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遺憾?曾經都過去了、能有什麼遺憾?如果夏 知道你現在這樣、你知道她會怎麼想麼?你怎麼還是死性不改!好好珍惜你身邊的人吧。」說著我連忙開著車門準備下車,可是怎麼也打不開。
「我只是想彌補當初那個我現在唯一能兌現的諾言。僅僅只是彌補。我沒法兌現曾經許給你的海誓山盟,可是只有這個約定我能做到。我只想讓自己心里好過一點、減輕一些內疚感而已。可以麼?」在我努力開著車門的時候,他突然間拉住了我的胳膊。那眼神充滿著極度的憂郁與哀憐。
說真的、我一點兒也不知道他所謂的唯一能夠兌現給我的諾言到底是什麼?因為我真的不記得了。可是我竟然還是含糊的答應了他、了卻他最後的心願。「好吧」我說。
「後天上午9點、我依然在這里等你。」他頓時的笑意變得開朗、舒坦和欣慰了。沒有了曾經的壞壞氣質與孩子氣。
「這麼早?去干嘛?」我特別納悶兒來著。明明就是他說要送我的,就算定時間也得由我說了算吧?
「我有安排。」他的回答似是有了一些霸道與不容置喙。我也沒再多說什麼,終于費勁兒的打開車門下了車。我沒有回頭看他、也沒有和他說再見。只是背著身跟他揮了揮手的繼續往前走著,沒有回頭。
回到家,父親正在忙活著殺魚,而母親則在廚房整理著佐料。「爸、媽,我回來了。」剛走進家門我便喊道。
「速度這麼快啊?把包放下吧、冰箱里給你買了好多新鮮荔枝和西瓜,自己拿去。」父親說。
「嗯。」我應著走進了自己的房間。一直以來荔枝和西瓜是我夏天里最喜歡的兩種食物。想到這里眼楮不自覺有些酸酸的感覺。父母總記得我最愛吃什麼、可我卻從來都沒有好好關注過。
「那個床單是上午給你換了的。沒什麼需要打理的。」母親說。
「知道了。」放下背包和東西後,我打開衣櫥取出了那個特殊的盒子。四年了、它在里面還是那樣靜靜的流淌著秒針、分針和時針,一點誤差也沒有。擦了擦屏幕上面少許的塵埃,我又將它放回了原處。
打開背包,我拿出了那雙用鞋紙包裹得精致至極的帆布鞋、那雙曾經和歐陽站在一起、並肩行走的情侶鞋。我將它重新裝進了一個鞋盒、然後放進了衣櫥下方。對我而言、歐陽在我心里的位置永遠也不會改變。任何人都無法替代。我再也愛不到最愛的他。
出了房間,我幫母親擺著碗筷。父親已經在動手做著酸菜魚、那股味道還是那般熟悉與誘人。沒多久飯菜都上了桌,光是那股香就足以讓我垂涎三尺的、更別說味道了。我陶醉在香氣中久久不能恢復過來。
「兒子,想什麼呢?怎麼還不動筷吃?你不是早就盼著吃了嗎?」父親打斷了我的沉迷。
「我太想念這氣香了。」說著我拿起筷子夾了一片母親燒的回鍋肉,父親替我夾來了一塊魚頭。「你喜歡吃魚頭、快吃吧。」父親的言語依舊那麼和藹。
「在學校談朋友沒?跟我們說說、我和你爸幫你參考參考。」母親突然間半開玩笑的問道。
听到這話時我差點就要噴出嘴里的肉來,怎麼一下子問起這樣的問題來?「啊?沒有啊、怎麼想起這個了?」我邊吃著碗里的魚頭邊問著。
「你這不大二了嘛、如果遇見合適的就帶回來給我們瞧瞧,我們看看靠不靠譜。不要瞞著我們。主要是害怕你做錯事,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你得有分寸。」
「以前你們不是千叮萬囑不要我談麼、怎麼現在有點支持我的意思了?」我笑道。
「以前是你太小、還沒到那個時候。現在也不能說是支持你、只是讓你隨著緣分定。你也不小了。就怕你瞞著我們、辨不清好壞。」
「哎媽、真沒有。我這麼大大咧咧哪個敢要啊?」我有點郁悶的說道。
「你媽的話可以忽略不計。沒事、談朋友是有些早,等你畢業工作了再談也不遲。」父親終于說了一句。
「你知道什麼?就因為她這樣男娃兒的性格所以才要讓她接觸那些。」母親反駁了父親一句。「平時你男生朋友不是挺多的嗎?」母親問。
「是挺多的、但那些都是哥們兒,不是那種關系。」
「不談這些行了不?快吃飯吧。來兒子,多吃點。」說著父親又往我碗里夾了一些魚。
「你看你、從小到大就兒子兒子的叫,也把她當成兒子那般來培養。現在弄得她的思想都快男性化了。」母親這時在父親面前抱怨了起來。其實老媽一點都不了解我,雖然在家里家外我總有些像男孩子那樣大大咧咧、但是在不同的場合我還是很明白自己該注意什麼的。他們也大可不必在這方面為我擔心,實際上我比他們想象中還要深藏不露。
「男娃兒好啊、我還巴不得自己是個男孩兒。我說媽你就別擔那閑心,再跟我提這事兒以後我還真不嫁人了。」
老實說,如果可以的話這輩子我還真的不想結婚。只堅持自己的夢想、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掙一些錢然後讓父母安享晚年。然後自己再歸隱山林,就像海子那樣面朝大海、春暖花
開。賞花、品茶、騎馬、種一些糧食和蔬菜…于我而言、我已經錯過了歐陽、這個一輩子我都會放在心底的男人。我再也愛不到我最愛的人。
飯後、我和他們坐到了客廳里看電視,一邊兒也閑聊著學校里的那些趣聞。其實這樣的時光是最美好的,已經沒有多少個這樣的日子可以和父母說說笑笑、分享彼此的碎碎念。看著他們逐漸褶皺的肌膚、逐漸斑白的頭發,我知道沒有多少這樣的時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