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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嘉二十二年秋,國師玄一在祭祖大典後圓寂,坐化舍利。安親王南宮耘感國師代皇家侍御先帝駕前,自願留在太廟以念皇室恩德,禮郡王有傷未愈效仿其兄耽于太廟,其余皇子大臣按期回朝。

百姓皆言安親王性慈仁厚,胸懷民生,一時呼聲甚高。承嘉帝為此子所舉也甚是滿意,大加贊賞。只有知情人才明白,安親王早已不在太廟,而禮郡王在祭典完畢後就已舊傷復發,重新昏迷。懶

听聞安陵將亂,西夜夜帝為自己的皇三子夜凌烜還未歸國有些著急,加之探報說芙帝姬也無故失蹤不由心焦,調兵十萬壓于辰夜邊境以防不測。

而此時,南北辰交界的江州,正悄悄地匯集幾方人士蠢蠢欲動。

一向和諧繁華的江州街頭涌入大批江湖人士,凶狠惡劣地手持兵刃打尖住店,充滿著神秘蕭瑟的意味,惹得市民一時風聲鶴唳人心惶惶。先是老剎長風寺遭一場惡戰,血染佛門清淨之地,隨後又遭洗劫火災,禮拜藏經之地被一把火少了個干淨。有人罵劫匪人都殺完了何必再縱火。

抒烈在宅中舉杯向三位笑笑,「因為不是一伙人,只不過趕了個先後。」

有人遞上兩把明顯經過激烈搏斗的兵刃,「老板,這是江州官府從兩次暴徒留下的器械中查到的,上面的標識相同,都是禮郡王的部下。」蟲

抒烈接過兵刃看也沒看,「跟你說了不是就不是,你這是在質疑我嗎?」

那人立刻道,「屬下不敢,只是,老板,咱們生意還做嗎?」

抒烈妖孽地笑一笑,「水上的先放兩天假,把漕運用船全部停在北邊隨時候命,路上的,繼續做啊。」

手下領命去了,抒烈轉臉很八卦地問南宮諾,「有個人,我幫你接到府里來了,你要不要見?」

南宮諾放下手中的信紙,手揉了揉眉心,「誰?」

抒烈提起手中的兵刃,對著第二批人的那一把破刀,說,「你妹。」

*

她笑著沖那女子打招呼,背著藥箱的女子顯然是被她的出現嚇了一跳,兩彎柳眉警戒中不失風致,綰一時覺得有些眼熟,她輕移蓮步上前,「姑娘,你是要去瀟霖州嗎?」

醫女打量了她一眼,「嗯。」

「那請問,翰軒往那邊走啊?」

「翰軒?」那醫女停頓了下,又看了看她,「還沒請教,你是?」

綰眼楮一轉,總不能跟她說自己就是她要找的病人吧?笑嘻嘻道,「我是景公子的侍女,剛才出來找茶水間,沒想到走到了這里,回去的路也認不得了。」

醫女禮貌地笑笑,「翰軒啊,從這里沿著小路穿過前面的翠竹園就到了。我帶您去吧?」

「啊,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謝謝,叨擾了。」綰道了謝,忙不迭地沿小路轉身走了。

那醫女看著她的背影,掏出荷包中的一張畫像,輕輕一笑。圖是她哥給她的,這個醫女自然是芙帝姬無疑。

侍女?芙帝姬撇撇嘴。你是安親王的側妃,明綰罷。夜凌烜曾傳信給她,這個側妃不僅深得南宮耘喜愛,連南宮諾對她,也甚是有情。原本,南宮諾喜歡,她不想動手的,但這麼好的人質,上哪里找呢?

*

半晌,抒烈有些奇怪,為何去接芙帝姬的人還沒有到。卻見有人匆匆忙忙跑進來說,「老板,芙帝姬在府里失蹤了」

抒烈一怔,「哦?什麼意思?」

「她進府打暈了請來的郎中,拿了他的藥箱,然後不見了。」

南宮諾一凜,出門向瀟霖州趕去,三間屋子安安靜靜空空蕩蕩,小婢女上來說,「姑娘沒有回來啊。」兩人頓住,南宮諾轉身便往回走,彼時她在宮里,闖禁宮遇南宮燁,他便領教了綰在這種宮苑里的方向感的。

*

綰一路走著,听有人在翠竹園里正討論江州涌入大批江湖人士的消息,她路過一株開得荼靡的茶花,女子都愛美,她一邊听園中之人的談話一邊走上前嗅了嗅,看那柔女敕的花瓣突然感覺眼前有些模糊,心里又是微微一黯。這種癥狀會持續下去,直到完全失明。她想,是哦,不要听他們的八卦了,要抓緊時間,不然就來不及了。

一轉身,正對上站在自己身後的芙帝姬。她訕訕一笑,「好巧,你怎麼在這兒?」

「瀟霖州和翰軒順路,我們可以一起走。」芙帝姬背著藥箱,笑得和善。

綰心中一凜,剛才她去的地方和現在根本就不是一個方向。她雖不知她是誰,但一定有問題,故也慢慢一笑,卻立刻轉身就跑。她不知此人什麼來頭,是不是和翠竹園中的人是一伙的,不敢貿然呼救。暗道,抒烈這豪宅就這麼點兒安全系數!

芙帝姬冷笑,伸手就抓她的衣襟,但綰生來身形輕便,逃跑之際還側身避開了她這一抓。

朝原來的方向跑去——既然要對她下手,必然要將她引得離那幾人越遠越好。

芙帝姬嫌藥箱礙事,隨手一人便追了過去,她雖習武,卻不肯下功夫,再者前陣被抒烈的驚馬壓傷了腿。綰左躲右閃,她一時竟沒有抓上,兩人均保持著一丈的距離。

眼見著已經到了剛才和景離分開的地方,芙帝姬卻已經追了過來,綰一急,腳下一絆又被抒烈給貴客安置的腳蹬子絆到飛出了幾米跌到地上。芙帝姬暗樂,唰地拔出隨身匕首,一提氣縱身撲了過去。

她從上越過,人未到匕首先至,綰卻一打滾翻到一邊,那匕首劃出一道血痕順著綰右臂刺過,順勢斷下她的秀發一截,綰顧不上其它,抬腳飛快地蹬在芙帝姬的腿後。她其實用不上多大力氣,但是認位奇準芙帝姬雖然在動她卻仍是一腳踢到了她腿後膝內。芙帝姬腿傷未愈,立時便跪倒在地。

綰本來拎起身旁的一塊磚頭,想將她一板拍暈完事,可是想到她常見的那些病患被傷痛折磨地痛苦模樣,還是沒有動手。反正兩人的動靜足夠大現在這抒烈府的護衛家丁應該都趕過來了——若是小氣的商人沒有花錢請家丁,她只能自認倒霉。所以轉頭只拿在手里想嚇唬嚇唬她。她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半跪在地上的人手中卻突然飛出兩枚銀針,直擊綰雙目。

綰想也沒想,刷的舉起那塊轉頭擋在自己面前,銀針擊在磚上應聲而落。還沒長舒口氣,腳下一痛,這回是真得被絆倒了。芙帝姬翻身壓住她,氣急敗壞道,「找死!」手中匕首不管不顧地朝綰肩膀上刺下。綰死死攥住她的手腕,兩人扭打在一起相持不下。芙帝姬冷哼一聲,攤出手中暗器,狠狠朝綰月復部甩落。綰郁悶不已,難道自己這條小命竟然這麼冤枉地死在了抒烈的豪宅里死在景離南宮諾的眼皮下?離得那麼近隔著衣服都可以感覺到暗器的風,她委屈地一閉眼,當一聲,菱角擊打落地的聲音,手中一空,芙帝姬手腕被一根黑色長鞭系住,長鞭一震,她手中的匕首橫外里飛出,刺入青石的地上。

綰只覺得肋下一緊,已教人攬在懷里,景離低聲對她笑語,「我一直不知道,你還學會打架了?」

「沒辦法啊,自救啊,打不過啊。」綰瞥了他一眼,景離失笑。

他陰冷的眸看芙帝姬的時候卻微微怔了一下,眼角余光掃了一眼地上的匕首,翠玉瓖拇指大的血色紅寶石,眼神里閃過一絲異樣。

「心思歹劣,下手狠毒,肉搏還用淬毒暗器,姑娘真是卑鄙得可以。」

景離將那條黑色長鞭交到綰手里,指間驀地暗色一閃,卻是她泛著暗綠色熒光的暗器,抬手飛入她的雙眼,芙帝姬下意識用手去擋,不料那暗器竟似有人推動一般,半空中突然轉了方向,斷去她的齊腰長發,才猛地刺入她的後頸。

「你斷了她的發,當然要留下自己的來。這樣歹毒的心思,不懲罰你,留在世上也是禍害。」

景離伸掌遮住綰的臉龐,眼前紅光一片,卻是紅衣飄飄的抒烈一把拽出芙帝姬,「景離!留情。」

芙帝姬驚嚇過度,抒烈伸手托住她軟綿綿的身子,看向景離,「景離,不可。」

景離放下自己的手,看著綰肩上的傷,柔聲問,「疼嗎?」

綰看了一眼抒烈眼中有情急之色,搖頭笑道,「不疼,沒事。」

景離這才抬頭,淡淡看向抒烈,「人是你帶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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