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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若是背叛

冬少不曾預料到官場如此黑暗,縱他萬月復經綸,也抵不過別人的黃金萬兩,他落榜了,他的滿腔熱血、渾身斗志全都一敗涂地,他不知道要怎麼樣去面對如夢,她對他的期許是那麼的深,他卻令她失望了,她還在等著他風光回來迎娶她呢,如今,他並不風光,他還有迎娶她的資格嗎?

冬少大醉了一場,朦朧中,他似乎听到如夢來到他的身邊,深情的對著他說︰「青山常在,綠水長流,青山不怨,綠水無悔;如夢情意,山水知曉,青山不怨,如夢不怨,綠水無悔,如夢無悔!冬少!我等你回來!」

冬少猶如醍醐灌頂,無論他功名成就,或者他功敗垂成,他對如夢的愛都不會改變,他還是只愛她一個人的冬少,她的冬少。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他相信,如夢無論貧窮富貴,她一定都會對他不離不棄的,他不能就此放棄自己,他還年輕,他相信,他一定會有出頭之日的。

冬少沒有錢買馬,只能步行回去,日夜兼程,累了在郊外眯一會兒,又繼續上路,他沒有忘記,秦柯對他說的,他說他會等到他回來。冬少實在累極就咬咬牙繼續趕路。他真的不確定秦柯知道他落榜之後會怎麼樣去做。

終于,他在第六天回到了他的家鄉,在那個小城里,歡聲鼓舞,像是有什麼喜慶的事情發生。他無心顧及其它,只想趕緊見到如夢,只是在他停下來喝水的期間,他听到別人在談論。

「大牛,這比武招親正在打著精彩呢,你怎麼不去看呀?」

「唉!我家媳婦不讓去呀,這城里的大姐姑娘們誰不羨慕秦大小姐的美貌呀,所以她根本都不準我去看,怕我的魂給她勾走了!」

「也是,說來也奇怪,這秦大小姐長得那麼漂亮怎麼也要比武招親呀?」

「這年頭,重武輕文,會功夫的人怎麼也不會差到那麼去,如果嫁到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中不舉的讀書人,那才叫糟糕呢!」

「說得不錯呀!我也跟我家娘們說了,以來女兒要嫁絕對不能嫁給死讀書的!沒出息!」

冬少如遭雷擊,秦大小姐?是如夢嗎?如夢要比武招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如夢怎麼會願意呢?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用盡力氣拔腿就向秦家方向跑,這一路上他只記得趕路,幾乎耗盡了精力,現在卻覺得自己還能跑得更快,更快!

秦家的附近果然圍著一大堆人,冬少去的時候,擂主剛好產生,他看著一個壯碩卻又非常俊雅的男子,走向穿著一身紅衣彩霞且蒙著面紗的女子,那男子牽起她的手,一陣風吹來,冬少看到了面紗下面那個他曾經看過無數次的微笑,雖然他只看到了她的嘴巴以下,但是秦大小姐不是她如夢,還有誰?冬少心神俱裂,大喊一聲︰「如夢」!

「如夢」像是听到了他的叫聲,扭過頭看了一眼,就牽著那男子的手走向擂台中央。秦柯非常滿意這個結果,揚聲宣布︰「天地為憑,日月為證,今天小女如夢就要和楊將軍之子——楊剛成婚,請大家移步至秦府喝杯喜酒!」

冬少搖搖欲墜,不敢相信他只是離開半年,如夢就另尋他愛,她還很開心的在微笑,她已經忘了他嗎?他想大聲呼喊,可是他什麼聲都發不出來,他就是那樣眼睜睜的看著剛披上新郎服的男子牽著如夢走回秦府。他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人群漸漸散去,留下一片人們圍觀時扔下的垃圾,現場一片狼籍。直至一個丫環拿了一封書信給他,那個丫頭他認得,是如夢的妹妹金藍的貼身丫環小綠。她只說了一句話就走了,她說︰「大小姐已作他人妻,可二小姐對你是一片痴心呢!」

冬少打開信封,從里面拿出一封信,還有一張千元銀票,冬少手都顫抖起來,這是什麼意思?他像個垂暮的老人一樣,動作僵硬而遲緩,慢慢的打開那封信。信的內容很簡單,卻足以毀掉冬少所有的希望。冬少不敢置信,再一字一眼的看了一遍,雖然字跡有些模糊,但這的確是如夢的字跡,他渾身變得冰冷,血液突然像在逆流,沖擊著他所有的神經都疼痛起來,他一手捂著頭,頭就像要裂開了,他痛得快受不了了。他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再沒有任何的力氣了,他才停下來,他看到眼前的一切不禁呆住了,他竟然來到了他和如夢的訂情山谷——無憂天堂!

無憂天堂?你真的無憂嗎?還是現在的你應該叫無情地獄?他把信和銀票都揉成了一團,狠狠的扔了出去。半年前還和他在這里濃情蜜意的姑娘,今天就要嫁給他人為妻了。他還記得半年前分別的那時,她說︰「青山常在,綠水長流,青山不怨,綠水無悔;如夢情意,山水知曉,青山不怨,如夢不怨,綠水無悔,如夢無悔!冬少!我等你回來!」,如今,她卻只給他一封信和一張銀票,她是怎麼說的?呵呵……她是怎麼說的?哈哈……冬少狂笑起來,可能由于笑得太急促,他咳嗽起來,越咳越厲害,最後連血都咳了出來,然而嚴重得噴了一口血在地上。

冬少虛弱的靠在他們常坐在的石頭上,今天的他再沒有力氣爬上去了,他真的好累,好累。他也好恨好恨,恨這個時代的黑暗,更恨如夢的無情,恨如夢的背叛,恨所有對他不公平的人。他費了好些力氣才坐直起來,他用手指沾著剛才吐出來的鮮血,一筆一劃的在石頭上寫了一首詩︰

多情終被無情傷,

誓言卻留在心上。

昨日情誼今天絕,

下世不做有情郎!

冬少的神智漸漸模糊,他好像又看到了如夢,如夢在笑著對他說,說著那封信上的內容︰「冬少,我爹爹說得沒錯,百無一用是書生,你落榜就再沒有資格和我在一起了,我不願意再去等,等你風光,等你功成名就,因為那時的我或許已經兒孫繞膝。這里有張銀票,你收下吧,當作是你陪伴我多日來的補償!冬少,你好自為之吧!切記,不要再來找我了!」

如夢慌亂的月兌下笨重的新娘禮服,沒有再看一眼給她敲暈的新郎,急急忙忙的跳出窗戶,她很慶幸這間新房的窗戶開個外邊,可是很不幸的是窗戶下面是一個湖,她不諳水性,跳下時又被石頭撞到了手臂,水一下子把她淹沒了,當時她只有一個信念,她不能死,她一定要見到冬少,她的新郎只會是冬少,不會是任何人!如夢掙扎老半天才爬上岸邊,此時正是寒冬,如夢冷得直哆嗦,又怕被別人發現,不敢停留,就拼命的跑,幸好當時已經是深夜,街巷並沒有行人。從小到大,她從未如此狼狽,嬌弱的她一下子受到病毒的襲侵,她好像是生病了,頭滾燙得特別厲害,她的腳步越來越虛浮,她已經分不清楚方向了,她就是這樣頭重腳輕的走著,走著,直到她的腳上踢到一團紙,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反正她把紙團撿了起來,可是她彎了腰就沒有辦法再站直,她任由自己跌坐在地上,慢慢的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天色拂曉,周圍都是重重疊疊的山巒,白霧輕繞,朦朦朧朧的,就像是人間仙境一樣。這是哪里?怎麼那麼熟悉?如夢努力的睜大眼楮,這是,這是忘憂天堂!她竟然不知不覺走到了忘憂天堂,這片天堂一直守護著她和他的愛情,這片美景讓她和他的感情增添了不少詩意,吟詩作畫,一切都只因這片山水的美好讓他們留連忘返。

一陣陣頭痛來襲,如夢難受得又閉了上眼楮,好一會兒,等頭痛緩和了些,才慢慢的睜開眼楮,準備用手撐著想站起來時,才忽記起自己的手上還有著一紙團,那團紙被她緊緊的握著,暖和和的,雖然只是一個紙團,可已經病得七暈八素的她費了好些勁把才紙團打開,「冬少」兩個字印入眼簾,這是寫給冬少的信?如夢一驚,心漏掉了半拍,這是她的字跡,不!應該說是別人模仿她的字跡寫的!如夢越往下看,心越冷,手抖得再也抓不緊那張紙。這是什麼?為什麼下面署著她的名字?是誰?是誰冒充她寫了這一封信給冬少?是誰,是誰冒充她對冬少說那麼殘忍的話?到底是誰?還有……最重要的是,冬少,冬少看過了嗎?他看過了嗎?

如夢越想心越害怕,這是他們的忘憂天堂,這封信會出現在這里,那麼冬少呢?冬少也在這里嗎?如夢努力撐起自己的身子,搖搖擺擺的站了起來,也許是燒得太厲害了,連視線都有些模糊,如夢從頭發上拔下一支發叉,對準自己的大腿,用力一刺,嘶!這尖銳的疼痛讓如夢頓時清醒了不少,她四處看了一下,由于霧氣太多,她看得並不真切,她憑著記憶,向他們經常坐在那里聊天的大石頭走去。等走近那大石時,如夢嚇得魂飛魄散,那靠在那里是韓冬少嗎?是他嗎?是他嗎?他就在這里一動也不動,衣服都讓霧水沾濕了,搭攏在一起,了無生氣,而冬少安靜得就像……如夢撲上去,用力搖晃著冬少,「冬少!冬少!是我!是我啊!我是如夢啊,你醒醒呀,你醒醒……」。冬少的身體早已經僵硬,他已經死去了,在昨天,在這里,一個人,就孤伶伶的死去了。如夢心痛得幾乎暈厥過去,她沒有眼淚,她眼淚早就流干了,沒有流干的也因為發燒蒸發掉了,她的冬少,她親愛的冬少竟然就這樣去了,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為什麼?

如夢抱著冬少沒有任何溫度的身體,不言不語,天快亮了,如夢突然看到石頭上面有字,字?難得是冬少給她寫的?如夢艱難的放開冬少,慢慢的貼近那些字,她的神智都有煥散了,只能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她想知道冬少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更想知道冬少臨死前在想些什麼。

她看清楚了,可是……

多情終被無情傷,

誓言卻留在心上。

昨日情誼今天絕,

下世不做有情郎!

冬少為什麼這麼說?信!如夢想到了那封信?是了,冬少肯定是看過那封信了,他也應該知道比武招親的事……如夢的頭更暈了,冬少就是這樣含恨而去,而她甚至未來及得跟他見最後一面,也沒有辦法跟他解釋清楚這混亂的一切。冬少,等我……我很快就來了……

如夢艱難的抬起手,用力的在食指的手指尖上咬了一口,鮮紅的血緩緩的流出來,她就這樣用帶著血的手指在冬少寫的那首詩旁邊一筆一劃的寫著她的心聲。當她寫下最後一個字時,身子軟軟的倒在了冬少身上,她張了張干沽的嘴唇,嚅嚅的說︰「冬少,如有來世,我也只愛你!」說罷,她就也沒有睜開過眼楮了。這輩子,他們的愛與恨都已經成為了永遠!

太陽已經出來了,陽陽灑灑的照在他們身上,也照亮了如夢寫的那首詩︰

青山綠水證我心

山盟海誓終不悔

縱使天意要分離

天上人間永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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