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的工夫,兩碗熱騰騰的陽春面就端到了黎禹和小刀的面前。
兩人很快的掃完了碗里的東西,付過錢以後,回到了客房。
黎禹關上門,小刀著急的道︰「大哥,醉春樓咱們以前去過。既然那個姓廖的經常會去那里,咱們要不要去那里守株待兔?」
黎禹瞧了一眼小刀,欣慰的道︰「不錯,現在開始會動腦筋解決問題了,算你小子有點進步!」
小刀不好意思的模了模頭,笑了。
黎禹臉一沉,接著道︰「不過,守株待兔是不現實的!你想想,要是姓廖的十天不去咱們真得在那里蹲十天?」
小刀點了點頭,開始重新審視眼前的困難。
黎禹接著說道︰「而且醉春樓人多眼雜,就算姓廖的真來了,咱們也不好動手呀!」
「那怎麼辦呢?」
「剛才面館的伙計不是說了嗎?姓廖的會去兩個地方,醉春樓只是其中之一,還有一個地方就是怡紅院。」
「大哥,那可是妓院!」小刀連連搖頭。
黎禹一笑,「妓院怎麼了?又不是真讓你去逛窯子!」
「你就是真讓我去,我也不敢去!」
「啪!」小刀腦袋上挨了一巴掌,黎禹黑著臉道,「美的你!做什麼夢吶!」
小刀縮了縮腦袋,在也不敢亂說了。
黎禹這才繼續說道︰「妓院正是咱們動手的好地方!那里雖然人也多,但是逛窯子的人和窯姐兒都是單獨在一個房間里的。只要姓廖的進了窯姐兒的房間咱們就有機會干掉他!」
小刀有點明白了,他對連長越發佩服起來,轉念一想之後,他又拋出了另一個問題︰「但是之前的問題還在呀?咱們根本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去怡紅院,正如您剛才說的,咱們不能在那傻等。」
黎禹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倒了杯水,泯了一口,抬起頭道︰「這個我也想好了,咱們可以利用杜一水。」
「是呀!我怎麼把這個家伙給忘記了!」小刀恍然大悟的道。
黎禹笑了笑,「下午咱們去杜一水家附近觀察情況,沒什麼異常的話,今天下午咱們就去找他。」
「好!」小刀听到馬上就有行動,興奮的點了點頭。
短暫的休息之後,兩人收好東西出了客棧。徑直朝杜一水家的當鋪走去。
走到當鋪附近,黎禹使了個眼色,兩人分散開來。黎禹直接走進了杜一水的當鋪,小刀則在不遠處看著。
錢管家在櫃台後面露出半個腦袋,他看了看走進來的黎禹,然後又垂下眼楮看著他的帳本,「典當還是贖當呀?」
黎禹往他前面一站,一副傲慢的樣子對著錢管家說道︰「既不典當也不贖當!我找你們杜會長!」
錢管家一驚,抬起頭認真的打量起黎禹來。眼前的這個人似乎在哪里見過,但是他又不能確定。
黎禹完全不管錢管家的驚疑的樣子,他繼續道︰「鄙姓于,還望掌櫃的進去通報一聲!」
「于先生!」錢管家終于想起來了,這個人曾經來找過杜一水,而且杜一水似乎對他非常的客氣。他馬上放下手里的東西,臉上的笑容同時也浮了出來,「于先生稍等,您稍等!」
此時的杜一水正在為上次收皮貨的事情生悶氣。本來想借收皮貨找人這件事從潘意那里小賺一筆的,沒想到潘意這只進不出的玩意,事後竟然對錢的事情只字不提。現在他皮貨賣不出去,白白放在那里發霉。杜一水一想起來就是一肚子的氣。
「東家!」錢管家在外面喊著。
正在氣頭上的杜一水沒好氣的嚷道︰「干嘛?有什麼事情?」
善于察言觀色的錢管家趕忙彎著腰大氣也不敢喘的走了進去,他輕輕的道︰「東家!那個姓于又來了,說是要見您!」
「姓于的?哪個姓于的!」許久沒見黎禹的杜一水似乎已經把他給忘記了。
錢管家趕緊道︰「就是上半年來找過您的那個于先生呀!我看您當時對他那麼客氣,所以不敢不來通報!」
經錢管家這麼一提醒,杜一水馬上想起了那個姓于的共?產?黨。「這共?產?黨現在來找我干嘛?」杜一水一想起那個姓于的頭就開始大,「不會是…….」杜一水對于廖華利用楊二寶幫日本人襲擊楊村的事情是心里有數的,此刻一想起來,心里不由得一陣哆嗦。
見杜一水遲遲沒動靜,錢管家有點沉不住氣了,他小心的試探著問道︰「東家!這見還是不見呀?」
杜一水回過神,兩手往後背一背,急得在房里轉起圈來。「他娘的,潘意的錢沒賺著不說,還把這個瘟神給招來了。」杜一水在心里恨恨的罵著,「好事你們佔了,讓老子一個人倒霉!」
杜一水心里越想越氣,突然他猛的停下腳步,回頭對管家道︰「請他進來!」
得到回復的管家,馬上朝外面的店鋪走去。
杜一水站在那里臉上露出了一抹奸笑,「坑老子,老子讓你們也別想過好日子!」就在他站在那里心里發狠的工夫,院里已經想起了管家和黎禹的腳步聲。
杜一水整整衣服,急忙
迎了出去︰「哎呀!于先生,好久不見!稀客,稀客呀!」
黎禹觀察了一下杜家的小院,院里和以往沒什麼兩樣,只是原來在門口站崗的偽軍沒有了。他眼楮一轉一切盡收眼底,一邊把手一拱,敷衍道︰「杜會長發財,發財!」
杜一水把黎禹迎進堂屋,錢管家很識趣的立刻退了出去。
黎禹毫不客氣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杜一水奉上一杯熱茶後,走到門口把門稍微帶了起來。然後有點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黎禹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後有點反客為主的道︰「杜老板坐,坐下說話!」
杜一水誠惶誠恐的在黎禹旁邊坐了下來,黎禹盯著他的道︰「不瞞杜老板,我此次來是…」
黎禹話還沒說完,杜一水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于同志,去楊村找楊二寶我是逼不得已呀!我不去,潘意和廖華會要了我的命的!您老明鑒,看在以前我替貴黨效過力的份上饒了我這一次吧!」
「所謂做賊心虛,說的也就是這般了吧!」黎禹心里暗道,「既然這家伙如此害怕,我就先嚇他一嚇!」
「哼、哼!好個逼不得已!」黎禹放下茶杯正色道,「就因為你一句逼不得已,害得我們犧牲了多少同志!又害得多少楊村的百姓無辜慘死!」
「我該死!我該死!」跪在地上的杜一水抽起了自己的臉。
「單憑你找楊二寶陷害中國?軍隊的事,殺你十次都不為過!」
看著聲色俱厲的黎禹,杜一水腿都軟了,不斷的磕頭求饒起來。
黎禹見火候已經差不多,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不過,正如你自己說的,看在你曾經為我們做過一些事情的份上,我們就在給你一次機會!」
「謝謝于同志!謝謝于同志!」杜一水感激連連,同時心里也暗自得意,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第一步。
「好了,你先起來吧!」黎禹揮了揮手,「現在我問你幾件事情,你要如實回答!」
「一定,一定,杜某一定知無不言!」
「之前上川雲子抓了我們一批同志,其中有一個叫李國柱的現在怎麼樣了?」
「那位李先生和杜某有過一面之緣,之前正是杜某協助李先生救出了那個老王頭。哦,對了那個廖華就是那次混進你們的隊伍的!」杜一水不忘記趁機邀功。
「我問你的是,李國柱現在怎麼樣了。」黎禹對順竿子爬的杜一水感到一陣惡心。
杜一水回過神,「之前杜某也擔心李先生會經不住日本人的酷刑,也深為自己的小命捏了一把汗。不過李先生確實是條好漢,上川雲子和廖華在他那里啥都沒問出來。現在他還被關在日本人的憲兵隊里!」
黎禹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你和那個廖華有沒有交往?」
「這個,這個……」杜一水有點結巴起來,「親密的交往談不上,人家看不上咱。和他有來往主要是潘意每次都要拉上我。」
「這麼說還是有點交往咯?」
「不瞞于同志,我跟他真沒什麼過密的交往。潘意每次叫廖華和楊一簣去怡紅院的時候非得把我拉上,其實都是讓我去當替死鬼的。」潘意苦著一張臉,似乎有說不完的委屈。
「怡紅院?」黎禹故作驚訝的道,「他們經常去怡紅院嗎?多久去一次?」
「這個不好說,有時候三五天去一次,有時候半個月也不見得去一次。這完全要看他們的心情和是否有事情要商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