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卷中,筆者已或多或少提及在下從小膽小的故事,于此章再費些筆墨,權且稱它作《女鬼》吧。
九零年清明節後的某天,我家造訪大姨家。大姨一家熱情招待了小可。大楷哥放了部錄像給我看,是為我第三次看錄像。第一次看錄像是余陽哥帶我去錄像廳看的,是部港台武打片,描寫中國功夫打敗鬼國武士的故事;第二次是在大舅家看的,名叫《(魔鬼)終結者》(《未來戰士》)。這第三次看的錄像居然是部港產爛片加鬼片,名曰《鬼整人》。影片講述的是一位明代被貪官污吏侮辱和冤殺的女子到現代復仇,即追殺仇人後代的故事。該女鬼尸體不朽,身首分離,時而美艷,時而猙獰。不看則已,看後則後悔莫及,因為回家後的我當晚便作噩夢了。第二晚,我就不敢露頭睡覺,以致蒙上被子,捂得一身汗,實在憋不住時,就探出頭來,隱隱還感到耳畔有「還我頭來」「還我身來」的淒厲的女鬼嚇人聲。但是我這個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的主兒並未將此事告訴父母,只不過從此養成了睡覺輕的毛病,可以與馬和鳥的睡覺之警覺相媲美。可也是從此以後,夢魘(鬼壓床,睡癱)現象便會每隔幾月就在我身上上演一回,那種忽然在睡夢中感到自身有如被掐、被按、被撞、被砍、被吊、被摔卻無助反抗的感覺實則是難受之極、心悸不止。
又過了不久,爸爸一天早上醒來,發現他腦後的一撮頭發竟然不翼而飛了。爸爸說是「鬼剃頭」。我更莫名驚詫、駭異不置。我對劉老師講的「有關鬼神之說是封建迷信」的說法產生了懷疑。一日我問爺爺︰「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鬼?」爺爺說︰「老輩人都說有鬼。但據說是‘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只要‘平生不作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可是我認識的念過書的人都說沒有鬼。」听了爺爺的一番話,俺終于一塊石頭落了地,想來鬼是不會欺負不佞這種老實巴交的可憐貨色的。誰知有一天半夜三更時分,真的有「 」的響遏行雲、震耳欲聾的敲門聲在樓道內此起彼伏。二單元的每一樓層的房門幾乎都被敲遍了,敝宅門亦不例外。全家人都被這山響敲醒。父親打開門燈,如臨大敵,屏息凝氣,靜觀其變。我陡然生出一種恐懼感︰「不會真的是鬼敲門吧!」「開門哪,開門,讓你娘俺進去!你們這些逆子、禽shou、畜生、王(忘)八!」只听是一個陌生的老太婆 癥般的叫喚咒罵聲。事後得知,當晚隔壁的湯姥姥還打開了門,以為是游波回來了呢,一看是個蓬頭老嫗,立馬把門關上了。次日,院里都傳說有位撿破爛的瘋老太婆挨家挨戶砸門的事。我驀然回想起那個無衣的瘋嫗,難道這位亂敲門的瘋婆子也有類似的經歷嗎?幸好第二天半夜,沒有了敲門聲,第三夜也未有敲門聲,很多夜後也不再有敲門聲。
本以為半夜敲門的現象可以就此終結,然而一天凌晨,敲門聲又響起了,這次沒有叫罵。老爸又大著膽子開了門。 !不是女鬼,是二嬸。原來二嬸和二叔發生了斯國幾乎家家戶戶都會發生的口角矛盾及家庭暴力。二嬸跑了出來,來寒舍訴苦。家父只好到二叔家說和加規勸去了。從此之後,吾家夜間總要鎖兩道門,並把門反鎖了。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還好,隨著我一天天的長大,以及多年後我讀了《聊齋志異》中有關美麗的女鬼總愛自找上門與才子書生行|房的故事,鄙人巴不得能和艷鬼交歡呢!因為「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liu。」呵呵,不過是痴人說夢吧!
外︰據聞,譚松哥幼年時亦甚膽小。上小學時,每每逢黃昏放學歸來,譚松哥都要在樓下用千里傳音的「獅子吼神功」讓身在五樓的二姑下樓來接他回家。