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淨水山莊被悲傷和肅穆所籠罩,所包圍,人人心里都籠罩著一層揮之不去的悲痛。她們都在痛惜召緣的早夭。
李無汐靜靜守在床邊,等待她的醒來,雲簫諸女則靜靜地站在他身後,看著床上臉色蒼白,昏迷不醒的陸小莧。
陸小莧掉進沉沉的夢靨之中,直到黃昏時分才驚醒過來,驚恐坐起來,驚呼︰「不要。」
李無汐急忙抱緊她,擁進懷中,柔聲道︰「別難過,過去了,都過去。」陸小莧揪著他的衣領,慌亂地問︰「寶寶呢,寶寶在哪里?他怎麼樣了?」
雲簫眾女看得個個潸然,像洛思晴、俞彩鴛和方玥三女,已經轉身去擦眼淚了,雲簫諸女也都紅著眼楮,淚水在眼眶里打轉,隨時可能掉下來茆。
李無汐低聲道︰「我已經把寶寶好好安葬,你不用難過,我們以後可以再生一個,兩個,多少個都行,只要你好好保重身體,好不好?」
陸小莧伏在李無汐懷里,嬌軀顫抖著悲泣起來,她一哭,雲簫等人也忍不住跟著哭了起來,整間房里都籠罩著淒切的哭聲。
李無汐拍著她的玉背,安慰她道︰「事情已經發生,我們改變不了什麼,就讓它過去吧,一切都會過去的,你好好休養,我們可以再有孩子的。蚊」
陸小莧哭哭啼啼道︰「可是生再多,都挽不回召緣了,他們都不是原來的那個寶寶了,嗚嗚……我是一個不合格的母親。」
李無汐素來不會安慰人,只能擁著她顫抖的嬌軀,拍著她的玉背,不停地說著不要哭,一切都會過去的,孩子不會怪你的,你一定要開心生活下去,寶寶才會走得安心之類的話來安慰她。
陸小莧哭累了,哭聲漸漸消停,幽幽地喟然道︰「夫君,我好累,可能還沒休息夠,想再睡會,你陪我好不好?」
「好。」李無汐對雲簫諸女道︰「你們都回去休息吧,不用守在這里了。」
杜凝霄道︰「小莧妹妹,你不要太難過了,你和夫君還可以再有孩子,最主要的是你心態要放寬點,不要沉溺在悲傷里。」
洛思晴道︰「小莧妹妹,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做點東西吃好不好?」
「不用了,我不餓,什麼都不想吃。」陸小莧苦澀地說道,「我現在只想休息。」
「那你好好休息,我們不打擾你了,等你休息夠了,我們再來看你。」
走到房外,吳映雪道︰「清漣,你是不是想說什麼?」
許清漣遲疑著說道︰「我檢查過了,寶寶的致命傷是後心那一劍,那一劍……」張望一下,湊到吳映雪耳邊道,「好像是小莧刺的。」
吳映雪一下驚愕,跟著深吸一口氣,道︰「苦了她了。」
薛茹冰焦急地問︰「映雪姐姐,你們在說什麼呢?」吳映雪道︰「沒什麼,你們去準備一下,這次,我們要把所有潛在的威脅統統鏟除掉,免得類似的事情再發生。」
薛茹冰道︰「我們身邊還有威脅嗎?」吳映雪道︰「當然,如果僅憑郊外幾戶農家,怎麼可能有那麼靈通快捷的消息?」薛茹冰道︰「我們就把這些該死的人統統鏟除點,永絕後患。」
李無汐靜靜地抱著陸小莧,看著她抽噎著睡去,哪怕在夢鄉之中也在淌淚,心酸不已,輕輕拭去她頰上的淚,輕撫她的臉蛋,眼楮通紅地低喃︰「我知道你這麼做都是為了我,我不會怪你的是我對不起你。」心中恨恨地暗道︰「夏候晨暉,還有宋繹,我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不是想看看激怒我的後果嗎?我會讓你們見識到的,很快。」
夜幕剛下,蘇州城那些非夜市的攤檔都紛紛收拾東西回家去了。一個五十多歲的看相男人給一個青年男子算完卦,青年男子把卦金放在他手里的時候,別人是看不見他的碎銀中還多了一張紙條的。看相男人拿了卦金,收拾攤檔和招牌就走進一條安靜無人的小巷,漸漸深入,忽然停了下來。突然,他眼楮看著前方,腳步停了下來。
對面,一個年輕紅衣女子微笑著說道︰「陳老頭,這就收檔了啊。」
「是,是,該回去做飯了,時辰不早了。」
「是嗎?」紅衣女子收拿著長劍,抱臂看著他,道︰「你給人看相算命這麼長時間了,不知道準不準,也不知道你有沒有給自己算過命?」
「這個……小老未曾給自己算過,況且我們這一行,給自己算命總是不準的。」
「哦,是嗎?」紅衣女子放下雙手,道,「我看你一定是怕算到自己哪天流年不利,遭遇不測吧。」
「姑娘……姑娘說笑了。」
紅衣女子道︰「我從來不跟死人開玩笑。」
那算命的男人感受到殺氣的涌來,心頭狂震,扔下攤檔招牌,轉身就走。他不敢回頭,怕回頭一看,那紅衣女子就在眼前。但是,一個悅耳的聲音在耳邊響著︰「你跑得這麼慢,宋繹怎麼還讓你來干這行呢?難道天魔教真的無人可用了嗎?」接著,劍光一閃,「撲通」一聲,那人倒在血泊中。紅衣女子從他懷里找到那張紙條,冷哼一聲,飄然離去。
夜市新開,華燈初上,燈火闌珊處,一個青年男子正左顧右盼地觀察了一會兒,慢慢靠近一個少人光顧的蝦餅攤,正想對那老板說些什麼,突然來了一個青衣美貌女子,稚氣未月兌,俏皮地說道︰「老板,來兩個蝦餅。」那青年男子只好先行走開。
「好 !」攤主利索地拿了兩個蝦餅給她,順口說道︰「多謝,五文錢。」青衣女子拿了五文錢給他,把蝦餅拿在手中,張口欲咬,忽然停下這個動作,拿了一個蝦餅放在嘴邊咬了一口,道︰「老板,兩個我吃不完,不如我請你吃一個吧。」說時,把另外一只蝦餅遞過去。
「這……這怎麼好意思呢?」
「沒關系,你吃吧,我不用你還錢。」青衣女子還是固執地把那吃蝦餅遞給他。
「這……這不太好吧,姑娘你是顧客,我怎麼可以要你請?還是買我自己的東西?」「我是你今晚第一個客人吧。」青衣女子笑道,「就當是我為我成為你第一個顧客,請你吃的,吃吧,不用客氣。」說時,揚揚手中蝦餅。
攤主無可推搪,只好拿去吃了。一個蝦餅沒吃完,他就倒了下去,青衣女子換上了冷漠的殺手臉孔,冷冷地道︰「你當然也不會想到,我也是你這輩子最後一個顧客吧。」然後漠然轉身離開。而那個企圖和攤檔老板交接的青年男子,離開了蝦餅攤檔,走進人群中,忽然被一個黃衣女子撞了一下。那黃衣女子匆匆忙地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一溜煙走了。那青年男子的肩頭多了一枚細針還渾然不知。
「姐姐,就是這里了嗎?」許清漣站在屋頂看著對面的酒樓,眼中只有冷酷的殺意。
「嗯,這是半年前才開的一家酒樓,映雪姐姐說有八成肯定是天魔教的人。」
「只要有三成可能,就不能放過。」許清漣倩影一閃,人已飄了過去。許清影當即追上去,和妹妹一起展開了瘋狂的殺戮。
半個時辰後,二女身上滴血不沾,走了出來。許清漣道︰「姐姐,我都說了不用找,找也是白費心機白費力氣,直接一把火燒了,看他們還怎麼通風報信。」
許清影略一沉吟,道︰「這也不失為沒有辦法的辦法。」
「我說的吧。」許清漣得意地說道,「哎,姐,這種事情怎麼能讓你動手呢?還是讓我來吧,我最喜歡做這種事情的了。」說時,屁顛屁顛地跑去放火了。
呃……這……許清影有點無語。
這注定是個復仇的殺戮之夜,吳映雪居高臨下,站在樹頂俯瞰著下面她和酈雅茜一路追殺直到林中的幾個中年男子,他們握著長劍的手都顫抖著,驚恐地抬頭看著樹頂上兩個美貌但一劍憤怒和殺氣的女子,臉色慘白無人色。但始終還是把身後兩個女子護在身後。
酈雅茜道︰「映雪姐姐,我們一定要趕盡殺絕嗎?那兩個女人可能是無辜的,我們放過她們吧。」
吳映雪道︰「雅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心慈手軟到頭來吃虧的是自己。你也說可能是無辜的,既然不能肯定,那就不要放虎歸山。召緣何嘗不無辜?他們還不是狠心把他害死?你要記住一句話,對敵人忍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提到召緣,酈雅茜心中也是悲憤,把心中的不忍壓到深處。吳映雪輕喝道︰「上!」一紫一靛兩個嬌影從樹上飄下來。
一陣刀光劍影後,幾個男子倒在血泊之中,站著的只剩下四個女子,吳映雪和酈雅茜的長劍各指著一個女子的咽喉。那兩個女子眼中都布滿恐懼之色,卻無求饒之意,而是帶著深深的恨意。
「映雪姐……」酈雅茜終究還是不忍。
吳映雪道︰「我剛才跟你說過的話,你這麼快就忘了?不要對自己的敵人忍慈。」
「我……」酈雅茜一時語塞。
「你們不用在我們面前假惺惺了,要殺就殺,你們若是不殺我們,我們一定會找你們報仇的。」
吳映雪道︰「你們有活下去的機會夜不要嗎?」
「我們不需要你施舍你的同情,他們堂堂正正地死了,我們也不要賴活,好死總比生不如死的好。」
吳映雪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幾具尸體,微喟著長劍一送,刺進面前那女子的喉嚨。
「映雪姐姐……」酈雅茜驚呼一聲,吳映雪長劍一揮,酈雅茜面前那個也倒下了。
「這對她們來說,是一種成全。」吳映雪長劍回鞘,道,「我們回去吧。」
酈雅茜看了一下那兩個女子,嘆息一聲,和吳映雪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