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余輝照在青石小徑上,給人一種金光閃閃的錯覺。
此時的師大校園里,有一對男女正在閑庭信步。
「真沒想到,學校里還有這麼多有趣的故事。我和你是昨天一起到的學校,你知道的故事卻比我多那麼多!」童欣很開心,由衷地贊美道。
「其實也沒什麼,都是韓苗告訴我的,他知道的故事才多呢!」方楚現學現賣,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真的嗎?那韓學長能講給我听麼?」童欣一臉期待的說。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童欣就是如此。所以,本來兒時應有的童真便被深深埋藏,但是現在,女孩子心里的那份好奇完全的被這一個一個神秘新奇的故事所吸引,就連原本心里想的不想和這個男生走的太近的想法也拋到了腦後。
「真的……有機會他一定會講給你听的。」方楚很悲哀的想,下次要是讓韓苗給你講個爛尾樓的故事,看你還會不會這麼高興!
兩個人走回莘園的樓門處停了下來。
「我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再見!」童欣開口說道。
「那個……其實我還有一個驚喜!」方楚听到女孩兒的話卻沒有離開。
「什麼驚喜?」
「就是這個!」
然後在童欣的注視下,方楚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面前的宿舍樓。
「他怎麼能進去?不是說男生不讓進女生的宿舍樓麼?這要是被人發現了肯定要處分的……」童欣心里詫異,突然又想起黃麗麗說的樓里有個男生宿舍的事,「原來他就是住在這里的男生!」
眼看著方楚揮手跟自己告別,推開左邊第一間的門走了進去。童欣皺著彎彎的眉毛,搖了搖頭也邁步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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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蜀師大的新生軍訓和華夏許多大學相比要苦上許多,通過抽簽,每年都有相當部分的學生要走進軍營,在方塊和直線組成的部隊里經歷人生當中的一次月兌變。
博物館系今年只招了30人,即使算上加塞進去的方楚甚至都不夠大專業的零頭。軍訓是男女生分開的,這十五個男生被安排到了影視院的隊伍當中。而影視院今年不幸抽中了部隊實訓,所以根據校方的通知,方楚早上四點就起來召集班上其余的男生趕去集合。
昨天請假的那個同學叫周亞平,方楚去叫大家集合時候,同寢室的人也不知周亞平的去向,只是說他昨夜沒有在宿舍住。本來方楚還想再給馮樸打個電話問一下,可當趕到集合地點的時候周亞平已經等在那里了。
這個周亞平身材短小,長了一雙老鼠眼、兩條蠶豆眉,說話聲音有些細。尤其是一笑的時候總給人一種不懷好意的感覺。
方楚看著他就覺得一陣大汗︰你瞧瞧人家長的,賊眉鼠眼的比自己更適合做賊!
不得不說的是方楚他們所乘坐的交通工具,並非是學校大巴,而是部隊派出的十幾輛「平頭柴」卡車,平頭柴的後面還用深綠色的帆布嚴嚴實實的蓋了起來,做成簡易的可以遮風避雨的車廂。現在太陽還沒有出來,坐在車廂里面的學生只能借著旭日初升前的微微亮光,從車尾看到師大的校園離自己越來越遠。等到天亮之後,能看到的就只有一條並不寬敞的馬路,還有兩旁不斷向後奔跑著的樹。
在車上方楚收到兩條短信︰一條是王濤發來的,卻一個字也沒有。可能是按錯了,方楚就沒有回。第二條是韓苗發來的,內容是告訴方楚,史大遷打算軍訓結束對方楚進行報復。在手機打出「他敢來,我敢埋」六個字之後,方楚猶豫了一下︰他很討厭這個史大遷,也不再打算留什麼情面。不過卻沒有必要讓韓苗跟著擔心,便刪掉了也沒有回復。
一路顛簸,終于在快要中午的時候,抵達了群山環抱的神秘軍營。「平頭柴」停在部隊食堂的門口直接開飯。
方楚有些戀戀不舍的下了車,因為坐在車上的時候,不禁讓他想起在龍組訓練的日子。「也不知道鬼神他們幾個怎麼樣了,希望別死在外面!等事情辦完,我還要光明正大的贏他們一次!」
影視院的女生很多,一下車後就紛紛抱怨學校的過分安排。這些對方楚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可是男生們卻也腰酸腿痛但是卻不好像女生一樣的說出來,大部分都東倒西斜的往前挪著步子,狀態很不樂觀。
吃過飯後,學生按照軍訓名單被分配到相應的宿舍。午休過後本屆新生軍訓也即將拉開帷幕。
方楚他們的教官張本碩,是個地地道道的粗人,讀書不成便投筆從戎,在部隊的時間只有一年半,雖然不長,但是憑借著訓練刻苦軍事素質過硬,是偵察連尖刀兵里的刀尖兒。不知道是曬得太久還是本來就不白,皮膚黝黑黝黑的。
張本碩原來是準備要去參加聯合軍事演習的,如果可能的話。他還想好好表現爭取立功授獎。結果上級一個服從大局,就讓他留在部隊帶新生軍訓。本來要在往年,這也是件好差事,可是今年的軍事演習是六國聯合,有的人當一輩子兵都踫不上一次,就這麼擦肩而過了,讓這位張教官很是惱火,再加上新官上任三把火,這接下來的日子可想而知。
「全體都有——稍息」張教官下達口令道。「我叫張本碩,擔任你們第十方隊的軍訓教官,今後在隊列里想要說什麼先要打報告。根據安排,第一個星期進行單個軍人原地隊列動作的訓練……」
「天啊,他怎麼那麼黑!」隊列里有人小聲議論
「我說,你們誰能看到他的鼻子?」有人問道。
「牙我倒是能看見,鼻子……在哪呢?」
張教官發現了下面的小動作,更加氣憤了,大聲呵斥道︰「說什麼呢!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你們是不是覺得我長的黑很好笑?」頓了頓,看到皮膚雪白的方楚。
「第三名!」
「到!」
「出列。」
「是!」方楚向前跨出一步,他參加過龍組訓練所以很清楚這些規矩。
看著方楚動作標準的「向前一步走」,張教官的眉毛不禁向上挑了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報告教官,我叫方楚。」
「方楚。你長得很白嘛!」語氣里有些陰陽怪氣的成分,又轉過頭和說有人說道︰「男人就要黑一點才像個爺們,你們信不信,等到軍訓結束的時候,我能讓你們變得跟我一樣黑,包括你這張小白臉!」
方楚才搞懂︰感情這位黑臉教官是嫉妒自己長得白。雖然他說的小白臉是事實,可是方楚是個很謙虛的人,會不好意思的。
「報告教官,我不信!」方楚確實不信,他知道這個時候張教官正在氣頭上,不應該言語沖突,可是他還是會開口。
「方楚!」
「到!」
「向左——轉」
方楚轉向左邊,迎著太陽。
「你在這給我站軍姿!不許亂動!」張教官喝道。「其余人都有,前後左右間距一米,向右看——齊,向前——看。你們也是一樣,不許亂動。」
……
野外山間的空氣很好,不會像城市里的那般渾濁,初秋的驕陽可以輕而易舉的透過空氣,毫不吝嗇的直接烘烤在每個人的身上。當然,還有方楚那張小白臉上。
汗水從各個毛孔涌出,浸透了穿在身上的衣服。很快揮發不見只留下精細的白色汗漬,然後又再次被汗水打濕!
半個小時,一個小時。
站的時間太久,每個人都腳板生疼。方楚用余光看到大部分同學都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而自己班級的除了那個周亞平站的還很穩,其他人都開始有些晃了。方楚在心里想道。「不行,在這樣下去會出事兒的!」
「報告!」方楚喊道。
「什麼事?」張教官心想︰小子,讓你跟我狂。撐不住了吧!
「報告教官,你的訓練有問題。」
「你他媽的放屁,你知道什麼?我說怎麼訓就怎麼訓!」張教官罵道。
「你根本沒有教我們站軍姿的要領,就讓我們在太陽底下站了這麼長時間。有的同學腳已經不回血了,現在必須停下來。」
華夏軍人站軍姿並不是直挺挺地戳在那里,而是有很多要領的,尤其是腳下的站法非常重要,否則是堅持不了太長時間的。
平常我們站著的時候重心都是很隨意的放在兩腳之間的,累了就挪動挪動腳,換個重心什麼的。可是站軍姿的時候不能這樣,重心一定要向前傾,把重量主要放在前腳掌上面。如果腳跟承受過多的重量就會壓迫到血管,時間一長甚至有可能暈厥。
自幼在龍家長大的方楚早就習慣了這些,站得久了無非就是出一身汗而已,倒也不累。可是那些學生又有幾個能明白這些,只不過是在苦苦硬撐。
「你說停就停,你是教官還是我是教官?」張教官的語氣仍然不善,但也想起來自己確實忘了教給大家站軍姿的要領,現在就這麼听方楚的停下來的話豈不是太沒面子了。
「教官,你敢不敢和我比一下。我贏了的話,請你下令解散叫同學們休息。」方楚無奈的說道。
「好啊,你想比什麼?」張教官很問。
「那……我們比誰長的白怎麼樣?」方楚很是高興的問道。
「你……」張教官有點後悔了,這個學生臉上長的那麼白淨,內心怎麼會這麼無恥,早知道剛才就不應該答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