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場合並不適合顧新涼,那些舞琴弄笛的事,他壓根不懂。他索性隨了自己的意,提著酒壇走到了那大敞著的窗前,他當真不懂,這月都被雲擋住了,還有什麼好賞的。
他不經意地看了一眼那天邊,但見流雲已過,露出天邊的一輪皎月,他自顧自地說道︰「月亮出來了。」
對顧新涼的這一句,在場的所有人都不以為意。不期听在耳里,卻是袖中的手一抖,月亮出來了,紫溪她們該是行動了。
顧新涼轉過身來,靠在那窗欄上,他手中把玩著那小酒壇,耳邊是琴簫相和的曲子,口中是這辣中微甜的酒。余光之下,他驀地瞥見一抹月白自眸畔閃過。
他絕不會看錯,這畫舫上還有別的人。
月白色,難道是邀月宮?如果是邀月宮,那麼堯其月也一定來了。
顧新涼隨手將那酒壺從窗外扔到了湖中去,他徑自出了這畫舫。
不期見那抹湛藍消失在這畫舫之中,她黛眉不禁蹙了一下。月亮一出紫溪她們便行動,眼下應已在這畫舫四處已布好了天羅地網,只等蘇子逍自己跳進去。顧新涼這個時候出去,也不知會她一聲,莫不是他發現了什麼端倪?
不管了,她現在只能將賭注都押在紫溪身上,只要她們動手快,那這一切都好說。
***
顧新涼出了畫舫,他人依附在靠在那船板之上,踩在船的邊緣,悄聲繞行。
顧新涼緊緊跟在後面,他不敢跟得太緊,現在他若是再靠近一些,就一定會被發現。
他清楚地能確定就在他前方不遠處真的有一個人,那人動作極輕,步型身法都屬上乘。但因她身上的衣服是濕的,自那白衣上滴下的水珠敲在船板之上,那聲音無疑暴露了她的行蹤。顧新涼將頭微微探了出去,但見那如他一般躲在隅隙里的人一襲白衣。
白衣勝雪,輕紗掩面,再加上那身形背影,都讓顧新涼覺得那像是一個他熟識的人,堯其月。
顧新涼又忙將頭縮了回去,他緊緊貼在那船板之上,能清晰地听見自己的心跳聲,他垂下眸子,堯其月來了,難道這畫舫之中有她今晚要刺殺的人?
他暗自思忖之際,但見整個畫舫驟地暗了下來。
那曲子驟地停了下來。
禮飛羽的琴弦斷了。
那畫舫內除不期以外的一眾人皆是一驚,今晚的夜風不大,可那畫舫內點的十幾根暖燭怎麼會在一瞬之間全部熄滅了呢?
于一片漆黑中,蘇子逍尋到了禮飛羽的冰涼的右手。她指尖似是被琴弦劃破,滴滴溫熱的液體留到他手背上來。一片寂靜之中,但聞一聲溫醇響起︰「飛羽,莫怕,有我在!」
這聲音在場的所有人都听得見,亦都識得,是蘇子逍的。他對她的關心,從來就是這麼明目張膽。
不期沒有理會,她扯扯嘴角,現在是時候動手了,她朗聲道︰「來人啊,將蠟燭重新點起!」
那聲音大到連水下的紫溪也听見了,她先于邀月此次行動其他人破水而出。旋即一眾邀月女子浮出水面,已備好了弓箭直指那畫舫。
她們自岸上游到這湖中心來,就是為了這一刻。
于那淺淡的月光下,顧新涼眼見那躲在畫舫之外的白衣女子取出背上的弩弓,將弩上箭的方向直指畫舫中央。顧新涼驟地睜大了眼楮,她要殺的人是……禮飛羽?
暖燭重新被燃起,所有人皆是眼前一亮。
女子扣動弩機,射!
眼楮還未恢復光明,但聞耳邊疾風呼嘯而來,蘇子逍暗叫不好,他一個轉身將禮飛羽護在身前閃過了這一箭。第一支羽箭射來,隨之自畫舫四面八方飛來鋪天蓋地的羽箭,慌亂之中,蘇子逍只顧護著禮飛羽,為了躲那箭雨,他抱著她撲倒在地。
「有刺客!」慌忙之中,竟不知是誰喊了這一句。
見勢不好,冷冽帶著一眾侍衛忙沖到外圍,以劍劈下那疾馳而來的羽箭。
不期緊張得緊緊攥著袖襟,而百里君絕則是穩穩地坐在原處,漠然地看著這眼前發生的一切。
那躲在暗處的白衣女子見第一支弩箭沒有射中目標,欲再次扣動了弩機。
顧新涼看在一旁,再按捺不住,今晚無論邀月宮要殺的人是誰,他都不能坐視不理。他一個箭步沖了上去,那女子一驚,手中弩弓一下偏了方向,卻依舊射了出去。
這一箭不設防備地向不期射來,她瞪大了眼楮,全然不顧躲閃。
忽地一道身影身影閃過,將她護在身前,為她擋下了那一弩箭。
不期能清楚地听見那弩箭重重陷入血肉的聲音,在她睜眼之時,看見的正是是百里君絕那玄色的袍子。
她滿目驚色地看向他,她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發生的事,居然是他,是他為她擋了一箭!
畫舫外,顧新涼忙著奪下那女子手中的弓弩,他驀然瞥見那湖面上又多了兩艘大船,蘇府的人就在船上正趕向這邊救援,過不了多久,宮中的人也會出現。
不行,堯其月,你不能被抓住!
他扣住女子腰際,一個縱身,躍入水中。
那水
中的紫溪亦是看見了向畫舫這邊駛來的救駕的船只。
撤!
她一個口哨吹下,那浮游在水面之上的邀月宮的人紛紛隱于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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