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弈鋒走了之後,依凡才稍稍回神,揮去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自己還沒問完,他怎麼已經走了。
想了想,自己與小山的戀情十分順利,大致上講沒什麼波折,兩個人基本上看對眼後就坦白心意了。
依凡現在當然不知自己已經給文柳昀找了個情敵,心思還深不見底。
她吃著秦弈鋒下午托人送來的掛花糕,混著雲兒剛熬好的綠豆湯,一直在隱隱琢磨著,喻老爺和喻夫人那里應該如何。
不知不覺,夏日也要來了,依凡最近各種想要給自己和小山的戀情制造點曲折,卻總是被文柳昀輕輕地一句「以你燕凝夫人的身份,我們還不夠曲折麼?」給散的無影無蹤。
炎熱的風吹來,依凡身上的素白輕紗飛舞著,宛若遺落凡塵的仙子。
文柳昀搖著折扇,外面套著墨色紗衣,一只有力卻又縴長的手將紙傘舉過依凡的頭頂,為她擋去烈日的陽光。
在外人看來這天造地設的一對郎才女貌,此時站在梔子花樹下,樹枝搖動,素花清麗,美到令人心靜的畫面。
文柳昀淺笑,看著依凡咧開嘴摘下一朵潔白的花,湊到他鼻子下給他聞。
「香麼?」
他輕輕地笑了,「香。」
近日,秦弈鋒倒也沒有派給她什麼高難度的任務,只是派給她五位暗士,限她在七日之內讓朝上四位重臣不會與自己為敵,並盡可能的拉入自己的陣營。
依凡思考了約莫一刻鐘,一點條件都未提出,就答應下了。
文柳昀听她說了此事,還是微微有些驚訝,他覺得這種任務已經高難度了。
就算三皇子親自出馬,七日之內,能說服其中兩位重臣做這種競爭皇位有風險的事就已是不易之事,況且她還不認識那些大臣,竟然就這樣干脆的答應下來,著實令他想象不到。
依凡只是將那五位暗士招來,布置了提前想好的計劃,便放開手等著他們的消息。
她挑了挑眉,接受了文柳昀微訝的眼神,文柳昀刮了刮她的俏鼻,「大家閨秀莫要做這個表情。」
依凡嬌俏的笑笑,同文柳昀打听文老爺和文夫人那天對她印象,文柳昀淡淡的笑了一下,之後鎖眉道︰「依凡,我娘……你應該能明白……」
「她作為我的母親……你,懂我嗎?」
依凡愕然,呆呆的望著文柳昀,誰說自己和文柳昀非常順利,這麼大個坎擺在這。她捂著心窩子發愁,那天自己的表現還是挺乖巧的,對于一個婆婆來說,未來媳婦乖順應該是挺合自己心意的,難道還是自己的身份是個坎嗎?
她能理解文夫人,自己的兒子好說也是璟朝的風雲人物,每天上門提親收的見面禮兩間閑置的大屋子都囊括不下了,自己就算再好,名義上也是一名被休了的婦人,條件比自己好的也有太多。
文柳昀看著依凡發愁的模樣,低頭吻了吻她的額角,依凡抬頭問道︰「你當初為什麼會跟我看對眼。」
文柳昀低低的笑起來,眼楮彎成新月,亮晶晶的掩藏在濃密的睫毛下,「你這麼一問,我倒也覺得奇怪起來。」
依凡握著雙拳捶在文柳昀寬闊的胸口上,瞪眼道︰「你敢奇怪!乖乖的做我男人罷。」
「好了?不擔心我娘的事了?」文柳昀輕攬住她的肩。
講到這里,依凡又愁了起來,「怎麼辦?」她將手里的梔子花一瓣一瓣的掰下來,灑在樹下。
「乖順的媳婦我娘不缺,下次換一面給她看。」
依凡抬眸,細細思量了會兒,覺著這話在理,但一想到這第一印象就落成這樣,還是十分挫敗。
文柳昀捏捏她鼓稱的腮幫子,「我唬你的。」
「哈?」依凡轉頭。
「半真半假吧!我娘說樣貌挺好,身形挺好,素養挺好,方方面她印象都挺好,跟我站在一起也挺襯,就是這麼挺好的媳婦她不缺,她也問了我你方才那個問題。」
「你怎麼答的,不會就答的同剛剛一樣吧?」
「你別緊張。」文柳昀笑著松開依凡緊拽著他衣領的手,「我怎麼答的是個秘密,暫時我沒有要說的打算。」
「你……」
兩人鬧了一番,依凡滿面紅光的回了王府。
晚膳時,秦弈鋒竟主動來了她的院子,同她一起用膳。
依凡頗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不過待秦弈鋒開口後,她就冷淡下來了。
「本王交與你的事情,若是有難度,本王可以給你放寬一點期限。」
依凡搖搖頭,還是不用了。
秦弈鋒沉思著點點頭,將今天別人進獻的封城的鳳梨餅捎了過來。
依凡眼楮一亮,一面吃一面想起自己還有要問的問題。
「我听雲兒說,王爺在我、錦兒和上官茗熙身邊都有派丫鬟監視,但錦蘇姐姐身邊她卻不清楚,這是為何?」
秦弈鋒拿過小生端的茶碗,漱了漱口,用方帕拭了唇,這才答道︰「錦蘇身邊我確實未放監視的丫鬟,她的身份與你們不同。」
依凡又興致勃勃的听著,還不忘找雲兒又端了盤瓜子來。
秦弈鋒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同她講起了柳錦蘇的身份。
柳錦蘇是柳家的長女,她還有一位弟弟和一位妹妹。當初柳錦蘇剛封了成人禮,柳家便拎了聘禮前來拜訪三王府。
雖說秦弈鋒已被皇上賜婚,得了一位王妃,但上門提親的人仍是絡繹不絕。于是上官茗熙便動用自己父親的關系,在背後偷偷作祟,一時間三王府竟沒有人敢來提親,這倒讓老百姓又有了茶余飯後的談資。
但偏偏就有這麼一個膽大的柳家前來拜訪,教秦弈鋒另眼相看,未有怠慢。
這一次來,柳老爺不僅把女兒嫁了,柳家的小兒子也入了秦弈鋒的暗門培養。
依凡听到一半,有些明白了,這柳老爺不僅是來提親的,還是來結盟的,為表誠意,女兒和兒子都留在三王府,那這柳錦蘇不是相當于半個人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