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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兵權

吳世安回朝,的確在朝堂上引起了軒然大波,即便我身處內宮卻還是有所耳聞。這一日是七月十三,吳世安回朝的第十天,沐寧來到永壽宮,給我帶來了最熱乎的消息。

沐寧只怕是才從含元殿來,外頭驕陽似火,他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子,一走進內殿就忙撩了褲擺,扯起案上一把折扇狂扇起來。

我忙讓瓊奴給沐寧端了盞冰鎮的酸梅汁來,又讓小福子將殿里裝著冰塊的缸子往沐寧面前挪了挪,沐寧這才覺得好了些。

我遞上一塊錦帕,讓他擦擦汗,口中道︰「哥哥也真是的,這樣大的太陽也不知道讓人撐個傘,曬成這樣樣子,若是讓母親看見了,不知該怎麼樣心疼了。」

沐寧卻是擺擺手道︰「男人家的打什麼傘,給人瞧見了還不要笑話死。大夏天的就是這樣,哪年不是這樣過來的,從前我在西北的時候可比長京熱多了,不都熬了過來。」

我見說服不了他,也就不再說下去,只給他又添了一盞酸梅汁,開口道︰「多喝些這酸梅汁吧,消熱解暑,免得大夏天的上了火那可就不好了。」

「我是心頭上火了,喝再多這酸梅汁也是沒有什麼用。」沐寧嘆一口氣,朝我道。

我忙問道︰「哥哥這是怎麼了?難道是朝堂上的事情不順心?我听說吳世安回來之後就大刀闊斧的干了一場,現下到底情況是如何了?」

沐寧擱了茶盞,道︰「你先別著急。听我慢慢和你說。這吳世安回朝後,不過這麼幾日我才發現,當初他能把控朝堂這麼些年,確實靠的不是外戚關系。手里也真的是有兩把刷子。他這份本是可不是齊威能學得來的。」

我對沐寧這句話很是贊同,點點頭道︰「哥哥說的不錯,這吳世安浸yin朝堂多年,根深樹大。自然不是那起子外戚作威作福就能比得上的。不過這朝堂上的人不是盡給寧親王蕭涵給換了嗎?齊威查了數月也沒找出什麼破綻來,這吳世安才回來不到半月,有什麼通天的本事能奈何得了這一幫朝臣?」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在這水里混久了,哪里就有那兩袖清風的人,不過都是做給旁人看罷了。蕭涵厲害的地方不過是將這些可以被人挖出來的縫隙給牢牢藏好,所以齊威才一無所獲。」沐寧給我解釋道︰「可是現在換做吳世安,他手中可是留著一樣可以致人于死地的法寶,就是靠這麼一個寶貝。他才替皇上重新在朝堂上爭回半壁江山。」

「是個什麼寶貝。竟是這麼神奇?」我听沐寧這樣形容。不禁瞪大眼楮好奇的看著沐寧。

沐寧微微一笑,道︰「這吳世安手中握著數百位朝官和地方大員貪贓枉法的罪證,這些都是他組織人秘密搜集來的。一直握在手上。他為官多年屹立不倒,靠的也就是這個法寶。今日為了皇上到底也是拿了出來。若不是他今日拿出來。我也不能窺見一斑。」

我不禁暗暗咋舌。這吳世安不愧是老狐狸,握著別人的把柄在手上,別人自然要讓你三分。轉瞬之間,這朝堂之上吳世安就立足了下來,只怕蕭涵這一次是遇到了強勁對手了。

「那寧親王打算怎麼應對呢?」我略有些擔心問道。

沐寧皺皺眉,開口道︰「寧親王這幾日又在頻繁的找我,想要把我拉到他的陣營里去。我手中握著的這兵權,此刻竟然變成了負累。這幾日我倒是覺得真心累了。」

「哥哥還是觀望觀望比較好。如今行事不明,我瞧著皇上已是對蕭涵起了疑心,若是哥哥此時與他走得太近,依著皇上的性子,只怕皇上連哥哥也要疑心起哥哥了。」

沐寧點點頭,朝我道︰「這個我自然知道,你不必擔心。只是這吳世安現在也把眼光瞄向了我,現在正在和皇上諫言,要我把這兵權給交出來。」

我听沐寧這麼說,才真正擔心起來,開口問道︰「他吳世安不過是個參知政事,哥哥如今是大司馬,他如何敢出這樣的主意,讓哥哥把兵權給交出來。哥哥一心為了朝堂,卻不想今日被吳世安盯住了。他倒也真有這樣的膽子,敢和皇上提出這樣的諫言。」

沐寧不由一笑︰「你只當他是才回朝堂的參知政事,可是你忘了,他從前可是權傾朝野的宰相吳世安。更何況他還是太後的親弟弟、純妃的親父親,外戚身份更是讓皇上對他的話深信不疑了。我從未這樣累過,想著日日被人這樣惦記著,索性還不如就把這兵權給交出去,咱們幾個回了揚州,清淡生活就好。」

還未等我說話,沐寧又繼續說道︰「可是,我想到你,再想到紹兒,在這深宮之中,若是沒有權勢,只怕就會他們啃得連骨頭都不剩。所以這兵權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交出去的。不僅是為了你,更是為了紹兒,若是沒有強硬的母家,日後只怕就會辛苦了。」

我看著沐寧略有些消瘦的臉龐,知道他素來性子寡淡,心疼道︰「到底是難為哥哥了,哥哥本是胸懷四海,若不是為了我們,也不就不必屈尊在此受委屈了。妹妹不知道該怎麼謝謝哥哥好了?」

沐寧轉眸看向我,那眸子里滿是憐惜︰「不必謝我,你在宮中才是不容易,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能幫你分擔一些,心里也要好過一些。若是哪日咱們真能出宮了,就到四處去好好走走,這宮里不過四方的天地,那里比得上宮外頭那碧水藍天。」

沐寧這麼一說,我也不禁向往起宮外頭那樣的景色。瓷缸里頭裝著的冰塊慢慢融化,墜落水中,發出「撲通」的聲響驚醒了我。我這才恍然大悟,方才不過是自己的幻想,如今自己還是在這金瓦紅牆的太微城里。

「對了,皇上對吳世安的諫言可說了什麼?皇上對哥哥的態度才是最重要的。」我這才想起這一茬,忙開口問道。

沐寧听我這樣問,忙笑道︰「怎麼問這樣傻的話了,若是皇上听了吳世安的話,那此刻我還能從含元殿來你永壽宮里嗎?皇上听了吳世安的話,不過淡淡說了一句相信我,就再也沒有打理吳世安這個話茬。」

我听沐寧這樣說,也忙松了口氣,朝沐寧道︰「皇上既是如此說,那哥哥就可以安心了。」

送走了沐寧,瓊奴見我心情有些不大好,忙湊上前朝我開口道︰「小姐,前幾日如意館不是給小姐畫了一幅畫嗎,現在那畫已經裝裱好了,不如奴婢陪著娘娘一起去如意館看看?」

我心里知道瓊奴是為了讓我去如意館散散心,瞧著外頭的日光已經不是那麼的曬人,我也想著出去走走,就點點頭道︰「也好,不必去備轎輦,如意館不遠,咱們就走著過去吧。何彥方不也說懷孕的人要多走走,這樣有助于孩子長大嗎?」

瓊奴點點頭,去取了一把湖紙傘,扶著我慢慢走出永壽宮去。要去如意館,得繞過永慶宮,過了西長街拐個彎就到了。才到如意館,這館里的夫子就趕忙迎了上來,朝我笑道︰「微臣見過如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娘娘前日尋如意館作的畫已經裱好了,微臣這就取來給娘娘過目。」

我微笑頷首︰「有勞夫子你了,本宮今日來就是想把這畫像給取回去的。」

那夫子捧了個紙匣子從藏畫的閣樓上走了下來,小心翼翼將匣子里的畫卷給取出來,在畫架上慢慢展開,一軸畫卷就這樣一覽無余。

畫卷中我端坐在太液池的荷花叢旁,茜素色的宮裝配上身後的碧色荷葉,顯得越發和諧。發髻上一支五尾鳳釵畫的是栩栩如生,釵上垂下來的珍珠珞子襯得肌膚越發白皙。

瓊奴瞧見這幅畫,不由贊道︰「小姐你瞧,這畫畫得可真好,奴婢瞧著小姐比那荷花還要嬌艷呢。這一身宮裝也好,配上綠色倒也不顯得俗氣。」

我听她這樣碎碎念,不由朝她笑道︰「這宮裝是你挑的,你自然說好,快把這畫卷給收起來,咱們會永壽宮去吧。」

那夫子听我們要走,忙送到如意館門口,堆笑道︰「如妃娘娘慢走,若是娘娘哪日想畫像了,就差人來如意館,微臣恭候娘娘。」

這樣的客氣話,宮里人人都會說。我點點頭︰「勞煩夫子了,這畫本宮很喜歡,待會本宮讓永壽宮的小福子給夫子送賞賜過來,算是本宮請夫子們喝酒了。」

回永壽宮的路上,卻沒有遇見什麼人。許是太微城中人都在午睡,還未醒來。所以雖是白日可這太微城里也是寂靜的和夜半時分差不多。

瓊奴就這樣扶著我慢慢的走著,索性我們也不著急,過了西長街,轉身就要朝永慶宮方向走去。卻不想在這西長街的盡頭遇見了一位熟人。

我望著青石磚上一雙描金皂靴,不僅抬頭去看,卻不想對上一雙清澈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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