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什麼?」楚爾問道。
「這些花兒,還是留在玫瑰園里的時候比較漂亮」她囁嚅著。
明知道他是好心差人剪了這些花兒送給她,她還是忍不住要實話實說。
果然,一句話觸發了雪崩。
菲蓿看不清「鬼魚」的臉,但完全可以感受到他臉上應有的冰凍表情。
「停車!」他低聲吼道。
車子剛啟動一會,才行駛了沒多遠。
但司機還是按照他的指示,及時剎住了行駛中的車輪。
楚爾推開車門,一股腦地將車子里的花兒向外扔著。
「你這是做什麼啊?」菲蓿一邊喊,一邊幾乎是用滾的下了車。
下車之後,她將散亂的黃玫瑰一枝枝撿拾起來,抱在懷中。
但車子上的玫瑰花還在不停地向下扔著,她懷中的花兒也越來越多。
漸漸的,玫瑰花幾乎將她的下半身掩埋。
終于,車子里的花朵都被扔了出來。
菲蓿望著手中和地上的花兒。
原本清新淡雅含苞待放的玫瑰花,此刻經過一連串無情的摔打,幾乎朵朵都變得十分衰敗。
這麼多的玫瑰花,想要從中尋找到一朵完美的花骨朵,已經不再可能了。
菲蓿的腦子里又出現了那次被摔壞的瓷片上隱約可見的殘敗的花朵。
眼淚就要流了出來。
「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為什麼要將這些美好的花朵都毀掉?難道你的樂趣就是破壞和毀滅嗎?你如此不珍惜美好的事物,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你的手里」
菲蓿的話戛然而止。
她已經意識到,自己說得有些太過頭了。
但是,即便是及時收聲,還是來不及了。
就見楚爾憤怒地關上車門。
然後,車子便快速向前沖去。
轉眼間,已經不見蹤影。
菲蓿被堆在玫瑰花叢中,呆呆地望著車子駛離的方向,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他這是什麼意思?
放她走嗎?
若是真的如此,她倒是要對他的「仁慈」重新估量了。
望了望堆砌在路邊的這些玫瑰花,菲蓿的心髒疼得一下緊似一下。
她不能丟下這些花兒獨自離開。
就算是逃亡,也要帶著它們一起走。
想了想,她將長裙的里襯扯下了一大塊。
用力扯布的時候,才感覺到手指上傳來的疼痛。
低頭仔細打量,原來是被玫瑰花刺刺傷的。
十個手指,竟然有六根都被刺破了。
最慘的一根,上面有三個血口子。
輕輕攥了攥拳頭,她開始撿拾花片。
那些已經凋零的,直接撿到襯布上。
沒有完全凋零的,就將整個花頭掐下來,放到襯布上。
直到將所有的花兒都放到了襯布上之後,將四個角兜到一處,再打了一個結。
一個簡易的花包就做成了。
將花包抱在懷里,菲蓿才開始上打量四周的環境。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夜幕即將降臨。
菲蓿這才意識到,楚爾並不是要放過她,而是想讓她自生自滅。
原來這里除了這麼一條長長的公路之外,四處都是荒野。
公路一眼望不到盡頭,不知道將綿延到何方。
扭頭回望,那里便是公路的起點,——玫瑰宮殿。
回去嗎?
雖然之前沒有見過里面的佣人,想來這麼大的一座房子,一定是有人在打理的。
若是托里面的人幫忙聯絡楚爾,求他帶她走,也許會有幾層把握吧!
可這是一個難得的逃走的機會,她才不要就此放過!
走,一定要走!
無論如何都要逃離這里,回到中國去!
她的家人一定正在心急如焚地尋找她。
父母一定每日里哭紅了雙眼。
她的丈夫,或者男友,一定會瘋了一般地尋找她。
甚至,如果她結了婚,生了寶寶,那麼,她的孩子一定哭鬧著要媽媽。
她假想著一些可能存在的事實,越想越覺得痛苦不堪。
又看了「玫瑰宮殿」一眼,菲蓿轉身向公路的延伸處走去。
不管路途多麼遙遠,總有走到盡頭的那一刻。
走了沒多會,天已經徹底黑了。
天黑之後,氣溫就降了下來。
菲蓿的裙子雖然不短,但因為里面的襯裙已經被扯去,也就單薄了許多。
更深露重,寒意侵襲上來。
菲蓿努力將懷中的花包抱緊,以減少寒冷的感覺。
可還是感覺很冷。
菲蓿便加快了腳步,希望產生更多的熱量,以驅趕寒冷。
漸漸的,身體熱了起來。
又狂走了一會之後,竟然走出了汗水。
「喵嗷——」
這時,一聲淒厲的貓叫聲傳了過來。
菲蓿急剎車一般停住了腳步。
然後,豎起耳朵,傾听著周圍的聲音。
「喵嗷——」
貓叫聲越來越近。
而且,叫聲也吵雜了起來。
她听得出,應該不止一只貓。
汗毛便一根根立了起來。
「喵嗷——」
這聲貓叫已經近在咫尺。
「啊——」菲蓿抱著頭,痛苦地蹲了下去。
轉瞬間,腦子里出現了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
有一只可愛的白色貓貓
一只長滿了爛瘡的手
還有一張小女孩的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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