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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為尤物謾罵引圍觀

話說被剃光了眉毛的知府大人,因為眉毛,都要心痛得不想上堂了。舒愨鵡

知府其實心里清楚是誰搞得鬼,卻也只能當是孩子的胡鬧。且不說他沒憑沒據的不敢為自己申冤,就算是有證據,他也不敢發聲。人家是晉夏國最富有的富豪,白花花和金燦燦的銀子,隨便都能砸死一城人。

當赫連沐听到這個消息時,簡直哭笑不得。郁漣喬還真是暴力得可愛。

怎麼說事情都是因她而起,赫連沐也不好袖手旁觀。

再這麼下去,郁漣喬的形象在眾百姓心里要一落千丈的。目前他可是她在乎的人之一,她可不能對他置之不理。

為壓制傳得沸沸揚揚的消息,赫連沐派人去告訴了知府。「用毛筆沾上墨汁,將眉毛手工的畫上去,就能見人了。」

知府補好眉毛,盡管看起來還是不太自然,但誰叫他自己那會嘴欠,這個結果他已經很心滿意足了。

這幾日被那三大才子折騰的,赫連沐都沒怎麼去關注其他人,以致赫連潯有異常她都未能及時察覺。

赫連潯病了,病得很重,而赫連沐卻是從夏序嘴里得知的。

赫連沐這才意識到,這幾日赫連潯似乎都不怎麼來找她。每次來又像是欲言又止的樣子。也許是潯兒不想讓她擔心。那傻孩子,病成這樣,她不是更要憂心嗎?

赫連潯之前身體狀況挺好的,加之停藥後一直沒事,赫連沐只帶了些最普通的藥。

哪知赫連潯一病就病得那麼重,燒得厲害、意識不清,更別提下床了。

沒有之前吃過的那幾味藥,根本就治不了,可這邊卻尋不到那幾味藥。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藥材,愣是赫連沐這小神醫也束手無策。

在飄渺收到赫連沐的書信帶著藥材趕來前,她只能用普通的退燒藥先讓赫連潯服用,至少能讓赫連潯好受些。

床上的赫連潯一直喃喃自語,也許是燒得糊涂了,口齒也不太清楚。赫連沐心疼的替赫連潯換掉額頭上散熱的錦帕。

「潯兒,都是姐姐的錯,是姐姐疏忽了。」赫連沐撫模著赫連潯因發燙而殷紅的臉頰,對著床上意識不清的人兒,懊悔的自責。

赫連潯卻是正被困于夢魘之中,無數次的在夢境中重見奈何崖上的那一幕,甚至夢里比真實的更殘酷。

佟離姐無奈不舍的決絕,姐姐撕心裂肺的挽留,卻什麼都無法改變。而她卻如一具死尸,毫無知覺卻完好無損的躺在山頂。

事後無數熟識的指責,讓赫連潯深陷夢魘中更加難以自拔。

夢里的她讓姐姐操碎了心,陪著她一起被人誤解。

這些在夢里無數次上演,無盡的自責,頹廢的夢境生活,讓赫連潯快速的消瘦。

飄渺的到來,帶來的不止是藥,還有樓然和蕭舞這兩個大活人。

蕭舞都把鳳還巢擱下了,自是有事而來。而樓然只是想來看看赫連沐而已。上次佟離出事,她們都因洛楊有事走不開而未來。

赫連沐都沒空與三人寒暄幾句,急急忙忙的拿著藥親自去煎。

赫連潯病臥在床的這段時日,夏序整日愁眉苦臉的待在赫連潯房間里,守著赫連潯。就連晚上赫連沐趕夏序,他也不走。

郁漣喬看到這樣衣不解帶照看赫連潯的弟弟,估模著他也是栽在赫連家人手里了。

在郁漣喬眼里,夏序一直都是個不經世事,永遠也長不大的缺心眼小屁孩,沒想到一個赫連潯讓夏序學會了廢寢忘食。

而郁漣喬更沒想到的是,在自己有生之年,會有一個赫連沐,讓他體會到了何為牽腸掛肚。

而這些人中,晉默的現實同預想的差距,卻是最跳躍的。晉默年歲與夏序一般大,卻因滿腔正義出來為國效力。效力不成,反倒跟著他們游山玩水起來。始終覺得夏序有一種莫名熟悉感的晉默,卻還沒能與夏序坦言過,怕夏序笑話他的「痴情」。

分別八年,而當時年幼的夏序,至今怕是早已忘了自己兒時最要好的玩伴。

晉默平日里有夏序陪著玩耍,不曾出宮游玩過的晉默,早就野了性

子,不想再重回那座華麗的宮牢。

就是這幾日夏序因赫連潯的病,而冷落了晉默,晉默倒是有點無聊了。

然而在每個人都懷揣著心事的同時,蕭舞一行人來了。卻沒人察覺到,在蕭舞後腳踏進客棧之時,席晨前腳已偷偷開溜。

唯有帶著異樣情緒找尋席晨的蕭舞,進客棧後巡查了幾乎整個客棧,就是沒見著他人。才知席晨已離去。

沒找到想要見的人,蕭舞耐心的等著魚兒的回游。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早晚席晨還是要見她的,除非席晨這輩子都不想見著她,那個過分的變態。

席晨躲在另一個小客棧里頭待了好幾天,就連赫連潯的病情都已好轉,臉色恢復紅潤,能正常下床行走了,席晨也還不敢出現。

席晨躲了那麼多天,僥幸的想著蕭舞找不著他,洛楊那邊需要人看著,她應該回去了吧!

其實回沒回去,席晨一探便知,可他卻不敢也不想。

也許是本來就想去見一見蕭舞,席晨懷抱著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豪情壯志,踏上了回湘西客棧的歸途。

然而,半只腳才剛踏進客棧,席晨就被正巧下樓的蕭舞逮個正著。

席晨下意識的收回腳,轉身就想閃人。

「席晨,你給我站住。」蕭舞一秒鐘變成怒意十足的河東獅,朝著背對她的席晨大吼道。

蕭舞那震怒的語氣,讓席晨不由頭皮一麻。要是還惦記著她這個媳婦,那今兒個看來是躲不掉了。

「哎喲喲,舞兒你輕點……疼……」

蕭舞無視客棧一大票飯客的同情目光,一路拽著席晨的耳朵上樓。本想把席晨帶回自己的客房,但恰巧踫上赫連沐,就直接把席晨拽到了赫連沐那前不久才裝好新房門的華麗大客房。

「啊喲喲……舞兒,你快放手啊,我耳朵快抽筋了。」席晨悲慘的求饒著。再不放手,他的耳朵就要交待在蕭舞手里了。

聞言,蕭舞不解氣的松掉手里那只赤紅的耳朵。

赫連沐見蕭舞這架式,活月兌月兌一副媳婦教訓不听話丈夫的模樣。「舞兒,這是怎麼了?席晨哪惹到你了?」

舞兒也真狠,瞧瞧席晨那只紅得跟個煮熟的螃蟹有得一拼的耳朵,這得有多大的怒火啊?

「你問他……我都不好意思開口。」蕭舞指著席晨,怒火朝天道。

不是蕭舞不想說,而是她一個姑娘家,真不好開口去說出那變態行為。

這時,赫連沐的大客房早已擠滿了人,眾人都已被席晨的哀嚎和蕭舞的咆哮給吸引了過來。

想著是有什麼好戲要上演的他們,趕緊都跑來湊熱鬧。就連只對赫連沐的事有興趣的梅幣庭也來看免費大戲。遲了可就沒機會了。

趕上今天這詭異的場面,樓然這才知道蕭舞這丫頭原來是有事找席晨。怪不得之前在洛楊那會,氣沖沖的來找她,說是要和她一同去晉夏國。當時,樓然還想不通蕭舞那麼火大是為哪般。

赫連沐有預感,席晨定是干了什麼不光彩的事,且是與蕭舞有關的。

該不是那小子偷看蕭舞洗澡吧?

赫連沐向著默默低頭杵在那的席晨,試探性的開口︰「你該不是偷看了舞兒的身子吧?」

「他還沒那個膽。」蕭舞沒好氣的反駁。

席晨則是默不作聲,低著頭小媳婦樣的站在蕭舞身旁,好似被審問的犯人。

然而,比起郁漣喬那個多日前的真犯人,席晨可是窩囊多了。大氣都不敢出,更別說替自己辯解了。

最主要的是,席晨根本就沒立場去辯解。

被這麼多人圍觀,蕭舞就算是怒火中燒,也更是不好意思自己開口了。

「你自己說,你干了什麼。」蕭舞暴力的踢了踢席晨的腿,示意他開口。

再這麼磨嘰下去,都要成石像了。

「我……我偷了舞兒的……的肚兜。」席晨坦白完,臉低得都快貼到胸口了,原本鮮紅的臉頰,此刻更是被血充盈得嬌艷欲滴。

席晨真想一掌劈了腳下的地,長埋于此,一了百了。他算是名聲全毀了,本來就沒多好听的名聲。

「席晨,你小子,可以啊!」愣是心里承受能力夠強的赫連沐,也還是被震撼到了,「怎麼不連褻褲也一塊偷了?」

「又不能拿來穿,我偷那東西干嘛?」席晨理所應當的反問。

蕭舞的臉色更是差了,席晨那意思是偷她肚兜是拿去穿了?

眾人無不用看變態的鄙夷眼神看著席晨。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真是徹徹底底的偽君子啊!

真是個喪心病狂的小禽獸啊!

此時在場之人的維護心里完全是一邊倒,倒向了失竊者蕭舞。

而郁漣喬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特別是這會梅幣庭用鄙夷的眼神看著自己。

沒錯,梅幣庭看的就是郁漣喬,而不是偷者席晨。

梅幣庭用「瞧你的好手下」的輕蔑瞅著郁漣喬,讓身為席晨主子的郁漣喬都倍感丟臉。

郁漣喬是了解席晨的,畢竟相處了這麼多年,席晨那點小心思他還能不知曉嗎?「你說說,偷肚兜是出于什麼原因?」

「幾個月前,有個臭老頭,給我算了一卦。說是用肚兜,能綁姻緣……」席晨越說聲音越輕,底氣不足的給郁漣喬解釋道,心里這會都罵了那個老頭不知道幾萬遍了。虧他當初還興致勃勃的付了一錠金子。現在想想那會臭老頭心里肯定樂開了花,沒準背地里還在笑話他是傻子。

「哈哈哈……」所有人,除了郁漣喬,都靦腆的笑著。

如果說,是別人,他們或許還不信,只會當那是借口。

但若是席晨,他們絕對相信。

席晨瘋狂的追求蕭舞,他們也不是沒見過。為了能和蕭舞牽上姻緣,再變態、再不切實際的方法,擱席晨身上,也能做得出來。

這下,他們又開始同情起席晨來了,為了蕭舞,尊嚴都淪喪到這地步了。實在是可憐。

听他們那麼放肆的在笑,蕭舞真想沖上去,撕碎席晨,再給撒到臭水溝里。這個白痴,想要得到她的心,不會好好說話,好好做嗎?干些什麼投機取巧,下三濫的傻事。

「那麼明顯的假話你也信?腦子長哪了?」郁漣喬真想不通,那個之前瀟灑坦蕩的席晨死哪去了。

「病急了,還亂投醫呢。」席晨無奈,誰叫蕭舞一直不接受他的心意。他是黔驢技窮,只能算姻緣去了。

「長臉了這下?皮厚得都不怕刮了?」郁漣喬板著臉說道,一個勁的朝席晨翻白眼。病急亂投醫?投誰都不如來投他的沐兒。在蕭舞眼里,有誰能比沐兒說話還管用嗎?

繼那日郁漣喬發怒,震倒門板之後,三大才子為了保全僅有的一條小命,已近一個月沒出現在湘西客棧了。

珍愛生命,遠離客棧。已是那三人近日生活的宗旨。

這幾日,听說赫連沐的啟蒙老師來了,三人又開始偷偷模模的徘徊在客棧附近。

他們可是听說了,赫連飄渺手下出高徒。盤算著定得尋個郁漣喬不在的好時機,帶上拜師禮,去拿下飄渺這個百年難遇的師父。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等他們學武有成,一定要為之前在郁漣喬那吃的虧,全給要回來。

雖然他們不敢保證自己的武學造詣能勝得過郁漣喬,但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呢,他們對自己有信心。

眼看著郁漣喬出了客棧,三人趕緊抓緊時間拜師去。進客棧那會,腰板也硬了。昂首挺胸的,氣宇軒昂得任誰都想不到,他們會是一個月前的某日,夾著尾巴,瘋狂逃竄出客棧的三人。

拜師拜師,總得有師才能拜。而這會他們要拜的那個師,這會正好擱席晨屋里修養身心呢。

「老頭,該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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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飄渺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不緊不慢道︰「年輕人,別急。下棋,就要慢慢來。」

席晨看飄渺的落子的速度,不禁咋舌。

一顆棋子,要思索落在哪,這要思考,席晨能理解。

可這早已確定棋子要放置的位置,卻用極慢動作將棋子擺定,就老頭下棋這速度,也忒慢了點吧!

怪不得喬剛才借口有事,都開溜了,把老頭推給他。估計也是被老頭的磨蹭給打敗了。

三大才子,找個人也一波三折的。終于,在席晨的房里,被他們給找到了。

席晨看到氣喘吁吁的三人,還以為郁漣喬回來了。以為這喘息樣,又是郁漣喬給迫害的。

還等著郁漣喬沖進來準備看好戲的席晨,沒等到好戲,倒是等到了大禮。

不過,這大禮不是給席晨的,而是給席晨對面那磨嘰的老頭的。

三大才子平復喘息聲,「咚……」的巨響,齊齊向著飄渺跪下。

哎喲,席晨看著都慎得慌,這麼重的下跪,疼不疼啊?就算是拜師,也不能這麼用力啊!

這三人看起來就柔弱得跟小雞仔有得一比,這會估計膝蓋得紫青紫青了吧!

正愜意的和席晨下著棋的飄渺,見他們無端跪下,都還沒反應過來這是要做什麼。

這三人,看長相、看裝扮,應該就是沐沐之前同他提起的,一臉衰瓜樣的湘西三大才子吧?這會,他還沒駕鶴西去呢!這麼跪他是為哪般?

「飄渺師父,請收我們為徒吧?」

「哎哎哎……小伙子,話可以亂說,師父可不能亂叫。」飄渺一听,趕忙起身擺手否認道。

苗亦祥這才剛開口表明來意,另外兩人都還未來得及接下話碴,就被飄渺給制止住。

害得他們事先編排好的一系列感人肺腑的拜師宣言,全都付諸東流了。

飄渺見他們還跪著,干脆離了他們跪拜的方向︰「都趕緊起來吧。本就沒幾年好活了,你們這是要折煞老夫嗎?再說,我可沒有長你們這樣的徒兒。」

「長我們這樣的?怎麼了?很丑嗎?」三人奇怪,他們長得有那麼不堪入目嗎?還從來沒有人嫌棄他們樣貌的。

更確切地說,自打知曉赫連沐之前,他們從來沒有被人嫌棄過。

三大才子還能傻傻的問出這話,這下是連旁觀的席晨都覺得他們蠢得可以了。老頭擺明了不想收他們為徒,這三人還死皮賴臉的待他房里不走。真是的,他跟老頭的棋局殺得正起勁。拜師還真會挑時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跑來攪什麼局啊?

也許是听了赫連沐之前的描述,有點先入為主了。飄渺覺得他們怎麼看起來,都衰了點。而且衰中還帶了幾分柔弱。

眼前這三人,任飄渺怎麼看,也就是文弱書生的命。

「那倒不是。」飄渺實話實說,他們長得確實不是丑,相反還挺俊的,

「別想了,好好做你們的才子去吧,這都是命啊!」

三人突發奇想,打算學武。意欲何為,飄渺也能大概猜出個七八分。看來他們不僅是身子不夠壯碩,就連腦子也不怎麼好使,拜師都拜到他頭上來了。他們是不知道沐沐的意中人就是郁漣喬嗎?不知道他是沐沐的爺爺嗎?沐沐是他的心肝寶貝,他自是要偏袒沐沐的意中人。哪會去用心教他們功夫,讓他們日後好去反刺郁漣喬一刀。

「席晨,陪飄渺爺爺下棋下得如何了?」

房里,三人還跪在那試圖以誠心打動飄渺收他們為徒。

房外,郁漣喬的聲音就詭異的響起。

虔誠跪地的三人還以為他們听錯了。他們進客棧前,明明看到郁漣喬匆匆忙忙的出去,像是有急事要辦的樣子。沒道理一個時辰不到就回來了啊。

任由他們愛信不信,該來的還是得來。郁漣喬推開房門的那一剎那,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跪地三人就這麼靜靜的注視著郁漣喬走進來。

郁漣喬哪不知道他們那點小心思。他們

鬼鬼祟祟的在客棧門口張望,他早就知道,只是不與他們計較罷了。再怎麼說,他們也沒特別得罪過他。得饒人處且饒人,沐兒教的,他還是得多听听。

三大才子剛才還任憑飄渺怎麼勸都不肯起來,這會見郁漣喬一來,眼神冷冷的那麼一掃,嚇得他們連忙互相攙扶著站起身來。

他們也顧不得雙腿是不是還發麻,一踉一蹌婆娑的出了房間。再不走,又免不了要被郁漣喬拍了。

「唉……」席晨見走了三尊小佛,又來了一尊大佛,無奈的嘆息。看來,桌上那局棋注定是要黃了。

「老頭太磨嘰了,我吃不消,還是你領走陪他玩兒去吧。」席晨隱晦的趕人走,伸伸懶腰,作勢困了。

赫連潯的身子,夏序那可是比赫連沐還要憂心。

這平日里張牙舞爪、活力四射的小野貓,怎麼會是個天生體質柔弱的女子?

夏序想不通,也不相信。可夏序再怎麼不信,也無法改變這既定的事實。

還未曾和赫連潯共度過美好時光,就要時不時被她的病嚇一嚇。要是再多來幾次像奈何崖那日的情況,夏序遲早也得被嚇出病來。

夏序思量著,與其這樣三天兩頭擔驚受怕的,他還不如珍惜當下,能和潯兒在一起幾天是幾天。當然,這樣的前提是,潯兒得先接受他的心意。

赫連潯好歹是個練家子的,生病時被病魔折磨,虛弱是難免的。病一好,立馬又跟個沒事人一樣,好似幾日前還時不時被困夢中痛苦申吟的不是她。

病好了,心情自然也就好了,赫連潯在床上躺了將近一個月,恰逢這梅雨季節的,再不出門透透氣,真的要發霉了。

手握佩劍,踏著愉悅的腳步,赫連潯這會哪怕是一個人去外面晃蕩,也歡快的很。

「潯兒,你要出去嗎?」

夏序在赫連潯房門外埋伏了好久,終于等到赫連潯一個人出門的時候了,他這下可得抓緊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了。

「嗯,要不要一起去溜達溜達?」赫連潯今日從里到外都洋溢著喜悅的氣息。

一起出去?夏序那是巴不得。

赫連潯拉著夏序,歡騰的出了客棧。

在街上的路人看來,他們就是親密的小兩口,手拉手來回蕩啊蕩的一起出游。

而赫連潯完全沒有那個覺悟,她就當夏序是兄弟。

至于潛意識里的親近舉動是源于什麼,那就另當別論了。

別人怎麼認為都不重要,關鍵是夏序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就是拉個小手嗎?沐姐姐之前和她的紅顏知己還手挽手呢!

這孩子,著實遲鈍啊!要不怎麼能說夏序缺心眼。把晉默丟在客棧,自己跑出來不說,滿腦子想著如何同赫連潯開口,可竟連這點覺悟都沒有。

可憐的晉默真是白被拋棄了。

赫連潯拉著夏序,兒兒的左看看右瞧瞧。

被赫連潯緊拽著的夏序,跟個小雞崽兒似的,被她一路甩向這邊又甩向那邊。

到了郊外,許是覺得夏序有點礙手礙腳了,赫連潯不假思索的松開夏序的手,張開雙臂,沐浴驕陽。

赫連潯一個勁的呼吸春日里的新鮮空氣,她大有一股要將那些日子的廢氣都給排空之勢。

郊外的空氣異樣的舒心,沁涼的微風吹得赫連潯心都酥了。

在這里,盡管還能听到喧囂的街市傳來的叫賣聲和嬉笑聲,但對沉浸自我的赫連潯而言,那些都構不成干擾。

夏序也應景的仰起頭,閉上眼楮小憩了一會。

等夏序再次睜眼,見到赫連潯此刻正享受。夏序剛想趁機開口套幾句話,就見赫連潯突然睜開靈動的雙眼,收手準備走人了。

「潯兒,這麼快就回去嗎?」

「快嗎?……」赫連潯思索了下,「好像確實有點……不過早點回去也好,免得我姐待會又得擔心我了。她若知道我大病初愈就大老遠的跑來這,晚上我又得挨批了。」

赫連潯也不管夏序還想不想待下去,直接瀟灑的轉身,原路返回。

夏序縱然有萬般不願,也還是乖乖的跟在赫連潯後面往回走。

赫連潯邁著輕快的步伐,一路向前。

夏序加快腳步趕上前去,走到赫連潯身旁,盡量與赫連潯保持和諧的步調。

夏序糾結著,要不要開口。再不說,等回了客棧,那麼多熟人在,他就更不太可能開口了,潯兒也更不可能接受他的心意了。

「潯兒……」夏序硬著頭皮低喚了一聲。

「嗯?」赫連潯仍然快步走著。

夏序︰「你有一個姐。」

赫連潯︰「嗯。」

夏序︰「我有一個哥。」

赫連潯︰「嗯。」

夏序︰「你姐喜歡我哥。」

「然後呢?」赫連潯似乎察覺到夏序要說些什麼。

「我……我哥也喜歡你姐。」由于走得有點快,加之夏序又有點緊張,他的聲音整個呈現出顫抖的韻律。幸而他的聲音是渾淳的,听起來倒也有幾分韻味。

「然後呢?」

「你是女的,我剛好是男的。」

「你這拐彎抹角的,到底想表達什麼?」赫連潯嘴上盡顯不耐煩,心髒卻撲通撲通的,強有力的跳著。

「我想說,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嗎?」夏序羞澀又直接的一語言明,自覺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緣分。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也病糊涂了?」

夏序果斷的搖搖頭,他沒病,非但沒病沒糊涂,而且還清醒得很,無比的清醒。

如果硬要說夏序此刻哪里有不正常,那就是他胸口那顆劇烈跳動著的心。

「沒病那你就給我閉嘴。……鬧心!」赫連潯極其不客氣的怒斥道。

他們別說緣分了,就是猿糞也不行。

赫連潯已經極力克制自己的情感,盡量讓自己一個人也能活得滋潤,為何又要來撩撥她?雖說曾在姐姐面前放言,要早日在爹爹念叨她之前覓得良人,但那只是為了跟隨姐姐出府的一個借口。她從未真正想過要拿這副破敗的身軀去拖累別人。姐姐和爹娘為她擔驚受怕就夠了,犯不著還要去禍害其他人。而善良的夏序,她更是不忍心。

對于夏序明顯的心意,赫連潯心里是歡喜的,可她自知配不上他。她的身子,她自己清楚,盡管偶爾能離開藥物的維持,可那並不代表她好了,不代表她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赫連潯從小那麼努力的練武,除了想要保護姐姐,守護家人之外,更是想讓自己活得久一點。借練武以強身健體,增強自己的抵抗力,不想動不動就大病一場。

自打赫連潯記事以來,她就沒離開過那一碗碗苦掉渣的藥汁。她自己都不能保證這個軀體能撐到幾時,又怎能自私的讓他承受日後失去她的痛苦?

赫連潯疾步飛走,不想再理會夏序的心意,哪怕是被誤認成一個驕傲自滿、有眼無珠的壞女人也好。

「潯兒,潯兒……」夏序不死心,緊隨其後一聲聲的呼喚著赫連潯。

夏序的叫喊引來了眾路人的圍觀,更將心神不寧的赫連潯徹底的惹怒了。

赫連潯滿臉怒意的往回走,夏序還以為赫連潯回心轉意了,還沒從興奮中緩過來,就被赫連潯劈頭就是一頓臭罵。

「你給我站在這,不許跟來,更不許再喊我。」說罷,赫連潯無視路人詫異的目光,臉色恢復淡然,快速消失在夏序面前。

夏序傻傻的站在那,愣愣的望著遠去的赫連潯。

不許跟著她?那他是不能回客棧了嗎?那是要他今晚露宿街頭嗎?

夏序恍神之際,路人無不同情他的遭遇。

甚至有位大娘還以為夏序被赫連潯給深深的傷到了,出言安慰道︰「小伙子,別太傷心。依大娘看人多年的經驗,那凶巴巴的小姑娘未必看不上你

,可能是大庭廣眾之下害羞了。你斷不能輕言放棄啊!」

大娘話音一落,夏序周圍的「加油」鼓舞聲此起彼伏。

人間自有真情在啊!那麼多人支持他,夏序實在是太感動了。

夏序的失敗,並不是終點。

前幾日被當眾嘲笑的席晨,這會早已好了傷疤忘了痛。再被夏序一個勁的鼓舞,席晨風蕭蕭的進了蕭舞的房間,準備來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示愛。

就像郁漣喬說的,席晨已經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趁著臉皮還沒被歲月給刮薄,這會兒得趁熱打鐵,再來一次誠摯求愛。

而夏序這個缺心眼的,自己求愛失敗,慫恿席晨去步後塵不說,還背地里召集了所有熟識,偷偷的趴在蕭舞房門外偷听。

席晨面對著一臉平淡的蕭舞,掏心掏肺的話說了一大堆,讓房門外的人听得都起雞皮疙瘩了。

他們小聲的笑著,生怕驚動了房內的席晨。

奈何席晨感動了門外一群人,唯獨蕭舞無動于衷。

對于那個生命中的過客「晉幕」,蕭舞早已放下。

對于眼前時而幼稚時而男子氣概的席晨,蕭舞早已不知何時動了心。也許是他的長期痴纏,也許是他時不時的耍寶示愛。總而言之,蕭舞內心早已接受了為她甘願放棄自尊的席晨。

至于此時的蕭舞為何如此波瀾不驚,那當然是另有緣由的。

簡單地說,目前的蕭舞就是個托,是夏序求了一下午才求得的托。

那孩子,在赫連潯那受了委屈,就要拿席晨來出氣。為搏赫連潯一笑,都不怕席晨事後揍他。

剛好蕭舞也想懲戒下席晨,加之夏序的軟磨硬泡,就點頭同意了。誰讓席晨上次在洛楊偷了她的肚兜,還被鳳還巢的手下撞見了,害她丟臉出糗。

席晨煽情的長篇大論,蕭舞卻神閑氣定的否決道︰「我哪知你說的是真是假?如今這世道,花言巧語的臭男人多得是,我若都信了他們,哪還會有今日的我?」

听蕭舞這麼反駁,別說什麼男兒有淚不輕彈了,席晨這會急得都快冒淚花了。

「我發誓,我是真的喜歡你。喜歡你喜歡到早已沒了自我。」席晨舉起右手,虔誠的起誓。

蕭舞若是再不信席晨的真心,他還真沒轍了,只能待會回房自刎去了。

蕭舞是清楚門外有一群人正在看好戲的,看著席晨欲哭無淚的模樣,蕭舞覺得整席晨也整夠了,是時候該給點甜頭了。

然而,正當蕭舞想終止這場鬧劇時,「轟隆隆」的雷聲不期而至,響徹整個湘西城。大有做勢劈了席晨這個「滿口謊言」的人。

「哈哈哈……」快憋到內傷的那伙人听到這震耳欲聾的雷聲,微怔了下,終于還是沒忍住。

老天的及時顯靈,笑趴了門外那群看好戲的人。

始作俑者夏序笑得尤為放肆,更是一不小心推開了房門,直直摔了進去。

席晨才發覺外面有那麼多人在偷听。

再看摔倒在地依然不忘捧月復大笑的夏序,席晨臉都黑了,咬牙切齒的盯著夏序︰這臭小子,打哪學來的?竟然敢給他下套。

春雷滾滾,毫無預兆。拆了席晨台的同時,昭告天下︰春日發情期已至。

隨風來回擺動的窗戶也不給面子的發出「啪啪」的聲響,和他們一起笑話席晨。仿佛正傲嬌的瑟︰你看,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就是要劈死你們這幫發情的人。

席晨的臉色越發黯淡了。門外的晉默二話不說,拽住躺地上還樂得直打滾的夏序的手腕,一臉無奈的把他給拖了出去。他這個設計者要是再不走,連他哥都救不了他了。

那伙人都是有素質有腦子的人,樂呵過了,也都盡數散去。他們可不想留著受牽連。

蕭舞見席晨氣得都快頭冒青煙了,戾氣密布的席晨這次是真動怒了。顏面掃地還是其次,主要是一顆真心還被踐踏了。

蕭舞也自知鬧過頭了,躡手躡腳的走上前去,伸出玉臂,曖

昧的摟住席晨的腰。

見席晨還未有所動作,蕭舞嫵媚的翹起頭,對還怒火中燒的席晨嬌嗔道︰「再不抱緊我,我可要反悔了。」

席晨一听,立馬回神。下意識出手,將蕭舞緊緊攬抱在懷里。剛才的暴戾,霎那間煙消雲散。

由于用力過猛,蕭舞的頭重重的撞在了席晨的胸膛,而興奮過度的席晨根本沒有察覺到。

蕭舞雖然額頭有點發痛,但心里卻是如蜜一般甜的。

郁漣喬同赫連沐相好,這在他們這一行人中,已是人盡皆知的事。

除了少數幾人,像是心中對赫連沐有意的梅幣庭,像是因求愛被拒憤憤不平的夏序。其他人無不覺得這二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是極為般配的一對璧人。

能得到赫連沐的芳心,郁漣喬也非常驕傲,就連吃飯睡覺也時常想著赫連沐,典型的一個準妻奴。

隨著赫連沐恢復女兒身,加之赫連沐與納蘭坊和樓然的密切關系。赫連沐的另一身份,在他們心中也逐漸明朗。

再加上郁漣喬三天兩頭的在他們面前,賣力的吹捧納蘭坊女主人的賺錢手腕。他們更是不得不猜測赫連沐就是納蘭坊真正的主人。

因為除卻赫連沐,郁漣喬從來都吝嗇于夸贊一個人。

客棧的大堂里,閑得發慌的眾少年圍坐一團,吃著點心喝著小茶,嘮嗑著閑話,以此打發時間。

郁漣喬獨佔一角,心情大好的吃著桃酥,邊嚼還邊不安穩的說起納蘭姑娘的好,美味都傳到晉夏國來了。

相類似的話在座幾人都听膩了,卻也不得不贊同郁漣喬所言,納蘭坊確實是厲害。

他們哪知郁漣喬千百遍的提及納蘭坊,就是故意在梅幣庭面前炫耀,梅幣庭當然也清楚郁漣喬是安的什麼心。

「納蘭厲害,又不是你厲害。你應該羞愧才是。」梅幣庭本不想予以理會,卻被郁漣喬給念叨得不耐煩了。

如果說,不無聊就意味著時不時要被郁漣喬諷刺,讓他平淡接招郁漣喬的炫耀,那梅幣庭寧可一直無聊下去。

郁漣喬能察覺梅幣庭那是話中有話,也懂梅幣庭說的是什麼意思。

羞愧?有什麼好羞愧的?自己是不是配不上沐兒,由不得梅幣庭說了算。「不是羞愧,是驕傲和自豪。」

當郁漣喬還沉浸在自我的喜悅中,眾人突然沉默。就連剛才同郁漣喬抬杠的梅幣庭這會也睜大眼楮望向郁漣喬的後方。

郁漣喬納悶,是什麼吸引了他們?他正想轉頭,卻見席晨望著他說︰「喬,你媳婦……」

還沒反應過來的郁漣喬,只注意到席晨面部糾結的咋舌,奇怪席晨為何突然提到赫連沐。

郁漣喬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正想轉頭,就听席晨繼而開口說道︰「還真別說,也是個尤物。」

郁漣喬一听,立馬連人帶頭的轉過身來。

郁漣喬看到正從樓梯上緩步下來的赫連沐,頓時火冒三丈。

赫連沐一襲無袖薄紗長裙遮身,包裹的她作為女人的特征猶為明顯。這身衣服,讓赫連沐那無瑕的玉臂盡數暴露在空氣中,腰間那一根艷紅的仿紗緞帶,更是將她的蠻腰凸顯出來。

赫連沐這凹凸有致的玲瓏身段,就像席晨適才所言,著實是個尤物,讓大堂里的所有人一飽眼福。

而赫連沐這一身打扮,卻讓郁漣喬臉色發黑。就算天氣漸漸回暖,她也不能這麼穿呀!

盡管郁漣喬很喜歡赫連沐這身裝扮,確實美得不可方物。但郁漣喬此時卻是難以接受的惱火,那麼多男人用**的眼神盯著赫連沐,肖想赫連沐,他又怎麼能平靜對待?

這是他的沐兒,只屬于他的沐兒,怎容他們褻瀆。

郁漣喬二話不說沖上去,無視眾人嫌棄他礙眼的目光,月兌下外衫直接給赫連沐披上,遮掩住這滿堂魅艷的春色。

郁漣喬不等赫連沐反抗,干脆利落的把赫連沐拽回了大客房。

郁漣喬拉著赫連沐一進屋,就要求赫連沐換掉這

身魅惑人心的長裙。

「為什麼?這是樓然設計的納蘭新款,我覺得挺適合我的呀!她可是按著我的模子做的。」雖然之前從未穿過這類服飾,但今日試穿了一下,赫連沐感覺確實還不錯。

「我管你什麼新款舊款的,不合適就是不合適。非常不合適!你趕緊給我去換掉,丑死了。」

對于郁漣喬此等睜眼說瞎話的行為,赫連沐才不同他計較。

赫連沐也就知道會有這效果,蕭舞和樓然拿著這身來給她時,她就幾乎能猜到他的反應了。果不其然,與她所預想的真是半點都不差。

看郁漣喬這副狗急欲跳牆的樣子,赫連沐心里很是滿足。看在他這麼在乎她的份上,赫連沐乖乖的準備去換下這身惹火的長裙,不讓他再有暴跳如雷的機會。

見郁漣喬沒自覺的還待在她房里,赫連沐有點不友善的開口趕人︰「還不出去?」想讓她換回正常的女裝,那干嘛還杵在這?等她請他出去嗎?

郁漣喬遲鈍的仍以為赫連沐 著不願听他的話,頑固道︰「你把這身換掉。」

「你不出去,我怎麼換啊?」平日里目光那麼深邃一人,今兒個怎麼跟老年痴呆似的,魂不守舍的。

赫連沐哪知道,郁漣喬一邊糾結讓她褪去身上這身長裙,一邊卻又欣賞她著長裙的魅惑人心。

魂不守舍是卻有其事,但也是赫連沐造的孽。

郁漣喬老實的退了出去,心里卻不要臉的遐想著︰讓他看一下怎麼了?不就是換件衣服嘛,反正遲早是他的人。

郁漣喬也只敢自己藏心里想想而已,若真敢放肆到說給赫連沐听,到手的媳婦鐵定要飛了。赫連沐絕對會立馬拋棄他。

赫連沐還以為小心眼的郁漣喬會在房門外等著她,監視她是否真會听話換身正常的衣服。沒想到她就換件衣服的功夫,他人就不見了,從客棧消失了。

同時不見的除了郁漣喬,還有席晨和梅幣庭那兩個家伙。

赫連沐換好衣服下樓,只瞧見夏序和晉默兩個小少年,滿臉哀怨的坐在那無聊的數頭發。

赫連沐問他們,怎麼就他們二人坐在這,其他幾人怎麼不見蹤影?

赫連沐一問,夏序立馬來勁了,有好玩的不帶他去沒關系,那他就同嫂子告狀。

「沐姐姐,你可得管好我哥啊!你看他,這還沒與你成親,就嗜賭成性的,要冷落你了。」夏序用老成的口吻狀告郁漣喬,讓赫連沐不由笑嘆這個小滑頭的用心良苦。

原來大喬他們是去賭坊了,敢情沒帶阿序去,阿序鬧意見了。

赫連沐戲笑著故作安慰道︰「阿序,你放心,等你哥回來,我一定好好的管教他。」

夏序這下心滿意足了,誰叫郁漣喬剛剛不許他同晉默跟去,說什麼小孩子不可以去那種地方。有好玩的不帶上他,就是不講兄弟義氣。

如果說赫連沐真因郁漣喬去賭坊而教訓郁漣喬,那郁漣喬還真是挺冤的。

是席晨賊兮兮的把郁漣喬從赫連沐房門外拉走,提議要來個男人之間的較量。就連去賭坊也是席晨那歪腦瓜子想出來的。

郁漣喬又早想同梅幣庭較量一番,加之梅幣庭剛才還色眯眯的盯著赫連沐看,郁漣喬更是對梅幣庭恨得手癢癢的。哪怕是賭桌上的較量也好,總之他今日同梅幣庭是斗定了。

為了自己的女人而戰,在郁漣喬眼里是無上的光榮。

興致勃勃的去往賭坊的郁漣喬,一路上都想著待會要如何同梅幣庭一較高下,一想到把梅幣庭踩得死死的,他就瑟。

可郁漣喬萬萬沒想到,席晨所謂的較量,就是買定離手,看他們三人誰贏的銀子最多。

郁漣喬起先是想和梅幣庭去賭坊的包廂單獨較量,豈料來得太晚,包廂也已被佔完。

郁漣喬畢竟不是賭坊的老板,總不能隨意將那些玩家驅逐出去給自己騰出來一間。

只有最原始的賭大賭小手段,郁漣喬頓時沒了興趣,遠遠的站在外圍觀賭。

看席晨擠在人堆里,

听他在那「押大押小」興致高昂的大叫著,郁漣喬真想沖過去把他給拽走。

苦于太多人圍著席晨,郁漣喬只好作罷。郁漣喬是個有潔癖的主,要被那麼多人擠來擠去,那簡直比殺了他更要讓他難以接受。

梅幣庭也沒好到哪去,梅幣庭也不喜歡這嘈雜的場所,但也不想和郁漣喬站在一塊,就硬著頭皮跟在席晨後面撲向人群。

梅幣庭沒興趣玩猜大小,只想找個置身之地而已,但賭博的人太激動了,叫聲震耳欲聾不說,更是擠來擠去的把梅幣庭都快擠成肉片了。

梅幣庭「啊」的一聲爆吼,還被附近幾人謾罵是神經病。那人極其不客氣,粗魯的說道︰「不玩就出去。」

梅幣庭哪受得了那人這麼無禮對待,要不是這里是賭坊,人多勢眾的,梅幣庭絕對要一掌劈了那個傲慢無禮的家伙。

梅幣庭也不管後方有個時刻看他不順眼的郁漣喬在,趕緊退了出來,作勢要離開賭坊回客棧去。

郁漣喬見梅幣庭想跑路了,立馬跟上去,也不管席晨一個人還在人堆里自我陶醉。

席晨今日手氣好,押哪都中。席晨轉身剛想呼喚郁漣喬過來沾沾光,順道下幾注,卻瞥見郁漣喬正匆匆跨過賭坊的大門,拋下他一人獨自離去。

席晨來回觀望,發現梅幣庭也不見蹤影了。敢情那兩人是預謀離去的啊,就把他一人丟下。

席晨頓時沒了繼續玩下去的**,他們一個個的都走了,那他還留這干嘛啊?

本盤算著讓他們做掩護,待會蕭舞若是問起來,還可以說他只是陪同而已。這下主角都走了,席晨這個陪同哪能心安的再待下去。

梅幣庭在前面走著,郁漣喬則在後頭跟著,一邊跟還一邊嘀嘀咕咕的。看來今天不同梅幣庭干上一架,郁漣喬這心里就是怎麼也痛快不起來。

梅幣庭也清楚後面有個郁漣喬跟屁蟲似的緊隨其後。梅幣庭不知郁漣喬意欲何為,不予理會便是。

眼見梅幣庭越走越快,大有躲他之意,郁漣喬疾步追上前去,擋住了梅幣庭的去路。

急著趕回客棧的梅幣庭,差點就這麼撞上郁漣喬,幸好郁漣喬嫌棄梅幣庭,及時後退了一小步。

對于郁漣喬的莫名其妙,梅幣庭不言不語,只用一種「你要干嘛?」的眼神緊盯著郁漣喬。

郁漣喬也不嗦,他就是心里不爽,他就是看梅幣庭不順眼,他就是想同梅幣庭光明正大的干上一架。

「找個空地,我們切磋一下武藝。」郁漣喬高傲的對梅幣庭命令道。

想起二人上次在洛楊城擂台上的那次切磋,郁漣喬甚覺不過癮。

梅幣庭仍舊不予理會,繞過郁漣喬,徑直向客棧走去。

如果說是搏斗,梅幣庭對那種禽獸式的肉搏沒多大興趣。想起上次在樹林里同郁漣喬倒地撕扯,梅幣庭至今都覺得丟人。

至于切磋,若不是梅幣庭現在覺得渾身不舒服,肯定奉陪到底。

適才在賭坊被那些個沒教養的賭徒擠來擠去的,衣服上沾了他們的氣味,梅幣庭光是想想都覺得難受,更別說現在還能聞到,雖然味道並不是特別的重。他現在只想回客棧沐浴一番,換身干淨的衣物。其他的,都得容後再說。

梅幣庭這麼閃躲,郁漣喬哪肯放行。

郁漣喬再次追上前去︰「你是不是個男人啊?這都不敢應下?」

「沒空。」梅幣庭才懶得同郁漣喬嘰嘰歪歪的。

「沒空?沒空那你以後就少管沐兒的事,更別跟著我們。」

梅幣庭詫異了,他最近哪里有管過赫連沐的事,但郁漣喬這麼說,他還真就不樂意了。憑什麼郁漣喬就得招人待見,憑什麼他就不能跟隨赫連沐,就連赫連沐也對郁漣喬特別對待。連他們什麼時候好上了,他都不清楚。

那日當梅幣庭無意從席晨口中得知赫連沐已和郁漣喬成了一對璧人,他氣得摔了房里所有能摔得東西。湘西客棧壓抑得更是讓梅幣庭待都待不住,他無奈之下,只得跑出客棧去附近的小客棧,找一向視男女之情如糞土的義父訴苦。

「管不管是我的自由。你沒權力阻止別人去喜歡她。」梅幣庭極為厭惡郁漣喬的自以為是。

「沐兒現在是我的女人。是個男人,你就該識趣點。」

「是你的女人又能怎樣?你目前只是與她相好而已。別忘了你們還沒成親,沐兒也還沒把身子交給你。」梅幣庭越說越火大。

「‘沐兒’也是你叫的嗎?你還不夠格。」郁漣喬這會蹬鼻子上臉了。他沒想到梅幣庭竟然敢這麼理直氣壯的同他爭論這事。

「我不夠格?你都能叫,我憑什麼不夠格?」梅幣庭這下被郁漣喬諷刺得都喪失理智了,也不顧這是在大街上,有許多行人來往,大聲吼道,「別說你們還沒成親,就算是成了親,你也有被戴綠帽子、被休棄的可能。」

「你……」郁漣喬也被梅幣庭徹底激怒了。他還沒同赫連沐成親,梅幣庭就開始不懷好意的詛咒他了,「你別給臉不要臉,不就靠著家里做生意的父母,有幾個臭錢就敢這麼嘴硬。誰給你的自信去糾纏沐兒?」

「搞笑,你這是在說你自己嗎?長得小白臉,還好意思來說我。我要是也像你那樣厚臉皮的倒貼上去,沐兒早就是我的了。」

郁漣喬與梅幣庭二人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的當街爭吵,引來了一大群人的圍觀和指指點點。

兩人這活月兌月兌的潑婦罵街行為,實在有傷風化。

眾人著實不解,兩個衣冠楚楚,風流倜儻的美男子,竟相互當街謾罵,這在湘西城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稀罕事。

從賭坊出來的席晨本以為郁漣喬早已回了客棧,當愛湊熱鬧的他擠進人堆去,看到的卻是郁漣喬和梅幣庭當街爭吵,他凌亂了。

這是唱得哪出?

難道說,剛才他們二人招呼都不打一聲的消失,就是為了來這吵架的?

在哪吵不好,還非得挑大街上吵。那麼多人看著,都不嫌丟人嗎?

不了解狀況的席晨問了旁的圍觀者,到底二人爭吵所為何事?

圍觀群眾其實也不太清楚事情的開端。不過從二人剛才爭吵的話語,眾人私底下理了理。

據悉,郁漣喬和梅幣庭會吵起來,是為了一位名喚「沐兒」的女子。

席晨听了,了然于心。原來是因為赫連沐,喬看來是醋意大發了。

但再怎麼吃醋,再怎麼有矛盾,也不能在街上解決啊。

「你倆要吵回客棧房里吵去吧,在這多……」

「滾開。」

席晨剛走進怒火區,欲開口勸他們消停會,還沒說完,就被爭吵得滿臉通紅、血色上涌還動起手來的二人,一致對外給罵了回來。

唉,丟人,太丟人。席晨無奈的搖搖頭,這火大的兩人,他是惹不起了。只能去找能惹得起的人來。

郁漣喬和梅幣庭從剛才的吵著吵著,不知不覺的就動手打起來了。

這下是真圓了郁漣喬想同梅幣庭干一架的夢。

二人之間的較量,硬生生的將圍觀群眾震退至幾米開外。

怒發沖冠的二人打起來可不是開玩笑的,都把對方當死敵一般攻擊,下手毫不留情。

結果可想而知,梅幣庭被打得遍體鱗傷,重重摔倒在地。

內髒被郁漣喬擊了一掌,梅幣庭直覺體內鮮血翻涌,還沒來得及用內力壓制,就一口噴了出來。濺了郁漣喬一身,更髒了自己本就不淨的衣服。

洛楊城那日的比試,梅幣庭就知郁漣喬的深淺。盡全力的自己與未盡全力的郁漣喬,也只能勉強打個平手。

梅幣庭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身手是敵不過郁漣喬的,可他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才不管是否打得過郁漣喬,就貿貿然的動手攻擊。

想來也是,郁漣喬可是從小習武,從小被他爹歷練,就連他爹現在都未必是他的對手,更何況是四年前才開始習武的梅幣庭了。

梅幣庭的武藝雖盡得安遇真傳,但習武過晚,即便是這方面有天賦,也趕不上同樣在武學上有天賦、且苦練十多年的郁漣喬。

普天之下,能與郁漣喬

單打獨斗一較高下的,也只可能是神秘莫測的安遇了。

赫連沐在客棧見席晨氣喘吁吁的來報,說是大喬和不停在街上吵得不可開交,影響街容。便即刻趕來制止。

赫連沐這一看可嚇壞了,不停都被大喬打趴下了。

不是說兩人只是吵起來有傷街容嗎?怎麼還打上了?看趴地上的不停,傷的還不輕,都吐血了。

太過投入的郁漣喬壓根就沒注意到赫連沐的出現。不解氣的郁漣喬,還想朝嘴硬、不懂得求饒的梅幣庭身上再補上一擊。

眼看著郁漣喬就要一掌拍上毫無招架能力的梅幣庭身上,赫連沐也顧不得自己是否有那個命前去接下郁漣喬那一擊,毫不猶豫的沖到梅幣庭身前,欲幫梅幣庭扛下。

突然冒出來的赫連沐,讓郁漣喬和梅幣庭二人都措手不及。

郁漣喬連忙收勢,慶幸自己適才出掌降下了速度,沒打算要了梅幣庭的命。不然就沖他的力度,一出手還真要覆水難收。若是赫連沐被他那一掌擊中,後果不堪設想。

見郁漣喬收手,梅幣庭也松了口氣。赫連沐救他,他固然高興,但若因此喪命,那他怕是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郁漣喬不滿意的沖赫連沐身後的傷患嗤之以鼻道︰「今天算你小子命好。看在沐兒的份上,就饒你一命。下次再敢嘴賤,就沒那麼好運了。」

郁漣喬嘴上這麼說,心里那真不是滋味。憑什麼沐兒要偏袒梅幣庭,還為梅幣庭差點被自己誤傷。

赫連沐哪管郁漣喬的無理取鬧,她要不以身制止,不停就要直接被他拍下黃泉,沒命活了。

驚魂未定的赫連沐甚是惱火的沖威脅梅幣庭的郁漣喬斥責道︰「那麼多人看著,還嫌不夠丟人嗎?」

被親親準媳婦那麼一訓,郁漣喬這才發現被眾人圍觀。「哼」了聲,風輕雲淡的轉身離去,好似剛才雷霆震怒,與梅幣庭大動干戈的不是他。

郁漣喬走了幾步,察覺方向不對,反了。又轉身走回來,經過梅幣庭身邊還不忘再冷哼一聲,繼而走向客棧。

赫連沐原地望著郁漣喬來回折騰,甚感無語。大喬傻得還真可愛。

赫連沐剛想伸手扶起地上的梅幣庭,就見郁漣喬又折騰回來了。只見郁漣喬二話不說,拉著赫連沐就要走人。

赫連沐想要掙月兌開,卻苦于力氣沒有郁漣喬大,只好用另一只手指著地上虛弱的梅幣庭,對郁漣喬央求道︰「大喬,不停還擱那趴著呢!」

「他趴那關你什麼事?他有手有腳,托你的福也還死不了,不會自己走回去嗎?哪需要你去扶。」郁漣喬吃味的一邊反駁赫連沐,一邊沖梅幣庭挑釁。

赫連沐惱火的沖他翻白眼,她不阻止,難道還要眼睜睜的看他把不停給打死嗎?鬧出人命來很好玩嗎?真是不可理喻。

梅幣庭才不理郁漣喬這個沒風度的瘋狗。他梅幣庭也不是個懦夫,今日技不如人,敗在郁漣喬手下,他認了。

郁漣喬拉起赫連沐,作勢又要走人。

「可他都被你打得站不起來了,還怎麼回去?」赫連沐還是不放心,還要試圖掙月兌郁漣喬的緊握。

「不能走,那就爬回去。」說完,郁漣喬也不顧赫連沐的反抗,直接將她攔腰抱起,給強制帶走了。

郁漣喬心頭可不順暢了。那小子自己逞口舌之快,自己造的孽,憑什麼要讓沐兒去照顧他,就算是借用一下也不行。

郁漣喬抱著赫連沐走後,梅幣庭也緩緩的站起身來。

梅幣庭傷的不重,也不輕,但他最受傷的,卻還是那顆幾欲滴血的心。

剛才二人的互動是多麼的自然,梅幣庭想不通,究竟是何時?他們發展到那麼親密的地步。

梅幣庭神色黯淡的緩慢前行,留下一大群看熱鬧的人還愣在原地。

眾人終于明白,美得出塵,美得傾國傾城、驚心動魄的赫連沐,原來就是那二人謾罵的緣由。動手打起來原來就是因為那姑娘。

听說赫連沐還是湘西城出了名的才女,就連湘西三大才子都為其折腰。

想必上次

三大才子與郁大少對薄公堂之上,也是因為赫連沐吧!

那姑娘的容貌,生得那般精致,怪不得那些個美男子都要為其爭吵。一怒為紅顏,所謂紅顏禍水,說的就是這個理。

不過,說句真心話。眾人覺得與赫連沐最為般配的,當屬他們晉夏國的第一美男「郁漣喬」郁大少了。

長得般配不說,郁漣喬那種與生俱來的霸氣就完勝了其他幾個美男。

湘西知府听聞郁漣喬與梅幣庭當眾打斗一事,本該插手這一惡劣行徑,可礙于郁漣喬的身份,只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予理會。有空他還不如多去學學如何將他那還沒長好的眉毛給畫得逼真點。即便是湘西知府,閑事管多了,也會短命的。

赫連沐本就因郁漣喬不顧形象在街上鬧而不滿意,剛才還強硬的當著眾人的面抱走她。赫連沐更是對郁漣喬很有意見。

就剛才那情況,不明真相的百姓定要以為是他們二人合起來欺負梅幣庭。一個打了他不說,另一個還來刺激他,雖說不是赫連沐刻意而為之,但效果最終都一樣。

以前郁漣喬愛怎樣赫連沐管不著,但現如今不同了,她和他好上了,他就必須要各方面都讓她滿意,尤其是品行方面。

「量小非君子,無度不丈夫。你說你當街謾罵,成何體統?」

郁漣喬撇撇嘴,不以為然︰「我不是君子,也不是大丈夫,我只想當你的好男人。」

「好男人?那你說你自己是個好男人嗎?好男人會大白天的在大街上同人吵吵嗎?」赫連沐正襟危坐,絲毫不去理會郁漣喬的耍滑頭。

「誰叫梅幣庭那家伙老纏著你,從洛楊一路跟到湘西,一直對你心懷不軌。我能不教訓教訓他嗎?」

「幼稚!打人你還有理了?打人你還蹬鼻子上臉了?說別人心懷不軌,你就思想端正?」赫連沐十分不滿郁漣喬的狡辯,錯了就是錯了,還抵死不認。人都打了,罵也罵了,還不知反省,「你還從雲陵一路跟到湘西呢!論糾纏,不停還得喊你聲‘師兄’。」

「我是名正言順的。你也答應過讓我做你未來的夫君,伴你左右。」郁漣喬急了,梅幣庭哪能同他相提並論啊?他可是有名分的人。

「那也是後來的事,之前我有允許你跟著我嗎?」

「那你也沒不允許。」郁漣喬弱弱的回道,之前赫連沐有多嫌棄他,他可是比誰都清楚。

要說赫連沐嫌棄郁漣喬,郁漣喬這想法是有點過了。赫連沐是嫌他沒錯,不過只是嫌他煩人而已,還沒有到嫌棄的地步。

再說,赫連沐有時也是個口是心非的人,有些話也作不得真。

赫連沐從未設想過她有朝一日會同郁漣喬好上,更沒想過梅幣庭也對她有意。

赫連沐長得好看,這她自己也知道。就算是女扮男裝,把自己打扮成一個輕浮的公子哥,向她示愛的女子也多得是。

俗話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作為爺們的赫連沐,迷倒萬千少女是完全沒問題的。可作為女子的她,脾氣不好且不說,賢良淑德更是與她完全不搭邊。有哪個好男人會瞧得上她這樣不守規矩、另闢蹊徑的女子?

赫連沐以為,男人,都喜歡像樓然那樣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女子,要麼像蕭舞那樣婀娜多姿、魅惑人心的。怎會有人不識趣的看上她這個脾氣又差,又多年雌雄難辨的輕佻偽少年。

偏偏,還真有人就好赫連沐這口。在她這多次踫壁,還越踫越起勁。

說實話,有人喜歡,赫連沐打心底里還是挺欣喜的。畢竟有哪個姑娘家不憧憬能覓得如意郎君。

當然,欣喜歸欣喜,郁漣喬今日犯下這事,赫連沐還真無法理解。這飛醋有什麼好亂吃的?就那麼見不得除了他之外的男子同她接觸嗎?

先是祥林嫂三人,再是梅幣庭。若再這麼下去,以後指不定還有誰要遭殃。

「你說你們一個個的怎麼就那麼沒眼光,都要看上我?你說說看,你都瞧上我哪點了?還非要為我這麼鬧。」赫連沐真是恨鐵不成鋼,以至于郁漣喬喜歡上她,也成了一個大錯。

瞧上她哪點?

郁漣喬愣住了,臉色靜淡如霜雪,內心卻熾熱如火焰。他雙眸緊盯著眼前的香艷人兒,久久不知要如何開口。他總不能直白的說,他看上的是她傾國傾城的美貌,和豐腴妖嬈的身段吧。

因為這確實就是郁漣喬接近她時的初衷。可他若真這麼說,估計這輩子都沒可能抱得美人歸了。

而至于為何最終無可救藥的喜歡上她,無所謂容貌與身段。郁漣喬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愛了便是愛了,栽了便是栽了。他郁漣喬行事向來這麼簡單卻又決絕。

「我喜歡你的善良和睿智。」郁漣喬故作淡定,硬是想出了比較寬泛卻又符合赫連沐的詞。可他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善良?善良的人,可能滿大街都是。

睿智?天下之大,這睿智的人,也不止赫連沐一個。

郁漣喬剛想補救,赫連沐卻已開口︰「我善良,睿智?你就能為此這麼蠻不講理的瞎鬧騰?……既然你喜歡,那我就偏不……」

「你可千萬不要改。」郁漣喬都還沒等赫連沐把話說完,就如熱鍋上的螞蟻,搶言道,「愛屋及烏,你就算是改掉了你的善良和睿智,我也還是會喜歡你的。」

郁漣喬以為,赫連沐是為了懲戒他,為了讓他不再喜歡她,就要刻意改掉自己的美德。急得里衣都濕透了。

赫連沐納悶,大喬怎麼會那樣想呢?她為什麼要改掉?傻子才會把自己本就不多的閃光點還給摒棄掉。

赫連沐本想說,既然郁漣喬喜歡善良又睿智的女子,那她就多搜羅幾個獻給他,省得他老是閑得跑去跟別人鬧。大喬這思維,反正她是無法理解的︰「我沒說我要因為你就故意變壞還變笨。」

「哦,那就最好不過了。」郁漣喬略微尷尬的掠掠鬢發,哂笑道,「沐兒,其實吧,我喜歡你就沒有什麼特殊的理由,也不需要理由,只因為那個人是你而已。」

說完,郁漣喬像是害羞了一般,別過頭不去看赫連沐。

郁漣喬這麼純粹的話語,赫連沐听了又怎能不心動,再配上他那扭扭捏捏的嬌羞樣,更是讓她心都酥軟了。

被郁漣喬這麼一來,赫連沐想給他搜羅女子的想法,更是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

像郁漣喬此般既上得了廳堂,又下得了廚房,還能時不時擺出嬌羞樣、呆傻樣逗她樂一樂的可人兒,上哪找去?她才不要同別人一起分享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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