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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這個微小動作一下子讓同桌而坐的沐夜華僵了臉色。

「司徒氏,李嫣的古箏的確天下難尋,不過她的琴音也確實彈奏的美妙不可方物,公主生辰那日你所彈奏的曲子本宮也親耳听過,希望你這次也不要讓皇上和本宮失望的好?」□□國最受百姓愛戴的李皇後對著司徒末頷首笑了笑,笑容慈和。

司徒末抱起手中古箏,在小九的攙扶下起身,抬步向前行了兩步,對著滿臉笑意的皇上和皇後福了福身,「司徒末遵旨。」

「那就開始吧。」隆升帝笑呵呵的開口,並命人重新拿了把古箏放到司徒末身前,「司徒氏,你就用這把古箏彈奏吧,雖然比不上李嫣手中那把,但是也相差不多,你手中那把太破舊了,這樣殘缺的琴弦會影響整首曲子的音節發揮。」

她當然也知道其中利弊,所以溫順的頷了頷首接下隆升帝賜的古箏。

「司徒氏叩謝皇上。」

「好了,起身吧,朕還等著你的曲子呢。」

「是。」

司徒末並沒有向李嫣那樣優雅落座後抬指挑起一根弦音,她只是將雙手輕放于琴弦之上,眸子迷蒙,身姿保持一動不動。

眾人疑惑不已,就是沐夜華也微微挑起了濃眉。

「哼!我看她壓根就不會彈奏古箏,上次是因為有安岱將軍幫了她!」馨欣嘲諷的都囔了一句,不過因為四周安靜,她的這句話便清清楚楚傳到再坐的每個人耳中。

「噗」不知是誰在暗處偷笑了下,瞬間給詭異的氛圍增添了一份尷尬。

「馨欣!」隆升帝難得壓低嗓音斥責了聲。

「哼!」馨欣不悅的嘟起嘴巴,向隆升帝做了個鬼臉,然後想起安岱對司徒末的維護,瞬間涌起滿腔怒氣,陰著臉反駁道,「那個命格帶煞的女子能將古箏彈得有多好?好,就算她彈得好又能怎麼樣?!還是改變不了她的克夫之命!如此晦氣女子就該出家修行,為世祈福,還嫁什麼人!彈什麼古箏!就不怕害了別人!再看看人家李嫣,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還是母後的遠方佷女,大師也說她命格天生攜帶福星,我就說……」

「馨欣!你閉嘴!」眼看隆升帝面色漸漸變得鐵青,李皇後趕緊出聲斥責住自己女兒的口不擇言。

「母後,難道馨欣說的不對嗎?全天下都知道司徒府出了個天煞庶女,不但克死了她的娘,而且還克父、克夫,你不信看看她額頭的那顆醉芙蓉,那就是最好的證據!」

「夠了!」隆升帝拍案而起,全身涌出的狂暴怒氣壓的四周宮女太監顫抖的向後退了兩三步,李皇後也難得被隆升帝的怒容怔住,夫妻快二十年,未曾見過他發那麼大的火氣,一時半會也不知該作何反應。

馨欣脖子一縮才意識到自己闖禍了,趕忙縮了縮身子躲到了李皇後身後,不敢再出一言。

「都下去吧,不必再彈奏了!」說完,隆升帝便甩袖離開。

「母後,父皇他……」馨欣這時才真的感覺到害怕,兩眼不安的看著李皇後。

看著自己寶貝到大的女兒這幅模樣,李皇後別提有多心疼了,她笑著撫了撫馨欣的頭頂,寵溺道,「無事,等會說說好話逗逗你父皇就好了,不過……」李皇後看著自己女兒那副緊張的樣子,抿嘴吞回了到口的教導,終是沒能說出一字一句斥責的言詞。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李皇後擺擺手說完就拉著馨欣回她風禾院了,而馨欣無奈只能跟著李皇後走,不過走之前戀戀不舍的偷看了好幾眼安岱。

安岱似乎無所覺,只是將目光從自己手中酒杯上移到垂眸看著手中古箏的司徒末身上,眼神清淡看不出在想什麼。

皇後一走,四處宮女太監紛紛快速散去,不一會整個御花園就只剩安岱,沐夜華還有始終含著淺笑的李嫣四人。

從開始到現在,司徒末都未曾說過一詞,眸子波瀾不驚,也沒有被羞辱的惱意,就只是將目光靜靜的放到手中隆升帝剛不久所賜的古箏上。

蔥白手指慢慢彎曲,右手食指一勾,左手中指同時一撥,寂靜的氣流開始慢慢波動,隨著琴音所震蕩的波動向四周擴散,一波接著一波,不曾中斷。

沐夜華準備上前的腳步被這突來的琴音止住,而李嫣嘴角的笑意也被這刺破寂靜的音律慢慢逼得退了下去,只有安岱一人垂眸悄悄勾起了唇角。

琴音高低起伏,相互交錯,從指間溢出的樂音像女子的低低泣,其聲嗚然,似有說不出的心事和悲痛,又有得不到的哀怨和不甘,一聲高過一聲,一聲沉過一聲,似乎看到了迎窗而立女子眉宇間的孤寂,縴手描繪出的紅妝上滾落著顆顆淚珠,每一顆都有道不盡的寂寞和憔悴。

這樣哀怨的曲子讓沐夜華徹底的怔愣住,他怎麼也沒能想到這首曲子會出自他妻子的手中,包含情愫的訴述似乎要比李嫣更勝一籌。

但為何她剛才久久不動?

最後一個音節在手中消散,漸漸停止波動的琴弦不其然被一顆淚珠撞擊的滑過一道輕音,似乎聞到了女子發不出的哽咽聲。

「司徒姑娘琴聲確實無人可及,李嫣認輸。」

那一滴淚珠滑落後,司徒末眼眸再次變得淡漠清明,抬起螓首望向李嫣。

李嫣朝她甜甜一笑,然後挪起腳步向她走來,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她總感覺李嫣想要靠近的對象是沐夜華。她冷著臉看著那對璧人無意間相攜走在了一起。

她眼眸一眯,遠處的璧人看起來還真是般配的緊,怪不得王氏會挑上了她。

勾唇嘲諷一笑,垂首斂了斂眉,

皇後的遠方佷女?

果然啊……

「姐姐可否有時間賜教李嫣一二?」

待司徒末垂眸的這一瞬間,兩人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前,只是李嫣稍微離她近了一步,沐夜華則被李嫣擋著離她遠了一步,這樣的交錯,似乎擋掉了沐夜華大部分的視線。

司徒末抬眸看著這個向她笑的異常和善的少女,內心的警覺卻一分分升高,凝眸看了半響後,輕輕點了點頭,這個微小的動作沐夜華並沒有注意到。

他只是驚愕的听到李嫣驚呼一聲,垂眸一看,縴細的手指上半寸的傷口,細而深,殷紅的鮮血像斷了線的水珠,很快將李嫣整個手掌染紅。

沐夜華一愣,反射性的伸手快速取出懷中白色錦啪就壓上了不停冒著血水的傷口,臉色有一絲陰沉,只因他看到了司徒末抱著的琴弦上那絲血紅,「李姑娘,你沒事吧?」

李嫣慘白著臉,對著沐夜華輕輕搖了搖頭,身子一晃就直接倒在了沐夜華懷中,「多些三公子關心,李嫣無大礙,三公子也不要怪罪三少女乃女乃,她也是無意間才傷了李嫣,不是故意的,再說聖上新贈的古箏上的琴弦也鋒利異常,一不小心很容易刮傷。」

「恩」沐夜華隨口應了聲就打橫抱起李嫣看都沒看司徒末一眼就快速向太醫院走去。

司徒末看著自己琴弦上殘留的血漬,眼神恍惚的厲害。

不要怪罪三少女乃女乃,她也不是故意的。

這句話向道魔音一樣在司徒末耳邊回蕩。

抬眸看著遠去如膠似膝的二人,眸子中的恍惚變成了嘲諷。

「眼淚是上蒼踢給女人最珍貴的禮物,雖然無盡,但卻不可輕易浪費。」

微熱的手掌從她臉頰擦過,冰冷的臉頰似乎在寒冷的陰風中尋住了一份溫暖,貪婪的跟著厚實大掌移動,眼淚蹭失了那份溫暖,她才慢慢抬起了眸子,茫然的伸手模向那黏濕的地方。

原來,不知何時,滾燙的淚水竟已爬滿了整個臉頰。

她淚眼朦朧的看著眼前面色溫柔的男子,從心底爬出的熟悉感讓她有一絲驚慌,好似有一部分記憶被她遺忘了般。

「你如此靠近我,不怕我害了你嗎?天煞之命,可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安岱輕輕笑了聲,滿眼的柔光似乎快要溢了出來,他抬手將司徒末臉頰上最後一顆淚珠輕柔擦掉,然後任由那顆濕潤留在指間,背手而立,眸子深幽閃著碎碎星光。

一時間竟讓司徒末看著呆了去。

「我十二歲便在馬背上生活,殺過的人,身上染過的血,破壞掉的家庭不計其數……」

男子用低沉悅耳的嗓音說著世間最殘忍的事,但司徒末卻不曾感覺到絲毫害怕,反而對男子眼中偶爾流轉出的那道落寞涌起了一絲心疼。

這個反應讓她驚訝。

「四處的哀鳴,孩童的啼哭,老人的悲鳴,每日每日穿梭在我的耳中,你知道草原上那些蠻族稱呼我為什麼嗎?」

安岱低眸笑著看了眼司徒末呆愣的雙眼,後者茫然的張嘴,「什麼?」

「天煞」

兩字剛落,司徒末震驚的睜大了眸子,「可是□□國每個人都知道安將軍的命格中多為富貴和……」

司徒末的聲音在安岱嘴角嘲諷的笑意下止住,吶吶的閉起了嘴巴。

安岱笑了笑,「命格之事,子虛烏有,何況有些事情為人而為,卻硬是歸罪到命格之中,你說是嗎?」

司徒末一愣,瞬間警惕的瞪著安岱,似乎被他探知到了什麼大的秘密。

「看來二位還真是濃情蜜意。」

司徒末聞聲回首,看到沐夜華扶著李嫣站在不遠處冷著臉看著她和安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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