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暮親王府內,司馬文一從皇宮回來,才剛踏進王府後門,眼前便突然間出現了一雙穿著精致繡鞋的腳。
他的目光,一路往上看去,面兒上雖是平和淡定,心里卻難免驚訝。
「逆子!你說,你是不是進宮去看那個女人了?」
太後一見司馬文當真從此處回來,立刻氣得渾身發抖,伸手指著他就開口喝道。
司馬文見此,也不隱瞞,而是語氣平淡卻執著地回道︰「母後,我忘不了她。」
「你……」
太後一听此言,渾身上下顫抖得越發厲害起來,書眉姑姑瞧著,連忙走上前去攙扶著她安撫道︰「太後,您就別氣了。王爺是什麼性子,您還不知道嗎?」
「我就是知道我才生氣!」
太後被書眉姑姑扶著,看起來情緒總算沒有那麼激動,但言語間,卻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司馬文卻不欲多言,只是沉了聲說道︰「本王累了,先回去歇歇。」
語畢,也不理會仍在氣怒的太後,轉身就從一旁的小道離開了去。
一路回到書房,司馬文一進門,便一拳頭打在了書桌上。
就在此時,門外卻有人影一閃,動作迅速地進了書房大門。
「王爺!」
來人一進來,便立刻抱拳躬身垂首,態度十分恭敬地給司馬文行禮。
而司馬文本是不會武功的人,乍一听見這聲音,不由有些意外,卻還是快速收斂好自己的情緒,緩緩轉過身來。
此人,正是他父皇為他留下的唯一一支保皇暗衛首領。他們人數不多,卻個個都是精英。
只不過,平日里,司馬文鮮少有事情會用到他們。
鳳衍上位的那段日子,他們更是被鳳衍的暗衛壓制得完全無法自由出入皇宮。
之所以能跟司馬文聯系上,還是他被圈禁在暮親王府之後的事。
「什麼事?」
司馬文沉聲開口問道,此時此刻,他臉上的表情,不似平日里的溫潤和煦,而是面無表情。
這樣的他,與過去,實在相差太大,以至于,就連來人都不禁微微一怔,方才回過神來。
「王爺,您讓屬下去查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
「說。」
司馬文雙眼一亮,口中話語卻是惜字如金。
「當今皇上一直在追查的,正是當年親手殺死他弟弟的劊子手。」
「他查了這麼久,就是為了查這件事?」
司馬文聞言,不禁眉頭微蹙,眼露驚訝。
但是,心下略一思忖,卻覺得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那個才出生了沒有多久,還在襁褓里的孩子,竟然死在那場篡位之中。
就連他,也不知道那個孩子,究竟是死于誰手,又或者……
司馬文想著,心中已經有了計較,點頭道︰「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屬下告退。」
來人黑影一閃,便又如疾風一般,迅速消失在書房內。
徒留司馬文立于書桌跟前,眼中布滿了若有所思之色。
良久,他口中才幾不可見地低聲喃喃道︰「那個孩子……或許母後知道……」
語畢,他似一刻也等不了一般,立即轉身朝太後居住的院落快步走去。
只是,當他的身影漸行漸遠,書房外的長廊上,錦妃的身影卻突然間從拐角處走出。
她看著他快步遠去的身影,眼中的神情,是說不出的復雜。
這幾個月下來,司馬文待她,看起來與過去無異,甚至似乎更加溫柔。
但是,她總覺得,即使他的人就在她身邊,心,卻早已經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秋夜微涼,暮親王府的書房內,司馬文抬頭看著那已經被染成一片漆黑的蒼穹,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倏然間收回視線。
那雙向來溫潤如玉的眼眸,此刻,卻有果斷之色,一閃即逝。
司馬翌,我絕不會讓你和她在一起的!
想著,他把手放在唇邊,仿照夜鶯的聲音,吹了一記響亮的口哨。
這個暗號,是他和暗衛聯絡的特別方式,就連這種特殊的口哨聲,都是他曾經學習了很久才學會的。
只不過,過去那麼久,都不曾用到,近日來,卻是頻頻使用。
須臾之後,黑色身影一閃,眨眼間便出現在窗外的長廊上。
「王爺有何吩咐!」
>來人一出現,便立刻抱拳躬身,開口問道。
而司馬文則是說道︰「他要查的那件事,本王要你想個辦法,不著痕跡地將當年那個劊子手的消息透露給他手下的人,你可做得到?」
「王爺放心,這個很簡單。」
來人自信滿滿的回答,令司馬文眼中終于閃過一絲笑意,而後道︰「越快越好,去吧。」
「是,屬下告退。」
很快的,書房之外的長廊上,便又恢復了一片寂靜,唯有颯颯秋風吹過的聲音,不斷地回響在耳畔。
司馬文望著眼前不遠處那一片黑暗,唇邊卻是勾起一抹笑意,喃喃自語道︰「司馬翌,我會證明,你對她的愛,不過如此。」
翌日,梅玉傾照常去御藥房,只是心里一直有些不安,生怕司馬文會再次出現,所幸的是,昨日的事情,沒有再一次發生。
而德妃被關了禁閉,近期之內,應該是不會出來找她的麻煩。
梅玉傾心想可以暫時放松一下,卻又不敢真的放松。
她並沒有忘記,那位慧妃,到目前為止,可還一直都很安靜呢。
整整一上午的忐忑,在一片平靜中度過,直到離開,她才真正松了一口氣。
並且,她今日來此的事情並不多,所以,便比往常要提早回到了鳳儀宮。
出乎意料的是,她回來以後,竟然沒有看見翠蘭的身影。
初時,她還沒覺察出什麼異樣來,直到晌午時分,翠蘭匆匆趕回,她才發現,從回來到現在,她竟然都沒見她在鳳儀宮內走動過。
這在以前,可是從來也沒有的事。
「呃……小姐……」
翠蘭腳步匆匆的,一進門,瞧見梅玉傾已經坐在寢殿里,當下心里一驚,眼神也有幾分慌亂。
梅玉傾倒並未覺察出她的異樣,只是笑著問道︰「你剛才去哪兒了?我都回來有一會兒了,也沒瞧見你人。」
她此言一出,翠蘭眼中的慌亂之色更甚了幾分,為了掩飾這份兒慌亂,她連忙低下頭去,垂下眼簾,低聲回道︰「也沒去哪兒,就是去了一趟御膳房,看看時辰差不多了,便直接吩咐他們傳膳了。」
「哦。」
梅玉傾听著她這解釋,倒也合理,翠蘭平日里就很喜歡做菜做點心,時常會去御膳房偷學幾招,這也沒什麼可奇怪的,于是說道︰「以後你再去偷師,可別忘了看時辰,你今天要是再晚回來一會兒,只怕我就要餓肚子咯。」
「哎呀,小姐,我不會忘記的,你放心吧。」
翠蘭見梅玉傾如此,臉上神情總算恢復了正常,笑嘻嘻地配合梅玉傾的調侃。
時光如梭,德妃面壁思過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在這一個月里,後宮當真可謂是風平浪靜,即使鳳衍依舊日日駕臨鳳儀宮,慧妃那邊,依舊還是沒有什麼動靜。
只是,時不時的,鳳衍的臉色,有時候會比較難看。
每每如此,梅玉傾就知道,一定是前朝那幫老家伙又對他想要立她為後的事情表示抗議了。
甚至于,一本本參奏她狐媚皇上的奏折都能堆成一座小山了。
當然,這事兒,她是從鳳燁那里听來的,鳳衍在她面前,對于這些事情,從來都是只字不提。
而每每這種時候,梅玉傾不但不會心情不好,相反的,她更加感受到他對她的好,所以,還總是想著法兒的哄他開心。
只是,這結果,總是以第二天她被折騰得渾身酸軟無力而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