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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節 突骨兒威震三軍

韓風在城樓上回話道︰「你是誰呀?在這大呼小叫的,快快報上你的名號,免做無名之鬼。」

「哼!說出來嚇你尿褲子,吾乃黨項大將軍麾下正印先鋒大元帥突骨兒是也,你又是何人?」

韓風听後心里一驚,心道怕鬼偏逢鬼,突骨兒在此,今天怕是凶多吉少。他一面派人飛報韓琦將軍,一面想著要如何才能拖延時間,看能否等到一點點援兵。「在下乃本城鎮守使韓琦將軍麾下參將韓風,識相的乖乖回去,免做他鄉之鬼。」他嘴上還是不示弱。

「將軍,三年前咱們五萬大軍在河西就是栽在這家伙手里?」郭參將問道。

「不錯,就是他。」韓風低聲道。

「哼!讓我去會會他,看他是不是有三頭六臂。」郭參將提議道。

韓風搖搖頭,「我們這兒沒一個是他對手,當年楊國公就是栽在他手上,一世英名盡毀。」

「可也不能任他在下邊囂張呀!這樣下去會影響士氣的。」

「好吧!你去會會也好,不要拼命,打不過就回來。」韓風對他一點信心都沒有,其實派人與他纏斗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能拖就拖吧!唉!

城門吱吱叫著開了,一身披掛的郭參將手提金瓜錘,乘白毛烏蹄駿馬領五百兵丁殺了出去。

突骨兒大刀朝他一指,「呔!來者何人?老夫刀下不死無名之鬼。」

「吾乃你郭爺爺,納命來。」不等答話,揚蹄舉錘朝突骨兒殺了出去。

「無禮鼠輩,找死。」突骨兒大怒,舉刀相迎,但見他大刀朝郭參將面前一晃,「當」的一聲,金瓜錘就被蕩開去,郭參將頓時門戶洞開,突骨兒大刀朝前一拋,「 !」的一聲,穿胸而過,帶著郭參將的身體飛到三丈開外,已然成了一具尸體。

韓風大驚,沒想到堂堂一個千總,一招都沒走完就掛了。鄧關在城牆上看得眼歪嘴斜,心想這麼容易的招式就將郭參將給做了,到底是他不行,還是他太厲害呢?

「哈哈!還有誰來送死?」突骨兒在下邊狂呼亂叫,他上前來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剛才黨項士兵被大火一燒,不但失了先機,更是喪了士氣,必須得重整一下旗鼓,否則,早就擁兵攻城了。

韓風正左右為難,似突骨兒這等難纏的角色,派誰去都是死人一個!

「將軍,末將願往。」

韓風抬頭一看,是武千總,「武兄,你也不是他的對手。」

「末將只求將軍能照顧我一家老小,末將定當將他拖住,以待援兵。」他早知此去絕無生路。

「也只能如此啦!賢弟小心。」明知他回不來,還是得交待一聲。

鄧關在後頭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其實人啊!有時候還是得往好處想。」

伍千總這次改變了戰法,他不與突骨兒正面硬拼,而是不遠不近的與他游斗,他這樣一來倒也堅持了盞茶功夫,突骨兒可沒時間與他瞎胡鬧,使了個套馬索,將伍千總套過來,可憐的他就這樣稀里糊涂的去了,氣得韓風一掌拍碎了三塊城磚。

「還有誰來送死?哈哈哈哈!一群鼠輩!再沒人來,老夫可要下令攻城啦!」突骨兒跳著腳耀武揚威。

城牆上的鄧關左看右看的沒人吭聲,就看到站在他不遠處的晴兒朝他招手,意思是叫他過去,他也搞不清楚她找自己有什麼事,乖乖的過去了,「來!來!來!來這邊,對!就這里。」晴兒如耍猴一般將他給喚了過去。

晴兒眼里閃著詭異的光芒,傻傻的鄧關被她誘到了韓風的左前邊,晴兒裝模作樣地湊到鄧關耳邊,還沒听她說什麼,鄧關就被她一把推了出去。

鄧關哪想到她會來這麼一手,站立不穩,「噌!噌!噌!」一頓踉蹌,蹦到了韓風跟前,把個韓風嚇了一跳,「大哥,你、你要干嘛?」

鄧關惱怒地回頭望著一臉無辜的晴兒,恨不能扒了她的皮,她假裝沒看見,說道︰「鄧大哥早就心癢難耐,想要出城一戰,望將軍批準。」

「嘿!」鄧關恨恨地一跺腳,高高舉起的手又放下了。

「大哥,你當真要去呀?」韓風有點吃驚,他們雖然相處的日子不長,栽在他手上的人也不少,卻從來也沒親眼見識他有什麼過人的本事,又是自己父親的救命恩人,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跟老父交待!

都到了這個份上,鄧關還能說不去麼?他覺得實在拉不下這張臉,「去就去唄!誰怕誰呀?哼!」他狠狠瞪了一眼晴兒。

「還有誰前來送死!哈哈哈哈!大宋無人矣!」突骨兒仰天大笑,長刀一揮,「攻……」正要攻城了,卻被人打斷了。

「喂!下邊的老頭听著,還有一個。」這是晴兒在喊話。

突骨兒這個氣呀,差一點就要攻城了,讓人把氣給泄了,作戰最忌影響士氣。

韓風月兌下全套盔甲要給鄧關披上,可他從未披過這些走起來稀里嘩啦的玩藝,嫌這東西礙事,沒要。韓風又把自己的坐騎給他,鄧關本來就不善騎馬,只要坐到馬背上就有暈船的感覺,韓風手忙腳亂地將他扶上馬背,又要撥幾百兵丁給他,這個他沒要,嫌人太多,到時候施展不開,反倒不美,其實是怕到時候自己打不過,又跑不了,反倒把大家都害了。他就只挑選了十來個精干機靈的兵丁在後邊壓陣。眾目睽睽之下,他單槍匹馬東倒西歪的出了城門,頗有點風瀟瀟兮易水寒的悲壯。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求他不要掉在城門口。就在城門口,他又大大地泄了一回氣,他回頭沖那十個兵丁嚷道︰「你們都給我听仔細嘍!呆會兒見我撒腿跑掉了,你們就調頭回城,緊閉城門,別怪我沒提前跟你們說,我跑得是相當快的。」

鄧關這次出陣完全是被晴兒給逼的,突骨兒的本事他剛才在城樓上看得一清二楚,兩員副將都沒在他手下走過三招,自己這條小命怕是要丟在這兒嘍。他一手牽著韁繩,一手拿著他的那把破刀,滿腦子又要胡思亂想,本來他騎馬就不在行,否則他上這兒送藥也用不著走三四個月。出城門的時候他還在馬背上,才走了三四丈遠,「嘩啦!」一聲他就結結實實的掉到了地上。他的這出「戲」把個等得不耐煩的突骨兒都樂呆了,「哈哈哈哈,小子,老夫見你年少無知,不想你英年早逝,回去再練練吧。」

鄧關好不容易爬上馬背,來到他面前,「老頭,我見你年老體衰,不想你死得如此不明不白,你還是回去怡養天年,抱孫子去吧!反正時日無多,何苦如此著急!」到這份上,也由不得自己害怕,索性先損他幾句。

「娃兒,好大口氣,你現在調轉馬頭,老夫絕不傷你。」突骨兒隱隱覺得這小子在哪兒見過,可一時又想不起來。

「老頭,如果你現在也調轉馬首,我也絕不暗箭傷人。」鄧關听這家伙的聲音也有點熟,也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听過。

「如此說來你真的不想活嘍?唉!可惜,老夫見你頗有些膽量,如果能跟著老夫,指不定還能學成一身本事,成就驚世偉業。」突骨兒裝模作樣地嘆道。

「我看你年紀也不算太老,也就用不著老夫長老夫短的叫吧?」鄧關也盡量揀些好听點的說,說不定拍得他舒服了,就不跟自己拼命了。

鄧關這話讓突骨兒頗為受用,他捋著胡子,「哈哈哈哈!年輕人,老夫現在都有點開始喜歡你啦!給你三招機會,如果你能躲得過,老夫此生不殺你,躲不過,就算你自戕,就怪不得老夫啦!」

鄧關要的就是他這話,他得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才行,說起來還真是有些窩囊,不過他嘴還是蠻硬的,「三招也太少了點吧!你看這太陽不頂事,北風勁吹,要不咱們先斗個百八十回合熱熱身如何?」他從來都不弱在嘴皮子上。

「老夫的事情還多得很,三招足矣!你亮兵器吧!」

鄧關緩緩從後邊拿出他那把破刀來,還非常得意地朝突骨兒晃晃,炫耀一番。

「哈哈哈哈!笑死人啦!你這也配叫刀嗎?快換一柄再與老夫大戰。」突骨兒都快笑岔了氣。

「菜刀也可以殺人,這刀模樣是不濟,打一架不就什麼都明白啦!」

「好小子,有志氣,報個名來,死後老夫給你立個牌位。」

「還是免了吧,你立的牌位我怕受用不起,後邊城樓上還有我兒子呢,十幾歲了應該可以做這個主。」

「那你就只好接招嘍。」突骨兒也太不把他當盤菜,對鄧關還是很講信用,不像第一個倒霉鬼,上場連個屁沒放就讓他給砍成兩段。

鄧關當然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城牆上還有個兒子在看著自己呢,如果真的在這里掛了,沒人能保證朵朵找得到回家的路。突骨兒第一招根本就沒拿鄧關當大人看待,就因為他太過輕敵才導致了他一上手就吃了大虧,並且這個霉運今後還一直陪著他。他的招式非常的簡單,他奉行的信條是「如果能一招殺死敵人就絕不浪費第二招。」鄧關挨的就是這麼一個招式,非常簡單的一個招式,與殺前邊三人的招式效果應該是一樣,卻絕不雷同的招式,這也是他行軍打仗這麼多年卻一直完好無損的連寒毛都未曾傷得一根的保證,就是他在戰場上從不用已經用過的招式。對于鄧關這樣的下三流對手,他認為這招足矣。如果換成其他人,只怕連人帶馬掃成了四截,問題是他踫上了一個「不怎麼要臉」的鄧關。雖然砍來的只有一刀,鄧關卻明明看到了十八個刀鋒,這是他與那三個死鬼的區別,他們只看到了一個刀鋒,還是假的!邪門了,這十八道刀鋒該怎麼躲呀?這個問題他從沒想過,自從看到這密密匝匝的刀鋒開始,他腦子里就只有一個想法︰「趕緊逃!」就在刀鋒掃過馬脖子的那一剎那,紅光噴現,突骨兒眼楮一眨的一瞬間,他運用起自創的猱移術,左腳用力一蹬,右腳順著馬肚子一轉,他整個人就從馬背上轉了半個圈給甩到了左邊的草叢中,「 !」一陣血霧噴出。城樓上的人全被驚呆了,連呼喝聲都沒有,鴉雀無聲,在他們看來又多了一具尸體。

朵朵「爹--啊!」慘叫一聲,頓時昏了過去。

晴兒這時也慌了神,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家伙一招都頂不住就完了,這可是她親自給害的,賴也賴不掉了,她如今能做的也就只有把已經昏了過去的朵朵抱在懷里,為他推拿。

突骨兒仰天長嘆一聲,「老夫說過,只要你調轉馬首,我絕不殺你。」

話音剛落,一個聲音傳來,「你很講信用,真的沒殺我。」鄧關在草叢中站起來,「呸!呸!」的吐掉口中的草葉,由于馬肚子下邊空間比較小,他轉過去的時候臉先著的地,啃了好大一口草,他站起身來,「哎喲!」扭扭脖子扭扭腰,發覺還是比較「齊全的」,沒哪個地方少了一塊。

突骨兒猛地一驚,看著灰頭土臉、滿嘴草屑的鄧關,他還是樂了,「哈哈!小子,你沒死呀!」

城樓上人的見鄧關站了起來,又「哄」的歡呼起來,「雖然馬沒了,只要人沒事就好。」韓風長吁一口氣。

晴兒抬頭從眺望孔看到鄧關大刀插地,正在與突骨兒講廢話,暫時把心放下了,「啪!」她頓時感到臉上火辣辣的,原來醒過來的朵朵在她的粉臉上留了個小手印。

「哇!」他張開大嘴就哭開了,「爹呀,你死得好慘呀,我說過不要你去,你偏要去,我怎麼跟爺爺女乃女乃交待呀!白發人送黑發人啊!」雖然鄧關暫時沒死,晴兒听著這稚女敕的童音還是鼻子有點酸酸的感覺。

她伸手要抹干朵朵眼淚,他躲開了,「都怪你,是你克死我爹的,我長大了一定給爹報仇。」

這話听得晴兒哭笑不得,「臭小子,你說什麼呢?你爹不是還好好的麼。」她朝外指指。

「你騙人,我再也不相信啦!你給我滾得遠遠的。」說完他胡亂掙扎將晴兒往外推,她那鼓鼓的胸脯被這臭小子模了好幾把,朵朵哪曉得這些事,晴兒卻被他惹火了,干脆一把將他手腳全抱住,「臭小子,你要還敢亂動,我就揍死你,你自己看看,下邊那個家伙是誰?」

朵朵親自看到他爹尚在人間,停止了掙扎,「我就知道,我爹是不會丟下我不管的。」這小子居然又咧開嘴樂了。

「看樣子他們還要打。」九兒不知什麼時候擠到了這邊。

「打就打,我爹什麼時候怕過人!」朵朵沒好氣的說。

「你居然能躲過老夫的殺招,看來你還是有點本事的,當老夫的弟子怎樣?」

「承蒙抬愛,當我師父就沒一個有好下場的。」

他們兩個還不著急,後邊的李元昊可就不耐煩了,扯著嗓子喊道︰「突骨將軍,休要與他嗦,干脆給他一刀。」

鄧關不知道這指手劃腳的白袍小子是什麼人,「他是你主子?」他厭惡地問道。

「年輕人,說話別這麼難听,我們兩個都是各為其主,我為少將軍,你為什麼呢?不也是你家主子?」突骨兒反問道。

「不一樣,我是為了我兒子,當老子的不能在兒子面前裝熊是吧?只是有一點我不明白,還想請教一番。」

「說吧!」突骨兒倒也干脆。

「你們黨項國殤期間為何要大動干戈?」

他問了這麼一個問題,突骨卻有點听不明白,「小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黨項何來國殤呀?」

「既然沒國殤,為何你與你家主子穿的都是喪服?」他指的是他們身上披的白袍,黨項以白色為尊,據說他們崇敬常年冰雪覆蓋的祁連山,白色就是祁連山的顏色。

「哈哈哈哈!小子,你……哈哈哈哈!」突骨兒就是愛笑,這一下都笑得他喘不過氣來,用刀指著鄧關,「哎呀!好你個小子,你也太孤陋寡聞了點吧,我們黨項人是喝著祁連山的水長大的,崇尚的就雪白的顏色,男女老幼都一樣。」

「哦,原來你們主子沒死呀!可惜!」他臉皮還真夠厚的,鬧了這麼大烏龍還臉不紅心不跳的。

「雖然與你說話挺有意思,不跟你胡扯啦!第一招算你躲過啦!這第二招你可要當心嘍。」

「你得坐穩嘍!」鄧關沒來由的說了一句。

「不勞你操心,看招!」突骨兒大刀猛地往前一伸,鄧關還以為就丈來長呢,居然沒當回事,猛然間,大刀就到了鼻子跟前,頓時嚇出一身冷汗,沒想到他這刀柄還能伸縮的,好在他反應極快,就在刀口離脖子只尺來遠的時候,他左腳輕輕往後一點,右腳狠狠一蹬,身子順勢轉了半個圈,堪堪躲過這致命的一擊,他伸手一模脖子,模了一手的血,原來還是被劃了道長長的口子,好在只是皮肉之傷。

「小子,你行啊!」這一招令突骨兒大感意外。他可沒給鄧關半點喘息的時間,身子往前一傾,大刀夾帶著尖銳的嘯聲從右至左照鄧關腰部掃來,如果這次被掃中,鄧關就成了兩截。鄧關並沒打算要躲,他的法子非常簡單,身子一彎,大刀戳地,運勁相抗,就想給他來個硬踫硬。就在大刀離鄧關不到半丈遠的時候,沒想到突骨兒的跨下戰馬突然悲鳴一聲,兩條前腿猛的跪了下來,他哪曉得會有這麼一個變故,此時他的重心早就到了一丈開外的刀尖之上,雖然他在馬就要倒地的一瞬間飛身躍了下來,由于身子前傾得太厲害,站立不穩,如兔子一般「噌!噌!噌!」往前蹦了幾步,一個餓狗吃屎,「砰!」的一聲,他四肢叉開如一只大王八重重的趴在了鄧關跟前,攪起一大團灰塵,兵器也月兌手飛出,掉到了丈把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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