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空一只手提著不知死活的青年人影,這家伙毫無生機的低垂著四肢,他沒有力氣來維持雙腿的站立的手臂的抬起,甚至連動動手指都已經辦不到,現在他體內已經被狂暴的靈力摧毀的一塌糊涂,連接各個肌體的脈絡和成型的靈路寸寸崩潰,不再有供給靈力和能量的功能。
他們周圍還回蕩著精純的靈力,如浪濤般的拂開,以他們為中心擴散出一圈一圈的透明漣漪。
刑空沒有再看手中的人影一眼,他不用知道這個人是否還活著,因為已經不重要了,他在經受這樣的攻擊之後很難活下去,即使被手下的人救回去,用不了多久等待他的也只有死亡。如果他辛運有什麼大機緣大奇遇佼辛不死大概也不會對他們有什麼威脅性可言。
對待這樣一個沒有作用的東西,只需要像廢物一樣丟出去就行了。刑空手肘微曲,小臂稍稍用力,手中的人影應力而起,被拋向天空,但拋棄的力不會在他身上持續很久,片刻功夫他上拋的軌跡開始發生變化,一條圓滑的弧線在半空劃過,然後迅速的墜地。
「轟!」人的身體砸在地面上,地板上出現碎裂的痕跡,一灘鮮血流淌著散開。果真是血腥的一幕。
「你敢……你敢……你殺了我們宗主!」嘍們驚魂未定,但此刻卻必須為他們的宗主討個說法。
「豬狗一般的東西,殺也就殺了,你們想陪他?」刑空不急不躁,斜著頭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不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表情。
「你們死定了,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招惹到了一個多麼可怕的麻煩啊!」嘍中一個似乎頗有威望的中年人一臉正經的看著他,十分認真的說。
「麻煩?麻煩就是用來解決的,只要是麻煩就必定會有解決之道,至于你所說的‘可怕的麻煩’待得它到來之時,我自會親手解決,所以就不勞費心了。」刑空一聲嗤笑,在他看來這無疑是個天大的笑話,力天宗的宗主已經命喪于此,想要報仇雪恥……就好像一群兔子外出覓食時被老鷹叼走了老兔子,一群小兔子商量著說不行,我們得給老家伙報仇。
熱血總是有的,這東西在哪兒都不缺,但沸騰過後自然會冷卻,到這時他們才發現自己先前所懷著的想法是多麼可怕,或者說多麼愚蠢。
「等著瞧!」嘍們手忙腳亂的抬起力震的尸體退去,看客們也知趣的散開,今天這一幕對北靈鎮算是大事件,鎮上一直以來以力天宗最為勢大,力天宗也一直表現得最為強勢,特別是進來對其他幾家實力壓榨的越來越厲害,在古嘯受傷之後尤其嚴重,猖狂無比。
而今天本該如同往常一樣,力天宗大鬧古家卻並沒有像預料之中那麼如意,結局意外的令人咋舌,沒有人想到本來應該是被力天宗全面壓制的古家突然冒出一位強者,而結局也要全是一邊倒。這位神秘強者不僅以迅雷之勢打敗在北靈鎮實力名列前茅的力震,更是在力天宗用多門眾眼前斬殺宗主。
對于古家這無疑是件幸事,而對于力天宗這將是毀滅性的打擊,失去了聚靈境強者的力天宗會在突然間完全淪為眾矢之的,往日里的飛揚跋扈會成為它滅亡的導火索,接下來一個接一個的麻煩會令這個以前幾乎作為北靈鎮霸主存在了這麼多年的宗門徹底崩潰。
而這一切,僅僅來自于一個陌生的強者輕易之舉。
以前在北靈鎮誰也沒有听說過有這麼一位強者,他就像突然之間冒出來的靈媒怨鬼,專程來向力天宗討債的冤魂。他的出現只是為了力天宗的覆滅。
其實力天宗的下屬算起來根本不會多少人想要為他們這位宗主報仇,作為力天宗的門眾,他們並沒有常人想象中那麼風光,雖然都身為聚靈師,但境界決定待遇。門眾們大多數只是停留在靈境的低階聚靈師,這種實力在力天宗不可能有任何尊嚴或者待遇。
他們平日里欺壓平民,以力天宗的宗主命令而四處興風作浪。但到了真正決定生死的關頭,他們無法說服自己為一個毫無向心力的宗門賣命。
南山有虎,食人,化而為倀。
如果力震是那只吃人的老虎,門眾們只能算是眾多為倀作祟的倀鬼,他們無法自拔的陷入黑暗,受盡黑暗的折磨,他們想要做的只是把更多人拖進黑暗,也許本心並沒有真正希望如此,但本能卻*迫他們不得不如此。
按照一般情況一群失去了頭羊的羊群應該在最快時間內作鳥獸散,但他們沒有,這與邏輯不符,世界上本來不存在巧合,巧合出現只是因為人們忽視了其間必然的聯系。
宗主命喪敵手,手下門眾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慌亂,反而放出狠話,這並不是就說明門眾對宗主忠心耿耿,原以為宗主死而後已。而是因為他們有著必須這麼做的理由。
被老虎脅迫的倀鬼會在老虎死去的瞬間重獲自由,但此刻倀鬼沒有獲得該有的自由,那只能是因為老虎其實並沒有死去。
「刑空先生,情況有些不對,力天宗宗主被斬殺,門眾本該立即逃遁,但他們卻沒有這麼做,怕是有些蹊蹺在里面。」古嘯走上前來,皺起了眉,萬一事情有變,古家將首當其沖。
「的確如此,但力震這廝的確已死,這是確信無疑的。」刑空所見世面不亞于在場任何一人,但他想不通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力震沒有帶出力天宗的那件聚靈鍵!」古嘯突然想起了什麼,聲音顫抖。
「什麼意思?」刑空也皺起了眉,他能听出古嘯的意思,但無法確定。
「力天宗有一件聚靈鍵鱗甲,是宗內重寶,一直被當做宗主獨有之物,兩年前力震接替他父親繼承宗主之位,這件聚靈鍵應該就落入他手中,」古嘯臉上滿是擔憂之色,接下來他所說的也許只是杞人憂天的臆想,也許是邏輯正確的推論,「但現在他並未攜帶聚靈鍵在身,那就說明那東西極有可能在別人手上,而那個人,可能會是北靈鎮上的最強者,上代力天宗宗主……力驚天。」
「上代宗主?有意思,沒想到隨便掐死個小貓小狗的……居然拉扯出什麼隔代恩怨來,北靈鎮上的驚喜越來越多了啊……」刑空沉吟半響,淡然聳肩,置若罔聞。
「刑空先生,那老鬼兩年前已經在聚靈境頂峰駐足多年,兩年前傳聞他修煉時受到反噬重傷隕落,後由其子力震繼偉力天宗宗主。想來當時傳聞有誤,力驚天很可能是為了沖擊凡靈境而閉關了,若真是如此,現在想必那老鬼已經快要成功了。」古嘯顯得越來越擔憂,這雖然僅僅只是推測,但只要有一絲可能性,他都無法安心,一位聚靈境巔峰的強者尚還不足以毀滅一個家族,但如果是凡靈境的強者,再加上聚靈鍵的輔助,足以令古家這樣的勢力完全覆滅。
「父親,你別著急,還有刑空前輩呢!」古南快步走來,恭敬的安慰聲令古嘯心頭一驚,立即轉頭去看刑空。
「刑空先生,可有把握對付那力驚天?若是沒有,還請速速離開北靈鎮,我古家可滅,但絕不能害了救我兒子性命的恩人跟著一起被害!」古嘯眼底燃起希望,但更多的是決然。如果真的拼到最後一步,他將不惜毀滅整個家族,以保全血脈延續,以及為刑空和刑穹贏得轉移的時間。
「就憑你這話……我也得替你滅了那力天宗啊!」刑空沖他一笑,仿佛就沒把那所謂的凡靈境強者放在眼里,他永遠這麼有自信,或者說,在他絕對實力面前,一切的困難都不是困難。
「刑空先生……」古嘯只覺得心里涌起一種震撼,如果刑空確實晉入了凡靈境,那麼他們將有了一絲自保之力,面對一個擁有凡靈境強者坐陣的勢力,即使是力天宗也得掂量再三。但要是說毀了力天宗的話,僅僅憑借晉入凡靈境是絕無可能的。力天宗之所以在北靈鎮成為最強勢的勢力,並不在于強者的數量,而且他們在北靈鎮立足上百年的底蘊。這是其他各個家族無法比擬的優勢。誰也猜不到力天宗內還隱藏著什麼神秘詭異的東西。
「放心,我有分寸。」刑空點點頭,他的意思是說讓古嘯放心,他這麼說自然有這麼做的把握。
力天宗的門眾已經抬著力震的尸體退去,在片刻之前,這位宗主還在古家門前耀武揚威,他是聚靈境的強者,有著耀武揚威的資格,但他的這種耀武揚威在刑空看來說白了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如果是在以前,這樣的貨色根本輪不到刑空來動手,就好像一頭獅子只在意捕食大型的獵物,它會對地縫里的螞蟻感興趣嗎?刑空嗤之以鼻。
刑穹從背後走出來,扯了扯刑空的衣角︰「老爹你……又闖禍啦?」
刑空回頭看這煞風景的玩意兒,心說你沒看見老爹我大顯神威打得那個狗屁宗主落花流水嗎?什麼叫闖禍?惹了不該惹的人叫闖禍,干了不該干的事叫闖禍!老爹我替天行道為民除害那叫闖禍嗎?那叫積德行善吶!
但他看到刑穹還留有後怕的眼神,突然換了說到嘴邊的話︰「兒子,這不叫闖禍,老爹我干什麼都不叫闖禍,我兒子也一樣。將來你會遇見比他更凶殘更惡毒的敵人,殺了他們是正確的,讓他們活下去才是罪孽……」
「屁!」刑空的話被厲聲打斷,「就想給自己找借口!」說完這句刑穹轉過頭去,不再理他。
刑空尷尬的看了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古家父子,無奈的攤手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