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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間歇地寫了大半個下午的論文,林長寧放下手中的筆,決定暫時休息一下,手頭上資料不全,論文只能先寫個概要,在這舊公寓里住了有四天了,日子還算過得去,一日三餐是按時送過來的,晚上如果熬夜的話,還有湯水,如果不是沒有人身自由,他都要覺得自己真是過來做客的。

負責看管他的人一個叫張六,一個叫虎子,估計也不是真名,所以在他面前也不掩飾,他除了偶爾上廁所和洗漱外,並不去臥室意外的地方,那兩人大多數時間在客廳里看影碟,打牌,間或地探頭過來看他一眼,只要確定人在,他們也不過來打擾。

這樣一來,更不知道這些人綁架他是來做什麼的,也不知道現在外面什麼樣了,壯壯和陸江遠那邊不知道得到消息了沒有,他習慣性地去模左手無名指上戒指,一模之下空空的,這時才想起,戒指被他丟在陸江遠家附近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當時情況緊急,也來不及留其他的信息,那是他和艾琳的結婚戒指,他戴了已經有二十多年了,無名指上都留下了一道很明顯的痕跡,自從戴上那枚戒指開始,他就告訴自己,這輩子他和陸江遠再沒任何可能了,誰能料到,這麼多年之後,他和陸江遠第一次在一起的次日凌晨就將戒指丟了,還是他主動月兌下來的,這樣的機緣巧合。

外面的門有動靜,林長寧看看時間,現在是下午四點多,按往常來算的話,還不到送晚飯的時間,不知道是誰來了,但他明白身為人質是不能有過多好奇心的,也就沒出門,彎腰從行李箱里為數不多的幾本書中,挑出一本,拉把椅子,坐在窗下消磨一下時間。但他的書沒看進去多少,就听到對面房間里發出一聲慘叫,聲音太過淒慘,他的心也跟著一跳。

對面的房間里關了個人,他是知道的,但沒見過面,比他晚來兩天,剛來的時候鬧的動靜挺大,還扯著嗓子吼過兩句,不過之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沒大有動靜了。

顧泉溜達到林長寧這屋,朝里看看,見人老實在看書,就把門從外面鎖上,然後摘掉醉意遮住大半張臉的墨鏡,走到臨時關押季君嚴的房間里。

里面張六和虎子手里沒人拎著一根鐵棍,專往季君嚴的膝蓋上招呼,季君嚴疼的滿地打滾,但狹小的房間內並不多少可以藏身的地方,滾到東邊被張六敲,滾到西邊被虎子敲,北面是牆,南邊是優哉游哉翹腿坐在凳子上的顧泉,手里拿著一根電棍,通上電,滋滋滋地響。

季君嚴背上頂著鐵棍的夾擊,抱頭爬到顧泉腳邊,「饒了我吧,三少,我不敢了,我不敢了,你放我走吧,我保證什麼都不會說的。我馬上就回澳洲,我什麼都不要了。」

顧泉一腳踢翻他,拄著電棍,低頭俯視他說,「你來我這里不就是找挨打的嗎?我打的越狠,季家越同情你,說不定就此把你做過的那些齷齪事都既往不咎了,把你接回去供起來,做你舒舒服服的季家小少,你父母也能光明正大的回國,這不就是你的目的嗎?」

季君嚴的目光閃了一下,「不是,我不是那麼想的,我就是因為得罪四叔無處可去,才來投奔你的。說什麼魚死網破,是我一時情急,怕你不答應才會那麼說。」他是想用苦肉計擺月兌之前的所有困境的,但他沒想到這個陸亞亞這麼狠,之前還裝地像世家貴公子一樣,但現在一看,整個一無賴流氓。這前後的變化之大,簡直像換了個人一樣。

「是嗎?無處可去?你回澳洲,季家難道會去追殺你?」他以前怎麼就沒想通這一點,因為一時的疏忽大意,被這麼個毛頭小子算計了,因為這臭小子,之前又被三少教訓那一頓,現在想想,心里真是一團火,不打不解恨,想到這里,他掄起電棍對著季君嚴的腦袋就招呼上去,就這麼一下見了紅。

「啊……」炸裂般的疼痛動頭頂上炸開,眼前一陣陣發黑暈眩,季君嚴抱著腦袋滾到地上,發出長時間的慘叫,顧泉並不理會他,一棍接著一棍密集的雨點一樣招呼上去,恨極了還要踢上兩腳。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求求你放我走……」季君嚴這輩子雖然沒有大富大貴過,但從小也算生活富足,什麼時候受過這個,當下就崩潰了,又是哭叫,又是討饒。

他這招或許對其他人可以,但對顧泉他們這種在道上混了多年,刀口舌忝血的人來說,就這點程度算什麼,三個人其上手,對季君嚴就是一番毫不留情的拳打腳踢。

直到人昏迷後,顧泉才招呼張六和虎子停下,並示意張六從牆角把季君嚴的隨身包拿過來,里面除了一些換洗衣物,其他的證件都在,錢包里有銀行卡還有不少的現金。

顧泉把銀行卡和各種身份證件抽|出來,其他沒用的東西丟回去,囑咐張六和虎子把人看好後,戴上墨鏡,開門走人。

*

陸江遠在另一幢樓上沉默地看著顧泉的車子離開,他直覺那樓里除了林長寧之外,好像還藏著什麼,顧泉幾次走,都是面帶厲色,這顯然不是針對長寧的,但現在無從查起,所有的人員已經準備到位,難的是在這個過程中怎麼才能確保長寧的安全以及把這件事壓在可控制的範圍之內。

五千萬的贖金順利準備好,並在第二天就匯入對方指定的賬號。但那邊在意料之中的再也沒有了消息。

時間進入林長寧失蹤後的第五天,林長寧早上七點起床,照例去洗手間洗漱,路過北面小臥室的時候,听到里面有微弱的呼救聲,他本能地停下來,向那邊的門口走了兩步。

張六一個躍身擋在他的前面,笑問,「林教授,早飯送過來了,您要油條還是包子?面包牛女乃也有。」

林長寧止住腳步,點點頭說,「白粥和包子就可以,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您去洗臉吧,我這就把早飯送到您臥室里。」

林長寧又看了北面的這扇臥室門一眼,選擇轉身離開。

季君嚴失蹤了三天,季家這邊不可能得不到消息,如果僅僅是因為之前些不愉快,章時年念在叔佷一場的份上,不至于是袖手旁觀,但發生了企圖綁架冒冒這件事,章時年對尋回季君嚴的事情並不十分熱心。季方南和季方平心里有數,也不拿這件事來打擾他。但任憑季家有再大的權勢,短時間在偌大的北京城內要找到一個人,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況且這人還不能大張旗鼓的找。

「他怎麼也會無緣無故地失蹤?」先是小舅,後是季君嚴,這年頭是怎麼了?失蹤也是一樁接著一樁的。

章時年冷淡的說,「他總要撞一次牆才能明白,這世上的事情不是都要按照他的心意來的。」抓他的人多半是窩里反,知道他的身份,礙于季家,應該也不會下死手,教訓大概是免不了的。

陳安修听罷,便不再執著于這件事,他現在多半的心思在他小舅身上,季君嚴的事情怎麼都輪不到他來管。噸噸在隔壁練琴,他撓撓熟睡在嬰兒車里的冒冒的掌心,二月二帶著冒冒去理過一次頭發後,現在新長出來的頭發看著是比以前多了一點,雖然還不是很多,但總算不是那麼稀稀拉拉了。

「看到糖果那體型,就好像看到了冒冒的將來。」

章時年在才查看他最近幾項小投資的進賬,有賺有虧,但總體的趨勢還不錯,他想想,關掉頁面,招手讓陳安修過來。

「怎麼了?賠錢了?需不需要我給你個安慰的擁抱?」

他從小飯館回來,剛洗過澡,頭發上還滴著水,章時年攬他靠近,拿毛巾給他擦擦。

陳安修不解風情地伸手準備把毛巾搶過來,「你當我是噸噸和冒冒啊,這點事還用你幫忙?」

「有你爸爸的消息了。」

陳安修搶奪的手一頓,轉頭去看他,「你說什麼?他現在什麼地方?被誰抓去的?」

章時年幫他擦著頭發,同時說道,「陸先生打算明天動手,他怕你擔心,原本想明天過後再告訴你。但我想還是提前告訴一聲的好。」

陳安修怒火上竄,煩躁的踢了一腳旁邊的腳蹬站起身說,「那是我爸爸,他憑什麼不告訴我,之前不是說好的,一有消息就通知嗎?」他按耐著等了這麼多天,就等來一個怕他擔心?

章時年冷靜的和他分析說,「你帶著這樣的情緒,即使過去,也于事無補。」

陳安修想也不想的月兌口而出說,「因為那不是你爸爸。」對上章時年明顯不贊同的眼神,他挫敗的拍拍額頭坐下來,「抱歉,是我情緒失控了,你和我說說,究竟怎麼一回事?」

章時年將人拉過來,繼續給他擦未干的頭發,邊把知道的大概情形告訴他。

陳安修听完問他,「陸叔找的是什麼人,有幾成的把握能把爸爸安全救出來。」

「外圍上,我給他推薦的是狙擊手是羅平。」

「羅平?」陳安修猛地抬起頭,確認一樣看向章時年。

章時年點頭,「就是你認識的那個羅平,給二哥當貼身警衛的那個,也是你以前的戰友。二哥已經答應,明天讓羅平過去幫忙。」

「我要連夜去趟北京。」

章時年早料到他會有如此抉擇一樣,並不反對,「我讓夏智和你一塊去,路上相互有個照料。」

陳安修點頭答應,「你在家里照顧好噸噸和冒冒,別讓他們出事,如果爸媽問起我,就說,我想晴晴了,去北京看她了。」雖然這個借口實在有夠爛的。

這個借口實在不怎麼高明,所以早飯的時候當章時年這麼說的時候,連一向不怎麼敏感的陳爸爸都覺得有點怪異,這到底多想,才招呼都不打,連夜就去了。

「不會是晴晴在北京出事了吧?」陳媽媽不放心地問。

「媽,您別擔心,君嚴他們都在北京,能照顧晴晴,安修就是一時心血來潮,在家里憋久了,正好也想出去散散心,」

對于章時年的話,陳媽媽還是相信的,「我估模著他也快憋壞了,自從有了冒冒,冒冒又黏他,他被拘在家里,很久沒出去了。」

冒冒不理解大人的想法,章時年喂他飯的時候,他還扭著頭在桌上找他爸爸,一遍遍的找,飯也不肯乖乖吃了,吃一點就吐出來,成心搗亂,章時年拿著的他的小手巾不時地給他擦擦嘴邊。

陳媽媽見此把孩子接過來說,「時間不早了,你和噸噸他們下山吧,冒冒我來喂。」

噸噸這邊也確實需要趕時間,章時年起身和桌上眾人打過招呼,領著噸噸出門,臨走時捏捏冒冒的胖臉,安修走第一天就這樣,安修多離開幾天,冒冒就能減肥了。♀

*

說到陳安修這邊,他和夏智一路上輪換著開車,車速較快,找到陸江遠小區外面的時候才凌晨四點多,兩人在車里趴著休息了兩個小時,快七點的時候,陳安修給陸江遠打電話。

陸江遠意外于他今天過來了,但人既然來了,他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了,讓吳東過去悄悄把人接了過來。

陳安修見到陸江遠,人比過年分開時,整整瘦了一圈,見他這樣,原本心口堵著的那口怨氣,也只能任憑散去了,「陸叔,現在怎麼樣了?」

陸江遠把望遠鏡給他,但對面的窗簾是關著的,什麼都看不到,只影影綽綽的看到里面好像有個人影在來回走動,看身量是有點像小舅,但到底是不是,根本無法確認。

「確認是在那里面嗎?」

「這個不會出錯的。」

陳安修抿抿唇,「你打算怎麼救人?」

「分四路,一路去正門處轉移里面那兩人的視線,一路從窗子那里進去,最後狙擊手在這里待命,以防萬一。」

陳安修觀察一下周圍環境,這附近的住宅雖然看著有些年頭了,但住戶並不少,而且小區的出入口很多,東邊還有個菜市場,小舅在四樓,從窗子那里進去不是難事,難的是怎麼悄無聲息的上去,外面人來人往的,想避開所有人的視線,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旦引起人群騷動,這次行動功虧一簣不說,說不定還要威脅到小舅的性命,這個時候就是速度的問題了,必須有絕對的速度,才能攻其不備。

「另外槍的話,能不用就不用。」先不說環境嘈雜,容易傷到無辜的人,神槍手也不敢保證自己一槍不月兌靶,退一萬步說,就算開槍沒傷到路人,順利的救出小舅,如果落到懂行人的眼中,又是一場不大不小的麻煩。

陸江遠目光中露出些欣慰的神色。

吳東在一旁听完,說道,「你和陸總想到一塊去了,陸總也是擔心這些,地形都已經勘察過了,這兩天大家商量著把所有的可能性又推演了一遍。」

吳東怕自己講不清楚,又將另外一個帶隊人過來給陳安修說了一遍。陳安修听得暗暗點頭,計劃很周全,沒什麼可以補充的,現在就只看實際操作了。

「先吃早飯吧,開了一夜的車,你也累了。」

陳安修又觀察了一下附近的地形,「陸叔,從窗子那里攻進去的任務交給我。」

陸江遠剛要反對,就听外面有人說了一句,「不行。」

陳安修轉頭看到進來的人竟然是秦明峻,後面跟著的人是羅平,「你們兩個怎麼一起過來了?」

羅平在秦明峻的背後對陳安修無聲地做個夸張的哭臉,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遇到鬼煩人厭的這位,明明昨天的時候還沒見這人的。

秦明峻像是有所察覺一樣,微微側身,羅平立刻恢復成站姿挺拔,面無表情的樣子,這熟悉的相處情形讓陳安修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安修,不介紹一下嗎?」對于突然多出來的這位,陸江遠心里有些微的不滿,他不喜歡別人的擅做主張,而在此之前季方南並沒有知會他會有這麼個人到來。

現在也不是聚會時間,陳安修就簡單地幫他們三個互通了姓名,簡單交待兩句各自的身份。

羅平是純粹抱著執行任務的心來的,對別人的身份並沒有興趣,不過意外遇到陳安修,他單純地覺得很高興。

至于秦明峻,他當然是知道陸江遠是誰的,而陸江遠雖然沒見過秦明峻,但听說他姓秦,又從綠島紀家來,對他的背景來歷也心中了然。

吳東買的早餐很多,招呼大家一起吃,不過秦明峻和羅平都是吃過早飯來的,陳安修也沒什麼胃口,但想著待會還要保持體力,就端了碗豆腐腦,抓了個肉餅,羅平抓個肉餅也往他身邊湊,陳安修見秦明峻獨獨立在一邊,就扔了他素餡包子給他,秦明峻看了看,沒拒絕,選了他離著他們不遠的位置坐下來。

羅平暗暗地拐了陳安修一肘子,意在嫌棄他多事。從以前就這樣,每次全隊的人合伙起來跟秦明峻鬧地不可開交的時候,他們隊長就去充當和事老,如果不是相處時間長了,深知他嘴硬心軟的脾氣,還真以為他要攀著秦明峻往上爬。

吃過早飯,陳安修又到床上休息了一會,行動的時間定在九點半到十點之間,這個時間段該上學的上學了,該上班的上班了,小區里人流相對較少。

這個時候想睡也睡不著,陳安修模模懷里章時年給他的那把槍,他這段日子一直隨身帶著,雖然槍對他來說已經沒什麼實質性的用處了。

有些事情是不能想的,特別是周圍沒人的時候,電閃雷鳴的夜晚,沒有邊際的海面,臉上,手上的血,怎麼洗都洗不掉,陳安修抱著頭,一下一下地往床上撞。他陷在過往的思緒里,沒注意到有人推門進來。

來人輕嘆一聲,陳安修察覺到了,立刻抬起頭,一夜沒睡,眼中紅血絲遍布,一瞬間的殺意,嗜血一樣的眼神,「你進來做什麼,滾出去。」

「只有我明白你的痛苦,章時年他什麼都不知道,我們才是最合適的,你為什麼不試試看?」他伸手去模陳安修的頭發,被後者一把甩開。

陳安修從床上跳下來,表情諷刺,「合適?我們哪里合適?我對你沒有那種感情,你對我也不見得有多喜歡,你敢說我們這樣的兩個人是最合適的?在你的心里應該沒什麼比得上仕途更要緊吧?」

秦明峻怔了怔,然後說,「原來你心里什麼都明白。」

陳安修默認,如果秦明峻不在此刻招惹他,他會將這些話一輩子爛在肚子里,「我要準備行動了,那里面有我很重要的人。」

秦明峻一把拉住他,「你不能去,那里的人都有槍,你根本無法開槍了。」陳安修退役的原因別人不知道,他作為曾經的直接上級,還是知道一些的。

陳安修越過他繼續向前走,「我必須去。我不能將那個人的性命交到別人手上。」

秦明峻將拉開的們猛地摔上,「我去,這次我去。我的身手並不比你差,甚至還要好一些。換我去,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陳安修環胸目視他,「我還問你為什麼要來呢,這件事好像和你無關。」

「我想從中得到點關于君嚴的線索。」

陳安修皺眉,「季君嚴?」每次這人出現準沒好事。

秦明峻好像笑了一下,「你似乎並不怎麼喜歡他?」

陳安修不怕坦白地告訴他,「是這樣沒錯。」對于意圖綁架自己兒子的人,要有多寬大的胸懷才能喜歡?

「我也不是很喜歡他,但他是我小姨唯一的兒子,我不能讓他在這里出事。我懷疑抓君嚴和林教授的是同一伙人,陸先生也說有人曾有君嚴的手機打過勒索電話。」他也是從王格提供的零零碎碎的線索中推測君嚴可能和陸亞亞勾搭在一起了。如果林長寧出事和陸亞亞有關,那麼在這里說不定能找到點線索,繼續大海撈針的找下去也不是辦法,又沒有直接的證據去追問陸亞亞,所以他才央求同樣在找人的季方南讓他來這里試試,「你要相信我,就算是為了君嚴,我也會盡全力將那人救出來。」

「不,你去是你的事,我的決定是不會改變的。」

秦明峻原本只是過來探听消息的,沒打算親自動手,如今看陳安修要親自上陣,少不得也陪著走一趟了,其他人听說了他們的來歷,一致認為這件事他們完全可以勝任。另外有門外的配合,危險性並不是很大。陸江遠听完他們的分析,勉強同意了。

四下有人暗暗地控制人員進出,陳安修已經退役快五年,想保持在部隊時那種巔峰狀態也不現實,但畢竟是經過那麼多年艱苦磨練的,徒手爬個四樓還是輕而易舉的,秦明峻也沒落後于他,兩個攀到四樓窗台位置的時候,陸江遠通知另一組人去敲門。但就在這時,最不想發生的意外還是出現了,五樓出來晾曬衣服的一個老太太尖利地喊了一嗓子,「四樓窗台上的那兩個人,你們干什麼的?」

屋里立刻就有了動靜,既然已經驚動了人,他們也顧不上打草驚蛇了,出手擊碎窗玻璃翻身進去,踢開陽台上鎖死的門。

林長寧早在窗邊有動靜的時候就把門後的衣櫥推倒了,往陽台這里跑,這時一看人進來,驚呼一聲,「壯壯。」

「爸爸……」陳安修兩步跑到他邊上,看到人沒事,心里稍稍放下一點。

秦明峻來不及驚訝這兩人的真正關系,門被從外邊撞的  響,原本就不算厚的門板眼看著就看被破開了,秦明峻給陳安修一個示意的眼神,陳安修點點頭。

秦明峻拔出槍走在前面,陳安修猶豫了一下,也模出槍握在手里,將林長寧塞到床後面藏著。

秦明峻看了一眼陳安修手中的槍,沒說話。

張六和虎子並不是陳安修和秦明峻的對手,沒有多少工夫就將兩人撂倒,門外接應的人也破門而入,從兩人身上僅搜出了一把槍。

但還有一個人沒找到,林長寧看外面的局勢已經得到控制,就跑出來和陳安修說,「壯壯,他們在北邊的臥室里。」

「我知道了,爸爸,你先跟著其他人出去。」

可里面的人似乎就在等這個機會,一听林長寧開口,立刻推門走了出來,他手上有槍,挾持的不是別人,就是季君嚴,季君嚴頭上綁著繃帶,臉有點腫,但不至于走形,所以一眼就能認出來了。

季君嚴一看到秦明峻,立刻著急地喊了一聲,「哥,救我。」

顧泉笑笑說,「你哥救不救得了你,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敢再動一下,我會馬上打爆你的頭,你要不要試試?」他環視周圍的這些人,選擇季君嚴果然是正確的,要是硬拼,他真不敢保證是這些人的對手。

他並不看陳安修,只對秦明峻說,「真沒想到秦參謀長會親自出手。」

「你想要什麼?」他眼神示意季君嚴稍安勿動,但季君嚴此時明顯已經處于一種驚嚇過度的狀態,並不能理會他的意思。

「拿林長寧來換,另外放我走。」

「不可能。」

听到陳安修想也不想的拒絕,季君嚴失控尖叫起來,「為什麼,他們對這人好得不得了,根本就不會傷害他,我這幾天在屋里都听到了,就算換我出去,他也不會有事的。」

「閉嘴,君嚴。」秦明峻呵斥他一聲。如果說這個孩子平時還懂得做點表面功夫,此時已經嚇得開始語無倫次了。陳安修和他什麼關系?他竟然敢要求陳安修為他做出讓步。

果然就听陳安修非常冷漠的說道,「後面是我舅舅,你是我什麼人,我憑什麼要救你?」他轉頭對顧泉又說,「季君嚴隨你處置,他和我沒有任何關系,交換人質是不可能的,你想都不用想。」說話的同時,他暗暗地打手勢給林長寧,示意快點出去。季君嚴這個熊孩子雖然不討人喜歡,但這不能真的讓他死在這里。

林長寧一動,顧泉抵著季君嚴的槍口就更近一分,「林教授,如果你走了,我的事情也會功虧一簣,既然大家不好過,我也不介意先送這個人一程。」

林長寧左右為難,他現在已經知道這人是季君嚴,對認識的人無法做到無動于衷,反而是陳安修說,「小舅,不用管他,你先走就行。」

「陳安修,我早就知道你看我不順眼,但是如果我死在這里,我爺爺和大伯二伯他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陳安修無所謂的說,「我又不和他們過。」腳下不動聲色地移動,試圖佔據一個比較有利的位置。

曾經並肩一起作戰的經歷,讓秦明峻和他的默契十足,並繼續用話擾亂對方的視線,「陳安修,君嚴是我表弟,如果他出事,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顧泉用槍抵著季君嚴的腦袋,並不從北邊臥室門口的位置離開,「你們也不用這麼緊張,就像季君嚴說的,讓林教授過來,我保證不會傷害他,至于這人,我可不敢保證。還讓門口那些人下去,否則我現在立刻就動手,我的命不值錢,臨了讓季小少陪葬也不錯。」

這種情形下,不得不退一步,陳安修示意那些人先出去,又將林長寧掩在自己側後方。

屋里這麼長時間沒傳來動靜,陸江遠有點坐不住了,他平時不是這麼沉不住氣的人,但那里面的人是長寧和安修。

羅平嚴陣以待,但此時心里也暗暗著急,那些人一直在客廳,外面的狙擊手根本無法發揮作用。

此時在陳安修這邊,氣氛壓抑到極點,任何一個小動作,都可能干系到一個人的性命,陳安修手中的槍被他握地汗漬漬的,但他根本就舉不起來,更不用說是開槍了,他錯估了屋里的形勢,也許他是該听陸叔和秦明峻的建議,留在外面接應的,他越是著急,越是用不上力,整個握槍的右手臂都是木木的。

盡管他臉上還能保持鎮靜,但秦明峻眼角的余光微微掃過一眼,就發現他額頭上已經起了一層密密的汗珠,秦明峻心下一駭,安修的情況比他想象中還嚴重,在這種情況下,這人根本無法開槍。原本要是他和安修聯手,保住林長寧,救下君嚴,並不是不可能,但現在的情勢轉變為,他要保護林長寧和安修,再救下君嚴,這樣是再糟糕不過了。他的心里閃過一絲焦急,但多年的訓練讓他很快將這不穩定的情緒強自壓了下去。

就在對峙的雙方心理體力上各種較量的時候,季君嚴做了一個誰也想不到的動作,他狠狠地咬了顧泉的手腕一口,生死之際,潛能爆發,趁著顧泉短暫的手勁放松,他一個用力向前對著林長寧的方向猛撲過來。

林長寧下意識伸手想扶他一把,季君嚴抓住他的手腕卻把他反向推到顧泉那邊。

顧泉在季君嚴逃月兌的瞬間就已經開槍,發現是林長寧的時候,收手根本來不及。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誰也沒來得及反應,在那一剎那,陳安修的腦子里一片空白,那一槍他不知道是怎麼打出去的,準確打在顧泉的手腕上,子彈偏離了林長寧的方向,射進了季君嚴的右肩。

顧泉手上受傷,秦明峻上前把人制服。

陳安修的臉色慘白,開過槍的那只右手一直在顫抖。

「壯壯,壯壯……」林長寧連喊了好幾次,陳安修才回神。

陳安修勉力一笑,抱抱林長寧說,「沒事了,爸爸,我們走吧。」

對面的陸江遠一收到對面的訊息,立刻向這邊跑了過來,撤到樓下的人也往上面跑,原先看到秦明峻和陳安修攀爬的人報了警,警車這時也過來了,破舊的小區里瞬間沸騰,這時還留在家里的人紛紛開窗,相互打听發生了什麼事情。

現場根本來不及清理,警察現在過來,他們避無可避,陳安修神思不穩,秦明峻忙著檢查季君嚴的傷勢,已經受傷被制的顧泉卻憑借著對地形的熟悉,趁著混亂,翻窗逃了出去。

警察的到來,免不得的是一通忙亂,不過幸好顧泉逃走了,陳安修也不用因此交待擅自使用槍支的事情。

事情算是順利解決,季君嚴身上的傷看著嚇人,但大多是皮外傷,修養一段時間就可以痊愈,比較嚴重的是那處槍傷,他住院的時候,季方南親自過來看過他,見他這樣,也有些不忍心,不過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張六和虎子一口咬定對綁架的事情什麼不知情,都是听季君嚴的指使,至于季君嚴為什麼受傷,他們的解釋季君嚴妄圖侵吞所有的贖金,他們起了內訌。

作者有話要說︰今晚沒更哦,順便修了幾個地方。謝謝親愛的們意見。@@##$l~w*_*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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