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蘇子逍一來,便猶如明珠一般將這殿廷照亮。
不期寬大的袖襟下的手緊緊拳起,她和百里君絕先前為阻攔他參加科舉殿試而所做的一切都付之東流了。
于一眾眸光中,不期開口道︰「蘇公子,那就說說你的答案吧!」
他中了弩箭,中了劇毒的身子根本站不穩,只能由身側的蘇府家丁扶著。
倔強如斯,偏不要人幫,他一把推開了扶著他的家丁,有些微晃地走到殿廷中央。
「若草民是這大昭的天子,要在這美人和江山之間作出選擇,那草民願意放棄江山,選擇美人。」
***
這晚,不期如期來到辰王府。
百里君絕還沒有醒來。他與蘇子逍同時中了毒箭,那蘇子逍能在殿前與她對答如流,而他卻還在昏睡之中。那人還在昏迷當中。
她坐到百里君絕的床榻前,靜靜地看著他的那張面具。
「今日殿試結束了,那狀元選出來了,是蘇子逍。」
她輕嘆了一口氣,又道︰「我知道為了大局,也許我不該選他,但是他給的答案真的讓我啞口無言。我不能違背自己的心意而不將那狀元的頭餃給他。」
「他有曠世之才,足以勝任那新科狀元之位。既不能阻止他參加殿試,我便將那位置予了他。」
「但若你當時在場,我想你會同我選的一樣的,對吧?」她又好似能听見般地自言自語道。
那躺在床榻上的人,依舊沉沉睡著。
這面具,他醒著的時候也戴,睡著的時候也戴,就連他受了傷時也不離開他的那張臉。
與他相處的這七八年來,她一直都對那張面具下的容貌很是好奇。
他在昏睡著,不會醒來,所以她可以……可以看看他的臉。
那只本放在膝上的手不由自主地向他的那張面具伸去。
而百里君絕早就醒來,只是沒有睜眼,佯作睡著而已,透過那羽睫的縫隙他能看見她將手伸向他。
但那手最終卻定在了半空中。
不期嗤笑,自己竟這想著要背著他掀開他的面具,這人若是此時醒來,指不定會斷了她的手。
果如她所想,倘若她掀開的他的面具,他真難保會一怒之下斷了她的手。
但聞身後跫音作起,那來者正是李閑庭。
但見那服下藥的人依舊沉沉睡著,不期壓低了聲音問道︰「都服了解藥了,他人還會有多久才會醒?」
李閑庭輕笑一聲,癟癟嘴道︰「閑庭也不知道,也許明天,也許後天,也許永遠也不會醒了……」
「可是那解藥他不是已經吃下了嗎?」不期緊張道。
「閑庭可沒有說,吃下解藥那人就會醒的。」
「你……」
「陛下莫惱。閑庭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李閑庭笑著答道。
連不期也笑她自己的痴,竟在不經意之間就流露出了對他的關心。
李閑庭一面整理著藥箱,一面緩緩說道。「看得出來,陛下很在乎辰王。」
那李閑庭突如其來地一句,竟讓她不知如何回答,末了,她搪塞道︰「他……他是朕的皇叔,是朕的親人,朕當然會在乎他。」
「陛下應當知道閑庭說的不是那種在乎……」
那躺在床榻上的人亦是心上一震,那站在他一旁的兩人說的是,百里不期喜歡他!
不期正要回他,卻聞他將話打住了︰「好了,是時候為辰王配解藥了,陛下現在來取血吧!」說罷,他將短匕遞到她手上。
不期頷首接過短匕,解開了昨日包扎傷口的白布,露出那道傷口,在那傷口旁又劃下細密地一道。
這一次割臂,要比昨日還疼上許多。
少頃半碗血便取好了。
「李公子,朕想知道,解這血咒的毒就只有這一種方法嗎?」不期開口問道。
李閑庭一面細細地為她重新包扎傷口,一面答道︰「據閑庭所知,只有一種。」
听到她的回答,不期饒有興趣地又問道︰「哦?那制這血咒之毒的解藥,用得不一定是朕的血吧?」
機敏如她,在殿廷之上看到蘇子逍的那一霎那她便想到了。
若真如這李閑庭所說,要制這解藥必須要用到她的血。昨晚蘇堯棠沒有露面,那蘇府的人又從何而來的她的血來制這解藥呢?蘇子逍的毒也解了,便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他李閑庭在撒謊,制這解藥根本不必用到她的血。
聞不期這般問自己,李閑庭那包扎傷口的動作一頓,他輕笑道︰「是不必用到陛下的血。」
果然如她所料。
「李閑庭,你就不怕朕治了你的欺君之罪嗎?」不期怒斥道。
心思被看破,還能神情自若地回答她的問題的人,李閑庭是其中一個。
他緩緩答道︰「閑庭沒有說謊,制這血咒的解藥的確需要新鮮的人血。閑庭不過是加了句必須要用陛下的血而已,若是不加,閑庭也相信陛下會為辰王殿下出了這血的。」
***
當晚,鴻若殿。
禮飛羽在
殿內忐忑不安地踱來踱去,但見她的丫鬟雲碧推門而入,她忙迎上前去,急道︰「怎麼樣了?有打听到嗎?」「奴婢听昭陽殿的福寶公公說,今兒拿下狀元的正是蘇公子。」
聞聲禮飛羽嘆了口氣,百般阻撓,他終還是當了那狀元。
「那爺呢,爺他怎麼樣?」
「爺他……他還沒有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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