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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起眼的小酒館里。

梅霜叫了一壺好茶後又開始認真點著菜。

雲空靜靜坐在梅霜對面,眸色這樣的季節,這個女人竟能將自己包裹得如此嚴實,見是真心想隱藏自己的性別。

此刻的梅霜,瓷白的小臉因為方才的奔跑泛著粉紅,鼻尖上依然有著細密的汗珠,額前還粘著幾縷濕,讓她看起來更加俏麗人。

就連來听候點菜的店小二也看著梅霜有些直眼,陪著笑道,「嘿嘿,這位小哥長得真叫一個俊啊,就跟那畫里出來的人似的,小哥若是那女兒身哪,定當是美人坯子」

梅霜渾身上下看看,沒有任何不妥,這才知曉店小二開玩笑,遂給他一點碎銀子,笑道,「菜要是做的跟你說的一樣好才是真的好」

梅霜這一笑,謂春暖花開,店小二愣半晌回過神來,一迭聲答應著「好好」匆忙跑回後堂。

唉唉,這男人長得好看也讓人動心哪。

其實,點菜的功夫,梅霜就對此前和雲空的接觸快速梳理了一下。

第一次偶遇,自己幫了他,他卻不告而別;

第二次則是在大昭寺為太後祈福的時候。大殿里佛像的詭異令她驚恐萬狀,差點跌倒的時候雲空扶住了她並在她的耳邊說「小心」,令她霍然警惕。那句「小心」里的意味深長她是听明白了。難道雲空一早知道她是誰所以才特意告訴她?又讓她小心什麼呢?是,她當時不僅戴著面具,且行蹤除了皇上和昭王,沒人知道,他不過是大昭寺的一個普通僧人,又是怎麼知道的呢?但如果說他壓根不知道自己,那也說不通。

如此一來,她目光瞥過眼前的雲空的時候,只覺得對方那墨色的瞳仁更加幽深不見底

一系列的疑問在梅霜腦海里盤旋後不得要領,只能讓雲空多喝點茶解解暑氣。

梅霜腦海里各種想法盤旋的時候,雲空也正在考慮,她是怎麼從宮里出來的呢?為什麼要出宮呢?又為什麼女扮男裝出現在此處?要知道,這個女人非同尋常,若不是她自己逃出來的,斷然難以逃月兌別人的掌控

兩個人相對而坐,慢悠悠喝著茶,卻是各懷心事。

尷尬的氣氛里,梅霜沒有忘記大雪天雲空不辭而別的事,主動打破沉默,「你怎麼不打聲招呼就走了?你的師兄好了嗎?」

「還是要多謝你,只是不敢多打擾。」雲空凝眸于梅霜,解釋道。

「哦,」梅霜垂眸盯著眼前的茶盞,「舉手之勞而已。」

心里卻在琢磨著要不要主動問問雲空關于大昭寺的事,終究還是咽了下去。自己一個人出門在外,謂無依無靠。

而對方雖然看上去無害,但目前而言,是敵是友難辨,她還是不提的好。

飯菜上來了,兩個人開始動筷子吃飯。

吃了幾口後梅霜又問道,「你怎麼來這里了?一個人嗎?」

「嗯,是的,我離開大昭寺了」雲空答道。

「離開大昭寺了?為什麼?」

梅霜好奇道,抬眸的時候,恰好對上雲空凝眸于她的眼神,若有所思的模樣讓梅霜微怔。

也就是那一剎那,梅霜的腦海里電光火石般一閃。

——大昭寺行宮,破窗而入的黑衣人,劫走了瀕死的皇後梅茹,而面對目瞪口呆的梅霜,他那黑巾蒙面下露出的眼神,對,絕對沒錯,應該是一個人。

我說那目光怎麼那麼熟悉,仿佛在哪兒見過似的。

原來是他!

沒錯,是他當晚聲東擊西支開行宮里的人,又冒死救走了梅茹。

他竟然和消失的皇後梅茹是一起的!

吃驚之下,梅霜出了一身冷汗,手一抖,筷子里的菜一下沒夾穩,掉到了桌下。

雲空見梅霜臉上驟然變色,問道,「你怎麼了?」

「啊啊,我,我胃痛」梅霜慌忙捂住自己的胸口,心里卻是驚駭莫名。那天晚上他既然見過自己,又根本是梅茹的人,那他應該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而且,既然他和梅茹一起的,那豈不是自己的死對頭?

一瞬間,梅霜頭腦暈眩之際暗暗懊惱,大意了!

剛才自己還當他熟人,如今踫到他,豈不是自投羅網?自己這防人之心太不到位了。

眼見梅霜痛苦地捂著胸口,惹得飯館里的店小二驚得趕緊過來張羅,「哎哎,這是怎麼個回事?我敢保證,我的菜絕對沒有問題!你別訛人啊!」

雲空也被梅霜蒼白的臉色嚇了一跳,忙問道,「你沒事吧?」

梅霜斜眼瞧了瞧旁邊驚疑的食客,又看看雲空,面色痛苦,擺擺手道,「該是吃壞了肚子,對不起,我去去就來。」

說完,踉踉蹌蹌地直奔後堂而去。

來到後堂後,她直起腰身,迅速爬到院里的牆上察看了一下地形。

這個小飯館位置偏僻,四周又是民宅,窄小的胡同四通八達,如同蛛網,應該以藏身。

打定主意,梅霜掏出一點碎銀扔給到後堂的一個伙計,隨後跑了出去。

許久不見梅霜出來,雲空有些擔心,一問伙計,說人早走了。

雲空瞬間明白過來,暗叫不好,也轉身離開。

梅霜一個人背著包袱溜達在窄小的街道上,眼看著落日西沉,出門勞作的人陸續歸家,遠處也升起裊裊的炊煙,街巷里玩鬧的孩童們那清亮無邪的歡笑聲竟讓梅霜一陣艷羨不已。

她干脆找個地方坐下來,當休息般看那群稚女敕的孩童們捉迷藏。

唉,這無憂無慮的日子從她來到這個大秦國就從來沒有過一時半刻體會過,平素就連睡個覺都恨不能睜著半只眼。沒辦法,這驚心動魄的事總是一樁接著一樁。

就比如剛才,她縱然覺得雲空神秘莫測,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大昭寺的和尚雲空居然是皇後梅茹的人。那第一次她自作主張收留他們,惹得南宮諾不高興,她還振振有詞,看來,是她錯了,警惕心太差。或許,那回就是雲空刻意接近自己不一定,或許是礙于人多沒敢下手。

而今,皇後梅茹就在宮外,遇到了雲空,你說她離那個恨不能將自己扒皮抽筋的梅茹還遠嗎?

雖然直覺上這個雲空對她沒有惡意,但人好人壞不都在臉上寫著呢。

遠處,雲空站在草垛後,靜靜地看著對面盤腿坐在地上一手托腮望著嬉鬧的孩童出神的梅霜。

落日的余暉里,那個身影顯得瘦小而單薄,微微眯起的眼眸里,神色有些迷離,如同迷路的孩童般的神色,莫名讓雲空心底一動。

方才她認出了自己,用計跑了,看來對自己已經有所警惕,那就不能當面過去,是,又不能讓她再次離開。

雲空看看天色,看來只能等著天黑再說。

梅霜正在呆,忽而被肩膀上突如其來的一拍嚇得大驚失色,下意識起身的同時轉頭一看,大感意外,「林恬兒?」

林恬兒笑嘻嘻地站在她的身後,為成功嚇到了梅霜很是得意,縴縴玉手指向梅霜肩上的小包袱,「林書童,你這是干嗎去?」

梅霜這才想起這些日子這個林恬兒出門在外,看那樣子,風塵僕僕,大約是剛回來,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離開的事情。

「哦,我,我出來轉轉,」梅霜四處看了下,岔開話題,「你這是干嗎去?」

「我剛從四叔的府邸出來,給他送了點東西,這一出來就老遠看見你在這里呆這里離我家不近哪,你怎麼轉到這里來了?」

顯然,精明的林恬兒對梅霜的說辭有些疑惑。

「呃,這個」梅霜想了想實話實說,「我該去江南了,今兒剛辭行」

林恬兒一听頗覺惜,她倒是听說這個面色白淨的林書童談不上滿月復詩書,但和自己的弟弟倒是相得益彰。

想了想,遂豪氣說道,「今兒不早了,看在你盡心盡力侍候我弟弟的份上,今晚我請你吃飯,等明天你再走。」

梅霜聞言連連擺手,「這使不得,我已經辭行,怎麼能再去打擾?對不起,我告辭了,告辭了!」

見梅霜神色慌張,林恬兒更加疑惑,心說這林書童在家里呆的好好的,突然說走就走,莫不是這林書童偷了自己家什麼東西抑或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問題才這麼著急要走?不行,她得問清楚了。

林恬兒攔住梅霜,「你怎麼著急啊?這眼看天黑了,你就是去江南總也得住下明天才動身吧?走吧,是我請你又不是讓你出銀子」

梅霜苦笑,「真不能回去!我——」

話音未落,只听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姐,你怎麼還在這里?父親讓我來找你——啊?林書童?」

見到梅霜,前來接林恬兒的林源是又驚又喜。垂頭喪氣了一下午沒想到在這里踫上梅霜,林源整個人眼楮都亮了。

梅霜則是驚嚇之余轉身就跑。

林源哪肯放過這個機會?方才梅霜跑的時候他並不是不想追,被林員外叫住訓斥了一頓,如今這個難得的機會他怎麼肯放手?

到底是人高腿長,梅霜沒跑多遠就被林源給攔住了。

氣喘吁吁的梅霜唯有仰臉看天長嘆,實在是她看不了林源眸子里的熾熱。看來,今天是躲了這個躲不過那個。

她硬著頭皮正想和林源談談。

沒想到,這個林源真夠大膽的,上前直接給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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