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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仇恨?!

葉知秋一覺醒來,天剛剛開始放亮。

燈柱里的燈油重新加滿了,鳳康身上披著一件棉氅,正坐在幾案後面看著文書。听到這邊的動靜,抬頭望過來,「你醒了?」

葉知秋怔然地與他對視了一瞬,頭腦迅速清明,趕忙翻身坐起來,「你不會一晚上都沒睡吧?」

鳳康只笑不答,放下手里的文書走過來,在她唇上偷了一吻,才柔聲地道︰「時辰還早,再睡一會兒吧。」

葉知秋哪里還睡得著?

「你是傷員,應該臥床休息。真是的,你怎麼不叫醒我呢?」她一邊抱怨,一邊拉住他的胳膊往榻上按去。冷不防被他攔腰抱住,便和他一同倒了下去。

她又氣又笑,在他肩頭拍了一巴掌,「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胡鬧?」

鳳康不接她的話茬,收攏手臂,將她整個圈在懷里,自顧自地嘆道︰「有你在身邊的感覺真好!」

葉知秋心頭一暖,反手摟住他的脖子,嘀咕道︰「把你睡覺的地方都搶了,好什麼好?」

鳳康听她還在糾結這件事,忍不住放聲而笑。

葉知秋不明所以,「你笑什麼?」

「沒什麼。」鳳康斂了笑聲,看著她的眼楮,半是調侃半是認真地道,「我所有的東西,包括我這個人,你都以搶,我不介意。」

葉知秋被他逗了,「你當我是強盜啊?」

相擁說了半晌的話,天色已經大亮了。侍衛送了熱水和早飯來,兩人洗漱一番,簡單地吃過了,葉知秋便催促他躺下休息。

這些日子以來,鳳康忙得團團轉,每天能睡上兩三個時辰就不錯了。突然清閑下來,反倒沒什麼睡意,便拿了文書靠在榻上翻閱。時不時叫人過來傳達指令。

還有人不斷地送了情報進來,有口頭的,也有書面的。內容也是五花八門,大到邊疆的戰事。小到京城某位官員的小妾去廟里進香花了多少銀子。其中最多的,還是與賑災有關的事情。

葉知秋在旁邊陪了一上午,听得滿月復疑團。吃中午飯的時候,便按捺不住,跟他打听,「旬陽府城不是有十一坐陣嗎?為什麼那邊的事情還要你來操心?」

「十一年紀小,而且是第一次接皇差辦事,難免有思慮不周的地方。一同領下的差事,我又是兄長,替他分擔一些也是理所應當的。」鳳康伸手在她頭上模了兩下。「不必替我擔心,這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葉知秋眼帶探究地看著他,「你親自帶兵到下邊來救人,出頭露臉的事情都交給十一,還暗中幫他善後。該不會是想把這次賑災的功勞都讓給他吧?」

鳳康眸色微微一深,嘴角便揚了起來,「不愧是我中意的女人,果然聰慧。」

葉知秋沒心情玩笑,湊近一些,壓低聲音問道︰「你打算扶持他上位?」

他曾經說過,除了十一以外的任何一個皇子當了皇帝。都會第一個要了他的命。定下三年之約後,他立刻趕來旬陽府,說有要事跟十一商量。如今又躲在幕後,甘願協助十一。

把這些事情結合起來想一想,不難猜到他的目的。

鳳康從她的神情之中看出了幾分憂慮,于是放下筷子。正色地問︰「怎麼,你認為十一繼承皇位有何不妥嗎?」

葉知秋搖了搖頭,「我只見過十一一面,說了沒幾句話,對他不是很了解。我不能隨便斷言他是不是適合繼承皇位。既然你有這個打算,就說明他一定有過人之處,我擔心的是定王妃。

能讓一個女人處心積慮的,要麼是感情,要麼是仇恨。如果她圖謀的不是你這個人,那就是圖謀你的命。我看十一對她一往情深,言听計從的樣子,她要是有心挑撥,你和十一就很有能手足相殘。」

鳳康臉色大變,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你剛才說的那句話再說一遍。」

「哪一句?」

「讓女人處心積慮的……」

「能讓一個女人處心積慮的,要麼是感情,要麼是仇恨。」

鳳康臉色再變,「仇恨?仇恨??仇恨……」

將這兩個字反復地念叨了半晌,便喊了一名侍衛進門,急聲吩咐,「立刻傳信給瀚之,讓他派幾個靠的人,詳細調查宣將軍府走水的事情,要快,還要做得隱秘,明白嗎?」

「是。」侍衛答應一聲,領命而去。

葉知秋見他眉心緊皺,神情從未有過的嚴峻,握住他的手,輕聲地問道︰「怎麼了?」

鳳康凝了她一眼,緩緩地開了口,「華錦郡主的父親宣將軍,與父皇有金蘭之交。當年皇祖父駕崩的時候,生了一場宮變,宣將軍冒死救下父皇和太後,立下了大功。

父皇登基之後,封他為護國大將軍,視他為親兄弟。太後對他的小女兒,也就是華錦郡主,疼愛有加,時常召她進宮。

在父皇登基的數年之後,宣將軍府上突然起了一場大火。除了當時在宮中伴駕的華錦郡主和貼身侍奉她的女乃娘和丫鬟,其他人都葬身火海。

那場火燒了一天一夜,等撲滅的時候,已經尸骨無存了。朝廷第一重臣慘遭滅門,是何等大事?京城流言四起,猜測紛紛,文武百官各個猶如驚弓之鳥。

父皇命人調查了月余之久,也沒能查明究竟。未免擴大恐慌,只能當作意外起火結案了事。

我那時年紀還小,對這件事記得不是很清楚。分府出宮之後,我無意間听到一個傳言,說宣將軍手握重兵,功高蓋主,成了父皇的心月復大患,才會惹來滅門之禍。

我深知父皇不是那樣的人,因此听後並未放在心上。

剛才听你說了那番話,我突然想了起來。父皇沒做,別人未必不信。華錦郡主若是懷疑父皇殺害了她全家,難保不會生出復仇之心,那她的所作所為……

不,還是說不通。

如果是為了復仇,那她的目標就應該是父皇,留在宮里豈不是更方便?以太後對她的信任,她多得是機會動手,並且做得不著痕跡。

她為何要大費周章,先設計嫁給五皇兄,又設計嫁給十一呢?」

葉知秋听他連用了兩個「設計」,愈覺得宣寶錦不簡單了。在禮教森嚴的皇家,面對那樣一群自詡聰明、慣會彼此算計的人,居然能輕松二嫁,並且從始至終都保持著純潔無辜的形象,這「勾引」的功夫當真了得。

暗自佩服之間,就听鳳康求助地問道︰「洗墨說女人最了解女人,那麼站在你的角度來看,你認為她到底在想什麼?」

葉知秋笑了一笑,「這世上沒有誰能真正了解誰,對待同一件事,一百個人就有一百種態度,我不知道那位華錦郡主在想什麼。

不過如果換作是我,就算對一個人恨到骨子里,我也不會去殺他。人死如燈滅,殺人能解決什麼問題呢?死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生不如死。」

鳳康用驚訝又陌生的目光打量了她幾眼,「難怪都說最毒婦人心呢。」

「所以啊,你最好不要做讓我怨恨的事。」葉知秋在他鼻子上點了一下,「得罪女人的後果是很嚴重的。」

鳳康捉住她的手,看似惡狠狠地咬了一口,「我做了你想怎麼樣?又要跟我同歸于盡嗎?」

葉知秋抽回手來,不滿瞪了他一眼,「這都是多久之前說過的話了,你還記得這麼清楚?虧你也好意思說我小心眼兒。」

「好好,不是同歸于盡,我們要一生一世,長長久久地活下去。」鳳康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說笑了幾句,又陷入沉思。

若真如她所說,那麼華錦郡主就不是想要父皇的命的那麼簡單了,讓那不著調的皇帝老爹生不如死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每日早起上朝,听朝臣們喋喋不休地爭論,沒完沒了地批閱奏折,沒有按時用膳,臨睡前不能飲上一壺美酒,沒有嬪妃侍寢,喝藥療傷……

總之,只要是不合他意願的事情,對他來說都稱得上生不如死。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又好像沒什麼事情能讓他生不如死。

皇位?他當年是騎虎難下,被逼無奈才登基的,對那把龍椅並不貪戀。若不是文武百官拼死攔著,他只怕早就把皇位傳出去了。

骨肉親情?他兒子女兒一大群,疼愛的只有寥寥幾個而已。而且所謂的疼愛,多半都是賞賜。五皇兄病逝的時候,他全無傷心的樣子,照樣飲酒下棋,觀舞賞曲。

太後並非他的生母,雖然被他尊為太後,禮數上樣樣不少,也不見得多親近。

女人?他女人多得是,今天高興了寵幸這個,明天高興了寵幸那個。後宮里的每一位嬪妃,都有一段風光的好時候,風光過了,也不覺得多麼受冷落。

除了特別關照的那一個,他對其他女人都是一視同仁的,無論賞賜還是召見的次數,不會多了誰的,也不會少了誰的。看起來哪個都愛,又似乎哪個都不愛。

名聲?如果他在乎名聲,就不會動輒在朝堂上呼呼大睡,串通內侍偷吃東西,更不會用奏折做掩護,津津有味地翻看圖了。

真不知道華錦郡主使出什麼手段來,才能讓他生不如死!

正想得出神,就听帳外有人稟告,「王爺,定親王的人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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