辯機,我見到了辯機,公主這場愛情的悲劇是誰的錯?是皇上嗎?皇上要把愛女留在身邊,想一輩子看到自己的女兒幸福地、開心地生活在那里。
可是,沒有愛情的婚姻注定是個悲劇,況且公主是個敢愛敢恨的人。
「公主,駙馬來了。」
那紅蓋頭後的美人依舊默然不語,漠然地坐在那,她從心底里發誓,不要讓那個男人靠近自己。在她心里,這天下間只有兩個男人是真男人,一個是她的父皇,一個便是吳王。
房遺愛被眾人灌醉,一番拉拉扯扯才進了洞房。遠遠地,一股酒氣沖到公主身邊。今天是房遺愛最為風光的日子。以前,他們都只知道房家大公子,從未對這個房家二公子有什麼興趣。如今,他娶了公主,他的風頭蓋過了哥哥房遺直。
那一股酒氣沖到公主鼻腔,惡心,反感,甚至厭惡,這就是房遺愛進來帶給她所有的感受。
公主忍無可忍。
「你給我出去。」她自行掀開紅蓋頭。
「公主。」房遺愛晃晃腦袋,才算清楚地明白剛才這話是公主對他說的。「公主,娘子。」
「你給我住口,誰是你娘子,我告訴你,別以為我們成親了,你就可以隨便進入我的房間。」
公主站起來,遠遠地怒視房遺愛。
「可,我是你夫君啊,我不睡這我睡哪?這也是我的房間。」房遺愛苦苦哀求著。
公主在心中「哼」道。
「後院那麼多房間,隨便哪一間都可以。房遺愛,本公主進入你們房府只是我父皇的旨意,不接納你是本公主的權力。今後,你納多少個小妾,本公主都不會管你,告訴你,從今以後,你不許踏入我的房間半步。」
房遺愛崔微著頭,「公主,我房遺愛不要小妾,只要你。」
「你給我住口,還不快滾。」
公主厲聲道。,嚇得房遺愛唯唯諾諾道︰「是,我滾,我滾。」
沒想到,新婚之夜就吃了閉門羹,皇帝的女兒真不好娶,難怪哥哥堅持不想娶公主,才硬把她塞給我。
哎,房遺愛坐在走廊間獨自催淚。
「遺愛,新婚之夜,你怎麼坐在這里喝悶酒。」
房遺直出門觀看月色,卻看見自己的弟弟坐在那里,邊喝酒邊流淚。
帶著醉意,房遺愛看著哥哥,「哥哥,我被公主趕出來了。」
新婚之夜被娘子趕出房門,這是有辱一個男人的尊嚴。
而弟弟呢?既沒有憤怒,也沒有堅持要回公主房間,只是暗自傷神地坐在那里,借酒消愁。
房遺直拉起房遺愛,「遺愛,听著,你是個男人,要像個男人,不要沒事哭哭啼啼。公主再怎麼有權威,她也是你的妻子。去,听哥哥的,回房去。」
房遺愛推開遺直,「不,哥哥,我不去,我不敢。」
「遺愛。」房遺直也無可奈何,搖搖頭。
新婚之夜,房遺愛招冷漠,房家人不敢言,媳婦兒是公主,沒人敢說什麼。
「津津,你這幾天怎麼心神不寧的。」
自我從河邊回來後,看到辯機和尚,我的心中就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柳巍關切地望著我。
「沒什麼?沒什麼?」
我回避道。
柳巍搖搖頭,「既然你不想回答,我也就不勉強你。」
「柳巍,你能帶我去白馬寺嗎?」
「呵呵,你怎麼會想到去白馬寺?」
「沒什麼?就是想去那里祈福。」
「好啊,去佛門清靜之地祈福,是個不錯的好地方。」
「恩。」我點點頭,只有我自己知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王爺來了。」接見我們的是一位五官長得還算可以的和尚,表面看起來還算和善。
他轉頭望向我,「阿彌陀佛,女施主好,我是白馬寺的代理住持辯玄。」
「呵,我們是來寺廟祈福。你去安排吧。」
「貧僧這就去辦。」
不一會兒,來了一群法師,他們跪在大殿中,口中念念有詞。
從人群中,我看到了辯機,那清秀的五官,盡管剃了光頭,穿著粗布青衣,常年青燈古佛相伴,卻怎麼也掩蓋不了他那眉宇間的英氣。這樣一個男人,哪一個女子看了不會心動,何況是那高傲的公主,公主也是人,也抵制不了男人的顏。
辯玄給我們拿來兩炷香。
我接過他手中的香,在佛門前祭拜。心中默念道,請保佑辯機平安,讓他永遠遠離長安,不要與高陽公主相見。
誦經完畢的僧侶們安靜地離開。我望著辯機遠去的身影,目光隨他遠去。
辯玄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女施主,那是我的師弟辯機,你要他替你誦經嗎?」
我靜靜地望了他一眼,他怎麼知道我在看辯機,這和尚還真會察言觀色。
「好啊,听聞辯機師傅熟讀經書,是白馬寺最為淵博的高人,不想他這麼年輕,真是英雄出少年,叫他過來吧。」
辯玄心里有些不高興,自師傅玄奘法師去西天取
經後,他便成了這里的住持,隨著時間的推移,辯機越發優秀,風頭蓋過了他,心中不免有些妒忌,有點容不下辯機。
只見他酸酸地說道︰「辯機是在下的師弟,平日里,苦讀經書,是眾弟子們最為上進的一個,平日里也最受師傅的重視。但是,貧僧才是繼承師傅衣缽之人。」
哼,瞧你說的,酸酸的。就這麼小肚量,本姑娘又不是不知道你是這里的住持。
「住持,辯機來了。」
那個男子緩緩地走到我們面前,眼光清澈,紅塵如何,早已不在他的眼眸中。
「阿彌陀佛,不知施主有何吩咐?」
「呵,辯機,這位女施主想听你誦經,你就為她誦經一段吧。」說著,辯玄低著頭,右手佇立在胸前,「阿彌陀佛,王爺,女施主,那貧僧先行告辭了。」
「去吧。」柳巍說道。
佛前大殿中,只有我和柳巍、辯機三人。
燙金的佛像安靜地坐在那里,接受萬方人的朝拜。
「王爺,你先出去等我,我想單獨听辯機師傅誦經。」
「好,那我在門外等你。」柳巍沒說什麼。
柳巍離開後,辯機問我,「施主,想要辯機為你誦哪一段?」
我靜靜地走到他跟前,直入主題,「辯機師傅,我是個未來人,不信佛,更不知道什麼佛經,我今天來找你,是來救你。」
「救我?貧僧一心向佛,佛會保佑我,何來救一說?」
「師傅,佛是靜止的,它只會淨化人的心靈,是人心靈中的最後一片淨土,但它不能拯救蒼生。」
「錯,施主此言差已,佛由心生,心中向佛,佛自然會庇佑你。」
「辯機師傅,津津不想跟你爭辯什麼佛的問題?我只想告訴你,你這一生會有一段奇緣,可這段奇緣會葬送了你的一切,離開這里,離開長安,只有這樣,你才會很好,很好。」
「施主?」
「辯機師傅,也許你現在還不明白我說的話,避開為好,津津言已至此,辯機師傅,好好保重。」
說完,我轉身離開。
我不知道這樣會不會成為歷史的罪人,歷史會不會因為我而改變。
我只想救他,他很可惜,他會成為一代高僧,受眾人景仰。
「津津,我們可以走了嗎?」
柳巍見我出來後便迎上去。
「恩,我們走吧。」
上馬車那一刻,我望了望白馬寺的大門。歷史上說,高陽公主愛上了辯機,從此,這里高陽公主便成了這里的常客。
公主對辯機熾熱的愛,不計一切後果,哪怕是有一天她被送上斷頭台,她也在所不惜,只要擁有一次真愛,她什麼都不怕,甚至願意用生命來交換。
只是她不知道,那深愛她的皇帝怎可願意治女兒的罪?皇帝把一切罪責全推到辯機身上。辯機默默地承擔了這一切。
臨死前那一刻,他在朦朧中看到公主向他走來,他望著愛人靚麗的身影,緩緩地閉上眼楮。
離開這里吧,也許只有離開這里,你就不會踫見高傲的大唐公主。你們不會有交集,你就安全了。
「你在看什麼呢?愣愣的在這?笨女人,寺廟的大門都關了,你還看?」
我瞪了一眼柳巍,「你說誰笨呢?你才笨呢?」
「好好,我笨,那你快上車吧,比我聰明的女人。」他無可奈何,低聲道︰「只有我這種笨蛋才會賴上你,也不知道你有什麼魔力?」
「柳巍,你在說什麼?別以為我听不見啊?」
「沒什麼?這麼低的聲音你能听見,真是奇了,我猜你是不是我肚里的蛔蟲,這輩子要圍著我轉。」
繞來繞去,又被他套進去。
「誰要圍著你轉,臭美吧你。」
和柳巍在一起,免不了要跟他拌嘴,也許我們是投緣吧,慢慢變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王爺,最近皇上特別器重魏王,朝中有傳言,東宮遲早是魏王的。這魏王黨羽遍布天下,朝中多半勢力都倒向他。」
「急什麼?太子不還穩穩在坐在東宮嗎?魏王再怎麼受寵也只是魏王。他剛剛完成了《括地志》,又在政治上頗有建樹,父皇器重他是應該的。」
「那王爺……我們該……最近,魏王處處與我們吳王府做對,怕是太子被他鏟除後,我們便是下一個。」
「哲威,你覺得我會像太子一樣那麼好對付嗎?等著吧,魏王橫行霸道久了,自然會引起某些人的不滿,到時候他也會吃不了兜著走,我們能做的就是等。」
李恪在竹簡上寫了一個大大的「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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