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你說什麼?你說我老公?是……是蒼司嗎?」于暖有些不敢相信,簡直就是驚愕啊。抓住田悄悄的手臂,她不自覺的使勁兒,「悄悄,是不是蒼司?」
田悄悄笑笑,無神的眼楮對著于暖,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偷听到他們說,是你老公,應該就是你說的人吧!據說他都找到這里來了,你快跟我走,我帶你離開。」田悄悄轉過身,拄著拐杖就往外走。
于暖跟出去兩步,可看到悄悄遲緩的步子,她卻停了下來,抓住悄悄的手腕,「悄悄,我不能夠走,若是跟著你離開了,冷痕一定饒不了你的!」
她不敢讓悄悄再冒這個險,若是這次悄悄放她離開,讓冷痕知道了,悄悄肯定會沒命的。她不能再那麼自私,既然蒼司已經開始找她了,相信蒼司一定能夠找到她的,只要……只要冷痕不對悄悄阿狸下手,不對蒼司下毒手,那她就什麼都不怕。
只希望,蒼司能夠帶夠人才好。
「傻瓜,冷先生不會對我怎麼樣的,你快跟我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悄悄使勁兒攥著于暖就往外走。
「悄悄——」
「噓——」田悄悄忽然豎起了耳朵,將臉側過去,似乎在听樓梯方向傳來的聲音,「別說話,讓我听清楚一些。」說完,田悄悄更加專注于听力上面,可是她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最後趕緊回頭,將于暖推到了另一個房間,讓她藏在里面,「暖,你別說話,也千萬別出來,知道嗎!」
田悄悄的神色很緊張,眉眼之間全是擔憂和害怕,于暖不敢多說,直接點頭答應,可一會兒後才想起,悄悄看不見。心中一酸,她開口,「我知道了,悄悄,你小心點。」
田悄悄璨然一笑,「放心吧,我知道的。」
房門被悄悄關上,于暖藏身在門後,卻能夠听到門外的動靜。心髒撲通撲通的跳著,一陣陣的緊縮,她感覺到自己緊張得幾乎就要把心髒給蹦出去了。
田悄悄抓著拐杖的手,不由的握緊了些。屏住呼吸,她等待著那腳步聲漸漸逼近。心中暗數著,十、九、八……二、一……
「悄悄,你怎麼在這里?快回去休息,天氣越來越冷了,你卻只穿著這麼單薄的衣服。」熟悉的嗓音傳來,田悄悄咬了咬牙關,抬起臉,露出燦爛的笑容。
「阿狸,你不是正在忙嗎?怎麼會在這里?」抓著拐杖的手微微顫抖,她深怕會讓他看出端倪。
阿狸凝視著她的臉龐,很嬌俏的一張臉,眼楮大大的,鼻子小而挺,朱唇的標準的菱唇,唇線分明,白皙的皮膚襯得她的唇更顯得殷紅。只是,那雙漂亮的眼楮,卻是無神的對著他。若不是因為眸中沒有光彩,他會覺得悄悄跟以前是一樣的。
可是此時的悄悄似乎有事情隱瞞著他?
阿狸目光順著她的臉頰下滑,落在了她的雪頸上,他能夠感覺到她的脖子很僵硬的撐著,視線再往下移動,落在了她握著拐杖的手掌上面。
那縴細的指尖此時已經變得蒼白無血色,那手指還在微微的發抖。
「我不忙,來,我送你回去休息。」阿狸走上前,銳利的目光掃過周圍。卻在扶住了她之後發現,她的身子下意識的擋在了身後的門板上。
那門後?
阿狸的雙眉緊緊的擰在了一起,摟住她的腰肢,他讓她全身的力氣都靠在他的身上,臉頰貼近她的耳邊輕聲說道,「悄悄,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田悄悄立刻搖頭,「沒有,我沒有事情瞞著你,真的,阿狸!」阿狸的呼吸很熱很熱,吐在她的雪頸上,她的身子深處立刻泛起一陣戰栗,嬌羞的紅霞染上了她的臉頰。
但是她還是下意識的,往後面又退了一步。
阿狸已經肯定了,門後有人。而且還是悄悄要保護的人,他不需要再猜想,能夠讓悄悄如此保護的,除了暖,還有誰?曾經,他不也是這樣,一心一意的保護暖嗎?可是後來上天卻讓他發現了悄悄的美,而暖想要逃離這里逃離他們的心思,在他阿狸看來,已經是屬于自私自利了。
特別是他眼看著悄悄為了于暖而失去那雙明亮的眼楮的時候,他的天平,已然偏向了田悄悄。他知道自己很矛盾,一方面他一心護著于暖,可是另一方面,眼看著悄悄為了于暖的逃離而失去看這個世界的光明,他就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心情了。他很想一直一直站在于暖的身邊,可是自她離開,他就知道再無可能。
而且,從來,人都是喜歡同情弱小的。
「悄悄,你知道的,冷先生現在要暖回來,是為了她好,若是你想讓暖離開這里,你知道冷先生的手段的,在他的眼中,只有兩種人可以離開他的身邊,一是對他忠心耿耿誓死效忠的人,二,則是死人。你希望暖是哪一種?」
于暖早在當初離
開的時候,就不再屬于這里,誓死效忠,對她來說肯定不可能了。那麼,剩下的只有死人。
田悄悄深深的明白這個道理,也正是因為明白這個道理,她才要想把于暖偷運出去,讓于暖得到自由。她得不到的東西,她希望自己最好的伙伴可以得到。
「阿狸,你想想辦法好不好?不要讓暖再受苦,好不好?你就當什麼都沒看到,讓我把暖帶出去——」田悄悄祈求的抓住阿狸的手臂,焦慮的說道。
「你想怎麼帶她出去?你眼楮看不見,你能夠做什麼?!」阿狸著急得有些口不擇言。
但是他說完,看到悄悄臉色發白,他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其實自悄悄看不見之後,她的自卑心就開始泛濫了,只是每次在人前總是笑嘻嘻的掩藏住,只有他知道她背後的悲傷。而自己卻在一時氣憤之下,說出了這番話,悄悄心中的難過,他是明白的。
「對不起,悄悄,我……我說錯話了……」阿狸抓了抓自己的發絲,他有些混亂。
田悄悄微微一笑,有些勉強,「沒關系,你說的沒錯,我看不見東西,我是一個瞎子,我什麼都做不好……」
「不要這麼說,悄悄!」阿狸抓住她的手,很不高興她這麼說自己。她怎麼能夠這麼說?她什麼都做得很好,她是完美的,她是善良的!「如果不是暖非要離開,如果不是你善良要替她受罰,你也不會失明,說起來,你才是做得最好的那一個!」
阿狸的話,讓門內門外的兩個女人都愣住了。
于暖雙手撐在門上,听到外面他們的爭執,她早就想出去了,可是想著讓他們好好溝通,她才沒出去,可這會兒听到阿狸說出這一句話,她覺得心里真的很難過。
原來,她真是這麼一個自私的人呵……
田悄悄則不同意阿狸的觀點,推開了阿狸的手,抬起眼楮對著阿狸,她的臉上是不敢置信的表情,「阿狸,你怎麼能夠這麼說?暖是我們最好的朋友,你忘了,我們那麼多年都在一起,我們一起經歷過各種不同磨難,我們一起笑過哭過鬧過,但是最後我們三個人依然是最好的朋友……甚至,我知道,你當初是喜歡暖的……你不能夠怪暖自私,那並不是自私……你根本就不知道,其實暖受到的訓練,比我們多多少,她受到的痛苦又比我們多多少……為什麼她要離開?就是因為冷先生要把她先給石油大亨——蔡昆!你知道蔡昆的,一個六十多將近七十歲的老頭子了,你說,冷先生要把暖送給他,有什麼用意?難道你還不知道!」
田悄悄說起這段,她的眼眶都有些泛紅了,「暖受了那麼多的苦,捱了那麼多的罪,最終卻要依然逃不過被當成禮物送人的命運,你說放在誰的身上誰受的了?!更何況,暖在外面還有一個雙胞胎妹妹,這麼多年,她沒能夠照顧妹妹就已經很愧疚了,她想要出去照顧妹妹,難道有錯嗎!?她的錯,只是在她被人販賣到了俄羅斯!」
「夠了,別再說了!」房門拉開,于暖紅著眼楮站在門口,看著那流著淚的田悄悄,再看看面色復雜的阿狸,于暖有一種被撕裂了心的感覺。
他們三個的關系曾經是那麼的無間呵……怎麼現在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