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在寒舍作客一載,臨別之際,老姨父贈我《從政史鑒》(李|瑞|環題簽)一部,使我得以初涉歷史學和政治學津逮,受益終生。老姨將其家噪聲如山響的北冰洋?阿里斯頓牌電冰箱和一張大鐵床留給家母使用,以謝暫住之恩。與此同時,媽媽也攢夠了兩千元錢,家中終于多了台可以使用遙控器的樂華牌彩電,家人歡喜異常。
前奏︰九零年國慶暨亞運(中國北京第十一屆亞洲運動會)期間,諶氏家族齊聚老姨新宅,恭賀老姨一家喬遷之禧。
主旋律︰王宅位于七星街,三單元四樓一門,毗鄰動物園側門。走進王宅,但見邸內乃兩屋一廚一走廊一陽台一衛生間之格局,擺設中西合璧、錯落有致,「華夏生輝」的書法條幅引人注目(作者對外國人注︰此乃中國特有的文字游戲;斯墨寶將老姨夫妻名諱隱括其中)。老姨父因在出版社工作,在單位順手牽羊了許多大部頭書籍回府,擺于一副大書架內。老姨父揚揚得意地向我指出其藏書中的大明星——《(欽定)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問我可知《四庫全書》是誰主編的。我不假思索地答道︰「紀昀——紀曉嵐。」老姨父頓時晴轉多雲。噫吁嘻,他豈知彼贈我的《從政史鑒》里有相關記載。俄而,我還在娜娜的日記本(用鑰匙加密碼開啟)的封皮上發現了一句很有哲學意味的格言︰上帝是公平的,當他奪走你一樣心愛的東西時,一定會賦予你一種新的本領。
上午,吾儕幾個未成年人共同觀看了亞運會直播(園園是例外,因為她是嬰兒,吃女乃和睡覺是第一天性),一齊為中國亞運健兒加油。听著《亞洲雄風》和國歌(《義勇軍進行曲》)一次次在體育場奏響,看著國旗一次次迎風飄揚,油然心中熱血沸騰,多想此生能有一回國旗會為自己而升起啊!吾人有目共睹祖國第一次舉辦如此盛大的運動會並第一次戰勝鬼國,成為亞洲體育第一大國而感到與有榮焉。
下午,我們大家歡聚一堂,共吃由老姨夫婦親自下廚的圓桌家宴。席間,我們結識了老姨父的大堂兄,一位年近七旬的老翁(諱王海生);因其輩小,我只好稱其為王大爺。老人家瘦骨嶙峋,慈眉善目,格外平易近人、藹然可親。他給我夾了塊蠶蛹,我不知應如何吃這道佳肴。只見大爺將其全然吞下。我欲模仿。媽媽急忙阻止我,告訴我蛹的外皮和里面的黑色物體是不能吃的。
吃完飯,我和娜娜、姣姣玩按鯊魚牙齒的小玩具,可我總是輸,即總被鯊魚玩具咬到。這時,園園醒了。我們便把焦點都集中到了這個小活寶上。兩位妹妹拿著各種玩具想哄小寶寶笑,不想園園卻啼哭起來。于是我抱著她,一邊開飛機,一邊向她作鬼臉,嚇唬她,可是小傢伙卻笑逐顏開。兩位表妹吃驚不小。大贊︰「還是波bo有一手!我倆咋弄她笑都不成,你一嚇唬她反而把她給逗笑了。呵呵,看來表哥長大了,一定是個招孩子喜歡的好爸爸喲!」園園自然是听不懂我們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兒地沖我笑開了花。
插曲︰晚上,媽媽拿出一張照片向其姐妹炫耀。原來是張媽媽在春樹公司里同ti操王子李寧的握手合影照。老姨羨問︰「呀!姐,這是啥時拍的?「今年夏天,李寧來春樹公司訪問。听說他好像要當什麼體育服裝公司的老板啦!」我也過去瞅了瞅這張彌足珍貴的照片(媽媽珍藏至今),戲謔道︰「原來大名鼎鼎的體操王子只比媽媽高一點兒呵!」
當晚,我們幾個小孩子住在了老姨家。夜闌時分,我給兩位妹妹看了我的剪報(劉老師鼓勵我們四班同學經常剪報紙上的科學知識和奇聞軼事,集腋成裘、匯總成冊,增長見聞),讓兩位表妹對其表哥刮目相看、口服心服。
翌晨,我們仨很早便醒來(當年實行夏令時),想去動物園游玩一番(兒童免票)。我和娜娜順利進ru入園通道後,姣姣竟被收票員攔住了︰「你的票!」我告訴他︰「我們仨都是小孩兒。」收票員不信,最後由大姨父幫姣姣交了半價票了事。不然我們就得鑽牆洞!緣何如此?因為當年我和娜娜的身高還不到一米四五,可是姣姣的身高已近一米七啦!怪不得被攔。顯然,姣姣今後的人生定會和體育有關。
尾聲︰當年的亞運會開幕式現場直播即將結束時,主播寧辛以為畫面業已中斷,兀地說了一句「哎呀,我忘了!」,讓我記憶猶新。她究竟忘說什麼了呢?恐怕只有她本人清楚吧。也就是從這一年起,中國人在國際體壇上創造了一個又一個輝煌,中華民族的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與日俱增、與時俱進。要之,九零年是亞運年,是轉捩年,是吉祥年,是幸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