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飛羽走後,不期試著從床榻上坐起身來下地走走。
在這辰王府上休養了幾天,不期胸口的傷,漸漸好了許多,沒有最初的那麼疼了。
可她卻是希望那里一直疼,疼到讓她忘了百里君絕對她的好,疼到讓她記得百里君絕的殘酷不仁。
不期一直在想百里君絕說的那些話。
「記得,今晚子時之前,本王要知道你的答案。」
「如果你不說出本王想要的答案,那麼一切後果,都是因你一人而生。」
她一直在想或許對一切百里君絕就只是懷疑,而那子時之約,也不過就是他設下的一個計,意在要她主動承認一切。若她主動承了這約,說出了那些他知道的、不知道的,不正逢了他的意。
而若她不說,他說到做到,從不食言。所以她信,如果他所知道的那些事,她若不一一告之的話,他一定會做些什麼出來的。
還有不足一刻就到他所說的子時了,她卻還在猶豫不決。
但聞軒外驟地吵鬧起來,是誰在喊︰「快走,听見沒有!」
聞聲不期推開窗扉,一陣涼風入懷,她緊了緊身上披著的外裳,向那聲音的來處探去。
是百里君絕的一眾紫衛。
絕軒地處辰王府的中心位置,無論來往哪里,這里都是必經之路。
燈火闌珊下,不期只能看得他們似是在向辰王府地牢的方向押送著什麼人。
她披著身上的外裳匆匆跟了出去,走近了她才看清那一眾紫衛押送的人皆是一身月白的年輕女子,當中有幾個的樣貌她是熟悉而識得的,她們都是邀月宮的花奴。
「站住!」
那一眾人被不期的一聲喝令給制止住,一眾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這身材嬌小、面色慘白的身影。
紫衛中有識得不期的,行了禮道了句︰「陛下。」
「你們帶走的這些是什麼人?」
紫衛抱拳一禮,答道︰「回陛下,這些是全城搜捕中拿下的邀月宮的逆賊,就是他們刺殺的陛下。」
不期一驚,她原以為邀月宮的人散居與都城各處,不會輕易被搜捕出來。可是她卻忽略了一件事,但凡邀月宮的人,在她們的左肩之上都有一枚月牙狀的刺青。是不是邀月宮的人,一檢查便知。
她眸色深沉自那些女子絕望的面容上掃過,又緩緩開口︰「所以呢?」
「奴才是奉了辰王殿下的命,將她們暫且關進地牢,明日再審,若是她們承認罪行,便後日處決。」
處決行刺她的犯人,這一切的一切她這個做皇上的都無從得知,他當真權力大到一手遮天,所有的事情都由他一人決定。
紫衛的這句話讓她的心驀然沉了下來。
「現在是什麼時辰?」「回陛下,剛好子時。」
「百里君絕他在哪里?」
「爺他在書房……」紫衛的話還沒說完,不期人就已向他書房的方向沖跑而去。
這兩天她基本沒吃什麼東西,再加上身上的傷,她根本就跑不快。絕軒到書房的這一段路,她跑跑停停,終是趕到了絕軒,卻被那守在門外的紫衛攔下了。
「陛下,你不能進去!爺他在里面談事!」
「放肆!你口口聲聲叫朕陛下,難道不知道朕與辰王誰才是這大昭的主子嗎!」
守門紫衛將以刀身擋住不期去路,面無表情道︰「奴才只知在這辰王府里,爺才是主子。」
「你!」不期氣結,對那書房中聲嘶力竭地喊道︰「百里君絕,我來見你了!」
門外守著的人皆是一驚,當朝天子對辰王說話時,用的居然是「我」而非「朕」。
「你想知道的,我說,我都說!」
「只求你見我一面……」最後一句,她近乎懇求他。
門外的她如此地喊著,書房的兩人又怎能听不到?「絕,你還有事要處理……我先走了。」女子開口的時候,神情驀地有些落寞。
「嗯,我叫君野且送你一程。」里君絕握過她柔若無骨的手,說道。
「絕,我還有一樣東西要交給你。」
女子將披風重新蒙到頭上,只露出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眸。她緩緩說著,似是這樣能將與他相處的時間拉長。
百里君絕有些莫名,眸光始終凝在她身上。
她自懷中取出那一折四層的輕薄的紙,遞到他掌心,一並說道︰「蘇堯棠的黨羽。」
他呆呆地看了一眼掌心,這便是她為了他舍棄犯盡千難萬險而取來的東西。
女子依依不舍望了他一眼,再到果決地轉身,她終苦笑著從書房的後門離開了。
更深露重,那書房的後門處,百里君野一直在這里等她。
他二人自書房的側面繞行,恰看到了那正門前苦苦敲門的不期,二人便駐足在那拐角處。
她煙眉蹙起,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抹明黃。
但聞身後百里君野冷冷開口︰「漪兒,你為我哥所做的一切值嗎?」
「值。」她篤定地回了他一個字。
「他日後會有很多女人,而你不過只是其中
一個。」
「那又如何?這天下間的霸者,誰人不是後宮妻妾成群,但那些女人都只是他身旁的配角而已。我只要他心中只愛我一人便好。」
百里君野的眸光驟地暗下︰「我哥他心被仇恨裝得滿滿的,他的心里幾時有過什麼人。你就真的確定他愛你嗎?你有沒有想過,他對你,就只是……」
女子慍道︰「住口!他愛不愛我,你怎麼會知道?」
***
看到這里,各位心思細膩的親,就應該知道這位女子是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