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南看著邢空,一時間呆住了,他不知道眼前這個人究竟是有著怎樣的想法,他並非不相信這個男人的誠意,而是對與他的實力抱有著極大的懷疑,他清楚地知道,憑借自己八輪淨靈境的實力,在配合上臨行前父親交到他手上的這柄長槍,都沒有太大把握從一只即將跨越蓄靈期的靈獸口下活著逃出來。
而反觀邢空,雖然在先前已經見識過他一人獨戰雪狼群的一幕,但按他心里的實際估計,邢空最多也就淨靈境頂峰的實力,並不會比手持長槍的自己強多少……
邢空似乎十分清楚他的想法,突然沖他一笑︰「你敢以八輪淨靈境的實力,單身獨闖霧澤森林,所倚仗的就是手中這柄聚靈鍵吧?」
「前輩你知道這是柄聚靈鍵?」古南感到驚訝,他知道在他所接觸到的聚靈術界之內,聚靈鍵屬于一個比較小眾的物什,使用群體絕對是絕少數,在整個北靈鎮上,被人們所知的聚靈鍵加上他手中的這一件總共不過四件而已,能夠僅憑眼楮觀察就看出這柄槍是件聚靈鍵,絕非一般淨靈境的聚靈師能夠辦得到的。
「您…您是聚靈境的聚靈師?」古南的驚訝已經上升到了極點,他的視野從來只集中在北靈鎮的範圍之內,整個北靈鎮的聚靈境強者僅有五位,而這五位無一不是北靈鎮赫赫有名的家主或者豪強。
邢空輕輕一笑揭過這個話題,不置可否,只是用信心十足的眼神看著他,然後繼續看著他等待回答。
古南伸手撫模著手中的長槍,這只本該毫無生機的死物突然爆發出陣陣律動,猶如心髒的和血管相連的脈搏,有節奏的發出嗡鳴。它也明白了手持之人的心境,為主人而擔憂。
「這只‘黃刺’是父親所用的,只有聚靈境的強者才有資格在聚靈鍵之上留下自己的靈力種子,也只有聚靈境的強者才有能力恢復聚靈境上消耗的靈力…」他的眼中露出回味的神色,曾經不知多少次他父親用這只象征著力量的靈器與他一起斬殺靈獸,如果是父親手持這只‘黃刺’,足以與五輪聚靈境的強者一戰。
可現在握著‘黃刺’站在這里的並非他父親,而是僅僅淨靈境實力的自己,即使加上聚靈鍵也不過與蓄靈期後期的靈獸相當,更不用說斬殺一只即將晉入噬靈期的的冰屬性靈獸。
「如果你覺得沒有什麼問題的話,我會幫你把得到你想要的冰魄。」邢空顯得異常輕描淡寫,仿佛殺死一只堪比聚靈境強者的靈獸對于他來說只是一件無關手足的小事情而已。
「前輩……」古南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這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他不得不加以著重對待。
「跟我說說是怎麼回事吧,如果你父親只是需要純淨的冰屬性靈魄,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冒著這麼大危險單獨前來獵捕冰靈貉,他應該親自出手,但他沒有這麼做,」邢空明白面前的年輕人已經妥協,「為什麼?」
他沒法不妥協,冰魄直接關系到父親的生命,他不敢再多一天的等待,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回冰魄,否則意外隨時可能發生。
「在不久前,我突破到八輪淨靈境了……」古南說出第一句話,就已經面露慚愧,這件事一定跟他有著某種直接或者間接的聯系。
「我能感覺到,你的靈力停留在八輪淨靈境,但靈力虛浮,顯然是突破不久。」
「父親為了幫助我在作突破,決心獵捕一只適合現在這個階段的我的靈獸獲取火魄,以加快我的修煉速度。在那次獵捕中,我們錯誤的估計了靈獸的實力,惹到了一只我們惹不起的強大靈獸。」古南每一句都沉痛非凡,讓他提起這件事顯然又讓他回到悔恨之中。
「慢慢說……」邢空注意到古南情緒的變化,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們追著一只實力在蓄靈期中期的火蟒直到鎮北的一座荒山,本來已經快要殺死那只火蟒,但是在最後我即將殺死它的時候收到了攻擊。」
「嗯,我在听!」邢空點頭對著他示意讓他繼續講下去。
「受傷的本該是我……」少年說道這里,停了下來。
「你父親替你承受了這一擊?」
「是的,那只火蟒還有同伴藏在那里,一只噬靈期的靈獸。」古南不願意再提起,但不由得他不提起。
「火蟒成長到一定地步甚至可以與凡靈境的人類相抗衡,如果你們遇上的是只噬靈境後期的火蟒的話,以你父親聚靈境不到五輪的實力,的確難以取勝。」邢空從古南簡單的描述中在大腦里復原了他們戰斗時的畫面,在萬分危急的關頭,父親為了保護兒子,替兒子承受了來自自己完全不可能打敗的對手的一擊。
「叔叔告訴我,只有幾位純淨的冰元素靈魄,才能夠淡化火蟒的火毒,所以我才將心思打到冰靈貉身上。」古南略微平靜了一些,聲音又小了下來。
「好的,為了你父親,走吧,咱們去宰了冰靈貉,取出冰魄。」邢空在前面地步邁開,顯得瀟灑自如。
刑穹站在一旁被晾了半天,剛想‘這兩人還聊上勁了’突然听見一聲‘走’,趕忙跟上,在這三人之中,他實力最弱,如果說遇見什麼厲害的靈獸,那麼最有可能被用來當晚餐的也就只有他了,如果其他兩個人被靈獸抓來吃掉了而刑穹卻活了下來……那想必是因為他靈力太弱,靈獸更偏向于吃他們這樣靈力強大靈氣濃郁的聚靈師吧。
「古南,你拿著長槍不方便,我來替你拿著吧。」邢空走了不遠,又回頭看他們,突然發現古南拿著比他人還要高的長槍,覺得自己怎麼也算個長輩,應該對年輕一輩給與更多的照顧,大度的向晚輩伸出手。
「這個……」古南遲疑著,並非他不好意思讓前輩替他拿東西,而是在聚靈術界本來就著特殊的習慣,每個聚靈師的聚靈鍵都是個人專屬的物品,絕不會允許旁人沾手,而這件聚靈鍵本來就不是古南所有,而是因為古南與擁有者特殊的關系才有機會得到它的使用權,而此刻……
「那就多謝前輩了。」並沒有思考多久,古南遞過長槍,不再表現出一點兒遲疑。
「小家伙倒是灑月兌之極,不怕我惦記著你的聚靈鍵?你要知道,達到了聚靈境以上就能擁有聚靈鍵,而只要靈力修為在本來的擁有者之上,那麼便是能夠將聚靈鍵據為己有。」邢空結果長槍‘黃刺’,拿手掂了掂,靈光從槍身激射而出。
「我明白前輩不是這樣的人。」
「哦?你怎麼明白的?」邢空轉身一變走著,一邊繼續他們的談話。
「因為在刑穹遇到危險的時候,我看到您不顧一切的沖過來。」古南解釋著自己的見解,但他眼中分明就是看見了當他遇到危險時不顧一切沖過來的父親。
邢空愣了一下,不再回話,因為他突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父親為了救兒子有問題嗎?兒子相信父親有問題嗎?這都是藏在人心里最柔軟最深沉的本性啊!
三個人莫名其妙的安靜了,當他們安靜下來的時候,其他聲音也就清晰了,這里已經是霧澤森林接近最深處的所在了,在外圍或者外界難得一見的靈獸在這里隨處可見,當然,隨處可見的都是些僅僅處在蘊靈期初期的弱小靈獸,這樣的靈獸對他們這只三人組成的隊伍毫無威懾力。
三個人只是悶悶的往更深處走著,沿途出現的靈獸越來越多,刑穹饒有興致的觀察每一只從他們身邊掠過的幼獸。
剛剛從他們頭頂攀著藤蔓的是一只黃金樹猴的幼崽,這種畜生長到成年期可以堪比人類的淨靈境巔峰,但卻不易存活,它們與人類打交道比較多,在深林外經常可以尋覓到它們的蹤跡,只不過,在外界出現的它們,……總是被大廚精心烹制好,配上昂貴的輔料,用精致的銀盤子裝盛著擺上貴族的餐桌,這種肉質鮮美的野生食材尤其受到貴族們的歡迎。
因為與人類有著種族之間的仇恨的仇恨這種緣故,這里的靈獸們對著三個不速之客並不抱有多麼友善的態度。
「吱吱!」不知道是什麼新鮮的物種發出的叫聲,緊接著,刑穹突然感到有什麼不對勁,然而在他還沒能有機會仔細感覺出是什麼不對勁的時候,漫天的石頭和野果飛過來,猶如蝗災一般布滿半邊天。
「快跑!」刑穹發現遇襲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撤出遭受攻擊的範圍,只能手忙腳亂的閃避,同時發出提醒,但是連刑穹都已經發現的攻擊邢空和古南自然不會毫無知覺,他們在比刑穹更早之前已經調動靈力開始反擊。
三個人應付著毫無規律的攻擊,而他們應付的方式更加毫無規律可循,邢空只是優雅的站在原地在投過來的石塊或野果進入他的範圍時,用指尖劃出鋒利的靈力將其破碎。整個過程看起來輕松無比。
古南在原地一米的範圍之內,釋放出靈力感應著即將觸及到他的攻擊,在恰到好處的閃避開,或者用運滿靈力的拳頭將它擊碎。
再看看刑穹…他在地上不停的躍起,每一步都閃過一些向他飛來的石彈或者野果,但仍然不可不免的被幾枚熟透的漿果擊中,猩紅的漿汁站在他的衣服上,看上去顯得有些狼狽。
不遠處肆意對他們進行攻擊的黃金樹猴群一邊尖叫著一邊投擲著石頭,試圖將這些闖入者趕出他們的領域。
上百只樹猴捶胸頓足,齜牙咧嘴的沖他們狂叫個不停,它們每一只都是蘊靈期的靈獸,有的甚至踏足蘊靈期中期,但著並不足以對他們造成威脅,終于,一只體格碩大的黃金樹猴從樹上攀過來,重重的一腳踏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