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因小失大
秤錘鼻和大明白鼻回到舌谷川的時候，已經是午夜時分，因為宵禁，整個大街顯得空蕩蕩的，幾乎看不到行人，就連平日喧囂鬧騰的夜吧，也變得異常冷清，只有那涼颼颼的路燈，在冷秋的深夜里散發著幽幽的白光，嘴子軍三人一群，五個一伙，在慘白的路燈照耀下，幽靈般地游動著。
秤錘鼻和大明白鼻自然不敢明目張膽地在大街上行走，他們只能在昏暗的小巷里轉來轉去，這樣，他們就不容易找到超市。即便如此，他們仍然面臨著與嘴子軍相撞的危險，嘴子軍知道他們並沒有走遠，又無法獲悉他們的具體方位，所以晚上只能在大街上踫運氣，試圖從大街里尋找到鼻子軍的影子，看那些在黑夜中游弋的人影的密度，秤錘鼻知道嘴子軍出動的兵力不少，他只好躲在黑暗里等待。
一直到凌晨四點，嘴子軍才打著哈欠縮著脖子聚攏在一起，這時候，瞌睡和寒冷是這些在黑暗中游弋的人最大的敵人，嘴子軍聚攏在大街的十字路口，點燃了一堆篝火，打盹的打盹，說笑的說笑，秤錘鼻和大明白鼻趁著他們放松警惕的空檔，悄無聲息地潛入到一家超市。
撬門開鎖是大明白鼻的強項，幾乎沒有任何的動靜，他已經把超市的門打開，兩個人貓著腰進了超市，適應了里面的黑暗之後，兩個人開始尋找沙琪瑪。
他們很快找到了食品專櫃，可要是想從食品專櫃中找出沙琪瑪，就比較困難了，所有油炸食品的包裝都大同小異，他們在黑暗里實在難以區分究竟哪個是沙琪瑪。
琳瑯滿目的食品讓秤錘鼻垂涎欲滴，肚子里的叫聲一會像敲鼓，一會又像吹哨，已經差不多一天一夜水米未進了，看著唾手可得的食物，秤錘鼻仿佛看到了仇人，但他卻不敢把它們吞下去，手指觸踫食品包裝袋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已經把他嚇得滿頭是汗，生怕這里的動靜驚擾了外面的嘴子軍，倒不是怕死，想想還在困境中的小金魚兒，他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肩上的責任。
還是大明白鼻聰明，他將腦袋低垂，拿鼻子挨個嗅包裝袋上的味道，一會功夫，他就準確無誤地把沙琪瑪找了出來，而且是小金魚兒要的那種帶葡萄干的沙琪瑪。
把沙琪瑪裝滿了整整一個食品袋，又拿另外一個食品袋胡亂裝了其它一些食品，大明白鼻拎起兩個裝滿食品的袋子就要往外走，一個不小心，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大明白鼻差點摔個嘴啃地，袋子里的食品撒了一地，大明白鼻彎下腰撿食品的時候，手指觸踫到了絆到他的那個東西。
那是一個冷冰冰的家伙，四四方方，高度大概到大明白鼻的膝蓋，大明白鼻沉不住氣了，眼楮里立馬射出賊亮賊亮的光，呼吸也變得異常急促，他蹲子，吭吭哧哧地開始擺弄那個四四方方的鐵疙瘩。
秤錘鼻身子已經跨出了超市，看看身後，卻不見大明白鼻的人影，趕緊慌慌張張地返回，卻看見大明白鼻正在聚精會神地撬超市的保險櫃。
「你在干什麼？」秤錘鼻大吃一驚，因為過于激動，聲音有些大，他趕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後壓著嗓門叫︰「你干什麼？」
大明白鼻並沒有回頭，一邊將一張超薄的錫紙插進保險櫃的縫隙中，一邊興奮地說︰「水溝里翻船，漁網里撈蝦，我得把丟進牢房里的那點錢撈回來。」
秤錘鼻上前拉住了大明白鼻的胳膊，拽起他就要往外走，剛好這時候保險櫃的門開了，大明白鼻伸出手剛準備抓保險櫃里的銀票，被秤錘鼻一拽，手臂觸到了保險櫃里面的警報器，一剎那間，警報器發出嗚呀嗚呀的叫聲，在寂靜的夜空里淒厲地響起，狼吼一般驚醒了沉寂的黑暗，驚醒了那些迷迷糊糊的嘴子軍，湊巧的是，就在剛才秤錘鼻他們進入到超市的時候，一支三十多人的嘴子軍小隊也移動到了超市附近，听到警報聲，他們迅速包圍了超市，其他地方的嘴子軍也源源不斷地朝這里趕來。
趁嘴子軍一時還無法適應超市門前的黑暗，秤錘鼻和大明白鼻迅速沖出了超市，踉踉蹌蹌中，秤錘鼻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低頭一看，是一個下水道，秤錘鼻毫不猶豫地打開了下水道上面的蓋子，兩個人跳進了下水道，然後把蓋子合上。
超市前面的嘴子軍越聚越多，他們整整鬧騰了一天，從凌晨到晚上，超市門前的吆喝聲不斷，警笛聲不斷，嘈雜的腳步聲不斷，秤錘鼻在下水道里心急如焚，他所擔心的，並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小金魚兒和他手下那五萬鼻子軍兄弟。
一直到晚上十二點，外面的動靜才小了一些，秤錘鼻正要掀開下水道上面的蓋子，突然听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蓋子上面傳來非常急迫的灑水聲，嘩啦啦的一直持續了至少有兩分鐘，一個流里流氣的聲音說︰「大放悲聲啊！有那麼痛苦嗎？看你哭得稀里嘩啦的。，您親娘死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哭過。」
「別笑話老子，你小子那尿泡子也不小，放到水缸里能養活兩條大魚。」
「女乃女乃的，這叫什麼事啊！再不出來方便方便，老子的脖子都要憋炸了。」
「唉！瞎忙活了一天，毛的線索沒有，超市老板卻和老板娘干起來了，老板娘懷疑是老板監守自盜，偷偷拿了保險櫃里的銀票養小三，老板卻反咬一口，說老板娘養小白臉。」
「是夠日怪的，超市的門沒有被撬動，保險櫃上面也沒有任何異常，怎麼就無緣無故響起了警報？女乃女乃的！」
「反正那老板不是個好鳥，你看他那賊眉鼠眼的勁，一看就是個踹寡婦門扒絕戶墳的壞家伙。」
「那個老板娘也不是什麼善茬，你看她那眼角撩的，跟吃死孩子的母大蟲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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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那盜賊會不會藏在這下水道里面啊？」
「你別說，還真沒準，要不掀開來瞅瞅，要真躲在這下面，咱哥倆今天就露大臉了。」
秤錘鼻緊張到了極點，蓋子上面乒乒乓乓的聲音，讓他的心跳極具地加快，他和大明白鼻對視了一下，兩個人都握緊了拳頭，做好了隨時出擊的準備。
「哈哈哈哈，你小子上當了吧。」外面傳來一陣十分猥瑣的笑聲。
「你敢陰老子，看老子不打爛你的臉，女乃女乃的，什麼味啊！怪臊怪臊的。」
外面傳來了 當當的擊打聲，罵罵咧咧的怒吼聲，兩個人一邊廝打著，一邊向遠處走去。
秤錘鼻再不敢遲疑，他迅速推開了下水道上面的蓋子，一個魚躍竄了上來，大明白鼻緊緊地跟在後面。
趁著夜幕的掩護，他們一路狂奔。
到了宿營地，秤錘鼻和大明白鼻完全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