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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這個理兒嘛,你既然對霜小姐死了心,那就做到不聞不問唄,誰料到嘴上放下了,行動上卻是反其道而行之,不然哪有祁州的奏折?

蕭洛听完,步子停下來,瞄了一眼李公公,似笑非笑,「你是說朕還沒有放下她?」

這還用說嗎?李公公眼角微抽,不敢答話。

不過,這事還是讓皇上自己做出判斷比較合適。

剛進太後寢宮就見玉姑姑出來迎接,玉姑姑見禮後低聲道,「因為楚惜若的事太後正在氣頭上,還望皇上多勸勸太後」

玉姑姑話里的言外之意蕭洛焉能听不出來,無非就是希望娘兒倆千萬不要因為楚惜若而起沖突。

蕭洛點點頭,進了寢宮後果然看到明太後正對著窗外若有所思。

午後的陽光透過雕花長窗照在暖閣的桌上,明太後手里的楠木佛珠發出幽幽的光芒。

听到腳步聲,明太後轉回視線,淡淡道,「來了?」

蕭洛答應了一聲在明太後的榻前坐下。玉姑姑連忙奉上茶,隨後示意所有的侍女都退下,這個時候還是讓太後和皇上單獨面對交流的好些。

明太後凝眸自己的兒子依然不苟言笑的面容,唇角不覺含了一絲苦笑。

他現在是越來越自主其事了,凡事也不與自己商量,自打他知道楚惜若被自己囚禁的地方又多次去見過她後,到自己這里來的次數是越來越少了。

如今有些日子不見,他神情冷漠,看著倒愈發和自己疏離了。

明太後索性直奔主題,「楚惜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自己都知道的事,當皇帝的兒子自然沒有不先知道的道理。

「不知母後說的是哪一樁?」蕭洛慢慢品著茶,問道。

「」

明太後這才想起蕭洛私自去見了楚惜若卻從未和自己明說過,而她知道兩個人見面也只能當作不知,畢竟楚惜若的事情是橫亙在母子間的一根刺,稍不留神就要刺得母子皆傷心流血。

要知道,明太後對自己兒子的心思那是琢磨地透透的——你暗自囚禁她讓我找不到我只能听你擺布;但如今我找到她了你總不至于再阻攔吧?

所以既然自己的兒子已經和楚惜若見面她再去干預的話,那這根刺除了刺傷母子倆別無好處,所以母子倆皆是都心照不宣而已。

但此刻自己兒子的明知故問,讓明太後怔忪片刻後心底五味雜陳,她閉上眸子慢慢捻著手里的佛珠。

屋子里的氣氛一時有些僵住,這是自蕭洛大婚後母子第二次正式談起這個女人。卻沒有想到,竟是這般光景。

窗外的日光一寸寸短去,明太後睜開眼的時候,蕭洛正靜靜地望著眼前的茶盞出神,逆著透過長窗的光影,英挺的臉龐神色淡淡,漆黑的眼底教人看不清里面的神色,只一點涼意隱約可辨。

一股酸澀自心底慢慢涌起,讓明太後捻住佛珠的手微微有些發緊。

她今日,必須要讓自己的兒子做出決斷。

明太後鳳目里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凌厲,語氣卻是平緩,「楚惜若性子柔婉溫和,萬料不到居然也有如此辣手無情的時候」

說這話的時候,她微微眯起眸子,觀看著蕭洛的反應。

沒錯,我就是看看這兩個女人之間你怎麼取舍?

自己家兒子對楚惜若的深情是人盡皆知、毋庸置疑的,但他後來對月兌胎換骨的梅霜的態度和行為在知情人眼里也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盡管這樣的變化叫人琢磨不透。

好吧,我今兒就看看你對霜兒到底是幾分真心,還是如霜兒所言,她對他的價值遠遠大于他對她的那點心意。

說實話,初次听聞梅霜當面忤逆大秦國的皇帝所說的話的時候,她內心還是被梅霜的大膽和敏感所震驚。

「被皇上所利用」類似的話,相信大秦國除了她也沒有第二個女人敢說了。

其實,明太後心里早有打算,無論蕭洛的態度如何,楚惜若和她的母親青芩斷斷不能留在世上,那個青芩是她心頭的一根刺,想起來就是鑽心的痛,哼,沒想到那麼多年了,其安分地讓她都幾乎忘了這個人的存在,沒想到她竟然蟄伏如此之久後要孤注一擲、奮而反擊了。

她斷斷不會容忍!

但令明太後失望的是,她的話的雖然簡短但分量十足,可蕭洛听聞後僅僅是眉峰微微挑起,沉默片刻,淡然道,「她不是還好好的嗎?」

明太後怔忪了一下才明白蕭洛說的「她」指的是誰,頓時心里如同扎了根刺,手里的佛珠也不由自主捏緊。

好一個舊情未了!

好一個不聞不問!

明太後淡淡道,「你的意思,霜兒只有遭遇不測這個楚惜若才會被治罪?」

蕭洛揚眉,目光湛湛,「她不是別人,是先帝的女兒不是?」

明太後差點被這句話噎著,她將手里的佛珠向桌上重重一擲,鳳目里滿是陰沉,「荒唐!你堂堂一國之君,怎可輕易相信別人?但憑青芩那賤女人一句話就認定楚惜若是我皇室血脈?真真是可笑!」

蕭洛沉著臉不應聲。

明太後也覺得自己反應有些過了,遂緩和了語氣,「若說那個承恩寺的青芩和楚惜若是母女哀家倒覺得可能。現在想來,她們眉目間的確有些相像的痕跡,但若就此說是皇室血脈,哀家以為,此話絕不可信!」

沉默。

蕭洛抬眸,淡淡道,「楚惜若是不是皇室血脈,恐怕唯有徹查當年之事才明了。母後不是想讓孩兒徹查而後治她們母女罪吧?」

「徹查當年此事?」明太後瞳孔微縮,眼前一陣恍惚,那些看似久遠的事情也由此仿佛又在眼前。

昔日年華,誰能想到鐘情寵愛自己的先帝居然被一個歌女迷得神魂顛倒,大有讓其入主後宮的態勢。

而那種在先帝眼里的那種風華姿容在她看來不過是一種故作姿態的妖媚而已,她能做的,便是利用手中的權力阻止未來的威脅,保住她的榮華和位份。

「青芩」這個名字便是自己所賜,亦是她的得意之作

明太後當然清楚,若是要查楚惜若的身世,必然得從當年開始,而當年——她並不願意再提。

明太後語氣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生硬,「先帝已然歸去,縱使問先帝也不能。但世間不是沒有法子來驗證,你和她滴血驗親即可,血融為親,不融則是欺君大罪。可是,現在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她已然對霜兒動了殺機,難保不會有第二次,若是來日再興風作浪,那霜兒豈不危險?」

頓了頓,她「哼」了一聲,「母女皆曾在佛前清修,可見是白白費工夫了」

「她們不是已經自盡身亡了?」蕭洛手捏著蓋碗問道。

「自盡身亡?」明太後搖搖頭,「二十年前,哀家自踫到她的第一面就知道,這個女人非同一般,她面上柔婉、心性頗高,能屈能伸,若是想自盡,她二十年前就該了斷了。所以,她斷然是不會自盡的」

「母後為何當年要如此待她?」

明太後當然知道蕭洛指的是什麼,讓一個風華正茂的女子在一個尼姑庵里長伴青燈古佛,讓歲月慢慢磨去她的青春年少,該是多大的殘忍。

「你是在責怪母後為何如此狠心是嗎?」明太後從榻上起身,換了個姿勢,眯縫起鳳眸,似乎在回憶著往事,半晌淡淡出聲,「母後並不是那種不近人情的人青芩若無野心,哀家一定會讓她入宮,畢竟她是你的父皇喜歡過的女人,哀家不好對她太無情。只是那會你的父皇身側並無幾個女子相伴,青芩知道這後宮母憑子貴,她覬覦哀家的位子就必須首先要懷上你父皇的孩子,其次還要除掉你——那會你是唯一的皇子那會子哀家記得你已經有這麼高了。」

說著明太後伸手比劃了一下,「宮中的合歡宴上,親王和幾位大臣濟濟一堂,青芩一舞驚艷四座,自那以後,她便時時接近哀家,哀家那會只以為她是為討好哀家,卻不知道她醉翁之意在你。那日恰好梅霜的養母入宮,替你喝了你的那碗湯羹,想必我們母子緣分就止于那日」

看著蕭洛的眼底漸漸幽深,明太後唇角凝起苦笑,「眾人皆知梅霜的母親死于暴病,卻不知這個中曲折和玄機。若不是你今日問,哀家不想說這些,恐是這些髒東西污了耳朵;而每每提起哀家都會睡不好覺人人當我對青芩下手過狠,卻不知哀家並未趕盡殺絕,否則哪有她的今日?」

說完後,明太後臉色有些蒼白,「怪哀家一時心軟,卻讓她今日來害霜兒」

蕭洛擱下手里的茶盞,輕輕道,「孩兒自會查明,也自會有個公道若是沒有旁的事,孩兒還有折子要批,先走了」

明太後看著那抹明黃的身影走了出去,閉上眼楮輕輕捻著佛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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