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飛白了眼凌羽,他知老猴並無惡意,否則憑老猴的身手,他們二人可不夠看,因此也就不懼。
握了握手里的寬劍,蕭飛覺得不太習慣,雖然他也承認手中的劍很是不凡,但他是很少用劍的,因為他有墨刀。
墨刀乃無極宮第一寶刃,人們將其譽為天下第一刀,又稱其為魔刀,不知多少人聞而變色。每一代墨刀之主,無不是威名赫赫之輩,而那威名,是用墨刀……殺出來的!
平日里,蕭飛都會隨身帶著墨刀,吃飯睡覺也不離身,墨刀宛似蕭飛身體的一部分,如是手腳一般,只是與凌羽對決時沒有使用,又因去追小金貂而突然離去,才落在了家里。如今拿著寬劍,蕭飛不禁想起了墨刀,微嘆口氣,心里更加渴望早日回家了。
「老猴,承讓了。」蕭飛沖老猴一抱拳,低聲喝道,聲音雖還顯得稚女敕,卻很有威勢。腳下輕點,蕭飛身形前沖,輕靈飄逸,卻是逍遙無塵,無極宮絕學之一,不同于醉仙游的空玄,卻有另一番出塵之姿。
寬劍直點老猴前胸,攜著月光,閃著寒芒。鐺的一聲,老猴很是隨意,揮了劍只一擋,便是挑開了蕭飛刺來的劍,不過它卻沒有再次出劍,只是立在那里,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
蕭飛被震開,身形退了幾步,不過馬上又攻向老猴。他劍招沒學幾式,還是偶爾見白依依教凌羽時無意記的,因此只是拆了幾招後,他便用上了刀法。
寬劍雖不是墨刀,卻較一般劍寬些,且重了不少,因此蕭飛以劍當刀來用。他于墨盒傳承了墨刀三絕,但那三招過于霸道,乃必殺之法,一般之時是不會動用的。
墨盒傳承里另有一篇刀法,名為七煞,分有七式︰始、備、蓄、懾、起、煞、殺。七煞可說是墨刀三絕的起手式,但其威力卻沒人敢小覷。
自古習刀者,可速成,卻是難精,個人天賦便顯得尤為重要,蕭飛天賦可謂奇高,他早已學會七煞七式,單用每一式都很純熟,可他年齡尚小,修為弱了些,歷練也是不夠,因此內力、心境都還欠缺,便領會不了七煞精髓,更別說七式連用了。七煞七式如單使,威力雖不弱,卻還有不足,七式連用,便有滔天的凶煞之威,
此時蕭飛以寬劍代了墨刀,使了七煞和老猴對陣。寬劍可比不得墨刀,威力已去了一成。劍有兩刃,可殺敵亦可傷己,七煞中有很多招數便用不得,威力再減一成。蕭飛不能連使七煞七式,威力便要再減三成。因此蕭飛打得吃力,招數轉換間磕磕絆絆,破綻百出。好在老猴只是防御,拆了蕭飛「劍招」也不反擊,好像在試探蕭飛功夫一般。
「鐺」,老猴揮劍逼退了蕭飛,猛搖猴頭,眼里似很是惋惜,它又瞥了眼凌羽,目光只是流轉少許,便很是不屑的無視了,轉身就走。
「羽哥,我不會用劍,可你卻是精通,和老猴比比如何?」蕭飛有些著急地道。他和老猴對打,注意力全在老猴身上,把老猴的神態看的明白,雖是不解,卻覺得並不簡單,說不得另有什麼隱情,因此見老猴欲要離去,便有些急了。
他知凌羽可是劍道奇才,平日里練了不少燕老頭收集的劍法,更是跟白依依學了靈鶴九式中的兩式劍招,于劍上的造詣非凡,可以一試,因此才出言提醒。
可凌羽卻沒領會。方才蕭飛跟老猴拆招,他在一旁本想偷師老猴,心想能學得一招半式的最好不過,可卻見到蕭飛以劍代刀,毫無借鑒之處,而老猴只是一味的防守,半點劍招都不曾使出,覺得無趣,便是把注意力全放在了手里的窄劍上。
那劍確實不凡,材質俱是上佳,然而更重要的是,鑄劍的手法更是世間罕見。蕭飛看了也會覺不錯,可卻說不出具體的好,可凌羽不同,他自幼喜劍,不亞于對暗器的熱愛,因此他算是內行。
燕老頭有劍名「飄羽」,白依依也有把劍,喚作「白鶴」,這兩把劍俱是當世名劍,而現在凌羽手里的劍,比之也只差了一絲,其實嚴格上來說,也不能說不如,只是劍如人一樣,都有好的一面,也會有差的一面,側重點不同而已。
劍有魂,听著有些玄妙,可是用劍的人卻能體會的到,其實不單單是劍,各種兵器也都如此。或許在一般的人的眼里,手里的兵刃只是冷冰冰的工具,可對真正的俠客來說,那兵刃是有情感的,如是自己最親近的朋友。所以窄劍在凌羽眼里,可就有了不同的意義。他一直在盯著劍看,又怎會去留意老猴。
「開什麼玩笑,我可不跟它打,變成骨架可不好玩。」凌羽果斷的拒絕了蕭飛的好心。蕭飛听了更急了,心道平日里這家伙比誰都猴精,今天怎麼這般不開竅!可他也不好明說,想了想道︰「嘿嘿,我看羽哥你可真是窩囊,被老猴那樣一頓胖揍,竟是能夠如此忍了,連個交手的勇氣都沒有。嘿嘿,那我可看錯人了。」
凌羽臉一紅,急著辯解道︰「誰、誰怕它了,我只是不想跟它一般見識。誒,對了,你說說你以前是怎麼看我的?」他話題轉的可真快,令得蕭飛一陣白眼,真想沖上去揍他一頓,可又見老猴已走出很遠了,心里更急,便是強忍著吐的沖動,說道︰「你聰穎伶俐,英武不凡。」
凌羽聞听不禁站直了身。
「你宅心仁厚,咳咳咳,忠孝無雙。」
凌羽聞言挺直了腰。
「你……俠肝義膽,古賢遺風!」
凌羽听了已是熱淚盈眶,拉著蕭飛一只手便不放了,說道︰「知己啊,想我凌羽存世一十年,本以為這個世上再無肯講真話之人,原來我錯了,錯的很離譜!最懂我的人就在我的身邊,我卻不知,白白斷絕了你天天講真話的機會,慚愧啊,慚愧!」
蕭飛小臉漲紅,拳頭握的 響,險些沒忍住打了過去,好不容易壓力火氣,冷笑道︰「可惜啊,你卻原是個懦夫!」
「不,我只是不想跟只未開化的老猴子一般見識,可如今我改注意了。你是說真話的,你認為老猴該打,那它便是該打。」
宅心仁厚、俠肝義膽的凌羽,一臉豪氣的轉了身,瀟灑地甩了甩額前的劉海,提了窄劍悄無聲息地向老猴追去了。不錯,是悄無聲息的。凌羽腳下輕點,身輕似燕,繁林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那窄劍被他橫在身後,閃著正義的光芒。
老猴沒走太遠,因此凌羽很快便是追上了。看著那「該打」的老猴的背影,凌羽嘴角掀起了好看的弧度,忽的,他掄起了窄劍拍了過去。嗯,不錯,是拍的,因為凌羽是用劍身打得,畢竟……凌大俠可是頗有古賢遺風滴。
鐺的一聲,隨即林間便響起一聲慘叫,卻不是老猴,而是「凌大俠」。凌羽的劍還沒打到老猴,正在前行的老猴忽地反身一劍,擊飛了凌羽手中的劍。而凌羽也是飛了出去,如來時那般輕盈、悄無聲息,隨後擁向了一顆大樹,有幸近距離聞到了大自然的芳香。
「臭猴子,你偷襲,算不得英雄好漢。」凌羽擦了把鼻血,很是氣憤的給老猴戴了頂不仁義的大帽子,又閃身躲到了樹的背後,探出個小腦袋,見老猴並沒有過來,方才長舒口氣。
老猴鄙夷的看著凌羽,搖搖腦袋,又是轉身走了。凌羽這次看的明白,他被鄙視了,被一只又老又丑的猴子狠狠地鄙視了,當真的是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
「呔,兀那可惡的老猴休走,你羽爺爺來也,咱們新仇舊恨算個清楚。」他幾個起躍,飛身先撿了窄劍,而後便是向老猴攻去。
見凌羽攻來,老猴也只好出招抵擋,開始它尚有些不屑,可等交了手,老猴眼里逐漸放出光彩,目光灼灼的看著凌羽,與之前看著烤兔時一般無二。
凌羽是真的怒了,心里發了狠,出手狠厲,似是不要命了一般,他輕功超然,配著輕靈高超的劍招,威力便是更大,比之前蕭飛可是強了太多。
老猴也不再只是防守了,偶爾也會出手反擊,不過明顯是收了勢的。凌羽也真可謂是劍道奇才,老猴有的招數只用了一兩遍,他便能照葫蘆畫瓢的學些,很快便又融在自己劍招里,卻又並不拘泥于形式。這下老猴眼里精光大放,恨不得一口吞了凌羽。
「加油!加油!」不遠處蕭飛看的入神,他雖不善用劍,可武之一道俱是相通的,練至極境,萬道殊途同歸,因此蕭飛也是受益良多,得到不少啟示。
「放心吧小飛,看你羽哥是怎麼收拾這只老猴子的!」
「老猴,加油,揍他,哎,你別不出招啊!對,就是這樣,揍他。」
「……」
凌羽沉默了,可能是比武之時不能分心吧,或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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