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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事成(下)

殿外頭夜風呼呼的吹著,殿里頭,純妃也在止不住的哭著——

蕭澤听著不覺有些頭疼,但看見純妃的樣子卻又不好多問,只得道︰「你先別哭,太醫不是說帝姬無礙嗎。」

皇後站起身來,也開口安慰純妃道︰「是呀,純妃妹妹你先別著急著難過了,快些想想到底是什麼原因致使帝姬染上這風疹塊,若是能找出病因,這病也就好治了。索性皇上現在已經來了,妹妹見到皇上也就該心安了。」

這話說得有技巧,暗暗擺了純妃一道。我不覺好笑,心想這皇後也是個不讓半步的人,方才吃了純妃一點兒虧,這會子便就又還回去了。

我沒有留給純妃反擊的機會,站起身來接著皇後的話道︰「皇後娘娘說得不錯,如今找出病因才是讓帝姬早日康復的好法子。臣妾未入宮前,曾听母親說過,染上這風疹塊的原因不外乎是吃食不干淨,或是沾上了什麼蟲子。純妃娘娘日夜照顧帝姬,自然能想出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蕭澤听我的話在理,也點點頭道︰「如妃說得不錯,純妃你好生想想。」

純妃哪里能知道這文瑯帝姬的病來自何處,只能假裝沉思,過了半晌搖搖頭道︰「臣妾實在不知這帝姬是從何處染上這風疹塊的。」

蕭澤見她如此說,也沒有法子,遂站起身來朝內殿走去︰「那朕先去看看帝姬,也不知這會子這高熱有沒有退下來。」

還未走幾步,就見有個人疾步上前撲通一聲跪在了蕭澤的面前︰「皇上,雖說臣妾先前犯了錯事,惹了皇上不開心,可文瑯到底是皇上的血脈。文瑯她跟著臣妾,臣妾每日小心照顧著。從來不肯讓她有半點不舒服。這才送來翊坤宮沒多久,就日日的不舒服,臣妾實在擔心帝姬的身子。臣妾求皇上念在臣妾侍奉多年的份上,心疼心疼帝姬。臣妾願意就此茹素。換得帝姬一生平安!」

姜良娣這話發自肺腑,在座眾人皆有所動容。蕭澤扶起她︰「你一片慈母心意,朕心下曉得。你放心,帝姬是朕的女兒,朕定能護得帝姬周全。」

姜良娣還未謝恩,就見張太醫匆匆走出內殿,著急忙慌的行了禮。開口道︰「皇上,帝姬醒了!」

听說文瑯帝姬醒了,眾人都不覺欣喜。忙隨著蕭澤走進內殿去探視帝姬。

床榻上,帝姬面色蒼白。嘴唇龜裂,發出的血紅疹子顯得有些慎人。她雙眼微開,雙手不住的亂擺,口中也不知在喊些什麼。

張太醫瞧見她這樣,忙同一旁服侍的宮女急道︰「快按住帝姬。別讓她撓破疹子!」

我走近些,這才清楚听見文瑯帝姬口中疾呼︰「好癢!好癢!我要受不了了!」孩子嬌女敕的申吟聲不同于大人,听在耳朵里分外焦心。

文瑯帝姬瞧見一旁站著的姜良娣,忙揮舞著雙手,想要讓姜良娣抱。口中不住的喚道︰「母親,母親!文瑯在這!」

姜良娣再也忍不住,顧不得尊卑上下,疾步走上前,緊緊抱住文瑯帝姬︰「我的兒,你受苦了!」

文瑯帝姬此刻卻似乎听不見姜良娣的聲音,雙手品茗的掙扎著,想要擺月兌宮女的束縛,口中的呼喊越來越大聲︰「母親,文瑯身上好癢!文瑯身上好癢!」

那樣撕心裂肺的叫喊讓蕭澤心疼無比,他忙喚來張太醫,厲聲喝道︰「張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帝姬身上會如此發癢!」

皇後在一旁也是著急萬分︰「張太醫,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快些說!」

「回稟皇上皇後,這就是風疹塊的癥狀,渾身搔癢難耐,一刻都不得停歇。」張太醫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眾妃嬪听到張太醫這樣說,都忍不住長大了嘴巴。對于一個年幼的孩子來說,這樣的痛苦未免太過沉重。

尤其是姜良娣,此刻恨不得自己替文瑯帝姬受罪︰「你不是太醫嗎?那快些開藥替文瑯止住癢,不然她一個孩子怎麼受得了!」

張密听姜良娣這樣說,不由得面露難色︰「回姜小主的話,這風疹子必須要知道是因何感染才能對陣下藥,止住瘙癢。不然的話,微臣也是束手無策。」

我朝後退了兩步,輕輕閉上眼楮。內心飽受煎熬,無比自責。

蕭澤卻顯得冷靜得多,他轉頭看向我︰「貞兒,你方才說听你母親說過,感染這風疹塊主要是有哪幾種原因?」

我提步上前,輕聲回道︰「臣妾母親說過,主要是因為吃食不淨,或是沾惹上了什麼蟲子。」

蕭澤听完點點頭,朝蘇安道︰「你領著張太醫去小廚房,替朕把今日翊坤宮的晚膳徹查一遍,看看是不是因為吃食不干淨才讓帝姬染上這風疹子。」

蘇安和張太醫應諾而去。純妃見蕭澤要徹查自己的小廚房,臉色有些不好,忙朝蕭澤道︰「皇上,臣妾給帝姬做的晚膳都是精心準備,怎麼可能會不干淨呢。」

誰料,此時的蕭澤卻沒有心情再答理她。只是轉過頭朝帝姬的養娘——劉養娘問道︰「你是帝姬的養娘?朕問你,這幾日帝姬是否出過門?可否招惹過蟲蟻?」

劉養娘倒也鎮靜,屈膝回道︰「回皇上的話,奴婢就是帝姬的養娘。文瑯帝姬這幾日並未出門,日日呆在這屋子里,也從未招惹過什麼蟲蟻。」

蕭澤聞言點點頭,轉身去看帝姬。許是高熱才退,身子還虛著,所以文瑯帝姬靠著姜良娣又昏昏睡去。倒是一旁的姜良娣情緒再也繃不住了,淚水如豆粒一樣掉落下來,打在文瑯帝姬的臉上。

純妃見蕭澤臉色不好,也就住了口,不再說話。我同皇後也坐在一旁,靜靜看著眼前的純妃,只怕她此時還不知道,一張大網正朝她鋪天蓋地的撲過來。

半個時辰後,蘇安同陳太醫歸來,打了個千就要回稟。卻被蕭澤伸手制止,他低聲道︰「咱們去外頭說。姜良娣你就留在這里好生陪著文瑯帝姬,千萬不能讓她撓破那些疹子,女孩子家家的,若是臉上留了疤痕,那就不好了。」

走到外殿,眾人坐定,蘇安這才上前回報道︰「稟皇上,奴才方才領著陳太醫將這翊坤宮小廚房上下搜羅個遍,卻沒發現能染上風疹塊的食材。」

「你們確定?」蕭澤不免有些疑惑,問道。

陳太醫走上前︰「卑職行醫多年,這風疹塊也不是尋常食材就能感染上的。卑職察看了翊坤宮上下,確實沒有發現有何蹤跡。」

「這就奇怪了。既然與食材無關,帝姬又並未出門。那怎麼會感染上這風疹塊呢?」皇後在一旁不禁問道。

眾人目光齊齊投向純妃,可純妃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只得起身朝蕭澤請罪︰「臣妾知道皇上惱了臣妾。臣妾沒有照顧好帝姬,不知道帝姬究竟為何感染上這風疹塊。臣妾瞧著帝姬受罪的樣子,心里著實不好受。」

話說到一半,便就泣不成聲。可誰曾想,文瑯帝姬的養娘——劉養娘卻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

她走上前,朝蕭澤磕個響頭,這才開口道︰「奴婢冒死啟奏皇上,奴婢知道文瑯帝姬為何會得這該死的風疹塊。」

文瑯帝姬是劉養娘一手帶大,自然感情深厚。這劉養娘瞧見帝姬這樣光景,心里自然也是難受,幾滴熱淚落下來,到越發顯得淒楚。

眾人不覺一驚,都好奇這養娘是如何知道原因的。

「快些說來,文瑯到底為何染病!」蕭澤著急問道。

劉養娘不慌不忙伸出手,指向純妃,高聲道︰「這全都是因為純妃娘娘蓄意謀害帝姬,才使得帝姬今日身染重病!」

「純妃?劉養娘這話可不能亂說。你身為奴婢,雖說是帝姬的養娘,卻也與純妃是天淵之別。你若是誣陷上位,打死你只怕也是不為過的。」皇後一臉震驚的看向劉養娘,沉聲喝道。

「奴婢省得。奴婢從小領著帝姬,看著她一點點長大。看著帝姬今日如此實在是不忍心,這才斗膽將事情告知帝後,往帝後替帝姬討回公道!」劉養娘字字鏗鏘,一臉忠誠赤膽。

「你血口噴人,到底是誰讓你來陷害本宮!本宮待文瑯如親生,怎麼可能會陷害于她!你這個狗奴才好大的膽子!」純妃見有人指證于她,忙一臉怒氣的急聲辯解道。

劉養娘冷笑一聲︰「純妃娘娘這話說得真好。若是娘娘待帝姬似親生一般,為何每日要給帝姬服用壞身子的湯藥,若是娘娘待帝姬似親生一般,又為何不讓帝姬出門,只留帝姬在屋內哭泣,若是娘娘待帝姬似親生一般,又為何要將這風疹塊的藥投在帝姬平日飲的茶里。害得帝姬如此痛苦!」

听著劉養娘那擲地有聲的發問,純妃一時竟是愣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蕭澤也是一臉震驚,只怕他從未想過,自己的女兒,天家的帝姬,竟也會遭受這樣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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