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終結,是她最後不適時宜的昏倒。
酒醒來,想起昨夜發生的事,她悶在被褥里死活不出來。
怎麼面對碧落才好?她發誓,昨天她是抱著分享好東西的心態等待他的回來。
唯一不能辯駁的,她不僅不討厭昨晚的親密,暗自里甚至有些欣喜。
悶到快憋死,她才偷偷鑽出來,發現枕邊多了面銅鏡,鏡子背後一圈花紋是她認識的紫藤花。
------東西我放在枕邊,醒了自己看。
薰捂住臉頰,想起清晨醒來,碧落對她說的話。
是送給她的,愛不釋手的捧在手里,鏡中是笑的羞澀又歡喜的自己。
上次是糕點,這次是她喜歡的花。
碧落從沒有問過她,卻那樣記在心頭!
她一個人傻笑半天,然後小心貼身收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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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半天顯得尤為漫長,到了晚上還不見碧落歸來,薰輾轉反復的睡不著。
「碧落法師不在嗎?」
突然的听見屋里有人說話,薰嚇了一跳,手里的銅鏡差點落地。
是沉魚。
「哦,碧落法師還未有回來」她捂著心口,沉魚嗓音好听不假,不過半夜三更的冷不丁冒出一句來,她還是被嚇著了。
她好像沒有走的意思,薰正好睡不著,披了衣服掀開幔簾出來。
沉魚側身站著臻首低垂,身影縴瘦,美人就是美人怎樣都好看。
「我泡茶,你暖暖身子。」
難得沉魚沒有拒絕,「謝謝。」說著在桌邊坐好。
好在薰在黑暗里也能習慣,很快沏茶端上。
「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我眼楮怕光,所以……」
「沒事。」薰頭一次听沉魚說這麼多話,她好歹呆了些日子,听沉魚說的話是按著字算的,總共一只手就能數過來。
沉魚舉止端莊大方,薰不由想起周雲兒來,怎麼看沉魚都該是與周雲兒一樣,出身名門。
「我是官買為妓,入賤籍,終身不得月兌去。」她放下茶盞主動與薰聊起。
「官賣?」
「出生官家,十二歲前我都被家人妥帖的保護好,不知世事。」她頓了頓,余音里帶著對小時候無憂無慮的美好回憶。
「後來家破,我賣在勾欄,十五歲被媽媽賣給恩客開苞,以後一曲琵琶夜夜笙歌。」
薰默默听著,她和沉魚相似的一點,清慈哥哥對她的保護無微不至,她所要做的是潛心修行,做好一個雅禁的職責。
對世間百態,她根本一無所知。
再認識碧落前,她從不知道這些事情的存在。
「終于二十歲那一年,我賺夠了贖身的本錢,也遇見了想要托付終身的人。他不嫌棄我,也不在乎娶一個終身賤籍的我,我花盡了全部家當贖出自己,然後一窮二白的嫁給了他。」
「他對你不好?還是花心背著你有了別的女人!」
沉魚搖頭道,「誰家夫妻沒有吵嘴的時候,這些我都能忍。」
她說的很淡很淡,一個忍字包含了多少的心酸,沒有親身經歷的人無法了解那樣的沉重。
「那為什麼?」她的好奇心上來,真的管不住。
「是我不好,對不住他,這些年沒有消息給他,不知道再見時會不會……」她慢慢捂住臉抽噎,半天才漸漸停止。
「失禮了。」沉魚滿是歉意。
雞啼破曉,薰發現她和沉魚居然說了半夜的話。
「叨擾你半夜,我這就回去了,勞煩對法師說一聲我來過。」
她步履輕輕,轉身出門離去。
那一晚上,薰認真听了沉魚的彈奏,比起以往的哀怨,好像多了一絲希望的歡快。
上次听她和碧落的對話,她是想找個人,大概是快找到了,要準備離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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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我知道了。」
碧落回來听薰的轉告後並無再說什麼,卻有事沒事的總瞧著她打量,看的她真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碧落法師,你這算不算對我暗送秋波?」她搜腸刮肚的想起摘心樓的姑娘們,每次看見恩客上面,那眼神也是如碧落般直勾勾的。
不過碧落比她們好看,她用了暗送秋波這個詞。
「是啊,我在看你到底哪里好?」碧落啞
然失笑,卻繼續厚臉皮的接話。
「我哪里不好?!」薰被他說的,一下子就沉不住氣來。
「過來告訴你。」碧落對她招招手,指著身邊空出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她深深吸氣,還是一如既往的豪邁挪動過去坐下。
「你在臉紅什麼?」碧落這次一改往常捏她臉頰的習慣,在薰尚未反應過來時,他的指月復從她滑女敕的臉頰過渡在她的唇上。
比起唇的溫熱,碧落手指微涼,一點點的摩挲。
薰抿了抿唇,突然道,「碧落法師……」
「什麼?」他逐漸眯起眼瞳,看著她濕潤的舌尖輕舌忝嘴唇,不經意的蹭過他的指尖,微微的濕漉漉的感覺,如針尖飛速扎在他心上,疼著,卻柔然甜美的令他卻有些愉悅。
「你是不是喜歡我?」她小心猜測的點點自己的唇。
碧落滿眼的笑意,「如果我說是?」
她濃麗婉轉的眼楮明亮的勝過星辰,飛快的咬了下唇,下一刻她湊過去不假思索的吻上碧落微張的雙唇。
語氣甜蜜卻還是顯得緊張,「我也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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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