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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傻,你來啦,怎麼跑這麼急啊?」杜舒雲看小傻子從院子外跑了進來,滿頭大汗的,笑道。

方才小肉包剛在那叨咕自打上次就沒見小傻子再來他們家,正念叨著小傻子便是過來了,小肉包眼神里透著欣喜,可下巴翹得高高的。

「哼,終于知道過來了。」

小傻子卻不似平時一般在小肉包**後面轉悠,拉著杜舒雲一臉著急道︰「姐,姐。」

「嗯?怎麼了?」杜舒雲不解,看小傻子那一臉擔憂,便是知道他過來是別有目的的。

小肉包也感受到小傻子的不同,也沒在逗他,問道︰「別急,慢慢說,出了什麼事?」

小傻子方才剛跑過來,氣喘吁吁的沒發覺,這休息了一會便是發現他的身體有些微微發顫,平日掛著傻笑的小臉盡是擔憂和恐懼,竭盡全力的表述著,「姐,不見。」

小傻子斷斷續續的描述著,小肉包認真听著,看著他比劃,幾年來兩人越發有默契,沒一會便是听明白了。

原來今兒天未亮方柳兒便是跟往常一樣去挑水,可如今已經到了下午還不見她回來,這是從未有過的,小傻子十分擔心是否出了什麼事,之前一直在干活現在才有空跑到這來。

丁二嬸如今在家直罵道這方柳兒不知道去哪偷懶去了,揚言再不回來便是再也別進他們家門了,這越接近年底,需要磨的東西越發多起來,昨天方柳兒磨到大半夜,如今家里還有一堆,都是今天要交的貨,丁二嬸直氣得跳腳,可是出去找了找,卻是完全不見蹤影,想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就不信方柳兒不回來,便是在家拿著鞭子候著呢。

杜舒雲這一听,心底咯 一下,這方柳兒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消失這麼長時間,平日她便是極為勤快,手腳從不停過,如今這還債的節骨眼上更是不可能忙里偷閑,找都找不著人,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小傻子在一旁不停的打著哆嗦,仿佛預感到什麼,這孩子人傻,可是都說人傻卻又是最通透的,認識他這麼久,哪見過他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這般一想杜舒雲更是著急了,叫上李默和王勝兩口子,一起跟著小傻子沿著平日方柳兒經常走的路線四處查看。

昨天夜里下了些雨,山間小路都是滑石和泥土,路有些滑,有幾次杜舒雲不小心都快絆倒了。

一群人一路上叫喊著方柳兒的名字,一邊仔細查看,怕她走這小路時不小心滑到縫里。

方柳兒在中坪村沒什麼經常走動的人家,唯有些接觸都問過,都說沒見過她,只有一個村夫說早上放羊的時候似乎是見這麼一個人挑著木桶去打水,當時天很暗,走得又是搖搖晃晃的,還把他嚇了一跳。

大家伙找了一圈不見人,又听這麼一說便是肯定方柳兒必定到過河邊挑水,于是便是沿著河找了起來,杜舒雲不知為何心里直蹦蹦跳,明明穿得很暖和可是也忍不住一直瑟瑟發抖。

一旁的小傻子更是哭得跟個淚人似的,饒是小肉包怎麼哄,他都跟听不到似的,邊抹著眼淚邊那嘶啞的叫著姐姐,不管旁人怎麼勸,他都不停止,似乎不把嗓子喊破不罷休一般,惹得大家伙更心疼了。

大家伙一直沿著河邊走,卻是沒看到半點蹤影,正想著是否要放棄河邊的搜索,興許方柳兒被哪家拉去做客,或者半路受傷了到哪養傷去了,可這時便是听到前面有人在尖叫。

「來人啊!出人命啦,快來人啊!出人命了!」

大家伙一听撒腿往出聲的地方跑,尤其這小傻子也不知道突然哪來的勁,竟是跑了第一個,直沖沖的往前奔,杜舒雲落在後面,剛看到那喊叫的人背影,先是听到小傻子淒慘的叫了一聲姐——

緊接著便是听到撲通的落水聲,頓時一片混亂。

杜舒雲上前一看,小傻子跳進冰冷的河水里,掙扎的要往深處走,這里的河水並不是很深,而且河水清澈見底,杜舒雲隱約看到深處浮著什麼東西,仔細一看那竟是一個人!

看清那衣服杜舒雲差點一**坐到地上,死者正是方柳兒!

李默拉著小傻子往岸上拖,可那孩子也不知道哪來的勁愣是掙開了,拼了命要往方柳兒那走,無法李默只得跳進水里把他硬是抱上岸去。小傻子不停拍打掙扎著,河里石頭滑,李默穿得又厚實,灌了水十分笨重,小傻子又不知哪來的爆發力掙了幾次,連帶李默摔了幾次,嗆了好幾口水才把人拽上岸去,上了岸還不老實,一直掙扎著要往水里跳,這河水冰冷刺得李默都覺得難耐,可小傻子仿佛毫無知覺一般,明明這麼小的孩子,李默和王勝一起拽著他才能勉強壓得住,可他還不死心在那不停撲騰,嘴里不停嘶吼著︰「姐!姐——」

聲聲厲耳,淒涼絕望。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幾個大男人把方柳兒的尸首打撈了出來,剛上岸稍微平靜的小傻子又是激動起來,掙開束縛直愣愣的撲到方柳兒身上,叫著,「姐,姐——」

聲音早已沙啞,人也被水凍得蒼白,嘴唇變成紫色,全身不停哆嗦,可叫嚷的字語卻字字清晰的打在人們的心里,劃過暗淡的長空,盡是寂寥。

雖說傻子不懂,雖說傻子不知,雖說傻子無情?

小傻子抱著他最親的姐姐,不再吵鬧,不再掙扎,只有不斷的重復,

「姐,姐,醒醒,回家,回家家,姐,醒醒,回家家,理傻傻,姐,醒醒,理傻傻……」

深知此時應如何動作,可此刻卻無人動彈,只有隱約的抽泣聲。

「天殺的,這,這是怎麼回事?誰,誰害死了我們家媳婦!」

此時丁二嬸和丁二狗聞訊而來,一見這死者就是方柳兒,丁二嬸驚嚷道。

大家伙都紛紛盯著兩人,目光各含深意,只有小傻子依然呆呆的抱著,念著,哭著。

一旁人道︰「她是落水淹死的。」

丁二嬸訕訕道︰「平日她也是這般挑水都沒事,平白無故的怎麼會落水?怕是有人起的歹心要謀財害命吧?我苦命的媳婦啊,我一定為你報仇……」

里正喝道︰「住嘴!方才已經找到沉入河底的水桶,並確認是失足淹死,誰再給我胡亂造謠,危言聳听,這個村子絕不容他!」

丁二嬸一听便是不敢再鬧騰,方才那傷心勁也不見蹤影。

「大過年的,怎麼挑個水都能淹死。」丁二狗翻白眼道,語氣里竟只听到生氣未感受到傷心。

王勝氣不過,吼道︰「怎麼說話呢你!死的是你媳婦!」

丁二狗瞪眼︰「這掃把星我還不認得嗎!老子的人,老子愛怎麼說怎麼說,你是什麼東西,胡叫些什麼!」

王勝頓時被堵住話,氣哄哄的把臉歪到一邊。

丁二狗望著方柳兒的尸首,桀桀道︰「怪不得這幾天我手氣這麼差,原來都是這掃把星害的……哎喲,你干什麼!」

李默一腳踢了過去,丁二狗直接飛到一邊趴到地上。

「你這畜生!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要不是你這混蛋,她至于失足落水一命嗚呼嗎,你非但不覺得有愧,竟不知廉恥的說這種話!」

丁二狗怒道︰「我怎麼了?又不是我把她害死的,家家戶戶都到這地方挑水都沒事,就是這沒用婆娘出了事,現在就快大過年了不是給我添堵嗎!人家歡喜過年我們家辦喪事,這晦氣得染一年!難道我就不能抱怨兩句嗎?不會生孩子,一進門我們家就開始遭噩運,現在死了還被你們這些人欺負,我真他媽倒了八輩子的霉了竟然娶了這種……啊!你個孽種,快松開!」

小傻子突然跳了起來,拽著丁二狗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丁二狗拼命想甩開就是不松口,眼楮瞪得圓圓的,嘴里下了狠勁,丁二狗想把他踢開卻被一旁的李默給攔住了,兩人分開時,丁二狗的手已經被要出血來,手上印著深深的牙印,丁二狗氣得只要上來抽打小傻子卻被一群人攔住了,混亂中丁二狗又被小傻子狠狠踢了兩腳。

「他媽的!你個小孽種!老子好生養著你,你現在反倒咬老子一口!跟你姐一樣都是個該死的!」

小傻子一直狠狠瞪著丁二狗,氣勢洶洶的若不是被人攔著又要沖上去咬人,咬牙切齒罵道︰「壞,壞蛋!打,姐姐!死!死!」

丁二嬸心疼的看著丁二狗的手,一邊朝著里正哀嚎哭道︰「里正,你給評評理,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嘛!我們知道這李家家大業大惹不起,可是也不能這麼欺負我們這窮苦人家啊!我們好心好意養著一個拖油瓶,結果呢倒是養出個白眼狼,而且還是這李家教唆的!

這方柳兒又不是我們害死的,憑什麼拿這個欺負我們!我們家里少了人都已經夠傷心了,憑什麼他們一個外人來辱罵毆打我們,還把我們家二狗踢成這樣,若是半身不遂怎麼辦,還讓不讓我們這孤兒寡母活了!平日他們就沒少看不起我們,讓所有人都跟我們過不去,現在更是把我們往絕路上逼啊!里正,你要給我們家做主啊!不能讓惡霸欺負我們家啊!」

李默一听頓時火氣竄了上來,一群人趕忙攔住,否則李默這一身武藝打起來可真得又出人命不可。

杜舒雲怒道︰「丁二嬸,你這是什麼話?看我們家人老實就把罪名往我們頭上扣了是不是?你們家若非做得不厚道,我們會自找沒趣?大家伙都是長眼楮都是看到你們家如何刻薄,孰是孰非由不得你顛倒黑白。」

丁二嬸插著腰冷哼道︰「哎喲喂,讀書人就是會說話,死的能說成活的,剛才誰先動的手我們大家可都看得清楚。」

「若非丁二狗說出這般混賬話,我們會出手嗎!你們家做事不厚道就不要怕人說,我們這村子都是講理懂禮之人,絕不容許敗壞村子名聲的人興風作浪!」杜舒雲不甘示弱,在這村子待了幾年,早已沒剛來時那羞澀模樣,要吵起架來,她也可以不顧臉面扯開罵。

「我們做什麼讓這村子蒙羞了?方柳兒是我們害死的嗎?不要欺負我們不懂,凡事可是都要有證據的,否則就是污蔑!」

「不是你們直接害死,也因你們而死!」

丁二嬸冷笑,「哎喲喂,嘴一張一合就是個理啦,別以為我們這種莊稼人就好糊弄!」

杜舒雲也笑了起來,「平日你做的好事還需要我來說嘛?」

雙方對峙,劍拔弩張,僵持難下,正此時卻是有人出聲打破這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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