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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咱家思慮不周!」劉元一個勁兒地賠罪,「您看五雷轟頂怎麼樣?」

「這還差不多!您就在這兒等著,待小的稟報小皇子殿下一聲,至于成與不成,哼哼,那就看您的造化。」這小子鼻子朝天。

劉元立馬就知道他想要什麼,哆嗦著將一只翡翠玉鐲摘了下來,親手交到他手上,「您多多擔待!」

小太監拋了拋,佯裝不要,「您這是為何呀!使不得、使不得!折殺小人了。」推讓一番,順理成章地放入懷中。「記住!您可別打扮得跟個太監一樣去,小殿下冰雪聰明,一眼就能看出你的不是來!」

「那咱家總不能打扮得跟大臣一樣吧?」

「當然不能!您可打扮成個年老的宮女,這樣小殿下就看不出破綻來啦!」

「啊!」劉元嘴張得大大的,無奈地嘆了口氣,「唉!只能如此了。」

「我只讓你把這缸大糞給他喝了,你為什麼要把他帶到這兒來呢?」朵朵听說小太監要將劉元帶來,將一只臭哄哄的瓷壇子重重擱在桌上,嚇得三位姑娘忙不迭地東躲西藏,瓷壇里邊裝著的就是一斗糞清與濃醋的混合物。

「殿下!您不知道,劉元根本就不是個什麼東西,如果一缸就想讓他幫著咱們做事,這未免太過簡單,說不定他將這事全都抖落出去,反而給您帶來無盡禍害。」小太監說道。

「誰說讓他給我干事啦!他別惹事就成!我行得正,坐得穩!陰謀詭計我懶得玩。」朵朵吼道。

「殿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您人品好,不惹事,並不代表人家不主動害您!有他在太子身邊,即可挑撥太子與衛申圖的關系,又是咱們的耳目,咱們不求害人,只求自保,您看這成不?」小太監對朵朵真可謂忠心耿耿,所以這個時候他忘了自己只是個小太監,梗著脖子與他據理力爭。

「他是將來的皇帝,這是父皇定的,我能干什麼!」朵朵兩手一攤。

「您也是聖上的龍子,為什麼太子還要害您呢?您有本事,躲得過,可這三位生死與共的姑娘呢?她們的安危您又如何擔保?」這才是朵朵的軟肋,小太監早就明了于心。

「他跟我見一眼就能改變主意?」朵朵反問道。

「咱們得合著給他演出戲,讓他覺得您無所不能,就他這等貪生怕死之輩,必定死心塌地地跟著您,再無二心。」

「你還有什麼更好的主意?」

「這主意不但好,而且更好玩!」

「說說看!」一听說好玩,朵朵來了興趣。

「咱們只需如此如此……」

次日,劉元精心打扮一番,扮成個老宮女,穿得異常臃腫,臉上畫得面目全非,跪了到朵朵跟前。朵朵坐在書案後,手拿著一本周易,自顧自地看著。身後站著三個姑娘,一人執斧,一人持戈,一人拿寶劍,看著怪嚇人的。

小太監裝模作樣地啟奏道︰「啟稟殿下,今日有宮女偶得惡疾,知您醫術通神,望您大發慈悲,賜她個治病延年的仙方。」

「啪!」朵朵重重地將周易甩在書案上,「宮女!你當本殿下沒見過宮女呀!他分明是個太監。」這句話將劉元嚇得半死,哆哆嗦嗦地不知如何是好。

小太監慌忙跪下了,「殿下,奴才就算吃了熊心豹膽也絕不敢欺瞞殿下,她真是個宮女。」

「再敢亂說!拉去打!本殿下早已听出他脈相,分明是個不陰不陽胎,老實說則罷了,否則!哼!滾出去!」他「勃然大怒」。

小太監還沒說呢,劉元就再也熬不下去了,磕頭好比搗蒜一般,「殿下饒命,奴才劉元,近日偶得重疾,多方求醫未果,望殿下大發佛心,施以仙術,保住奴才這條狗命,奴才定將日念佛、餐餐食素,祈求佛祖保佑殿下世世平安,生生富貴。」

「哼!好大狗膽兒!來人,將這不懂事的小子拉出去,鞭三十!」

「殿下饒命、饒命啊!」小太監不迭地磕頭認錯。進來兩個如狼似虎的御林軍,將小太監架起來,拖到外邊,當著劉元的面,狠狠賞了三十鞭,打得皮開肉綻,慘嚎連連。當然,這不是真的,不過誤傷還是難免,小太監臉上的傷痕就是真的,這是被鞭梢給劃的,看著朵朵心疼得要死。

「是太監就是太監,是宮女就是宮女,本殿下來者不拒,就你們這點小九九也想騙得了本殿下!要不是看在你重疾身,今日這頓打是無論如何也免不了的,哼!」朵朵凶神惡煞地嚇唬道。

「殿下英明睿智、寬厚仁慈,老奴感佩萬分!」劉元嚇得大氣也不敢出,盡撿好听的說。

「過來!讓本殿下給你號脈,是生是死,閻羅王說了算。」

劉元顫微微地站起來,將手擺到書案上,朵朵食指與中指壓著他的腕脈,微閉著雙眼,極為「享受」地號著脈。良久,「嗯!」劉元還以為他號完了呢。「太吵了!出去看看,誰在那兒吵嚷?」朵朵莫測高深地說道。

「殿下!這兒沒人!」玲兒說道,她手里拿著寶劍。

「胡說!仁壽宮後邊過道分明有兩個宮女在吃梨子,邊吃邊打鬧,害得本殿下連脈都听不清楚,這要萬一弄錯了,劉元豈不冤枉!」

「仁壽宮離此處二里余,怎麼可能听得到?」玲兒還是「不信!」

「來人!速去仁壽宮後邊過道將那兩個吃梨的宮女抓來!快些去,晚了就吃完了,要連人帶梨一塊兒捉來。」

沒多久,御林軍就押著兩個哭哭啼啼的小宮女來了,果然每人手里還有一個梨核,「啟奏殿下,差點就啃完了!」御林軍滿頭大汗。

「捉賊拿贓,捉奸在床!」

「啟稟殿下,奴婢不是賊,奴婢只是吃了個梨子。」倆小宮女哭訴著。

「我沒說你們是賊,今後你們吃梨子能不能遠點,沒看著本殿下正在給人號脈嗎?萬一听錯了,你們就是殺人凶手!記住,今後吃梨子最好到宮外去,滾!」兩個小宮女又哭哭啼啼地走了。

「你這脈相呀!有點意思!」朵朵不懷好意地看著劉元,此時的劉元渾身更臭了,因為他出了身冷汗。「你這不是傷寒!」這是第一個說不是病的,劉元頓時有種隔世重生之感。

「殿下,您、您以為老奴是不是中了邪?」劉元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朵朵猛地一拍書案,要不是手還被朵朵按著,劉元指定就跪了下去,「老奴該死!老奴多嘴!」說著還甩了自己幾個耳光。

「行啦!本殿下又沒有怪你的意思!抽嘴巴挺好玩嗎!告訴你,在本殿下這里只有打**的,從來不掌嘴。」這是在繞著彎兒罵劉元。

「謝殿下不罪之恩!」劉元大汗淋灕,那渾身的臭味燻得朵朵直皺眉頭。

「不許出聲!怎麼又開始吵起來啦!」朵朵捂著耳朵大叫。

「沒人吵啊!」

「胡說!有蟲子在啃書。」

「瞧您說的,這大冷天的哪會有蟲子!」

「書架上,第三層,從左邊數,第七本,好像是太學,一定有蟲子。」

既然他說有,拿來一翻不就得了,好家伙,果然從書里邊翻出一條黃白色的蟲子來,書頁也被啃出了一個個奇形怪狀的斑痕。「唉!呆會兒你們去太醫院弄些樟腦、麝香來,真是煩人,什麼都能听得到,唉!」朵朵長嘆一口氣。他瞟了一眼劉元,發現他臉色好了不少,至少沒以前那麼紅了,「你是不是舒服了一些?」

「殿下聖明啊!老奴出了一身臭汗,舒心了不少!」

「出汗也是個不錯的治病良方,尤其是大冬天,如果能出一身臭汗,比靈丹仙方還管用。」

「老奴這病還有得醫否?」劉元小聲地問道。

「你只不過吃壞了肚子,吐了就沒事了。」

一听這話,劉元心里就打鼓了,衛申圖明明說這東西無解,到了這兒就只是吃壞了肚子,吐了就沒事了,難道真有這好事,可千萬別又跟太醫一樣,過幾天讓他準備後事。朵朵看著他滿月復狐疑的樣子,覺得要給他吃棵「定心丸」,「你是不是覺得本殿下醫術還不夠高明?」

「老奴不敢!老奴絕無此意!」

「你這是中了毒,沒什麼大不了的。」朵朵輕飄飄地說道,「你是太子哥哥身邊的人,難免有人打你的主意,他們是不是告訴你,這毒藥無解呀?」

「您、您都知道啦!」劉元大吃一驚,結合前邊朵朵演的戲,他還以為被小皇子偷听去了。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他們不給你解藥,自然是讓你幫他們干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又或者是想取你性命,想來個殺人滅口、死無對證,你只要吃了本殿下這仙方,不消三日,定當完好如初。」

「謝殿下賜藥!老奴多謝殿下!您就是老奴的再生父母啊!」

「呸!你佔我便宜!我是你再生父母,那你是什麼!」

「老奴該死,老奴失言!」

玉兒姑娘皺著鼻子將那個大大的瓷缸捧了出來,朵朵拍了拍這瓷缸,「喝了它!」

劉元開始還是挺高興,湊近口子上一聞,那股惡臭味,真個空前絕後,即像大糞,又好像不是,反正酸得人眼楮刺痛,臭得人五髒翻騰,他實在憋不住了,「殿下,這是何物啊?」

「這是本殿下的解毒仙方,如果告訴了你,豈不泄漏了本殿下的機密,本殿下絕不害你,你也用不著問是什麼東西,反正喝了這東西你能好,不喝你會死,你自己挑,要喝到外邊去喝。」省得弄髒了地方。

劉元再也顧不得許多了,抱起瓷缸,走到殿外天井里,憋住一口氣,頭一仰,脖子一梗,「咕咚!咕咚!」猛喝一氣。里邊三個姑娘是再也忍不住了,各拿起一個瓷缸,大嘔不止,末了,還揪起朵朵衣裳,擦擦小嘴。自此以後,劉元上吐下瀉三天三夜,全好了。

待劉元走了,「你們說他會不會投靠咱們?」蘇姑娘有些擔心,雖然給了他解藥,這未免也缺德了些。

「三位姐姐就盡管放心好了,他不會跟你們說,一定會跟小的說。」小太監從後邊鑽了出來。

朵朵看著他臉上的幾處傷痕,「真難為你了。」

「不礙事!奴才已經抹了藥粉,一點都不疼!」

「那就好!玉兒姐姐,這個月的賬目還有沒有多余的,賞他十兩銀子。」

「沒問題!」玉兒非常爽快。

「謝殿下賞賜!」小太監喜不自勝,「這次劉元欠咱們兩個天大的人情,劉元這個人雖然行事乖張,有恩還是記得的,他比那個劉介好多了。」

「咱們只救了他一次,緣何欠了兩個人情?」玲兒有些不解。

「小的還挨了頓打嘛!」小太監這話引來哄堂大笑。

十一月初三日,往日里異常平靜的少林寺突然間戰鼓齊鳴、警鐘大作,這一般是有外敵入侵、或者長老仙逝才會有如此急促的鐘鳴聲。寺里大大小小的僧人及鄧關的一干兄弟全都急急奔到大殿集中。百花大師走了進來,但見大殿正中擺著一塊門板,上邊躺著一個渾身血污、白發蒼蒼的老者,「啊!鐵幫主!」百花大師悲呼一聲,他蹲下來,拿手指在他鼻前一試,「快!抬到後邊禪房去!」

百花大師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沒能讓昏睡的鐵幫主醒過來,反而自己因損耗過重而顯得蒼老許多。十八棍僧圍在他四周,全神戒備,四莊五堡的人也在。「你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師非常虛弱。

「大師,三日前鐵幫主說要下山去尋找鄧大哥,在下說要與其同行,他不許。今日在下下山置備糧食,就發現鐵幫主躺在登封城北門邊的一個角落里,當時有好些人在看熱鬧,在下就將他弄了回來。」說話的是嶺南金沙堡堡主黎玉坤,他也是鄧關指定的「賬房先生」。

「鐵幫主經脈全斷,武功盡失,看來他是遇到了可怕的對手!」百花大師輕輕嘆了口氣,繼而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如今天下能將鐵幫主打成如此模樣的會是什麼人呢?」眾人想都不敢想。

「如今只有兩人興許有這個本事。」百花大師停住咳嗽,緩緩說道。

「誰?」

「大明宗主與神火教主。」

「這二人如縮頭烏龜一般,誰都沒見過。」

「所以才有這可能!」

「還有一個!」

「誰?」

「武林盟主!」慧塵恨恨地說道。

「不得無理!」百花大師喝道。

「他有吸星大法!」

「鐵幫主何許人也!等閑之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如果此人不是鐵幫主所認識的,他根本就不可能上如此大的當,他認識的,又能近他的身,讓他無所防備之人,除了他就再無其他。」其他人也紛紛進言。

「阿彌陀佛!眾施主休得妄言!他已經是武林盟主了,將鐵幫主害成如此模樣他能得到什麼好處?」

「他吸收了鐵幫主內力,能得天下第一!」

「找他去!」有人早就忍不住了。

「站住!」百花的聲音非常虛弱,沒幾個听得到的,听見的也自當沒听見。

「回來!」這次開口的是黎玉坤,他是老三,鄧關安排他當賬房先生那是有深意的,他在所有兄弟里邊是最年長的一個,十八棍僧雖然本領最強,終究長居少林,不食人間煙火,容易義氣用事。任何事情只要他開了口,弟兄們一般都能給他三分薄面。

果然,大家都站住了,慧塵極不甘心,「老三,鐵幫主是鄧大哥太伯,也就是你我的太伯,如今他成了如此模樣,我等如何向大哥交待?」

「弟兄們,休要輕舉妄動,既然已經知道他有吸星大法在身,我們再去更多的人,除了增加他內力以外又有什麼益處?鐵幫主都成這樣了,難道我們比他還強不成?再說了,無憑無據的我們又能將他怎麼樣?他現在是名正言順的武林盟主,不管你喜不喜歡。」

「我們就只能這麼干坐著?」

「我們只能忍!就算大哥在這兒也會同意我這麼做的!」

「眾施主听黎堡主一言,先醫好鐵幫主要緊,貧僧以為,鐵幫主要是能醒過來,定能告訴諸位是誰害了他,到時候再言報仇亦為時未晚。」百花大師勸道,他可不想這些好不容易被鄧關整合起來的武林異類為著這事斷送得干干淨淨。

「先是鐵幫主,接下來怕是得輪到咱們這些人頭上!從現在開始,咱們這些弟兄千萬別單獨行事,就算兩個人也別隨意外出,在咱們四周已經形成一張無形的大網,誰都有可能墮入網中,萬劫不復,鐵幫主受傷的消息得嚴密封鎖,雖然剛才喧鬧了些,知道這事的就咱們這些人。」黎玉坤畢竟年長些,想得比較周到。

「難道你回來的路上就沒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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