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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外邊老是怕吃不飽,而今卻怕吃了。」朵朵揉著小肚皮直嘆氣。

「聖上有請,吃怕平了喉嚨也得去,人家想去還沒這機會呢。」玲兒道。

「聖上在何處宴請?」蘇姑娘問道。

「是太子殿下宴請聖上,聖上命小殿下作陪。」太監回稟道。

「太子請客!」眾人嚇一跳。

「殿下更衣,有勞公公稍候!」

「老奴是無所謂,就怕聖上久等。」

三人就轉到書房里,好一陣嘀咕。

「兒臣參見父皇、太子哥哥!」朵朵笑嘻嘻地參拜。

「皇兒無須多禮,平身!」皇帝忙扶著朵朵,「來!坐朕身邊!」太子見狀,臉色立馬就「陰」了一下,不過轉眼又「晴」了。

「王弟,你讓父皇與我這個哥哥等了這麼久,理當自罰三杯才是!」太子說道。

朵朵呲牙一樂,「哥哥,你身為將來的皇帝,緣何如此小氣!」

「這、王弟,此話怎講?」太子有些模不著頭腦。

「皇兒,休得無理取鬧,須知他是太子,你的哥哥,將來的皇帝。」皇帝胡須一翹。

「如此一大桌子美味佳肴,小弟我一口沒吃,一上來三杯酒就灌倒了,你再留著一個人偷偷地吃了,你說小氣不小氣。」

原來是這麼個意思,皇帝哭笑不得,「好啦!貧嘴!吃菜!」皇帝給朵朵夾了滿滿一小碗。

「不知王弟近來所學可有長進?」太子有一句沒一句地問道。

「父皇跟前不敢班門弄斧,最起碼,文章七竅通六竅,詩詞有如高山響鼓。」朵朵大喇喇地一抹油嘴。

「休得油嘴滑舌!」皇帝佯怒道。

太子還沒明白是什麼意思,還以為朵朵信口雌黃,「如此說來,王弟學有所成!何不賦詩首?」

「他還賦詩呢!別忘了你母後壽辰。」皇帝哈哈大笑。

三人各有心事,雖然表面上哈哈喧天,吃得卻比較尷尬。

「臣有計,聖上、太子殿下、小皇子殿下為何不對對聯取樂呢?」衛申圖在一旁出主意。

「那你也得算一個!」朵朵指著衛申圖。

「臣微末之技,豈敢攪擾聖上雅興!」衛申圖沒料到會有這一出。

「噫!這個法子不錯!」皇帝說道。

既然皇帝都同意了,也就由不得他不同意,「臣遵旨!」

「賜座!」

「謝聖上!」

衛申圖就在太子左邊坐下了,無一絲慌亂。

「既然是對聯助興,當有賞有罰。」太子貼身太監提議道。

「劉元言之有理!」皇帝微微頷首。

「恰好兒臣近日偶得一壇上等西域葡萄美酒,足有五十年窖藏,其色澤溫潤如紅玉,通體透亮,其味芳香雋永、唇齒留香。兒臣以為,贏者賞一杯,輸者罰兩杯,父皇以為如何?」

「我就說哥哥小氣嘛,請父皇喝酒,美酒卻藏著。」朵朵道。

「不論輸贏,都有酒喝,好主意!上酒!」皇帝心情大暢。

美酒端上來了,先每人各倒一杯,朵朵輕輕聞了一下,「啊!好酒!」其實他哪懂什麼好酒壞酒,反正喝到嘴里都是苦的。他端酒杯,「父皇、太子哥哥,楨兒敬你們一杯!」

「皇兒敬酒,朕當然得喝!」皇帝一飲而盡。而後太子與朵朵與分別干了。「誰先來?」朵朵說道。

「王弟年紀最小,你先!」

「那我就獻丑啦!」朵朵捋胳膊挽腿的仿佛要大干一場,他伸出了一個指頭,「墨!」

「什麼意思?」

「此乃一字聯!墨汁的墨!」皇帝說道,「別看只有一個字,頗有些難度。」太子心里頭直撓癢,這一個字的對聯的確頗費腦筋,誰都知道必定有不少的下聯,但最貼切的一定只有一個。

「老朽不才,老朽對‘泉’字。」衛申圖道。

「墨乃墨土,泉乃白水,果然絕對!賞!」皇帝道。

「謝聖上!」衛申圖喝了兩杯,朵朵也陪著喝了一杯。

「接著來!」皇帝非常高興。

「這次兒臣先來!」太子一指旁邊架子上的一只金蟾,「金蟾!」非常簡單,就兩個字,「王弟,可否有下聯?」

朵朵也不簡單,也朝旁邊香案一指,「木魚!」

「木對金,魚對蟾,金蟾乃瑞獸,木魚是法器,好!」皇帝鼓掌。

「兒臣這聯與王弟的墨字聯結合,研墨畫金蟾!」

「臼泉煮木魚!」朵朵張口就來。

「胡鬧!」皇帝先是嘴一嘟,繼而大笑不止,太子與衛申圖也掩嘴大笑。朵朵紅著臉喝了兩杯,其他三人各陪一杯。

「繼續!」皇帝生怕他們不玩了。

「日月星,三光!」衛申圖出對。

這個對聯皇帝都頭疼,還好,反正不用他對。

「王弟,你是選擇喝兩杯呢,還是喝兩杯呢!」太子有意要氣他。

「風雅頌,四書!」朵朵月兌口而出,甚好這些日子以來他看過不少古往今來的絕對。

「砰!」皇帝狠狠一拳砸在桌上,碗碟蹦得老高,將眾人嚇了一跳,正要下跪請罪,「絕配!」他又加了兩個字,「喝!」這一下太子與衛申圖都喝了兩杯。

「三朝開言路!」說的是皇帝廣開言路。

「五更待雞啼!」這句下聯將衛申圖氣了個半死,可對仗又是如此的工整,就連皇帝都沒得話說了,雖然此聯將文武百官比作雞。

這個時候,四人跟前的瓷盤內已經有不少骨頭碴子、蝦皮蟹殼什麼的,宮娥太監前來將瓷盤換走,順帶將酒杯也換了。太子親自給所有人都斟滿酒杯。

「天、天無二日。」太子大概喝高了,舌頭有些不听話。

「什麼?」皇帝頗有些惱怒,簡直大煞風景。

衛申圖嚇了一跳,「殿下的意思是天天無二日,每天都不可能有兩個太陽。」

「這還差不多!」皇帝已經覺得沒多大意思了。

「重重有九仙!」朵朵端著酒杯直晃,「不、不能再喝了,父皇!兒臣想請人代喝,不知父皇是否同意?」

「王弟,做哥哥的都要喝兩杯,這一杯無論如何勉為其難吧!」太子勸道。

「是呀!殿下,當著聖上的面,這一杯您就別謙虛了吧!」衛申圖也幫著勸道。

皇帝一看這情況,「好啦!皇兒年幼,你們就別勸他啦!皇兒這杯酒就朕代喝了吧!」說罷,皇帝就要去拿酒杯。

「不可!父皇,這杯酒兒臣想清劉公公代喝,不知你意下如何?」朵朵朝皇帝嘻嘻一笑。劉元一听這話,頓時臉色都灰了。

「如此也好!」皇帝微微一笑,「劉元,你喝了吧!」

劉元愣在那里,渾身抖個不停,太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衛申圖也急得出了身冷汗。見劉元期期艾艾不肯接,太子大怒,「大膽奴才!王弟賜酒豈敢推三阻四!」「還不快快多謝殿下!」

「是!是!老奴多謝殿下賜酒!」說罷,顫抖著從朵朵手里拿過酒杯,本來就沒多少酒,被他一哆嗦,灑了一半多,而後一仰頭,小半杯酒倒進嘴里,狠狠咽了下去,完了還抹了抹眼楮。

「瞧你這架式,讓你喝杯酒,還以為喝毒藥似的!」朵朵奚落道。這句無心之言可將太子與衛申圖嚇了個半死。

「好啦!朕今天非常開心,酒是美酒,菜是佳肴,對聯也是好對聯,看到你們能如此和睦,朕非常欣慰。」皇帝完全沒想到小皇子已到奈何橋前走了一遭。

「兒臣定不負父皇一片苦心!」太子跪在地上,宣講著一文不值的誓言。

朵朵一回到明月清風樓,手指頭往喉嚨里一摳,將今晚吃下去的所有東西全都吐了出來,憋得臉紅脖子粗,眼淚直流。

「小殿下,你這是為何呢?」蘇姑娘不解地問道。

朵朵抹了一把眼淚,咳嗽兩聲,「他們想害我!」

「什麼!當著皇帝的面他也敢害你!」眾人無不大吃一驚。

朵朵貼身掏出一個小冊子來,這可是阮天雄的隨身之物,也是靈蛇教的解毒至寶,里邊匯集了天下解毒良方一百零八篇,只比《荼經》略少而已。他仔細地翻找著,「應該就是這種東西了。」

「什麼東西?」三人伸長了腦袋。

「龍血赤丹!出自渤泥國,其色澤紅潤,通體透亮,有些許葡萄酒香。」朵朵合上小冊子,長吁了口氣,「幸好我看過。」

「你不是也喝了不少嗎?」

「最後一杯才是毒酒。」

「你怎麼知道的?」

「雖說這龍血赤丹有些許酒味,下在葡萄酒里就算一般的使毒高手都難以察覺,不過它有個毛病,只要與酒混合,在燈燭之下將會泛起只有垂直往下看才能看到的一圈淡紫色光圈,所以,最後一杯我讓劉元代勞了。」

「劉元豈不是死路一條?」

「他是成年人,這種毒一般會潛伏體內七到十五天時間,他一時還死不了。」

「如此歹毒之物有沒有解藥?」

「有是有,不過還不如沒有!」

「你還是透露一點比較好,萬一哪個又中了這毒,好歹不至于手忙腳亂。」

「用糞清調濃醋,喝下即可解毒。」

「我的娘喂!」玲兒已經吐了。

「殿下,劉元因有太子殿下撐腰,在宮中胡作非為、欺壓良善,如今他中了自己的毒,真可謂惡有惡報。」小太監顯得非常開心。

「這三天你就多多看著點這個劉元,如何發現他滿臉赤紅如灰,即刻來報。」朵朵吩咐道。

「劉元死有余辜,殿下何必為此操心?」小太監非常不解。

「這毒藥肯定是從靈蛇教手里買來的,又不是什麼高明的東西,靈蛇教都是一群狡詐之徒,為了多撈銀子,說不定並沒告訴他們解毒的法子,待劉元頂不住的時候,你就將這個法子告訴他,不過別讓劉元泄漏出去。」

「殿下英明,如此一來,劉元豈不就是咱們埋伏太子身邊的棋子麼!」小太監諂媚地說道。

「你說錯了,太子是將來的皇帝,我沒這心思與他爭,父皇也不會輕易廢了他,我這麼做只是想保住咱們這幾個的小命。」朵朵嘆了口氣。

「殿下宅心仁厚,奴才感佩萬分。只怕太子殿下沒這想法,您掏出心來給他看,他只當個秤砣。」小太監說道。

酒宴方散,劉元就跪下了,磕頭有如雞啄米,「殿下,求您救救奴才吧!奴才不想死啊!」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極是傷心。螻蟻尚且貪生,他一個淨身的無根之人,好不容易爬到這個位置,只要太子登基做了皇帝,他就是將來的大內總管,讓他現在就死了,如何甘心?

太子黑著臉,殺氣騰騰,「剛才差點就讓你壞了大事,你真是死有余辜,哼!」想起剛才那一幕,太子現在都覺得後背發冷。

「殿下,衛先生,看在奴才往日忠心耿耿的份上,您就高抬貴手,救救奴才這條狗命吧。」看著太子沒用,他又求衛申圖。

「唉!劉公公,此毒無解,這您是知道的,老朽如果真有解藥,還不給您服下嗎!」衛申圖非常為難。

「為什麼那小野種前邊那麼多杯都喝了,唯獨最後一杯就不喝呢?是不是什麼地方出了紕漏?」太子說道。

「說來也怪了,此事就咱們三人知曉,難不成小皇子有未卜先知之能?」衛申圖這話連他自己都不信。

「劉元,是不是你泄漏的?」太子惡狠狠地瞪著劉元,將這個本來就快死的太監嚇得更是了無生趣。

「殿、殿下!天地良心啦!天地良心!老奴要是泄漏了機密,小殿下還能讓老奴喝下這杯毒酒嗎!」劉元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指天指地。

衛申圖思前想後,突然靈光一閃,「殿下,臣已然明白,問題出在您身上!」

「什麼?你說本宮泄漏的機密?」太子恨不能踹他幾腳。

「小皇子冰雪聰明,您不該將那杯酒當成最後一杯,如果那時候斟酒的是劉公公,小皇子一定逃不過。」衛申圖分析得非常有道理。

太子仔細一想,恍然大悟,悔恨得直拍腦袋,「真沒想到,這小野種還有如此心機!」他左手突然抓起一只瓷杯,狠狠朝右掌拍去,頓時砸個粉碎,右手掌鮮血淋灕。

「殿下,您這又是何苦呢!」衛申圖嘆了口氣。他心里隱隱覺得,這個太子怕不是長久之主。

太子強忍著,「劉元,你就放心去吧,你的家人本宮會好生照顧的。」

「殿下!」劉元涕淚橫流,泣不成聲,恭恭敬敬地給太子磕了三個響頭,「奴才多謝殿下眷顧之恩,奴才告退!」說罷,他將拂塵留下,回到寢房,等死去了。

此時,身陷神火教總壇的鄧大夫與諸葛夫婦的「否極泰來方」也在緊鑼密鼓地配制著。由于此方所用者多半為天下至毒之毒藥,其味也極為難聞,整個制藥坊內整日煙霧彌漫,甚至整個伏羲堡都能聞到刺鼻的臭味。柴仇站在高高的禹王城都能看到從制藥坊內冒出的紅黃藍綠五彩霞煙將整個伏羲堡弄得混濁一片,宛如異界。「二位法王,你們以為此三人在干什麼?」柴仇問道。

金杖與星目二位法王恭恭敬敬地站在柴仇身旁,听他一問,金杖法王答道︰「銀輪法王前些日子去問過了,他們三人在配制‘宣花散’的解藥。」

「听大明宗莊主所言,‘宣花散’是沒有解藥的,他們為何如對此事如此上心?」柴仇頗為不解。

「諸葛夫婦以前也提起過要配制‘宣花散’的解藥,只是道行太淺,如今有鄧大夫相助,說不定還真能煉成。」金杖法王道。

「知不知道他們得耗費多少日子?」

「听說得兩個月。」

「有些意思!你們可得盯緊了,千萬別讓他們在本教主的鼻子底下搞名堂。」

「教主大可寬心,如今的制藥坊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就算只鳥兒也休想飛出去。」星目信誓旦旦。

「目前絕無到了何處?」柴仇非常擔心柳絕無的安危。

「柳教主目前已經渡過了黃河,以目前的速度,不出兩個月即可到達總壇。」金杖道。

「為何要如此之久?」柴仇覺得不可思議。

「都怪那鄧關,一路上走走停停,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金杖嘆了口氣。

「難道他已經發覺了?」柴仇不由得警覺起來。

「還沒有!只因柳教主裝得實在太像了,使得鄧關認為教主已經病入膏肓,不敢走得太快。」

「想我堂堂大光明神聖聖火教,如今落到要裝病的地步。」柴仇長長地嘆了口氣。

「教主!有時候為達目的,不得不如此啊!」星目勸道。

「如今敵我雙方此消彼長,對于鄧關這樣的人,不能用常理去推斷,也不可用常法對付,柳教主不顧自身榮辱,挺身前往,令我輩萬分愧疚。」金杖道。

「絕無少不更事,鄧關老奸巨猾,本教主心里頭總是放心不下。」他就怕柳絕無與鄧關一時把持不住,偷行周公之禮。誰都知道他就擔心這個,卻無法出言相勸,二位護法只能捏捏下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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