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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節 大明宗引敵入寇

這時鄧關要殺他,只需輕輕一揮大刀,想弄成幾塊都行,不過他只是將刀輕輕壓在了突骨兒脖子上。突骨兒猛然間覺得脖子根冰冷冰冷的,嚇得「啊--!」的一聲尖叫,差點尿褲子。雖然他縱橫沙場幾十年,說不怕死也還真不怕,真的死到臨頭的時候還是想著會疼、要活。

鄧關蹲子,嘲弄的望著嚇出一身冷汗的突骨兒,「這算不算第二招?」

「算!」突骨兒捶著黃土恨恨地說。

城樓上的人沒想到會出這樣的意外,滿以為鄧關會一刀結果了他,為前邊的兩位千總報仇,因此殺聲四起。李元昊也傻了眼,生怕一刀把突骨兒宰了。

鄧關根本就不想在這兒殺人,他在哪兒都不想殺人,手一抬,突骨兒一翻身跳了起來,拾起長刀,飛快地後退三丈,用刀指著鄧關,「好小子,你敢傷老夫的馬,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納命來!」鄧關可沒料到剛才他這高抬貴手給自己惹來多大的麻煩。

突骨兒嘴上雖然這麼說,心里還是下不了手,畢竟剛才放了他一馬,不過他的主子還在後邊看著他呢,多少也得有所表示,但見他大刀一橫,鄧關馬上就警覺起來,剛才讓突骨兒出了那麼大的丑,他怎麼可能輕易的饒了自己,大多用刀之人的起手式都是刀朝胸前一橫,這種姿式他見得多了,他總不可能也擺這種姿式吧,得來點新鮮的,他擺出的姿式卻將突骨兒氣了個半死,但見他左手拿刀緩緩的從右至左劃了半圈,背在背後就不動了,連個馬樁都沒站。

「哼!小子你也太小看老夫了吧!」突骨兒氣得須發皆張,喘氣如虎。鄧關還沒搞清楚狀況,心說我這就小看你啦?我什麼時候說過的呀?這老頭多半氣糊涂了吧。

「看招!」突骨兒大喝一聲,大刀就朝鄧關頭上掃來,前邊說過,他這把大刀非常奇特,長有一丈三,三尺的刀刃,半圓形,有點像斧子,全由鑌鐵精煉而成,重量足有五十多斤,在他手里舞得跟筷子似的,據說他這七十二路刀法是由唐朝的程咬金的三板斧創的,程咬金用的是斧子,到了他手里卻變成了大刀,這也算是一大創舉。鄧關在這種沒根沒由的刀法下卻是大吃苦頭,左躲右閃、東轉西移,這刀如影隨形,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樣活下來的,但听乒乒乓乓,火星四濺,每一次大刀當頭砍下他都只能舉刀硬拼,往往被力大無窮的突骨兒砸得陷地尺許,虎口如針扎一般,眼冒金星,好幾次都想拔掉護套露出寶刀與他見個真章,一來沒機會,突骨是鐵了心的想教訓他。二來這里人太多,嘴太雜,萬一與什麼軒轅刀扯上關系,這一輩子怕再沒好日子過。斗了約盞茶功夫,鄧關已經挨了好多下,幸虧每次都用猱移術躲開,否則早上閻羅王那兒告狀去嘍。小命雖然暫時無礙,衣服卻全被突骨兒的刀風給劃破,有幾個地方已經到了不堪入目的地步,要是再這樣斗下去,要不了多久,身上的這身破行頭就會被扒了個干干淨淨。看來這樣下去是不行了,他想道,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慢!」鄧關喘著粗氣,做了個暫停的手勢。他滿以為突骨兒會停住,可打上了癮的突骨兒根本沒講什麼江湖道義,自打他出道以來還從未有人能在他手中走過十招的,可現在這個不知從哪冒出的小子足足累了他半個時辰,如果要是再沒法將他給收拾了,他這張老臉可就太掛不住,听到鄧關喊停,他還以為是撐不住,此時不將他擊倒更在何時。突骨兒一運勁,滿是缺口的大刀挾著凌厲的刀風朝鄧關腰部掃來,以他的想法,這次就算他用刀擋住也要將他連刀帶人掃個兩截,戰場上刀槍無眼,殺了也就殺了,死了的鄧關是沒法說他不講信用的。鄧關要的就是這麼個效果,雖然來的時間早了點。

兩人都同時大張著嘴︰

「呀--!」

「殺--!」

鄧關才沒那麼傻呢,見突骨兒的口張得夠大,突然就是一口口水,如箭一般飛進了突骨兒的大嘴。他一時沒搞清楚是什麼東西,還嚼了幾下,咬得咯吱咯吱的響。跟他斗了這麼久,鄧關可謂是滿嘴的沙子,此時正好全還給了他。

「滋味如何?」

「呸!老夫殺了你。」嚼出了「味」的突骨兒大怒,這一下算是徹底把他給惹惱了,鄧關順著他的刀氣,滴溜溜一轉身,身子往前一傾,但見一道黃塵從他腳下升騰而起,如箭一般往南跑了。

吃了口水的突骨兒哪能這樣放過他,大刀一揚,「呔!小子休走。」他也如箭一般追了上去。

後邊李元昊非常著急,跺著腳大叫︰「將軍休要追趕,免得中他奸計。」可惜,他說遲了那麼一丁點,突骨兒與鄧關都已經沒影了。

李元昊見突骨兒一時半會是指望不上了,大怒,大手一揚,大喝一聲,「攻城!雞犬不留!」

大明宗主雖然沒法左右西北大軍的能力,卻也沒閑著,這天他在京城的秘密基地中悄然來了幾位客人,為首的是一位年方二十三四模樣的、長的那叫一個柳葉彎眉杏核眼、櫻桃小嘴粉玉臉、清風吹折楊柳腰、羞煞桃花羞煞水的……少年公子,沒錯!還真是公子,身著潔白的雪綢長紗,頭戴千雕萬琢生金打造束發冠,腳蹬鹿皮卷雲靴,手持玉骨金葉小折扇款步走了進來,那份優雅從容的儀態,就連見多識廣的宗主都覺得臉紅心跳,至于那些手下們更是看得痴痴呆呆,丑態百出。

「宗主閣下,在下初次來貴府探望,為何不說個‘請坐’二字呀?」這羞煞美少女的公子說出來的還音還是像公子,感覺怪怪的。

宗主頓覺自己失態,整束衣冠,「柴教主不遠千里來到敝府,令老夫堂上生輝,請坐!」

只怕天下沒人會想到這個美如璞玉的公子竟然是令天下武林人士聞風喪膽的神火教教主柴仇。宗主坐右邊,這少年公子坐在左邊,下人獻上香茶,兩半真半假地說著客套話、打哈哈。

「老夫有一事不明還望柴教主不吝賜教。」宗主道。

「宗主有事,但說無妨。」柴教主道。

「老夫可就直說了,柴教主年少有為、英姿勃發,令老夫大為佩服,只是不知柴教主如此裝扮是男是女呢?」弄了半天他問了這麼個問題,如果是其他人問的,只怕腦袋早就沒了。

柴教主似笑非笑的反問道︰「這有問題麼?是男當如何?」

「太可惜。」宗主笑了笑。

「是女呢?」

「那就太可怕。」宗主端起茶碗喝了口水,大概是面具礙事,又或者是身邊有如此一個美得不可方物的公子在一旁,亂了心智,那面具居然將茶碗踫落,宗主手里只剩個小碟子。

柴教主眼眸里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宗主何故心慌?」

「哈哈!」宗主不由得笑了笑,「老夫曾听人說過,神火教最厲害的莫過于斥侯府,果然不虛,教主都到老夫的府上來了。」

「宗主對在下不也是了如指掌?」柴仇風情萬種地瞟了他一眼,害得宗主幾乎把持不住。

「沒那麼嚴重,只是偶爾听幾個朋友說起。」宗主滿不在乎。

「宗主還是在意本教主是男是女!看來,如果不分出雌雄,相爺是不是就不想與在下合作?」他居然挑明了,說出了相爺二字,看來這大明宗宗主在神火教里邊已不是什麼秘密。

「為什麼不呢?天下如此之大,難道還容不下你我二人?好歹你有皇家血脈。」宗主也挑明了。

「呵呵呵呵!宗主不愧是宰相肚里能撐船,果然豪爽,但願咱們今後的合作都能非常愉快。」

「那是當然,難道柴教主會認為與老夫合作不愉快麼?」

「只怕宗主不太相信柴某吧?」

「如果老夫不信任教主,教主還能堂而皇之的進來嗎?」

「莫非宗主能擋得住柴某?」柴仇又用風情萬種的眼神瞟了一眼宗主,這次宗主早有準備,兩人同時仰天大笑。

「不知柴教主此番親身前來中原有何要事呀?」宗主哪能不知道他是為何而來,只是客套罷了。

「宗主難道不知如今是天賜良機嗎?」柴教主反問道。

「老夫倒沒看出來,不吝賜教。」

「宗主客氣,在下以為,如今黨項與你們開戰,無論對宗主你、還是對在下我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宗主何不趁此起事,咱們共創大業?」

「哈哈哈哈!教主果然高見。」宗主挖苦道,「教主難道沒看出來,黨項這次為何出兵嗎?」要說柴仇不知道那是騙人的,黨項軍師是什麼人他可知道得比大明宗主還要多。

「哦!難道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柴教主明知故問。

「教主是在考老夫呀!好吧,那老夫就跟你說道說道。」他正要往下說,被柴教主攔住了。「宗主又何必拘泥于這些小事呢?宗主完全有這本事把這事給做實了,讓黨項與你們在大散關一決雌雄。」

「哎呀!教主不愧是教主呀!到那時,我與黨項戰得兩敗俱傷,教主就與契丹長驅直入,老夫身家性命不保是小事,還得落個千古罵名,老夫是想改朝換代,可也不想遺臭萬年。」

「你大概忘了咱們曾約法三章?」柴仇頗為不悅。

「老夫也是被逼的,教主從涵谷關擄走這麼多中原武林高手,也未曾與老夫商量,聖上還把這事著落在老夫身上,你讓老夫如何向聖上交待?」

「如果你是聖上,自然不用向他人交待。」

「難不成教主還想把老夫扶上那把椅子?」宗主冷笑道。

「那就得看相爺想不想真心合作啦?」

「你認為老夫還有退路麼?」話是這麼說,不過宗主如今已經沒打算將柴教主當個成年人來看待了,他認為這個白面無髯的教主實在太女敕,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好好利用一番還行,與他合作?哼!遲早倒大霉。

「宗主以為你們的太子如何?」

「哼哼!如今的太子年少輕狂,野心勃勃,而又眼高于頂,目空一切,此人不足為慮。」宗主大手一揮。

「宗主目光如炬,照這麼說來,如今天下有誰是你宗主最擔心的呢?」柴教主問道。

「除了當今皇帝,還能有他人不成!」

這就令柴教主不解了,「他不是對你已經完全放心嗎?傳到你這一代可是一門三公,宋朝建國也就百余年。」

「你這話不假,老夫雖是一門三公,卻也毫無退路,要麼上天,要麼九泉,當今皇帝雖然看起來有些懦弱,卻也是他最可怕的地方,他讓八王爺與太子在前邊攪混水,他則在後邊渾水模魚,你與我都是他要模的魚蝦,在混水之中,你我要是看不清方向,他那只手從哪個方向模來的我們都不知道。」

「宗主也未免太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吧?」柴教主不宵的道。

「把咱們的對手想得強大點沒壞處,上次攻打君山丐幫總壇不就是吃了不明實情的虧嗎?」

「可咱們還是攻下了丐幫總壇。」

「功虧一簣,沒能將丐幫的高手一網打盡。」宗主非常懊惱。

「听說軒轅刀在丐幫出現了是吧?」柴仇問道,這才是他來中原的目的。

「軒轅刀自出世以來,見過其真面目者皆已作古,在老夫還沒得到確切可靠的消息之前不會妄加猜測。」話是這麼說,如果真的冒出了那寶貝,他會不惜一切代價。

「憋教的人都知道了,相爺還蒙在鼓里,這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柴仇嘲弄道。

「柴教主大可不必懷疑老夫會獨吞,要知道,咱們攻打丐幫的行動只有區區幾人知曉,當晚,丐幫幫主並不在總壇,如果丐幫真的有軒轅刀,鐵剛那個老東西是不會將它交給別人的。」

「宗主的意思是另有高人在幫助丐幫?」

「不是沒這可能,據老夫可靠消息,當晚有兩父子非常可疑,可次日他們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據老夫察探,他們與公孫不活那個老毒夫還有不清不楚的關系。」大明宗主曾經在公孫不活手上栽過跟頭,提起他就沒一個好字。

「他們是不是與火龍丐一起失蹤的?」

「教主怎麼知道?」

「火龍丐正在我教‘作客’!」柴仇不溫不火的說。

「如此說來,這父子倆去了西北?」呂相大吃一驚。

「宗主何故如此吃驚?」

宗主心道︰他小小年紀,卻能做到不喜形于色,城府如此之深,難道自己真看走了眼?

「教主就沒想過嗎?」

「所以本教已經派得力高手著手調查。」

教主手法好快。」宗主不由得贊嘆道。

「宗主不也是深藏不露?」

「教主以為目前我們當如何行事?」宗主給他出個難題。

「還望宗主指教。」柴仇當然不是省油的燈,又將球踢了回去。

「丐幫被襲,其他門派自會嚴加戒備,咱們攻打武當的事要暫時擱置。」

「難怪近來江湖一片‘太平景象’。」柴仇奚落道,他是在嘲笑大明宗近來蜇伏不動。

「也有貴教一份‘功勞’。」宗主則反唇相譏,看來在神火教面前,他是再沒必要隱瞞什麼。

「宗主的鐵衣衛怕是損失不少吧?」柴仇一下就看出了宗主的心思。宗主雖然很難堪,不過人家說的也是實情,就那些鐵衣衛可花了他半輩子心血,他從來沒想過會遇到對手,君山一仗令他幾乎賠個底兒掉,哪還有能力進攻武當?

「柴教主,有些事還是點到為止吧!」宗主冷冷地說道。

「當然,這事只限你我二人,但願宗主能坦誠相見。」柴仇干脆將話挑明了,「據在下得到的消息,如今中原武林剩下的高手都集中于少林寺,听說還要選什麼武林盟主,這可是個絕好的機會,咱們可趁機聚而殲之,我想宗主不會放過這個報仇雪恨的天賜良機吧?」柴仇道。

「不錯!這的確是天賜良機,只是,老夫的鐵衣衛是指望不上了,這次可得靠神火教的實力。」宗主頗有嘲弄的味道。

柴仇不以為忤,「宗主雖大明宗然鐵衣衛損失慘重,不是還有金衣衛與銀衣衛麼?想必更厲害吧?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本教主可要親自見識見識。」言外之意是本教主要「御駕親征」。

「只要有柴教主鼎力相助,天下難道還有擺不平的事嗎?」

「哈哈哈哈!」兩人又是一陣狂笑。

出了大明宗的秘密基地,柴仇問身邊的星目法王道︰「派往湖南的人走了多久啦?」

這個星目法王是神火教三大法王之末,雖然排行老三,完全是相比金杖法王與銀輪法王的年齡來說的,他是最年輕的人一個,而且是太年輕了,才三十幾歲,他的本事一點也不比另兩位法王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柴仇非常喜歡帶他在身邊,最起碼看著會舒服點,不過他也有個最大的毛病,就是信鬼神,白日里他能殺人無數,夜里卻不敢一人獨睡。

星目法王拱手道︰「稟教主,他們已走了月余,昨天接到飛鴿傳書,三天前他們在常德府,現在應該到了武陵,不日即有消息傳來,教主勿憂。」

「有金杖法王統領,本尊沒什麼好擔心的。」金杖素來辦事謹小慎微,從無差池。

「教主,您真的要親自領兵前往?這點小事交給屬下辦就好啦!」星目勸道,其實他也明白,勸也是白勸。

「你要明白,只有放的餌足夠大,才能釣到更大的魚。」

「教主英明,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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