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走廊里的時候,菲蓿已經大概揣測明白了滕洛的意思。
他可能是要她別逆著「鬼魚」,怕「鬼魚」惱羞成怒之後,會再度傷害她!
于是,她便停止了掙扎,隨著楚爾的腳步,一起向前走著。
她以為他會帶她回十一樓。
結果,進了電梯,他卻摁了「13」。
菲蓿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帶她去那里。
她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當他們進了十三樓,看見滿室的花海,菲蓿的負面情緒就消除了一多半。
時值黃昏,余暉透過玻璃牆,映射進來。
每一株花兒都灑上了金粉一般,閃爍出仙境一般的璀璨光芒。
菲蓿似乎忘記了身邊楚爾的存在,徑自走進花海。
楚爾站在原地,看著玫瑰花海中的菲蓿。
她今天穿著一套純白色的棉質睡裙。
長長的黑發抿到耳後,披散在腰際。
有點古希臘女神的味道!
就見她神色痴迷地走進花海,走進了落日的余暉中。
七色玫瑰開得正美,卻遠不及花海中這個鮮活的生命更加美好!
楚爾慶幸,他把菲蓿帶到了這里來。
不僅安撫了她的情緒,更令他發現了她的又一份唯美。
他站在那里,定定地看著菲蓿,就像她定定地看著斜陽一般。
兩個人各有關注。
時間在靜謐中漸漸流逝。
直到夕陽徹底沉了下去,菲蓿才轉過頭,看了一眼楚爾。
其時十三樓已經陰暗了下來。
她只不過是望向他站著的方向。
「听到了嗎?」她問。
聲音不大。
但楚爾能夠听得請退出。
雖然听到了,卻未能理解她問的是什麼意思。
因此,楚爾並未作答。
「听到了嗎?」菲蓿又問了一次。
「什麼?」楚爾問。
「花開的聲音!」菲蓿的聲音里透著一絲清新。
就好像,此刻的她,恰似一朵正在綻放的玫瑰一樣了!
楚爾側著耳朵,傾听了一刻。
「沒有。」他說道。
菲蓿有些失望。
他到底是個粗線條的人,或者,是個遲鈍的人?
怎麼能夠連花開都听不到呢!
「真的听不到嗎?」心中尚存一絲希望。
「真的听不到。」楚爾走向菲蓿。
他的眼楮已經適應了黑暗,再加上,星星已經出來了,透過玻璃穹頂,有微弱的光線映射進了房子里。
尤其是,菲蓿穿著白色的衣服,想辨識她的方位,還是比較容易的。
「真是個沒有情趣的人。」菲蓿嘟囔了一句。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楚爾已經在她身邊了。
話音剛落,她也覺察到了楚爾已經近在咫尺。
冷不防打了一個激靈,她的腳步在向後退著。
楚爾卻一把攬住了她的肩膀,「教教我,如何去傾听花開的聲音,好嗎?」
語氣十分溫柔。
菲蓿看不到他的樣子,只听到了這鮮有的軟語,心里的恐懼漸漸消退了一些。
「好!」她終于答應他。
「那就開始吧!」他依舊細聲細語。
放開了她的肩膀,他想給她足夠的自由。
「首先,閉上眼楮,別用力呼吸,輕而緩慢地喘氣;接著,摒棄所有的雜念,把心從身體里放出來;最後,把耳朵交給游蕩的心,去傾听花開的聲音」
菲蓿的聲音十分輕靈,就好像游蕩在花房里一樣。
楚爾听著菲蓿的話,依照她的說法,全身心放松,去感受她所說的那種境界。
「听到了嗎?」過了一會,菲蓿輕聲問道。
楚爾沒有作聲。
他確實听到了一些剛剛沒有察覺到的聲音。
很細微。
但卻傳遞給他一種難以言喻的震撼。
金廈建成五年了,他也曾經無數次來到這里賞花,但卻從未听到過這樣美妙的聲音。
要怎麼形容這個聲音呢?
簌簌的?
還是沙沙的?
似乎兩者都不準確。
想了好一會,他終于悟出,那是生命的聲音。
是花朵開合的聲音,也是她們證明自己活著的聲音。
很奇妙!
這個女人,竟然給了他一種這樣的奇妙感受!
這種感受,是他這四十年人世生涯里從未感受過的。
可是,就在他仍舊陶醉在花開的聲音里時,菲蓿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別處去了。
她看到了更美的東西!
之前每次被龍叔帶來,都是黃昏來,天黑即刻離去。
從來沒有試著在夜幕完全降臨之後仍舊身處這里。
當菲蓿睜開雙眼,抬頭仰望的時候,漫天的星斗就完全映入眼簾了。
今夜的晴空,星星尤其
繁多。
透過玻璃頂,每一顆星星都那麼的清晰。
「好美」菲蓿仰頭說道。
聲音有些別扭。
楚爾覺得納悶,便睜開雙眼。
「花開的聲音的確很美」楚爾由衷地贊成。
「不,還有天上的星星。你抬頭看看天空」菲蓿的聲音依舊那麼的怪異。
楚爾抬起頭,望向天空。
墨黑的台面上,點綴著無數個閃亮的銀釘。
「是很美。不過,這樣仰著頭,你不會覺得累嗎?」楚爾收回視線,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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