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軍可奪氣,將軍可奪心,是故朝氣銳,晝氣惰,暮氣歸,善用兵者,避其銳氣,擊其惰歸,此治氣者也。
城外夏侯惇獨自一人領著騎兵、盾兵、弩兵三陣,旌旗招展,遠遠望去,黑色的人潮進退有序,煞是威風。
「都給某使點氣力,別像個娘們一樣。」夏侯惇持槍策馬、橫眉豎目地怒喝道,如此墨跡這事可要做到什麼時候去啊!
「將將軍,弟兄們都練了兩個多時辰,能能不能先歇會?」旁邊的裨將忍不住勸道。
「這麼快!已經兩個多時辰了。」夏侯惇低聲喃喃了幾句,隨即想到什麼,臉色一冷,「再練半個時辰。」
「這這如何使得?」
「何以使不得?你盡管傳令下去,這半個時辰若是練好了,則全軍輪番休息,晚上加菜,若是練不好,則接著給某練!」
「是,將軍。」裨將頓了頓抱拳領命而去。
轉瞬之間,兵陣如同蠻荒的巨獸緩緩運轉起來,殺機四伏,呼聲震天。
看來先生這先打一棒再給餳吃的方法還真是管用,不過這餳真的有這麼好吃嘛?怎麼某沒甚感覺。(糖在古代也稱「餳」,一般指的是甘蔗糖以及麥芽糖,而含有甜味的食品則一般稱作「飴」,《尚書》中就提到過「稼穡作甘」,意思就是耕作、收獲的谷物可制作出味甜(甘)的餳,至于漢代,已有沿街吹管簫叫賣麥芽餳的小販,飴餳成了平民皆享的食品,但是中國真正意義上的制糖技術是唐時由印度傳入的。)
且過了一段時間,不知是降者無罪、稅利十中存三起了作用,還是將黃巾俘虜釋放後表現出來的誠意、善意起了作用,亦或是曹軍的軍威、士氣的震懾效果,逃往曹軍軍營的黃巾兵士、百姓是越來越多。
「先生,我軍勝矣!」太史慈彎著嘴角,掛著笑意掀開簾布走進大帳。
「子義,此戰雖是基本以定,但不到最後一刻仍不可放松,戰場如棋,一招不慎,滿盤皆輸。」張毅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吹了吹,然後淺飲了幾口,「為將者須勝不驕,敗不餒。」
「先生說的是,末將記住了。」太史慈抱拳說道,先生果然是先生,定力不同凡響。
「先先生,軍寨外有一人求見!」夏侯淵著甲披風大步走進帳中。
「呵呵,果然來了。」
「先生知曉是誰?」
「你說吶?」張毅整了整衣衫,輕聲說道︰「來者是客,你們且隨我出去。」
「是,先生。」
調走夏侯惇,聲東擊西,襲掃糧倉,夜襲曹營、暗留伏兵,此番青州黃巾不似曾經一般毫無章法,亂沖亂殺,想來是有謀劃之人。
就是此人嘛?怎麼會如此年輕?張毅站在不遠處忍不住疑惑道。
只見一少年著布衣,穿草鞋孤零零地站在那兒,走進一看,偏瘦的臉龐,略微發黃的雙頰,在這亂世中明顯是個路人甲一般的存在,還是一個弱不禁風的路人甲。
張毅掃視著對方的時候,張興亦是目不轉楮地盯著眼前的文士,看這身邊的兩將,此人定是此番統帥,不過怎麼看也不像深謀之人啊。
「咳咳!「夏侯淵忍不住輕咳了幾聲,「先生,這位就是」
張毅立了立左手,輕聲笑道︰「妙才不必介紹,我等可是早已相識。」
「呵呵,幾番交手盡敗于閣下之手,真是慚愧!」
「勝敗乃兵家常事,汝又何必介懷。」張毅隨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此間不是談事之處,且進帳一敘。」
「好。」
大帳外夏侯淵、太史慈持刀、持戟靜靜地守在兩邊,里邊則是張毅並著張興濁酒相談,期間不少前來匯報請示的軍士都被阻在了帳外。
若不是側耳傾听能在隱約之間听到先生之聲,得知先生無事,太史慈、夏侯淵早已沒了耐心沖了進去。
不知過了多少時辰,似是半個,又似是一個,亦或是更多,帳簾被輕輕掀開,張毅輕笑而出。
「先生,你沒事吧?」太史慈忍不住問道。
「我能有什麼事。」我就算在弱,也沒有子平瘦小啊。
「先生,那事情談得如何?」夏侯淵亦是忐忑道。
「你們可以把心安下去吧。」張毅右手拍搭在夏侯淵肩上,「妙才,你且叫幾個兵士快馬傳信回去,告訴孟德,兗州定了。」
「定了?」原以為談判要數次來回,耗去不少時間,未曾想如此一番就定了,先生真是辯才無雙也。
「定了!」青州黃巾一降,這兗州還能跑到誰的手里去,「子義,你去喚元讓、宣高他們準備整軍進城。」
「是,先生。」太史慈領命而去。
「先生,那某也先回去告知大帥他們了。」夏侯淵聞言才發現不知何時,那少年已經站在張毅的身後,好生詭異。
「也好,子平先去,吾隨後便到。」
「嗯。」少年甩了甩衣袖飄然而去。
子平?這少年何須人也?夏侯淵看著遠去的少年心中忍不住驚疑道,其怎麼也會對先生如此尊敬。
黃暈時分,夏侯惇、夏侯淵、臧霸、太史慈整了軍陣,列于城外,二萬多甲士,安安靜靜地站著,張毅策馬勒在前方,看著城門徐徐打開,心中不覺放下了一塊巨石。
薛勝領著何曼、卞喜、張興等將領迎了出來,屈膝沉聲道︰「降將百罪之身,拜見統帥。」
「諸位快快請起!」張毅急忙伸手扶起,「諸將深明大義,避免了一場兵禍,功在百姓,何有罪言!」
「多謝統帥!」薛勝站起身子,輕聲說道︰「某以備好了酒宴,請統帥進城。」
張毅剛要動身,就听得身邊的夏侯淵喃喃說道︰「先生,小心有詐,還是末將先行試探一番為好。」
「妙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吾不會有事的。」張毅細聲說道。
「先生真乃實誠之人。」
實誠?真是慚愧,我又不是萬人敵,怎麼可能隨隨便便拿自己性命亂搏,若不是子平,我可不敢如此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