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在震驚呢,就看見先前在他們門口打斗的兩個「惡人」朝她飛來。不由尖叫一聲,暈倒在地了。楚安行和蘇馳見狀怪異地看了對方一眼,穩穩落在地上。
這時,凌亂的腳步聲從樓下響起,隱約還听到在喊錢娘的名字。楚安行厭惡地看了看地上的人,似乎討厭這種麻煩,徑直施展輕功飛了出去。
「把人帶回去。」
蘇馳應了,抓起錢娘嘿嘿笑了一聲,然後跟在楚安行後面。
「媽媽!媽媽!」桃花塢的姑娘們只來得及看見一個背影,手上還抓著她們的媽媽,飛出了窗外。
一個貌美膽大的姑娘跑到窗子旁邊,狠狠地記住了蘇馳的背影,目光隱晦卻凶狠,她似乎知道****落在他們手上的原因,猛一轉頭︰「春蘭,你去,去報官,把事情都告訴陸知府,快去。」
那叫春蘭的丫頭還有點發愣,听了這話點點頭嗒嗒地跑下樓。女人似乎很有威望,順便招呼了姑娘去做自己的事,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送出了一封信。
這邊歲涼驚喜地看見風亦帶著飛煙回來,兩人之間奇妙的有了一些進展,不禁樂了,只是听說楚安行和蘇馳還在和惡人打斗,又止不住擔心了。幸好沒有多久,楚安行就帶著蘇馳和那錢娘回來了,心頭終于落下了一塊大石頭。
向她說了下剛剛發生的事情,歲涼有點擔心︰這黑狐組織,似乎是在籌劃著什麼,所圖恐怕不小啊。朝廷和江湖雖然表現得涇渭分明,但江湖若亂,朝廷的統治必然也會很麻煩吧。
「安行,這件事,定要查清楚,為了江山社稷,你有責任……」說到這她苦笑了一下,「到了江湖也不安寧,看來我想要的日子是不太可能實現了。」
楚安行嘆了口氣,把她的手緊緊握住,認真地凝視著她的眼楮︰「涼,你最是聰慧,應該明白,有人的地方就有爭斗,是躲也躲不過的,這便是所謂的是非了。」
歲涼點點頭,她自然也是明白的,幸好她也不是太天真之人,睿智的眸光重新隱隱閃動,「我明白了,既然躲不過是非,就迎上去!其實……我沒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安于平淡呢,安行。」
楚安行听見她含著淡淡興味的聲音,突然覺得自己還不夠認識她,但她的這話卻更加讓他心動了。
贊賞地盯著她的眸光,他的眼神越加發亮,「涼,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相視一笑,其中默契不言自明。
「主子,那女人醒來了。」蘇馳在外面喊道。
兩人都是一凜,相攜走出房間,只見錢娘驚恐地望著眾人,眼神滿是戒備。但她雖然貪生怕死,也是個識相的人,明白自己的命運以後,她就不再多掙扎了。
「你們想知道什麼?」
「我只想知道,你們黑狐,這次來尋陽到底做什麼?」
錢娘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答了︰「在尋陽,有一處天大的寶藏。十幾年前,黑狐一個長老拿著一張藏寶圖來到了尋陽,研究這個寶藏的秘密。十幾年過去了,長老終于斷定那個寶藏的位置,可是一個月前不知道哪個混蛋走漏了消息,很多勢力都知道了尋陽有寶藏的秘密……那些殺手就是來保護和幫助那位長老的,嗯……就是先前你們所見到的那個藥店老板。」歲涼感興趣地望了望安行,見他皺眉,朝他點點頭。
「很多勢力?據你所知,都有哪些勢力?」
「三大殺手組織都來了……」錢娘無奈道,「還有各地的家族,江湖名門各派……」該來的都來了,這個消息可是走漏得夠厲害的。看來,江湖又不安寧了呢。
「你們黑狐還會派人來麼?」風亦問她。
「那六個殺手都死了,肯定是會派人來的。」她說著看了看飛煙,藍六抓她的時候,她也看到了她的樣子,「藍六估計沒想到吧,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害死了自己還有紫六幾個。不過,你們惹到了黑狐,以後的日子,可要小心了。」她語氣間有點幸災樂禍,對于自己說出的東西也不甚在意。她反正是被逼的,組織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這事不用你操心,我們自然會處理。」蘇馳不客氣地冷哼,他已經通知蘇城,讓他派影衛過來,「黑狐算什麼,幾個殺手而已,能翻天麼。」
錢娘驚訝地看著圍著她的幾個人,「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沒有人回答她。
這時外頭喧嘩聲越加熱烈,似乎是朝著這邊來的,楚安行看了看蘇馳,他會意地出了門,只見當地知府帶著衙役動靜不小,目的正是這里。
「主子,似乎是當地知府。」蘇馳在門口站了會,回頭大聲說道。
楚安行不屑地冷笑了一下,看了看錢娘︰「報官了?」錢娘愣了愣,心想,肯定是那丫頭干的,不過……這群人貌似有點來頭,報官說不定還制不住他們呢。
一時沒人說話。
為首的那人穿著藏青色官袍,正是當地知府陸青雨,他在此地為官五年,與桃花塢已經建立了良好的關系。通過桃花塢,他做了很多事情,錢娘與他也有一點關系,自然是不能讓錢娘出事的。
「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小子,居然敢在我統轄的地方鬧事?」陸青雨搖著扇子踱進來,長相儒雅,看起來不像個知府,倒像是個師爺。這陸青雨是個挺有本事的家伙,頗有一點識人之術,就是心胸狹隘了一點,容不得有人挑戰他的權威,所以他的師爺在犯了錯之後就被他趕走了。他剛剛接到春蘭的報信,知道錢娘被人抓了,心里大為驚奇。
這錢娘在這頗有人脈,為人貪生怕死,向來不輕易得罪誰,這會倒是因何得罪人還被抓了?他也听說了發生在桃花塢門口的事情,不過上頭有大能量把事情給壓住了讓他不要多管閑事,說僅僅是江湖紛爭而已,所以他也沒有派人到那兒當炮灰。然後就是一直到春蘭來,他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說是兩個江湖人,但他其實還是有點不懼的。他這幾年與桃花塢走得密切,更是和錢娘發生了一點關系,所以有黑狐當靠山,這個知府也做得穩穩當當的。他只當做那兩個江湖人是為了仇殺之類的事情才擄了錢娘,這倒是好解決。自古民不與官斗,江湖雖是多紛擾,但是官府的力量還是能滲透得進去的,才兩個江湖人,能翻起多大的風浪?
做好了幾番準備,他才說出了上面那些話。但是這些話很明顯讓蘇馳生出了怒氣了。
沉著聲,他緩緩掃過陸青雨帶來的人,見他們一個個表情凶狠,恨不得將他們就地正法,也沒有多說,只看向主子。楚安行微笑著點點頭,他才開口。
「我們是誰你管不著。請問這位大人,你又是來做什麼?」這個知府定然是听信了讒言,來向他們要人的,或者……還有別的目的。一個朝廷命官,如此容易受人蠱惑,看來這個陸青雨的官途也快做到頭了。
搖著扇子的手停了下來,那陸青雨皺了皺眉看了看楚安行,看出他主事的地位,不屑地瞥了一眼蘇馳,然後再看了看地上猛對他眨眼的錢娘,剛想說話,一個手下就已經喊出聲了︰「明知故問!你們在城中鬧事,還抓了我們潯陽城的良民,是何居心?大人,讓手下將他們擒拿住。」
鬧事?錢娘?良民?陸青雨怪異地看了看遠處那個女人,這個女人雖然貪生怕死,但是也有毒辣的一面,也算不上好人,不然不會被黑狐的人用來當做一個聯絡據點的頭了。不過這小子機靈,無論是誰的錯,先聲奪人總是不會錯的。
不過……江湖人嘛,最好面子了,他眼珠子一轉,轉頭呵斥了自己的屬下︰「住嘴,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話音一轉,「不過,各位,我這屬下總說得沒錯吧?你們看,是乖乖和我去衙門一趟,還是……」
他當然明白江湖人會飛,他也很希望他走,因為他和黑狐那邊聯絡過了,這兩個人最好是不要讓他們活著離開尋陽。那麼,就不得不下通緝令,然後皆著那些武者的力量捉拿他們了。
在座的人可不是笨蛋,心念一轉就知道他的打算。歲涼一直沒有說話,只是盯著那陸青雨,眯著眼說了一句話︰「毒素入肝髒,你快死了。」
陸青雨陰狠的眸光突然轉到歲涼身上,「小賤婢,你說什麼?」
歲涼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見楚安行的身子動了一動,接著那陸青雨的兩邊臉頰上突然一邊多出一個鮮紅的掌印。
「你!你居然敢毆打朝廷命官!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來人給我抓住他們……」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倒是撕掉他一臉的斯文臉皮,但是沒人動也在意料之中。楚安行的功夫已經證明了他的強大,所以沒人敢動。歲涼和飛煙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這個老頭不是號稱有識人之才麼?怎麼也是如此昏庸?
「這只是小小的警告,要是再讓我听見一句對她不敬的話,你這輩子就不用再說話了。」楚安行冷冽寒光絲絲逼人。
楚飛煙躲在後面,看好戲似的拉著歲涼的手賊賊地笑,歲涼只是微笑,並沒有插手這個場面。沒人比他更了解了,這個陸青雨,被下了毒。不過,要不要救,她要觀察一段時間。
陸青雨瞳孔睜大,嘴唇蠕動︰「你,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終于完整說完一句話,面對楚安行的壓力,他幾乎不敢動彈,連兩頰邊的痛苦都忘了。
「身為朝廷命官,勾結朝廷中人,謀害國家利益。不明是非,因私廢公,仗勢欺人,陸青雨,你這知府……暫且不用做了。」毫不客氣地扣下幾個大帽子,其實也是因為楚安行陸始終還很不滿陸青雨歲歲涼的辱罵。
陸青雨臉色刷白,終于明白踢到鐵板了,求救似的掃過眾人,眼光落在錢娘身上,無聲地問︰他們究竟是什麼人?錢娘緩緩搖頭,她不能說話,就算能說,她也不知道。
「你們,憑什麼?」
他狀似絕望地低下頭,眼中還有一抹陰狠,這幾個人,到底是什麼來歷,竟然能直接摘掉他的烏紗帽?
「哼,我家主人的身份也是你能揣測的?不過,為了讓你死得痛快一點,自己看吧。」蘇馳丟下一塊牌子,看也不看他,然後就看見歲涼對他招了招手,他點點頭,瞪了一眼已經掉了一地下巴的衙役們,讓他們最好不要亂來,然後才走過去。
「主子,這陸知府心性雖然不夠好,但是听說也是頗有統轄才能的。我們要查清楚尋陽的形勢還離不開他,暫時還是讓他烏紗帽保著吧。」
楚安行也是已經和歲涼商量過的,聞言點點頭,吩咐他去處理這件事。
而在後面,那個一臉癲狂的陸青雨正舉著牌子不可置信地瞪著它,然後視線悠悠轉向楚安行,血色的眼楮和蒼白的臉色形成了對比。
最後,他終于趴在地上,擠出一句話︰「皇,皇上?」後面那群衙役們聞言驚恐地對視然後撲拉就跪倒一大片。
楚安行視而不見地看著前方,然後對蘇馳招招手,神情凝重。
「是黑狐。黑狐,這群人,還真是不怕死呢……看來是知道皇上的身份,派人來刺殺了。」風亦咧著雪白的牙齒,不在意地說道。剛說完就只覺腰間軟肉被狠狠擰住,反轉一圈,疼得他差點叫起來。憤怒地轉頭,卻看見是飛煙,卻不知為何心虛,不再看她,也沒有和她斗嘴了。
飛煙嘿嘿地笑了。
歲涼雖然不知道他們出了什麼事,但這種情況,該算是好的吧。便不再多操心這兩人,轉而看向前方。
戰斗一觸即發!
兩個黑狐的紫衣正立在前方,冷冷地瞪著楚安行。兩人本想要偷襲的,卻被蘇馳揪了出來,弄得現在要光明正大地與他交戰了。
今天沒法殺了他!兩人對視一眼,不再多留,殺手之道,一擊不得就不能多停留,他們是聰明人,知道討不到便宜,但是遁走也沒人追得上。
很快蘇馳臭著臉回來,說沒追上,楚安行早有預料,沒有說什麼。吩咐了陸青雨的任務,將他們打發回去,陰沉著臉的眾人因為黑狐這個組織而顯得憂慮。這時歲涼好像忽有所感,突然轉頭看向門口︰
那兒,正站著一男一女,笑若繁花。
猛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是面前的一男一女二人,在她有難的時候,推開那扇承載風雪的大門,一直守護著她。
她笑容如花綻放,全身上下,只覺得萬千月華籠罩,無限溫柔。
原來是,舊相識。憶彼時,花非花,霧非霧。
「小姐。好久不見。」霧影眼里只有她,溫柔的眸光里無限復雜。
花影冷冷的神色里浮現了一絲激動,她沖向前,先擁抱了她一下才放開,「小姐,我們終于做到了。」
歲涼體會著他們的激動,隨即想到什麼,嘴巴微微張大︰「你們,你們是說?」
霧影止住了想抱她的激動,點點頭說道︰「是的,小姐。絕情,覆滅了。」
此話一出,眾人喧嘩。天上天,黑狐,絕情號稱江湖三大殺手組織,雖然絕情一直是最弱的,但是這麼簡單就覆滅了,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但是,十幾年的仇恨,這是一股龐大的力量,而在花影和霧影多年的經營之下,絕情這個明面上看來最為弱小,卻是最為陰險的組織,也終于垮掉了。據他們二人所說,除了絕情的少主已經逃掉,絕情的主人受了重傷,被他們親手殺了。
殺人的事情,兩人說起來冷漠非常,但是歲寒和飛煙卻有點心驚膽戰。畢竟兩人從來單純而善良,不曾見過真正的殺戮。
「你們,到底和絕情,有什麼仇恨?」安行疑惑地盯著他們,絕情是個低調的殺手組織,而花影和霧影,既然本身是其中的一員,是什麼仇恨,讓兩人竟然隱匿了十幾年,尋求報仇,也竟然成功地將這個組織覆滅了?
霧影瞄他一眼,漫不經心卻充滿殺機︰「血海深仇!」不再多言。
再看那花影的神色,也是殺氣凜然,眾人識相不再多問,心里卻充滿震驚。
「就你們兩人?那……」歲涼猶豫半晌,「他們呢?」她說的是花影霧影兩人這些年培養的人,絕情內部並不如外人所想的那麼和諧,他們培養殺手的機制也是特別的殘酷,所以很多人都想逃,卻受制于體內的毒素。幸好當年兩人為歲涼所救,同時也通過那種解藥控制了一些人。
「他們……」霧影嘆了一聲,「多年來他們只會殺人,其他什麼都不會,正愁如何安排。將眾人解散並非好事,此次尋到小姐,正想听小姐安排。」花影亦是深思之狀看他。
楚安行目光灼灼地看她,似乎想听听她的想法。她一直是個沒有野心的女子,有了這股助力,又當如何?並非是他不信他,只是他心中另有計較,歲涼的想法也許對他有點牽動。
「我?」歲涼苦笑一聲,搖頭看他,「我又能幫上什麼忙?」她亦只會行醫救人罷了。
安行听見她的話心中一動,訝然一笑。早知道她是如此淡然之人,自己擔心什麼呢?
「小姐想讓他們怎樣就是,我們都听小姐的。畢竟小姐可不止是救了我們。」
「這……」歲涼有點為難了,她能讓他們干什麼?可是再重新做殺手,也不是件好事。悄然搭上楚安行的手,「安行,你認為呢?」
霧影臉色不變,看向楚安行。他對兩人的關系早已調查清楚,起先還有點介意,這麼幾年過去了,那些萌發的情意早已悄悄深藏心底,不再滋長了。花影也很清楚,所以同樣也看向楚安行,想听听他的建議。
安行也沒有推辭,他是早有所想法,卻沒有明說︰「雖然繼位以來,我已經盡力改變了,但是皇朝的貪官污吏一時片刻仍是無法清理干淨,而且這些人背景頗為復雜,牽連甚廣,我也不好動,只讓他們各有牽制,不好胡來。但是,我離開京城以後,藍葉給我來信,那些貪官污吏已經舊態復萌了。」
「你想?」歲涼眼神發亮,她也挺討厭這些貪官污吏的。
「或許,他們可以幫忙。」雖然意味不明,但是楚安行相信他們听得懂的。花影和霧影兩人想看,無法做決定,畢竟這算是依附朝廷了,不太……
「涼,你雖然淡泊名利,但是那趟西北之行,你曾與我說過,雖然不向往仗劍行走江湖,但是你卻頗看不慣那些丑惡之人的嘴臉,也不喜金釵表里不一的言行?」
歲涼回想,點頭,似乎有點理解他的意思了。
「那麼,或許,我們可以,成立一個新的秩序!不管是在朝廷,還是在江湖之中!」
歲涼手心一顫,看著安行,有點像是不能接受,卻又是心潮起伏澎湃了。
這不是野心!但是,同樣也是野心!安行與歲涼兩人,竟是如此相似!因為,歲涼理解,她是理解的!
不止是她,就連花影、霧影、風亦等人也都震驚了。或許別人不懂,但是風亦身為賞金獵人,又豈能不懂?
「小姐?」花霧二人看向歲涼。
歲涼終于平靜下來,看向安行,見他眸光閃爍,氣勢逼人。只是覺得就算他與她在一起了,而有些東西同樣是無法割舍的吧。不是責任不是義務,而是心中希望。
最後她點點頭,「花影、霧影,讓安行來安排?如何?」
花影、霧影一齊點頭。
殺手只有幾百人,在安行的安排下,並入楚家,卻不是楚家的人,而是完整的獨立的組織。這個組織就像是當初的「絕情」,也接任務,也要殺人,卻是直接听命花影霧影,他們懲戒貪官污吏,江湖大盜,有些不再喜歡殺人的則是成為平民商賈,成分很是復雜。不管在江湖,還是在朝廷,都漸漸知道有這樣的一個奇特的組織,似乎隸屬于朝廷,又像是獨立而為,自成一體。
「它叫秩序。」安行淡淡地說。
歲涼微笑看他︰「你這人!倒是好大的心思!早前你說過,朝廷與江湖涇渭分明,雖有交往,但還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江湖畢竟是江湖,江湖亂,朝廷也作不得什麼事。大概,他們會以為你想干嘛呢!」
楚安行深深看她︰「你懂的,是不?」他並沒有統一天下的野心,這只是他從小一個心願,讓這個世界少一點紛爭罷了。
「當然!」歲涼欣然一笑。
這樣的男子,即使心已然不在朝野,仍然有他的光芒,持續照耀著這個世界。
暗自點頭,自己雖然甘于平淡,但是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她都希望能夠用自己的醫術,救更多的人,只是當初困于太多的世俗壓力,無法盡情。
安排好霧影和霧影帶來的人以後,歲涼便盡力教歲寒醫術上的一些東西。而安行自然也有要處理的事情。飛煙最近與風亦如膠似漆,大概不久好事將成。
這時百事通卻找上門來了。
「絕情覆滅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江湖了。如今殺手組織只剩下天上天和黑狐,黑狐在此地的動靜不小,天上天也來人前來。有消息說,再過幾天,尋陽將會有寶藏出土,你們可有興趣?」他這樣說,確是篤定地看著眾人,寶藏之事,事關重大,或許沒人任何人能夠拒絕這個****。
風亦冷冷的,「我對寶藏沒興趣。我只想知道,他們要寶藏干嘛?」
「這個……我也不好妄加揣測了。」百事通苦笑,偷偷看向歲涼和楚安行。這兩人,來頭這麼大呢,寶藏說不定看不上。就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興趣?
歲涼先是沉思了一會兒,微笑道︰「寶藏我們的確沒興趣,但是對那黑狐可是有興趣多了。」黑狐到底和公主有什麼關系,為什麼當初公主可以讓黑狐的人來殺她?而天上天,這個殺手組織是不是和安行滅掉的那個組織是一樣的?這個他們也想知道。
「寶藏開啟那天,我會讓陸青雨派人去。這里畢竟是他管轄的地方。」至于他們去不去,安行沒有說,百事通也沒有問,模著鼻子就想走了,被風亦叫住。
「老家伙!你們自己也夠富裕了,可不要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寶藏給禍害了!」風亦的警告听起來很嚴厲,但是卻讓百事通心顫了一下,知道他的意思,點頭嘆著氣走了。
他們不會參與。
蘇城也在這個時刻,帶著暗影眾人悄悄來到。
不僅是蘇城,接著就看到楚安之也帶著楚家的侍衛跟在後面屁顛屁顛地來了。安之自然也是听到了這天大的消息,擔心尋陽眾人的安全,才將楚家的事情丟給了妻子,自己帶著人過來了。
自然是遭到了楚安行不滿的訓斥。但是他也知道,無論有沒有血緣關系,楚安之都是他的弟弟,他擔心也是因為他關心。歲涼也是懂的,在一旁看著楚安行斥著安之,只是淡淡地笑。
日子在等待中到來。陸青雨已經派出了所有衙役,在據說寶藏要出土的地方守著。各路人馬看到官府居然也出面了,心里都是怒極,不知道是哪方的廢物守不住消息,居然連朝廷都派人來分一杯羹了。雖然武力指數肯定是比不得他們,但是官府人多啊,又不怕影響,容易封口,他們卻是不行,怕消息走漏所以人來得少,現在也只能偷偷看著官府守著那處墓地,防止任何人進入,自己躲在附近窮緊張。
「怎麼樣了?」陸青雨眼神一亮,看向發文的人,卑躬屈膝地迎過去。
「皇上。」他小聲答︰「果然不出皇上所料,很多人都來了,在附近的叢林中隱藏著,可能是要等到寶藏開啟後再沖出來。」
楚安行點點頭,隨意地掃過一旁的叢林,然後揮揮手,「你繼續守著,不要讓任何人沖進來。」歲涼輕輕解開手上帶來的包袱,拿出幾個瓶子,在四周撒了一點東西。
黑狐的人終于忍不住,藏寶圖可是在他們手中,居然只能干看著不能進去,未免太過憋屈。這藏寶圖標明的地方正是在這尋陽城外的郊野,是一處墓地,陰森倒也算不上,此時午時才剛過,熱氣剛剛散去,眾人已在這里蹲了好幾個時辰了。
官府的人擋不住黑狐的人,自然也擋不住各個勢力的好手。楚安行讓官府派人守著自然也不是圖他們能擋住多少人,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試探罷了。縱然是吃著朝廷的俸祿,朝中的很多人還是哭窮,寶藏這麼****的東西自然心動。
「閃開!廢物!」原來是一個黑狐的殺手從旁邊跳出來,殺了一個攔阻他的衙役。陸青雨眉心一抖,嘴唇蒼白,這些人,都是凶人啊!
明眼人都看得出一場大戰就要開始了,楚安行趕忙喝道︰「陸青雨,快帶著人散了,回衙門去。」
蘇城、風亦、花影等人站在歲涼和楚安行的背後保護著兩人,蘇城帶來的人並沒有動作,只是冷眼看著一群利欲燻心的人搶著進入前方那處墓穴,爭相殺人,惡狀頻出。黑狐的人原本就是殺手,此時更是殺紅了眼,眾人隱約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居然就是那個消失了好幾天的藥店老板,他沉著臉打開手上的一幅圖,然後在墓穴上動了些手腳,墓穴轟鳴一聲,一個地道就出現了。見此,殺聲更加熱烈震天,藥店老板恨恨地看向冷眼旁觀的楚安行等人,知道是這群人壞了他的好事,但也知道現在的處境,也不多說,側身進了地道。
「快進地道,別讓那老頭搶在前頭了!」殺紅眼的眾人居然還記得寶藏的事情,一個個爭先恐後也跟在後面,只剩下楚安行一行人了。
「就為了一寶藏?何苦來由呢?」歲涼無限唏噓地看著面前死狀淒慘,躺得七零八落的尸體,不忍地撇過頭去。
「哼,我看他們是自不量力!」風亦對這寶藏最是不感興趣,對于這些人則更加反感了。
「別說了,我們也進去看看吧。」他拉著歲涼就進了墓穴,花影和霧影緊緊跟在後面。地道窄小,寬度僅僅能容兩人入內,蘇馳和風亦對看一眼,也小心翼翼地跟著。蘇城則讓影衛們則是分成兩部分,一部分跟著保護主子,一部分則是守在外面以防突發狀況,他自己也謹慎地尾隨在後。
地道幽暗,伸手不見五指。楚安行皺了皺眉,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瞬間照亮了四周。歲涼知道那是夜明珠,在這光亮中,心稍稍安了些。
「主子,我們走在前頭吧。」蘇馳叫道。
「不用,你們跟著就是。」
走沒幾步,歲涼隱約聞到前方一點難聞的氣味,似乎是尸體散發的味道,又或是墓穴久未開啟的腐朽的味道,鼻間一陣不舒服,卻听見楚安行的聲音︰「涼,你听到了麼?」
歲涼蹙眉一愣,「什麼?」
「啊!」
前方的聲音更大了些,已經可以听得明顯了,那是很多人淒慘的哀嚎聲,歲涼表情嚴肅︰「是毒性發作的反應。前面似乎有用毒高手使毒。」
「我們再走近一點。」
前方處處危險,但是沒人退縮。大家都想知道這所謂的寶藏究竟是什麼,為什麼會引起無數人的爭奪,難道真是天大的財富?
終于走到聲音傳出的地方,這才發現原來是一個交叉路口,視線開闊起來,便看到除了他們走過來的那個甬道,前面和左後都各有一個甬道。地上躺了一群口吐白沫的人,從衣服上來看,幾個勢力的都有,就是沒有黑狐的,看來是黑狐的人下的手了。
沒想到那些人狠毒如斯,居然在這沒有空氣流動的地方使毒,眾人一時憂慮,要是他們遇上了該如何是好?
歲涼想了想,也不去看那些人中了什麼毒,從懷中拿出幾個瓶子遞給楚安行,「我前幾天終于把它煉制出來了,正好用得上。」
安行倒是沒想到她考慮了這麼多,驚喜地看著手中的瓶子︰「是你所說的解毒聖藥麼?」
歲涼自己吞了一顆,然後點點頭,「百毒不侵肯定算不上,但是對付現在的情況也夠了。」那個使毒的人也不見得多厲害,她煉制的藥丸是包含了一百八十二種解毒的植物,解毒綽綽有余了。
見眾人都服下藥物,歲涼安心了一些,看向楚安行︰「我們走哪一條路?」這交叉路口看起來似乎都一樣。
「隨便哪一條。」安行漫不經心地走到前頭敲了敲石壁,又細細體會了一下各個洞口的風速的流動,自信地笑了笑︰「這三個洞口都是相通的。」
他的屬下自然是信服的,歲涼也沒有問他為什麼知道,隨便挑了一條就走了進去。雖然隨便一條都是相通的,但是每一條都是有機關的,以他們的功夫自然是輕而易舉,歲涼則是由楚安行護著,樂得輕松。
走了不久,就看見一群人聚在一起不知道圍著一具高大的骨頭,似乎是對旁人有所顧忌,但是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原以為定然是一處巨大的寶藏,沒想到眾人進來就只看到一副骨架,失望之余,眾人戒備地觀察四周,卻沒什麼發現。
這處空曠的洞穴一覽無余,左邊是一個空蕩蕩的石床,上面滿是蜘蛛網,右邊則就是那副骨架了。見歲涼與楚安行一行人進來,眾人只是戒備地看了他們一眼,隨即又盯著那副骨架看。照他們看來,最有問題的就是那副骨架了。
「你們看!骨架似乎活了!」突然有一個人驚呼了一聲。
那骨頭本來是坐著的,此時那發現的人話音剛落,就被那骨頭手上的東西打了出去。定楮一看,卻是他的一截手指骨。
那骨頭緩緩站起,居然桀桀笑了一聲,漫不經心地伸了一個懶腰。眾人心驚肉跳地不斷後退,就听見 里啪啦的聲音從骨頭身上傳出來,接著一個聲音從他身上緩緩響起,聲音悠遠,卻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愚蠢的人類,你們終于來了。」這句話讓歲涼一驚,難道那張藏寶圖只是一個陰謀?
從骨頭活了的時候眾人就開始醞釀著逃跑,這種東西也不知道怎麼活過來的,沒人想要和它正面相對。這般想著,有人就已經往來的甬道口跑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三個來時的甬道已然不見,只有冰涼的牆壁對著他們。他們驚恐地轉身,用著同一種表情望著那具巨大的骨頭。
骨頭已經開始掃蕩在場的人了,他一擺手幾乎就帶走了一個人的生命,而當一個人死去,他頭上就會泛起一點黑色的煙霧,滲進骨頭里面,就看見那具骨頭很人性化地閉上眼楮,滿足地笑了。歲涼隱約覺得它的頭部有什麼東西,而這具詭異的骨頭明顯不是普通的骨頭。
眾人更是驚悚,所有的刀劍都紛紛往骨頭上招呼,既然沒有逃生的通道,他們就只好齊心協力對付它了。但是令人奇怪的是,這具骨架居然刀槍不入,無論什麼功夫什麼兵器踫上它只有一個後果︰就是反彈回來,結果傷了自己,不少人就這樣死在這種詭異的「自殺」之下。
在場的人只有歲涼一行最為冷靜。楚安行是因為生性冷靜,而歲涼則是對這骨頭的有一種別樣的好奇。見楚安行和歲涼仍然鎮定,不少人都覺得他們是不是有什麼依仗,表情陰森地看向他們,然後慢慢朝著他們移過來。
楚安行剛進來的時候就已經發現諸多熟悉的面孔,除了江湖七大世家的人,還有不少是來自京城商賈世家的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些商賈世家的人最是沒有戰斗力,所以人數消失得也。不一會兒,幾百人已經只剩下幾十個了,至于安行一伙人根本就沒動手,只是靈巧地閃避著,于是他們是最幸運的,進來多少人還有多少人。
不少人終于明白不能這樣下去了,黑狐只剩下五個人,他們來的人最多,現在剩下的卻是最少。而且這句骨頭好像越來越強,實在太離譜了,那個藥店老板眼楮瞪得渾圓,完全不理解到底是怎樣一種情況。他被屬下保護著,一直在找離開的機關,卻一無所獲。心里不禁有點後悔,花了十幾年研究一張圖,原本以為那是天大的寶藏,結果居然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具詭異的骨架,還死了這麼多人!
「老大,不能這樣下去了。我用毒吧?」黑狐一個全身被黑霧包圍著的人終于開口,小心地看了看還在和骨頭拼命的眾人。
黑狐老大陰沉著臉小聲道︰「你能對付那具骨架?」那黑霧包圍著的人遲疑了一下,「我不確定,不過這毒是我研究過的能夠腐蝕一切的毒藥,應該能腐蝕掉這具骨架。」
「去吧。」他深吸一口氣,然後望著歲涼他們的方向陰森森地笑︰「就是這群人壞了我的好事,可是在場卻是他們最輕松。若是能成,你當場就放出紅蛇煙霧,讓他們一個個死在這里。」
「是。」黑衣人從懷中掏東西的動作卻是沒有瞞過楚安行的視線,他暗暗皺了眉頭,這黑狐的人想干嘛?而這時那具骨頭全身已經是被莫名的煙霧包圍住了,這煙霧倒是和那黑衣人旁邊籠罩的黑霧有點像,但是又不完全相同。骨架的動作不知為何開始變得遲緩,而那黑衣人趁著這一刻沖上前來,然後一簇黑色的汁液從竹筒中倒了出來,淋在了骨架的身上,然後就听見嘶嘶的聲音,骨架似乎愣住了,吱吱地低頭看自己身上的情況。
那骨頭果然已經受到毒性腐蝕了,然而那骨頭卻震怒了。如果說之前他是在戲耍眾人的時候,這時候它已經是狂躁了,大叫一聲,然後身上就抓住了那個黑衣人,脖子一掐,黑衣人慘叫一聲,結局自然悲慘。
「原來你們這個世界的人居然也如此陰險歹毒,居然對我的黑子做出這種事。你們今天一個也別想走了。」又是先前那個聲音,只是已經不是從那骨頭身上傳出來的了,居然好像是從山洞里面傳出的。歲涼一愣,從他的話中听出了一些信息︰你們這個世界?聲音的主人難道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眾人一愣,因為那具骨架已經沒有動作了,所以眾人才敢聚集在一起,視線盯著從牆壁傳出的蒼老的聲音。
「你到底是什麼人?裝神弄鬼算什麼英雄!」有人喝道。
「你算什麼東西!黑子,殺了他!」那聲音明顯多了一些怒氣,然後就看見牆壁無聲無息地裂開,從里面走出了一個滿頭白發的老頭,他滿臉皺褶,全身瘦極,似乎帶著一種死氣。歲涼終于動容。
這個老頭,給她一種莫名的感覺!
那具骨架卻不動,老頭看了它一眼,大怒。只見他的黑子已經被那毒藥腐蝕得掉了一塊骨頭,那骨頭猛然掉在地上,鐺地一聲,歲涼從沉思中驚醒!
「那不是骨頭!那是合金!老人家,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能用合金做成骨架?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合金的!」
那老頭原本要為那具骨頭做一些處理,聞言瞥了她一眼,皺紋皺得更深了,「小女娃,你怎麼知道那是合金?」
「刀槍不入,具有良好的韌性。那不是合金是什麼?」歲涼不斷想否認心里的猜測,神情已經有點恍惚。眾人一時沒有動作,只呆呆听著兩人的對話。這突然出現的老頭,到底是什麼人?
「小女娃,你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好像突然想到什麼,冷冷笑了笑︰「這年頭穿越的人倒是越來越多了,可惜,回去的人一個也沒有。」他似乎又毫不擔心黑子身上的腐蝕了,只是低低嘆道︰「到底多久了……」
歲涼暗暗心驚︰「老人家,敢問尊姓大名?」
「名字?我活得太久了,我好像都忘了呢……大概叫桑執吧!」
桑執!
歲涼突然想起當年去桑執國,在桑執國發現的那個寫著三個漢字的牌匾︰「太壽宮」!
她已經幾乎可以肯定了,這個老人家,就是和她來自同一個地方的老祖宗。只是……這都已經過去多少年了啊……
這個老祖宗不僅還活著,自己居然還踫上了。他怎麼可能活這麼久呢?而且他為什麼弄出一張藏寶圖?這具骨架又是怎麼回事?
那具巨大的骨架已經奄奄一息,那原是眼楮窟窿的地方似乎若有若無地閃爍著可憐的幽光,已經不像先前那般凶悍了。而那自稱桑執的老人家卻只是呆呆站著,不知想些什麼動也不動。
他這番姿態,惹起了一些人的凶悍品性,想要動手,被歲涼冷眼一瞪,都覺得背後涼颼颼的,但心里也知道這群人肯定是要護著這個莫名其妙的糟老頭了,雖然不甘心,但一時也不敢動了,只互相看看,暗暗防備。
「黑子陪了我幾十年了……也罷!」老人回過神來,像是突然下定決心,看向歲涼,「小姑娘,我喜歡你。等會你就留下來陪我吧,至于這些人,你們可以走了!」
他大手一揮,那被封住的三個通往外處的三個石洞轟隆開啟。
面面相覷的眾人有點不知所措。這老頭方才不是才說了不想放過他們嗎,現在為什麼這麼輕易要放他們走?但是盡管疑惑,還是沒人敢說什麼,紛紛夾著尾巴走了,除了黑狐的人。
黑狐的人千辛萬苦破解了一張藏寶圖,卻沒有得到什麼,反而損兵折將,自然是不滿到極點,但是沒有人會不愛護生命的,他們忌憚那個糟老頭,會留下來也只是為了對付楚安行一群人罷了。
「臭小子!壞了我們的好事,我們不會放過你的!」在那個用毒的手下的勸告下,黑狐的人終于還是忌憚地看了一眼老頭一眼,然後甩頭走了。
沒人理他。
「前輩。」始終一言不發的楚安行終于在只剩自己這些人的時候開口了︰「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將我的妻子留下呢?」
桑執老人怪異地看了一眼歲涼,那目光如實質的光刃一般,歲涼感覺好像所有的秘密都被看透一般︰「小姑娘清清白白的,怎麼說是你妻子?」
楚安行一滯,尷尬地望著淺笑盈盈的歲涼,只覺得這個老頭口無遮攔真是可惡。
「涼,我們也走吧。」也不知道是不是惱羞成怒,楚安行難得打碎了平日的冷靜,一雙劍眉挑得老高,一身清冽的氣質越顯得拉著歲涼就要往外走。歲涼也不阻攔,只是保持同樣的表情,眼神意味不明,看得老頭只將心里的想法放了一半。
「算了!你們兩個留下來,行了吧。」
听到老人的話,楚安行恢復了平日的冷靜溫和,轉過頭來笑著對老頭說了一句話︰「早這樣不就好了。」一邊吩咐著蘇馳等人在外面等著他們,一邊對歲涼說了幾句悄悄話。歲涼也是勾起了唇角,對這次的行動真正起了興趣。不知道老人,要告訴他們的是怎麼樣驚人的真相呢?
「小姐……」一直沉默的花影霧影兩人想說什麼,被歲涼微笑阻止了︰「放心,我們會沒事的。」霧影看了一眼安行,或許覺得這個男人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小姐吧,拉著花影就出了這處奇怪的「墓穴」——雖然到現在眾人已經知道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墓穴了。
只有老人咬牙切齒,暗自嘟嚷︰這世道的年輕人真是越發狡猾了!
他想留下歲涼自然有他的原因,但是那個男人明顯是看穿了他有求于人的處境,一翻曲折就是要讓自己也把他留下來。真是狡猾的小家伙。
對于他來說,是有資格這麼稱呼他們的。
「好了,都完了。老人家,不知道你想要我們幫你什麼呢?」歲涼看著最後一個影衛消失在視線當中,轉過頭來淡淡地問,對于這個來自同一個世界的老人她始終有一份敬意,但是這份敬意在老人設計她留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消失了。
「不急不急。」老人樂呵呵地搓著手,然後揮揮手又將洞門關上,然後他出現的那處石壁重新無聲無息打開了一道裂縫。老人隨意地招呼了他們一聲,就鑽進了里面。歲涼和安行兩人吃驚地對視了一眼,猶豫了一下,也鑽進去僅容一人進的裂縫,但是手仍然一前一後緊緊地握著。
「天,這些都是什麼東西!」歲涼的驚呼讓安行錯愕了一下,但是隨即也皺起眉頭表示了不解。
遍地的金屬,高溫熔爐,手卷,各種奇奇怪怪的晶石,歲涼雖然都不認得,可是也知道這些都是高科技文明,來自自己所在的那個世界。
面對著兩人的疑問,老人並沒有解答,反而悠悠嘆了一聲︰「這樣的生活都已經過去了多少年了……」其中的滄桑,兩人听得清楚明白,突然就生出了些同情。
歲涼忍不住出聲安慰︰「那您怎麼不出去走走呢?」
老人仰躺在自己常年研究的那張長凳上,眼神迷茫,听見這話只是低低再嘆︰「我的研究還沒結果,怎麼能出去呢?」
安行雖然不明白老人是什麼人,但是剛才歲涼已經和他說了一點,老人也是穿越者,而且是幾百年前就穿越過來的,桑執國以老人的名字命名,想必是老人一手建立的,但是老人為何後來又放手不管了呢?桑執國曾經強大過,後來又歸于沉寂和老人有沒有關系?而且就憑借老人的地位,怎麼會淪落到在這個地方孤獨一生?藏寶圖又是怎麼回事?那具巨大的骨架是什麼東西?
這麼多的疑問,當然只有老人才能解釋,于是楚安行沒有客氣地一個一個問了出來,老人倒是愣了一下,意外地看著兩人。
「沒想到還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桑執老人自嘲地一笑,然後又墮入了那種經歷了世事的滄桑之中,歲涼不得不把他喚醒。
「老人家,我曾經去過桑執國的皇宮,那太壽宮三字想必是您的筆墨?」雖然是詢問,但是也算是篤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