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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難道要疊羅漢?

葉知秋原本打算等他醒來好好抱怨一番的,當看到那雙滿是欣喜和忐忑的眼楮,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拉起他手,貼上自己的臉頰,讓他細細感覺。

掌心傳來溫軟柔膩的觸感,鳳康猶自不敢確信,「我不是在做夢吧?」

葉知秋將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輕輕地搖了搖頭,「不是做夢,我想你了,就跑來找你了。」

听了這話,他再無遲疑。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借著一拉的力道坐起來,將她結結實實地抱了個滿懷。

側臉猛地撞上他的胸口,出了「咚」地一聲悶響,陣陣酥麻。葉知秋心頭一驚,下意識地掙了一下,「哎,輕點兒,你渾身都是凍傷……」

鳳康手臂攏緊,低頭吻落,將她的唇舌和話音一並侵吞。

他一直以為思念是毒,只會給人帶來痛苦和絕望。在旬陽府的這些日子他才知道,思念是酒,越釀越香醇,越喝越上頭。明明難解情愁,卻迷戀著那濃烈的口感和醉後的酣暢,不願戒掉。

此時的他,就像一個斷酒多日的酒鬼,看到了自己最愛的佳釀,不顧一切,忘記所有,只想一醉方休。

葉知秋從他漸漸粗重的呼吸和不安分的舉動之中察覺到危險的信號,及時地封住了酒壇,「大夫說等你醒了要先喝一碗姜糖水,再吃飯用藥,我去叫他們給你端來。」

她紅著臉理了理凌亂的衣衫,就要起身。

鳳康將她拉回來抱住,「不急。」

葉知秋躲避著他的親吻,「別鬧了,你現在是重傷員,要安心靜養。」

「你在這里我哪能安心?」鳳康嘀咕了一句,不情願地松了手,

葉知秋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妨礙你養傷了?那好。我明天一早就走。」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鳳康有些郁悶地躺回去,望著她的眼神熾熱猶存。剛抿了一小口就不讓喝了,這也太殘忍了。

葉知秋瞪了他一眼,忍著笑站了起來。拜托守在門外的侍衛取來姜湯給他喝下去。陪他吃飯的時候,順口把去旬陽府城的事情說了。

他听完手里的筷子忽地頓住,眸子也飛快地眯了起來,「你見過十一?」

葉知秋把去見鳳況的緣由跟他解釋了一遍,「我本來想把雪屋和救災帳篷的事告訴你的,是你離得比較遠,多耽擱一天就會死更多的人,所以我才去了旬陽府城。」

見他情緒不對,又問道,「我是不是不應該去見他?」

「不是。」鳳康放下筷子。拉過她一只手合在掌心里,正色地道,「你做得很對,我替受災的百姓謝謝你。」

葉知秋微微一笑,「不客氣。那是我應該做的。」

鳳康在她額上吻了一下,神色間有些歉疚,「你替百姓解決了這麼大一個難題,我理應上報朝廷,為你請賞才是……」

「你別說了。」葉知秋止住他的話茬,「你以為我是貪圖賞賜嗎?我不過是親眼看見了,不做點兒什麼良心不安。求個問心無愧罷了。」

鳳康深深地凝視了她一眼,「我知道。」

正因為知道,他才如此自豪和內疚。自豪的是,這樣一個胸懷坦蕩的女子屬于他;內疚的是,這樣一個聰慧美麗的女子,他卻不能將她公之于眾。立刻娶她為妻。

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他必須把她隱藏起來,以免她受到傷害。

想到傷害,最讓他放心不下的就是那個人了,「你去找十一的時候。見到華錦郡主了?」見她神色茫然,又補了一句,「就是定王妃。」

「定王妃啊?」葉知秋笑了一下,「見到了,她長得很漂亮。」

鳳康握著她的手微微一緊,「她跟你說過什麼嗎?」

「說什麼?」葉知秋眨了眨眼,「你跟她之間該不會有什麼怕我知道的秘密吧?」

「我跟她會有什麼秘密?」鳳康月兌口反駁。

葉知秋半是戲謔半是探究地看著他,「那你這麼緊張干什麼?」

「我哪里緊張了?」鳳康被她看得心里虛,眼神躲閃了一下,又重新凝定,「我知道你不喜歡皇家的紛紛擾擾,所以我一直不想將你牽扯進去。

既然你已經見過十一和華錦郡主了,有些事情,我想你還是知道比較好。」

葉知秋突然嚴肅起來,也斂了玩笑之心,「什麼事?」

鳳康稍稍整理了一下語言,「華錦郡主自自幼父母雙亡,在太後身邊長大,與我、五皇兄和十一走得很近。成年之後,她與五皇兄成了婚……」

葉知秋滿心錯愕,忍不住打斷他,「定王妃是……鳴兒的親娘?!」

去年冬元節的時候,還以秦王妃的身份到清陽府去探視鳴兒。短短的一年時間,怎麼搖身一變,又成定王妃了?皇家不是規矩禮教最嚴嗎?怎麼小叔還能娶寡嫂?

鳳康明白她心里在想什麼,「這件事確實有些荒唐,卻是太後牽的線,父皇下的旨,個中詳細我不便與你一一說明。我告訴你這些,只是想你有所防備。」

「防備?」葉知秋眸色微沉,「鳴兒他娘嗎?」

鳳康沒說是,也沒說不是,接續前話說道︰「成親之後,華錦郡主與五皇兄恩愛有加,很快就有了鳴兒。鳴兒滿一歲之後,五皇兄突然暴病而亡。臨終之前,將鳴兒托付給了我。

華錦郡主閉門不出,為他守孝三年。這三年風平浪靜,我也一直以長嫂待之,對秦王府諸多關照。去年孝滿之後,接連生了很多事情。

先是我的人牽涉進一樁大案,我來到清陽府暫避風頭。而後鳴兒中毒,華錦郡主前來探視,在王府之中搞出許多小動作,回去之後立刻傳出身懷有孕的消息。

我匆匆趕回京城,十一已經將事情擔了下來。華錦郡主以平妻的身份嫁入定親王府,與另外一位定王妃相處和睦。

我去清陽府不久之後,在和兒百日宴上。另一位定王妃被疑投毒。十一鬧著休妻,冒犯了父皇,被趕出京城,來到旬陽府封地……」

說到這里。他語氣頓了頓,「說實話,我並不能確定這一切是不是個陰謀,或者是陰謀的一部分。我現在只是懷疑,沒有真憑實據。

因為某種原因,我不得不將你我的三年之約告訴十一,日後我與十一的來往也會比較頻繁。而且華錦郡主在此之前就知道你,對我們的感情也有所了解。

皇家的女人,大多心機深沉,做事往往出人意表。我猜不透她到底想干什麼。瀚之斷定她所圖與我有關。與我有關,就很有能與你有關。

我盡我所能護你周全,不讓你卷入其中,也難保沒有疏漏之處。所以,我希望你能多加留心。不要被別人的外表所迷惑。不管听到什麼樣的閑言碎語,都不要輕易相信。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有一件事不明白。」葉知秋看著他問,「沈公子斷定華錦郡主圖謀的事情跟你有關,是什麼意思?」

鳳康感覺她黑湛湛的眸光有些銳利逼人,略一遲疑,還是把實情說了,「在五皇兄之前。父皇有意將華錦郡主許配給我。因為出了些事情,所以……」

「所以,你是想說華錦郡主對你余情未了?」葉知秋將他沒能說出來的話一口道了出來。

「並非如此。」鳳康急忙解釋,「那只是瀚之開玩笑的推測罷了,我並不認為華錦郡主對我有情。她的所作所為,似乎都在利用我……」

「你呢?」葉知秋湊近了一些。笑眯眯地盯著他的眼楮,「你對她還有余情嗎?」

鳳康對她的問題嗤之以鼻,「她以前是我的王嫂,現在是我的弟妹,我怎麼會對她有情?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那她還沒有變成你嫂子之前呢?」葉知秋繼續追問。「如果你們之間沒有情意,皇上怎麼會動了給你們賜婚的念頭呢?」

鳳康皺了一下眉頭,神情和語氣都變得鄭重起來,「葉知秋,你听好,在遇到你之前,我從未對任何一個女子動情。華錦郡主于我來說雖然有些特別,我對她只有兄妹之情。

當初父皇要給我們賜婚,我之所以沒有反對,是因為在此之前,我曾經大病一場,她為我日夜誦經祈福,這件事情人盡皆知。我若不娶她,就會壞了她名節,

而且我認為遲早要成婚,跟誰都一樣,不如找一個知根知底、品性良善的女子,也免得將來為後宅的事情費心。如果當時我知道她的城府如此之深,我是斷然不會默許的,也絕不會讓五皇兄與她結為連理。」

葉知秋憋了半天,還是憋不住笑了,「我就跟你開個玩笑,你一本正經地說那麼多干什麼?」

鳳康愣了一下,隨即惱火起來,「你剛才咄咄逼人的樣子,哪里像是開玩笑了?反正該說的我都跟你說了,隨便你怎麼想。哼,女人果然都一樣,各個小心眼。」

葉知秋不意了,「喂喂,這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主動講出來的,我還沒說你什麼呢,你就說我小心眼,是不是有點兒過分了?」

鳳康見她板了臉,趕忙攬住她好言哄勸,「抱歉,我只是不想你誤會罷了。」

「我有什麼好誤會的?」葉知秋嗔了他一眼,「那會兒我們還不認識呢,你和誰好過都跟我沒關系。不過你剛才說的那句話,我听著還是很受用的。」

「什麼話?」

「就是‘在遇到你之前,我從未對任何一個女子動情’啊。」

自己說的時候沒什麼感覺,被她特地點出來,鳳康感覺有些難為情,老臉燙地找補,「我並非遲鈍不開竅,只是不願理會那些庸脂俗粉罷了。」

葉知秋感覺這句話也很受用,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多謝夸獎。」

「我什麼時候夸獎你了?」鳳康冷哼一聲,嘴角卻抑制不住地揚了起來。

說了半天話,飯菜便有些涼了。葉知秋晚上用過飯,本就不怎麼餓。鳳康剛從昏迷之中醒過來,也沒多大胃口,加之有情飲水飽,這頓飯也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侍衛撤掉碗碟,將熱好的藥湯送了過來。有口服的,也有浸泡身體的。

等他將碗里的藥一飲而盡,侍衛有些遲疑地請示,「王爺,是屬下為您沐浴?還是……」

說著用眼楮瞟了葉知秋一下,其意不言自明。

不等葉知秋表態,鳳康就尷尬地咳了一聲,「去把洗墨叫過來吧。」

之前小酌一杯,他心里的火還沒完全散去。再讓她親手為他沐浴,那就太刺激了,他怕自己隱忍不住,把她這壇佳釀喝光。況且她千里迢迢地趕來,他也舍不得使喚她。

侍衛眼觀鼻鼻觀口地應了聲「是」,便端了空藥碗迅速地退出門去。

葉知秋在一旁忍俊不禁,「其實我幫你洗澡也沒什麼,我不看就是了。」

「你給我閉嘴。」鳳康惱羞成怒地吼了一嗓子,他已經忍得很辛苦了,這個混賬女人還要拿話來撩撥他。

說起來,自從認識了她,他的意志就越來越薄弱了。過去有人將不著寸縷的美人送到他面前,也提不起他絲毫的欲∼望。如今只是看著她,就時常會生出將她吃干抹淨的沖動。

他甚至開懷疑,他那時夜夜春∼夢,不完全是因為中了無影香的緣故。

洗墨睡眼惺忪地進了大帳,見葉知秋滿臉笑意地坐在塌邊,自家主子則頭枕著雙臂,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他頭腦還不怎麼清醒,便犯傻地問了一句,「主子,葉姑娘,你們這是怎麼了?」

「不該問的別問。」鳳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翻身下塌。

洗墨不敢多言,應了聲「是」,趕忙奔過來,將他扶到屏風後面,替他寬去衣衫,伺候他沐浴。

泡完藥湯,用清水沖洗干淨,穿戴完畢轉出來的時候,就見葉知秋已經倒在榻上睡著了。臉孔半埋在枕頭里,睡容很是安詳恬靜。

鳳康心頭升起一片柔軟的暖意,替她月兌去鞋子,拉過被子蓋好,細細地掖了被角。

洗墨瞄了他的臉色一眼,小聲地問道︰「主子,要不我去叫人再給你支個榻?」

「天亮再說。」鳳康朝他揮了揮手,「你去休息吧。」

洗墨依言退出門來,心里還在嘀咕,「那麼小的塌,兩個人怎麼睡啊?難道要疊羅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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