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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五節 父子分離

鄧關將船靠了過去,下了碇石,「怎麼?沒下酒菜呀?在這喝西北風。」鄧關道。

「小子,要不要喝兩杯?這天可夠涼快的。」阮天雄搓搓手,看來他等了不少時間。

「兒子,你師父在這。」鄧關朝船艙里喊道。其實朵朵早就看見了,他是故意躲起來的,他對這個師父還不怎麼感冒。

「你沒看出來呀?他是故意躲著我呢,你看我這個師父多失敗,連徒弟都不願親近。」阮天雄自嘲道。

朵朵見躲不過,只得裝著萬分開心的樣子,如小鳥一般撲到阮天雄的懷里,女乃聲女乃氣地叫著︰「師父,想死朵朵啦。」

「噫--呀!」鄧關一听這話,縮頭縮腦的牙都酸倒了。

「喲!這不是阮教主麼,看你這架式,想打劫還是怎麼著?」晴兒與他非常熟悉,說話也就沒了個分寸。

「哈哈!你們怎麼也攪到一起啦?」阮天雄也大感意外。

「半道遇上的。」晴兒也說不出什麼好的理由。

「阮叔叔。」一聲嬌滴滴的聲音傳來。

阮天雄循聲望去,頓時又傻了眼,「這不是蘇家的大小姐嘛,你、你怎麼也跟他在一起呀?」他指了指鄧關。

「哇!這些姑娘你都認識呀!」鄧關也有點吃驚,心說這也太巧了點吧。其實想想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晴兒是水月宮的大弟子,水月宮與靈蛇教有生意上的來往也是很正常的事,蘇小姐的父親蘇老爺貴為蘇州首富,為東南沿海一帶實力最雄厚的經紀商,與阮天雄就更是熟悉得不得了,阮天雄在蘇州有個園子,就在蘇老爺的府第後邊,平常兩人只要邁幾步就可湊到一堆飲酒作樂,蘇小姐哪能不認識他喲。

蘇小姐就將如何在鄧關船上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听得阮天雄直咂舌,「乖乖,小子,我還真沒看出來,老要飯的絕對沒這本事教出你這麼個徒弟來,白讓他撿了個大便宜。」

「你說什麼呢?我不就是他教出來的麼,這事你還不清楚呀?」鄧關辯解道。

「行啦!你誰教出來的我沒興趣,還是我的徒弟好,他從不騙我,朵朵,為師說的是吧?」他還想求證一下。

「嗯!」朵朵用力地點了點頭,心說往後有你好看。

「你與他才相處幾天呀?」鄧關沒好氣地說。

「你們打算去哪?」阮天雄問道。

「回家唄!」朵朵想也沒想張嘴就來。

「就回家呀?要不玩兩天?」阮天雄可不想剛見著小徒兒就讓他飛嘍。

「我爹受傷了,回家好讓爺爺瞧瞧。」朵朵說。

「什麼?你居然受了傷?來!我給你瞧瞧。」說罷,抓起鄧關的手就號脈,發覺脈相不是很亂,就是有幾個地方有點阻滯,「不大礙事。」他說道。

「阮先生,不管你信不信,他是被中原一劍林鋒給打傷的,中的是‘玄雲掌’。」晴兒不緊不慢地說。

「什麼?」阮天雄大吃一驚,「噌」地跳了起來,差點沒將酒桌掀個底朝天,「你、你說他中了‘玄雲掌’!打哪兒啦?」

晴兒指了指鄧關胸口。

阮天雄二話沒說,一把將鄧關前胸扯開,但見當心有一個血色掌印,他大吸了一口涼氣,「你怎麼還沒死呀?」他大感意外。

「你想我死呀?」鄧關沒好氣地說。

「這個林鋒原是五毒教主,身負兩門絕學,一是‘玄雲掌’,二是‘碎心劍法’,銷聲匿跡了十多年,我還以為他死了呢,沒想到他又在中原現身了。」

「只怕他一直都在中原,他親口說是神火教洛陽分舵舵主。」鄧關說。

「我看他之所以銷聲匿跡了這麼多年,為的只是給江湖上造成一個錯覺,因為他是同時擁有‘玄雲掌’與‘碎心劍法’兩大絕世殺技的人,在他面前無一活口,就算他親口說出來,也沒人能活著將這話傳出去,咱們就以為他早已不在人世,‘中原一劍’這名頭只是個障眼法。」晴兒分析道。

阮天雄點點頭,「晴姑娘說的不無道理,如果他真的是神火教分舵主,又是五毒教主林鋒,可見神火教的目標已是中原無疑。」阮天雄肯定地說。

「如果他是原來的五毒教主,又怎麼會投靠神火教呢?」這話是蘇小姐說的,她也來湊熱鬧。

「哈哈,這你就不懂啦,林鋒這個人老夫以前曾經見過他幾面,總的感覺是吃硬不吃軟、有女乃便是娘,只要價錢開得合理,他投靠神火教一點都不奇怪。」阮天雄捋著胡子道。

「看來你非常幸運,是第一個從林鋒手里逃出來的人。」晴兒指著鄧關說道。

「‘玄雲掌’是五毒教鎮教之寶,從來掌下無活人,中者不出三天必死無疑,而且這三天會比死還痛苦,渾身腐化,巨痛難忍,筋脈盡斷,手不能提,口不能言,腦子卻非常清醒,直到眼睜睜看著自己慢慢化成一堆白骨方才斷氣,老夫還以為這邪門的功夫已經失傳了呢。」他說的這些話差點沒將鄧關嚇昏過去。

「哎,你有沒有感覺身上哪有不舒服?」晴兒生怕他馬上就化了。

「你拉倒吧,要化早化了,都過去半個月啦。」朵朵嘟著小嘴說,他可不想這張烏鴉嘴將他老爸說化了。

「半個月?!」阮天雄又吃了一驚,「小子,有什麼菩薩在保佑著你呀?我立馬就去拜拜。」他打趣道。

「多虧了諸葛老先生給的一只血蟬。」鄧關道。

「你還認識他?」阮天雄又吃了一驚。

「迷路了,誤闖進去的。」他實話實說。

「哎喲!」阮天雄一拍腦門,「我怎麼就沒迷路呢?不對,血蟬可解百毒那是不假,可‘玄雲掌’能將掌力留在人體內,這可是血蟬化不了的,小子,你別蒙我。」阮天雄敲著桌子道。

「這、這,我哪知道為什麼呀?反正我活著也不是壞事,對吧?」

朵朵看他爹抓耳撓腮的想不出詞來,就給他爹解圍了,「師父,我餓啦,咱們還是先吃點東西吧。」

阮天雄知道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作罷,「跟你商量個事,你看怎麼樣?」他說道。

「什麼事?」鄧關心說你還有什麼事要跟我商量的呀。

「你一時也死不了,可你身上的毒還沒完全清除干淨,你就先去諸葛先生那兒一趟,朵朵就交由我這個師父代你照看一段時間,你意下如何?」

鄧關不想朵朵離開自己,畢竟他還太小,而阮天雄在中原的名聲又只那麼好,行事也不是那麼光明正大,怕給帶壞嘍,「這事還是以後再說吧,他還太小,這次出門就吃了不少的苦,從來都沒離開過我的,要是在你身邊,我怕他不適應。」

阮天雄知道不可強求,只得尷尬地笑笑,「咳咳!好吧既然你這麼說,我也不好堅持,到時候我去看你們。」

本來這事就這樣了了的,可沒想到蘇小姐又出來搗亂,「我看朵朵跟著阮先生挺好的呀,阮先生在蘇州有片園子,就在我家後邊,他在那兒有我照顧,也不會跟著阮先生受風吹雨打的,到時候我給他找個先生,學點本事也不錯。」

鄧關一拍大腿,心說你瞎摻和什麼喲?可人家都為他面面俱到地想好了,這可讓他為難了,正模著後腦勺想招呢,晴兒又摻和進來,「我看蘇妹妹說的不錯,你先陪玲兒與玉兒妹妹去江寧,朵朵就交給我和蘇妹妹吧,保證還你一個白胖胖的好小子,俗話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讓他去那兒長長見識也好呀,總不如像你一般沒文化吧。」她說得挺直爽的。

這一下不只鄧關頭大,連阮天雄也頭疼萬分,本來朵朵是他徒兒,一切他自可作主,可現在加進來這兩個姑娘就不好辦了,晴兒還好說,他總不能經常住在蘇府,可蘇小姐不同,就隔著一堵牆,而鄧關又救了她性命,就算將朵朵掰成「兩半」,多半這「兩半」都會是她的,而他這個師父到頭來連「湯」也「喝」不著。

見鄧關沒反應,其他的姑娘也加入進來,她們都是侍候蘇小姐的丫環,紛紛說道︰「恩公,您就答應了吧,有咱們這麼多人侍候小公子,您還怕他不適應呀?」

「是呀,阮先生是個大老粗,可能沒耐性,可她們不同,心細著吶!」晴兒又在旁邊添油加醋。

這事看來不答應還真是不行了,一咬牙,一拍大腿,「好吧,既然大家如此看得起這小子,也是他的造化,我就同意啦,不過,還得看看我兒子的意見。」

朵朵模了模小腦瓜,又有點膽怯地看了看他爹,瞧他爹那模樣,他可猜不著到底是不是真的同意,只好嘟著小嘴,玩著手指頭,在想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既能讓爹不至于太失面子,又能安心去蘇州玩玩。

見他沒吱聲,玲兒可就忍不住了,指著他鼻子罵道︰「臭小子,你去了我怎麼辦?我找誰玩呀?你要真敢去,哼,你爹就死定了。」她居然拿他爹的小命來「威脅」他。

「要不,咱們一起去?」朵朵想拉她去。

她小鼻子一聳,小手一抄,腦瓜一扭,小嘴一撅,「哼,我才不去。」

「爹!」朵朵打著哭腔,「幫我拿個主意吧。」

「你……」本來是說你自己作主,可朵朵就不讓他把話說完,「要不這樣吧,我去那兒玩幾天,到時候我去江寧找你們,您看怎麼樣呀?」

鄧關心里這個氣呀,你都拿出了這麼「完美」的主意,還上我這兒征求什麼意見呀?故意寒磣我是不是?可他已經說出口,自己也不能做得太小家子氣,得「大度」,他勉強擠出點笑容,咧著嘴,「好吧,你就上那兒玩玩吧,要好好地听這些姐姐的話,還有,就你師父,千萬別讓他太操心,啊--!」鄧關模模朵朵的腦瓜,朵朵冰雪聰明,哪想不出他爹話里邊的意思?鄧關的本意就是要朵朵不要全听他師父話,盡量給他多找點麻煩,別讓他太清閑。末了,鄧關又大聲地對朵朵說︰「兒啊!爹沒在身邊,一切還得自己照顧自己,記住!咱們就是鄉里人,過咱們的小日子,可不能丟了人,失了禮,知道嗎?」他非常嚴肅地告戒道,朵朵也懂事的點點頭。

過了長江,他們就分道揚鑣了,玲兒也沒辦法,剛才是她說不去的,現在又不好反悔,雖然有一百個不樂意,也只得由他。阮天雄給他們留了三匹駿馬都是雪白的沒一根雜毛,雄赳赳,氣昂昂,玉兒姑娘喜歡得不得了,鄧關無所謂,沒精打采地騎在馬上,朵朵沒在身邊,一切都顯得那麼安靜,靜得他很不習慣,心慌意亂的,玲兒也耷拉著腦袋,搖搖晃晃好像隨時要掉下來一樣。

林鋒好不容易跑回了洛陽,沒想到在分舵遇上了教主柴仇,他正黑著臉在等他呢。他喘著粗氣,跪倒在地,「屬下洛陽分舵舵主林鋒,參見教主,教主神功蓋世,仙福永享。」

「起來吧!」柴仇面無表情地說。

「謝教主!」林鋒站了起來,退到一邊。

「看你這模樣就知道,人你沒帶來是吧?」

林鋒不禁打了一個冷戰,顫抖著說︰「稟教主,屬下一路狂追,在應天府南只遇到那小子,他身邊並沒有那姑娘。」他說的是實話。

「你的意思是說,那姑娘憑空消失啦?」

「不!屬下並不是這意思,屬下的確沒看到那小子身邊還有什麼人。」他辯解道。

「你說的那小子是什麼人?」沒名沒姓的柴仇也有點糊涂。

一個林鋒的屬下,也就是在百花樓見過鄧關的那小子回稟道︰「稟教主,那就是在百花樓給二位神君難堪的那小子,至于他姓什麼叫什麼,屬下的確未知。」

貪財、兩鬼就在旁邊坐著,听了這話,老臉拉得要多長有多長,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都紅得發黑,還拿手擋著。

「你吃了敗仗啦?」其實不用問都知道,他吃「鱉」了,而且吃了大「鱉」。

「屬下無能,請教主責罰。」林鋒單膝跪倒在地,一副伸長了脖子等著挨刀的模樣。

他就是再糊涂也不會為了一個姑娘而砍了一個分舵主,「行啦!這事錯不在你,好好養傷吧。」說完,他還拿眼角瞟了瞟遮著臉的二鬼,嘴上雖然沒說,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他失望透頂。

「那小子中了屬下的‘玄雲掌’,估計現在已不在人世。」林鋒還想給自己撈點面子。

「不管他啦,死就死吧!他是哪個門派的?」

「屬下無能,並沒看清他的來龍去脈。」說的也是,他們斗了那麼久,他愣是沒搞清鄧關是「哪路神仙。」

「能夠與你斗個兩敗俱傷的想必也不是什麼泛泛之輩,你可記得他的相貌?」

「就算燒成灰屬下也記得。」

「好!你將他畫出來,本尊命人詳加打探。」

「屬下遵命。」

「馬南通來了沒有?」他問道。

「稟教主,他就在外邊候旨。」一個傳喚使答道。

「讓他進來吧。」他揮揮手,讓林鋒退下了。

馬南通進來了,他沒有跪下,只是抱拳一禮,「在下馬南通見過教主。」

「馬幫主請坐。」柴仇對他還是蠻客氣的。

「謝教主。」

馬南通在貪財、二鬼對面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還極為嘲弄、輕蔑地望了二鬼一眼,心說你們在我面前頤指氣使、強取豪奪,沒想到也有遇到不買賬的時候。

「听說馬幫主的洛陽分舵出了事,本教主非常掛懷。」

一听這事,馬南通氣就不打一處來,指著對面的二鬼大罵道︰「都是這個逆子,逆子啊!!!」

二鬼被心說你罵你兒子指我們干嘛?

「是誰干的?」

「在下不知,全怪在下那個不成氣的畜牲。」他又指著二鬼罵道。

「馬幫主消消氣,你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出來,大家也好有個主意。」

馬南通深吸了一口氣,將那天他兒子如何惹惱了他人以至毀了洛陽分舵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個清楚明白。

「你可記得那人長相?」

「在下並未見過。」他說的也是實話,他的確沒與鄧關打過照面。

「你兒子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唉!不提也罷,這畜牲呀,天生的克父命,不知怎麼回事,昨晚突然全身癱瘓,口不能言,手不能抬,唉!大概是作惡多端,上蒼報應吧。」說罷他還哽咽著抹了抹眼楮。

「竟有這等事?」柴仇「噌」地站了起來。

「唉!要是在下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干的,哼!在下非得將他千刀萬剮不可。」馬南通惡狠狠地罵道。

「還有誰見過那個人?」柴仇不會庭任何蛛絲馬跡。

「還有好幾個弟兄都見過,他們就在外邊。」馬南通朝外邊指了指。

「好!馬幫主辦事就是細心,至于你那分舵之事,我教會出錢重修,這事你就寬心吧。」想要馬南通給他辦事,沒點好處是不可能的。

馬南通受寵若驚,忙跪倒在地,「在下多謝教主鼎力相助,但有吩咐,在下定當鞍前馬後,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你先回去吧,令公子之事,本尊會親派大夫前去醫治,不必擔憂。」他哪會派大夫去醫治?分明不相信馬南通的話,去求證而已。

可馬南通卻是萬分感激,不住地稱謝,然後告辭離去。

等他走遠了,柴仇突然提高聲音,陰陽怪氣地自言自語道︰「看到了沒有呀?人不爭氣呀,狗都不拿你當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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