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末聞聲回首,看到沐夜華扶著李嫣站在不遠處冷著臉看著她和安岱,眸子的清明一瞬間被一層薄霧掩了去。
冷冷的看著沐夜華放開李嫣陰沉著臉向她走來。
「娘子,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對著為夫說,安將軍身受重職,每日勞心又費力,我們實在不好勞煩他,你說對嗎?」沐夜華咬牙切齒的說完,伸手攬住司徒末腰肢沖著安岱挑釁的揚起雙眉。
此話雖對著司徒末而說,但字句間的警告明顯對著安岱而來。
安岱將目光定在司徒末腰間多出的手臂上,語氣頓了頓,「安某雖然繁忙,但是這點時間還是有的,」說完他笑著將目光從那條手臂上移開。
聞言,沐夜華的臉色更加陰黑了幾分,薄唇緊抿,滿嘴的牙齒幾乎快要被他咬碎,「是嗎?那麼就勞煩安將軍用那點時間送李大人的千金回府吧!」
說完不顧司徒末反對硬是拉著她就走,因為動作突然,手中隆升帝賞賜的古箏磕到了她腳尖,鑽心的刺痛讓她臉色一變,忍不住悶哼出聲。
沐夜華聞聲腳步一頓,目光移到她蜷縮的腳尖,臉色變了變,沉默的拿起她手中古箏交到一直跟著他們的小九手中,然後彎腰打橫抱起她。
身體的突然騰空讓她有一瞬間的不適應,眸子一慌心底涌起陣陣不安,條件反射性的朝安岱看去。
後者看著她的眼光似乎被一層迷霧擋住,她模不透也看不清,一瞬間好像有一些被她遺忘的碎片從腦中閃過,但卻沒有捕捉住。
「三公子,你不管李嫣了嗎?」始終靜觀其變的李嫣這時才慌了手腳,著急的追著喊了聲。
沐夜華未曾留戀絲毫,抱著司徒末沉穩的抬著腳步向宮門前的馬車走去。
這輛馬車是他刻意讓府中小廝停在宮門前,因為出宮後安岱肯定會上他的馬車,那麼他們必然會和他共乘一輛,那麼他們之間肯定避免不了一路相對,何況……
他低眉看了眼心不在焉的司徒末,眼光一沉,哼!她此生就是死也只能是他的娘子!
「李小姐,」安岱將目光收回看向眼前臉色氣惱的李嫣,勾唇笑的溫和,「需不需要安岱送你回府?」
李嫣正被沐夜華丟下她的事氣的恨不得殺了他懷中抱著的司徒末,所以想也不想的就直接頂了回去,「本小姐有馬車,誰要你送啊!你……」
回頭一看,聲音瞬間卡在了咽喉,漲的她臉頰通紅,「那……那個……原來是安岱將軍……」
安岱笑容不減,「是,正是在下。」
「那……那個……李嫣先謝謝安將軍了,不過出門時,爹爹早準備好了馬車在宮外候著,所以就不勞煩安將軍了。」
對于李嫣的前後轉變,安岱只是頷首不在意的笑了笑就轉身離開,但,不知為何那抹輕輕淺淺的笑容讓李嫣打心眼里畏怯。
另一頭,司徒末掙開沐夜華的懷抱獨自爬上馬車。
這輛馬車大概能容下三四個人,里面明亮寬敞,司徒末抿嘴將自己的身子蜷縮進馬車最里面的角落。
沐夜華上來後隨意看了她兩眼,便移動身子挨著她坐下,司徒末身子一僵,不動聲色的向旁邊移了幾寸,沐夜華也不在意,跟著她同樣的也挪了幾寸。
從旁邊男子身上輻射出的熱氣透過幾層布料熨燙到她身上,嫣紅的唇邊抿的更緊,但不曾再挪動絲毫。
「娘子,你就這麼見不得為夫嗎?」
哀怨的語調讓司徒末難得腦子一片空白,楞了半刻才不可置信的轉頭看向一臉似被她拋棄的怨夫樣的沐夜華。
這個男子他沒病吧?怎麼變臉比翻書還快?剛不是還怒的恨不得掐死她?
「你……你沒事吧?」司徒末不確定的問出聲。
「娘子還有臉問,你看為夫的兩只漂亮大眼楮像寫著沒事嗎?它們分明是有事,而且是大事!」
司徒末再次愣神,兩只眼楮睜的如銅鈴般大小,喏喏一聲,「你……」
「娘子你想說什麼?」沐夜華揚起大大的笑臉湊到她眼前,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可愛極了。
可愛?司徒末再次被自己嚇到,她怎麼會想到這麼個詞放到這個男人身上?
他給她的感覺一直是冷漠和無情,怎麼會和可愛扯上邊?
「你怎麼變成這副德行了?!」司徒末一不注意竟將自己心里的話月兌口而出,說完後她就後悔了,滿臉的懊惱。
她話剛說完,沐夜華臉色瞬間變得更加委屈,「這還不是要怪娘子!」
「怪我?」司徒末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睜大眼楮看著眼前這個不要臉的男人無辜的點了點頭。
「為夫就扶著李小姐去了趟太醫院,結果回來就看見那個不懷好意的安將軍準備勾引娘子,你說為夫怎麼可能不生氣!簡直快氣死了!」
扶?在她看來應該稱為抱比較合適吧?不過那有怎樣,又不關她的事。
司徒末恢復震驚,將臉上的驚疑收的一絲不剩,不恥的勾起唇角,然後將目光轉向馬車外,不準備在理會他。
「娘子,你不會被那個家伙的三言兩語騙了吧?」
沐夜華伸出兩手將她轉向窗外的小臉轉回,直到他們四眸相對才滿意的放下手。
「娘子你怎麼不說話?」
司徒末皺眉,這樣的沐夜華讓她陌生,心里對他生出深深的無力感,「要說什麼?」
「說你不會被安岱那家伙騙走啊?」沐夜華露出一副你很笨的表情。
司徒末無語問蒼天,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深深的翻了個白眼,然後再次將目光轉向窗外。
「娘子?」
「娘說要給夫君盡快再迎娶一房,妾身覺得那個李嫣不錯,無論相貌還是出身都和夫君不相上下,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夫君可以考慮一下。」
司徒末說完轉首看向沐夜華,眸子清明,說出這些話時未有絲毫波動。
顯然他也沒有料到她會直接說出這句,來不急收起的笑意就僵在了嘴角,看起來頗為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