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她確實是不認識,但阮初心又不能馬上否認。這不是等于間接承認了自己沒完成昨晚拍胸脯的任務。
真是兩難啊。阮初心頗為糾結地躲避著蔣航的目光,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才好。
還好,沒等阮初心想出借口來,蔣琳琳就先聲奪人地沖過來,把阮初心給擠到了邊上,「蔣航你還要不要臉,我知道爸爸沒有選定你為繼承人你很不服氣,但是明珠都已經去了,你為什麼還要讓她在地底下都不安寧!」
除了蔣航,還有誰會在遺囑這個問題上搗亂呢?蔣琳琳沒有想到,自己阻止了蔣航一次行動,他居然還有第二場更加嚴密的,果然是狡詐的商人。
「你別血口噴人!」蔣琳琳的嘴巴本來就很厲害,從前就是靠著這樣得到了蔣父的歡心。但是蔣航沒有想到,她居然能把什麼話都扯到蔣明珠的身上去,妹子就是自己的底線。
阮初心的眼神在他們之間來來回回,蔣航自己都不知道,只要一提到蔣明珠,他的心情就會起大的波動,蔣琳琳就是模準了他的軟肋才這麼說的。現在蔣航就是被蔣琳琳牽著鼻子走,看來這小妞也不笨嘛。
伸手按了按蔣航的手掌心,阮初心輕聲說︰「她在轉移話題,別上當了。」
接到她的提醒,蔣航猛地回過神來,環顧了四周,見大家現在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了,的確中了計。他趕緊冷靜下來,「在場的各位律師,大家都听見了,我會保留追究蔣琳琳女士誹謗我的權力。」自己不能破壞妹子的計劃。
別的人沒看到,但是蔣琳琳注意到了阮初心的小動作,她皺了皺眉頭,感覺有點奇怪,這女的到底是從哪里來的,從前蔣航身邊也沒有這號人物呀,自從來了這號人物,自己好像做事都不太順利了,真是邪門。
蔣琳琳咬牙切齒的,恨不得現在就把阮初心給扔出去,但是礙于現場還有這麼多人在,剛剛更是被蔣航口頭發了律師信,她只能偃旗息鼓,看看這兩個人到底在搞些什麼名堂。
來人本來就沒興趣听他們兩個打嘴仗,現在看他們消停了下來,趕緊朗聲說道︰「鄙人也是一名律師,不巧接了蔣明珠小姐的活計,將于今日在此地宣讀蔣小姐在生前設立過的遺囑。」
「什麼?!」
「她哪里來的遺囑!」這下不光是蔣琳琳和蔣航,在場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我們明珠都已經去世了,你開這樣的玩笑有什麼意思!」蔣航立馬調轉了槍頭,怒視後來的律師先生。明珠說的果然沒錯,要不是她有先見之明換了一個身份,連死了都有這麼多人找上門來,不知道會有怎麼樣的麻煩呢。
律師先生對于這種態度惡劣的人,理都不想理,徑自走到台上去,跟章律師站在一塊,指著瑞信銀行的人問︰「我的委托人蔣明珠小姐在你們銀行保存的東西今天有帶來嗎?」
銀行的人點點頭,轉身就從包里掏出另外一個跟裝過蔣父遺囑一模一樣的金色匣子來,遞給他。
那里面是什麼,真的可能是新設立的遺囑?
「不可能!」蔣琳琳第一個站出來否定道,「明珠年紀輕輕,為什麼要設遺囑,你這個肯定是偽造的!」她之前早就調查過,知道那個小妮子根本沒有留下只言片語,才敢把她弄到精神病院里面去的,蔣明珠在里面被關到死去,也不可能弄什麼遺囑。
更何況,一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小女生,哪里會設這種東西,在場的人大多都是不相信的。
就連阮初心也奇怪呢,那部分記憶里面並沒有提到這個內容呀,自己也沒有做過,難道是那個律師弄錯了?
「呵,蔣小姐要是這麼說,真是把我們瑞和律師事務所的名聲往泥里踩了。」那名律師冷哼一聲,打開了匣子,拿出里面的一張紙條,「蔣明珠小姐的遺願,是將所有東西都交給蔣航先生……」
「啊……」瑞和律師事務所可是金海市律師行里面的龍頭老大,風評一直不錯,要說他們為了蔣氏企業的這點事情就把自己給牽扯進來,那好像說不過去。但是這蔣明珠年紀輕輕居然會立遺囑,這也不太符合邏輯呀。
除非……蔣明珠早就知道自己要死?
這個認知可讓精明的商人們驚呆了。今天蔣琳琳和錢父兩個人如此匆忙地舉辦葬禮,又直接在葬禮上就宣讀了遺囑,還確定了蔣氏企業各種產業的歸屬,看起來就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
再加上剛才錢夫人透露的蔣琳琳和錢文俊的關系,就不由得他們不想多了。豪門雖然狗血,但是擺在明面上的還是少的。
「瑞和?」蔣琳琳明顯愣了一下,蔣明珠那個小賤人怎麼會跟他們扯上關系的?想到這家律師行的地位,她的底氣一下子就不這麼足了,「怎麼可能,明珠怎麼會把蔣氏交給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外人。」
「蔣小姐請注意自己的用詞」,瑞和律師一雙精明的眼楮就掃了過來,絲毫不留情地說,「您也和蔣明珠小姐沒有血緣關系,按您的說法,蔣氏也不應該交給你。」
果然不愧是瑞和律師事務所的人,毒蛇起來一點都不怕被報復。蔣琳琳沒有想到他居然直接就把這層關系給捅了出來,她咬緊了嘴唇,臉上青了白,白了紅的,煞是好看。
這劇情跟反轉劇似的,讓人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這財產兜來轉去的,難道還是到了蔣航的手里?剛剛幾個沒給蔣航好臉色看的人不由心里打鼓起來,要是他要報復自己,那他們真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的,跟蔣氏企業作對,他們肯定拼不過。
「即使你這麼說,也不能證明這個是真的?」一直含笑看著這邊的錢父突然出聲道,「蔣小姐都已經去世了,你們隨便找一張紙來冒充,那也不是不可以。畢竟,瑞和雖大,也是要讓人吃飽飯的。」
蔣琳琳慫了不要緊,還有他這個蔣氏未來的接手人在呢。蔣氏都要吃到嘴里面了,這個時候突然跑出來一個程咬金來截胡,錢父說什麼都咽不下去這口氣。
這話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說瑞和收了別人的錢,所以作假幫助他們?看客們心中的心思百轉千回,卻是一點都不透露出來。這個時候時局還沒有明朗,還是先觀望一下再說吧,要是貿貿然出口,得罪了人那可就不好了。
人精們對于這樣的情況,都選擇了不看不听也不說,一個個低著頭你研究我的扣子,我研究你的鞋子,其樂融融。
瑞和律師仿佛知道會有人這麼問,輕蔑一笑,「看來錢先生對于瑞和有很大的怨念,那麼今後瑞和將不會再接收任何錢先生的委托。」說完,他話鋒一轉不再理錢父,「此份遺囑有蔣明珠小姐的親筆簽名和手印,瑞和方面已經做過官方鑒定,如果還有不相信的,可以自己找人鑒定。」
隨後,他就把書面的證明都拿了出來。還特意放到章律師的面前,讓他好好研究了一下。
在蔣琳琳和錢父那幾乎要吃人的目光之下,章律師冷汗涔涔地咽了一口唾沫,把眼鏡往上推了推,認真地研究起那幾份證明來。
「怎麼樣,章律師火眼金楮,都研究了這麼久,不知道看出什麼來沒有。」瑞和律師本來就看不起這些給了錢就亂辦事的律師,所以說話也不客氣,見章律師看了十幾分鐘,還是沒有給出結論的意思,不由出聲詢問道。
這下,章律師也不能裝作還在思考的樣子了,只能尷尬地抬起頭來,清了清嗓子道︰「咳咳,這個……應該、應該是真的。」在瑞和律師灼灼逼人的暮光之下,他非常無奈地只能這麼說了。
章律師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又拿眼楮去瞟蔣琳琳和錢父,暗自叫苦,不是說就是來宣讀個遺囑嗎,怎麼又有其他的事情出來。
「什麼叫做應該,到底是不是真的!」瑞和律師卻不容許他支支吾吾,繼續逼問道。
「是,是真的!」章律師一個激靈,就把實話給說了出來。
瑞和律師就笑了,面朝著台下的觀眾們一欠身,「既然蔣琳琳小姐方面的律師都已經承認了,那麼就無需多言,要是還有硬不相信的,請自費去做驗證。」
他敢這麼肯定,就是因為這份遺囑確確實實是真的。含笑瞥了蔣琳琳和錢父一眼,看到他們蒼白的臉色,他繼續下了一劑猛藥,
「由于蔣家遺產的歸屬還未落定,請蔣琳琳小姐即刻搬出蔣府,否則我方將用法律手段進行維權。」瑞和的律師非常敬業地提醒道。
煮熟的鴨子,怎麼能在嘴邊飛了,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丟臉!蔣琳琳一張臉漲得通紅,卻沒有反駁的理由,只能一跺腳咬牙道︰「我馬上聯系人做鑒定,你等著!」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其中的氣勢已經消失無蹤了,她怒氣沖沖地踩著高跟鞋轉身,朝著瑞和律師冷哼一聲,「一輩子給死人干活的命,我看你得意到什麼時候!」甩著頭就走了。
不知道最後蔣琳琳有沒有請專業的鑒定人員,不過她卻是搬出了蔣家大宅。
阮初心非常滿意地看到包裹里那根樹枝長出了幾片綠葉,看來這個任務馬上就要完成了。只要等到正規程序走完,遺產就會是蔣航的了吧。他的就是自己的,將軍大人非常有信心。
可是……這到底是怎麼樣完成的,自己和蔣航都沒有把手腳動成功,還有誰在暗地里幫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