後生的須’啊，但是在官場上在人際關系方面、社會經歷方面，在處事處世方面，我總還是因為多吃了幾包鹽，自然比你諳熟一點。所以呀，你也有許多值得我學習的地方，我也有些經驗感受傳教給你的。我們要相互學習相互取長補短才好！」
「局長說得極是，我是要虛心向您學習啊。你的領導水平，綜合能力，豐富經驗，方方面面都是我學習的榜樣。」
正當兩人聊得火熱，相互謙虛的時候，不知不覺，微微就到了住處。
微微主動說道︰「局長，我到家了。今天太晚了，也不留您喝茶了，您早點回去休息吧！」
李局長微笑著回應道︰「你快進去休息吧，明天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說罷，一直站著沒動，待微微進了屋，拉亮了燈，從窗戶里看到微微的影子消失在房子深處之後，才挪開步子，慢慢往自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