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昨兒昏睡了一夜,如今剛卯時呢你餓了吧,我去給你端飯去。」
小丫頭勤快地出去忙了,獨留下梅霜一個人怔怔,昨夜竟然是場夢?可是也太清晰了
她看看床榻,一切如常。
想著夢里她說的那些情話,禁不住臉又紅了,唉唉,尼瑪你真敢說啊
——
晌午的時候,林恬兒又來了,一進門就嚷嚷著渴死了。
「忙活什麼去了?連口水都舍不得喝。」梅霜從房間里出來,嗔道。
「瞧」
順著林恬兒的手指看去,桌上一大堆藥包。
「什麼?」梅霜奇怪道。
「你,竟是個傻子,」林恬兒上前,直直盯著梅霜平坦的月復部,「你最近沒有什麼反應?」
這話這眼神,梅霜楞了一會,愕然,「你是說我——」
林恬兒視線上移,瞪著如同見了鬼似的梅霜,「兩個多月了,你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
懷胎四個月的時候,梅霜的隔壁搬來了一戶人家,家里幾個孩童每天的讀書聲朗朗,梅霜就搬個凳子坐在院子里听。
一邊听一邊撫模著略微隆起的肚皮,一邊默念著,寶兒呀,你得認真听啊,這可是免費的胎教啊。
懷胎五個月的時候,肚子被輕輕踢了一下,梅霜激動地一夜沒有睡好。
懷胎六個月的時候,她開始顯得笨重。
懷胎七個月的時候,晚上睡覺老愛抽筋,非得每晚有人揉著腿才能入睡。
懷胎八個月的時候,她的身子越發笨重,肚子明顯大得多。
來得最勤的就是林恬兒了,她這天趴在梅霜的肚子上听了半天,驚喜道,「哎哎,他們踢到我的臉了」
「他們?」梅霜奇道。
「傻瓜哎,里面是一對啊」林恬兒得意得看著梅霜,「怎麼,這消息驚喜吧?」
梅霜愣了半天,突然間喜極而泣,「這麼說,我只受一次苦,就能有兩個娃兒了?」
林恬兒也愣了,許久,幽幽道,「都快臨盆了,你就不想讓——讓他知道嗎?」
「這普天之下的消息還有瞞得過他的嗎?」梅霜輕輕撫模著肚子淡淡道。
林恬兒立即指天發誓,「你不讓我說,我可是沒有說過一個字。」
「那隔壁的那戶人家是怎麼回事?」梅霜問道。
「呃這個」林恬兒語塞,糾結一會,干脆道,「罷了罷了,就知道你聰明。皇上其實隔兩天就來一次,每次都是等你入睡後才放心走,你可不知道,這些日子我感覺皇上比你還辛苦呢」
梅霜心底一熱,垂眸懶懶道,「父慈子孝,想必將來他的孩子會好好孝敬他」
林恬兒一愣,隨即「撲哧」笑出來,「你這是在夸皇上呢」
被林恬兒這麼一說,梅霜反倒不好意思了,她低頭吃吃笑著不作聲。
林恬兒見梅霜心情不錯,插科打諢了一會,趁勢道,「哎,說正經的,你既然明明知道皇上在意你,你怎麼就不願陪在他的身邊呢?」
梅霜臉上的笑容慢慢退卻,抬頭看著遠方,眸色一時有些悠長,許久,才輕聲道,「他不會光在意我的」
林恬兒盯著梅霜瓷白的臉龐,見其眸色定定,心中感嘆,這個女人,真的是不容易回頭啊
——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站在山坡頂上,只見漫天遍野的桃花接天而去,蕭洛駐足其中,忍不住贊道。
順著石徑而上,再回頭,可以看到桃花間里幾處宅院,半掩其中,灰牆朱瓦,甚是雅致。
凝眸看了一會後,只听見身後傳來李公公小心翼翼的聲音,「皇上,昭王殿下來了。」
蕭洛回過神來,「宣。」
李公公小跑到南宮諾面前,屈膝行禮,「昭王殿下,皇上請您過去。」
「哦,好。」
看著一襲錦袍的南宮諾向上走去,李公公在後面嘀咕著,這有些日子不見,昭王殿下似乎清瘦了不少,而且臉上原來吊兒郎當的神情也不見了,面色凝重,乍一看倒不大習慣。
听到後面的腳步聲,蕭洛轉過身來,凝眸南宮諾半晌,「你來了?傷好些了嗎?」
南宮諾唇角露出一絲似有若無的笑容,「勞皇上掛念,已經大好」
蕭洛點點頭,轉身看向剛才凝眸的方向,「她就在那里」
南宮諾眸色一動,終是抵不過內心的渴望,順著蕭洛的方向看過去,隱隱約約,透過半掩的桃花,似乎有個人影在院子里走動,雖然身形笨重,可是他還是認出了那是梅霜。
他愕然,「她——有孕了?」
心底頓時五味雜陳,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在胸中泛濫開來,目光望著那個笨重的身影消失神情痴怔,這樣的神色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很快被他掩藏在翹起的唇角里,「皇上好福氣!」
那樣的神色,蕭洛早就盡收眼中,他淡淡道,「福氣?朕想起昔日她不願與你為妃,如今也不肯與朕為後,你說這算什麼福氣?」
南宮諾再次愕然,眸色變幻,終究是唇角綻開無聲的笑容,「她實在是太聰明,大約是被算計得太多了,無論你我,都不想罷了」
這話說的,壞了,這昭王殿下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要知道,皇上最忌諱的就是「算計」二字了。
李公公不免替這個大難不死的昭王捏了把冷汗,原本為了南宮莫易謀逆之事,皇上沒有牽連到昭王已經是格外開恩,如今你倒是說點好听的啊,如今皇上著急無計可施,你這盡是火上澆油,弄不好還連累了自己。
沒想到蕭洛居然點點頭,「你倒是了解她!」
南宮諾忽然間眸子一閃,輕松道,「要不我勸勸她?」
——
隨著天氣轉熱,梅霜越發覺得身子沉重無比,每天就是對著高高隆起的肚子吟詩唱歌,日子倒也悠哉悠哉。
這天夜里,梅霜忽然被突如其來的疼痛驚醒。
頓時,一大堆人仿佛早就等候般出現在她的眼前。
我滴個娘啊!
那劇烈的疼痛讓梅霜簡直是痛不欲生,她兩眼昏花,手忍不住到處亂抓,直到抓住一只強有力的手臂這才算完。
在那種死去活來的疼痛不知道掙扎了多久,梅霜覺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終于听到了先後響亮的啼哭。
她再也沒有力氣,整個人昏睡了過去。
——
「皇上,居然是孿生子啊!」宮中的穩婆喜滋滋地抱著兩個襁褓出來給蕭洛道喜。
蕭洛一邊揉著自己酸痛無比,掐痕遍布的胳膊一邊少有的眉間喜色,「朕知道了將這消息即刻去稟報太後」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梅霜才睜開眼楮,滿身的疲倦讓她虛月兌了般,她還未來得及問生的是男女,林恬兒已經上前,滿是艷羨之色,「一對孿生子,林小姐,到底是你有福氣。太後听了巴不得立即來看你呢。」
「孿生子?」梅霜听聞眸色微滯,一聲低不可聞的嘆息後,她沒有再說話。
林恬兒轉身看著襁褓里的兩個粉女敕的小孩兒,欣喜地左看右看。
好一會,梅霜才道,「他呢?」
林恬兒從小孩的身上抽出眼,瞥了眼梅霜不以為然道,「你瞧你,都當娘的人了,說話怎還這般不知輕重?言語就是他他他的,拋卻皇上的帝王身份,他還是你一雙兒子的爹呢!你將來當孩子的面就稱呼‘他’啊」
扯了半天林恬兒才說到正題,禁不住「嘖嘖」道,「這生孩子的女人的勁道,我算是見識了,你說你能把皇上的胳膊抓成那個樣,真真是慘不忍睹也就是皇上這等戰場上征戰過的男人,任誰都受不了這種罪啊!」
對于林恬兒的夸張梅霜啼笑皆非的同時也忍不住心里一熱,原來那條強有力的胳膊竟然是他的,這麼說,他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
梅霜的兩個孩子快滿月的時候,明太後沉不住氣了,將蕭洛叫到宮中,「這孩子都快滿月了,你到底是怎麼個打算啊?難道就讓我們大秦國的龍脈在外面漂著?你就這麼放心?」
明太後是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兒子在男女這方面屬于弱勢心理,有些無能。之前被那個楚惜若弄得魂不守舍,如今又落得這個梅霜說一不二的地步。
「孩子再過幾個月該會叫爹了,可你這當爹的在哪兒啊?難道你就和那個梅霜來個爺娘不見面?」
蕭洛苦笑,「那叫孩兒怎麼辦?她就是不肯入宮嘛!」
「哀家就不信了,孩子都生了,難道她也不計較個名分?」對于梅霜的做法,明太後覺得匪夷所思。
「若是計較名分,她早就入宮了,何苦還要出去?」蕭洛再次苦笑。
明太後思忖了半天,嘆道,「罷了,同是女人,哀家大約也知道她的心思,她愛住哪兒哪兒,但是孩子得放入宮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